第23章
◎幹脆分手算了◎
廚房一開火, 蘇佳和就以抽油煙機聲音太大為由頭開溜了。
蘇佳穗說他學習不怎麽樣,破事倒不少。
江延一邊收拾餐桌上的東西一邊給蘇佳和開脫:“他今天表現不錯, 等吃完飯再繼續吧。”
“我看看他剛做的那套題。”
“在這。”
“哇, 後面的都這麽難。”
“佳和一有進步就不上心,給他找一套難的,壓制壓制他的嚣張氣焰。”
“沒錯, 就該這樣。”
看他們倆你一言我一語, 聊的有來有回,紀景很想加入進去, 找點存在感,可這話題又實在無從下手, 不由輕嘆了口氣。
紀景是真心的難以接受蘇佳穗和江延這樣朝夕相處,也是真心覺得江延人還不錯。
說什麽給陳旭一個獻殷勤的機會,借口而已,他沒好意思跟陳旭坦白,自己事到臨頭有點打退堂鼓了。
暗地裏動手腳讓江延從蘇家搬出去, 是沒什麽大不了, 江延并不受影響, 畢竟于高三生而言,走讀比住校吃虧, 哪怕私家車接送, 每天也要耽誤在路上半個多小時。
可紀景心裏有數,他一旦那樣做了, 暴露了, 只會有兩個結果, 要麽江延從此疏遠他和蘇佳穗, 要麽江延和蘇佳穗一塊排擠他。
無論哪個結果都不是紀景所期望的。
“哎……”
“你幹嘛呀, 老唉聲嘆氣的。”
“我憂傷。”
“你有病。”
女友拍了一下他的腦袋,叫他去廚房拿碗筷。
說老實話,紀景非常不喜歡蘇佳穗這種把他當兒子一樣的态度,尤其蘇佳穗對蘇佳和陳旭也經常是這種态度,顯得他這個男朋友很不特殊,更襯得江延很特殊。
蘇佳穗為什麽對江延那麽有禮貌呢?
紀景數着筷子,用餘光打量江延。論長相,他肯定比江延好看,論身高,他大概比江延高出一厘米,論家境,他有錢,江延父母雙全,勉強打平。
江延能勝過他的,好像只有那顆非比尋常的腦子。
雖然拿自己的短處去跟人家的長處較勁挺蠢的,但紀景還是決定從明天開始好好學習,天天向上。
……
周一開學,班主任當堂宣布了月末考試的成績,除了江延之外,其餘同學的分數都不算太理想,因為這套題整體難度很深。
大家分數差,班主任就可以堂而皇之的說:“憑你們這種狀态,還想着過小長假嗎?三天已經夠不錯了!”
蘇佳穗趴在成績單上,神情萎靡。
她早知道自己名次下滑,卻沒想到還有公開處刑的環節。
班主任站在講臺上,瞄了她一眼,放緩語氣說:“當然了,一次月考不能決定一生,一道坎坷不會影響前進,與其回頭看,不如大步流星的向前走。都把成績單收起來吧,現在講月考題。”
蘇佳穗聞言,坐直身,很幹脆的把成績單揉成一團,塞進挂在書桌旁的垃圾袋裏。
“逃避現實呢?”
“反正我是不好意思拿回家給我爸媽看。”
“有壓力才會有動力。”林思淼妥帖的收起成績單,咬牙切齒道:“我就不信了,我考不過江延。”
蘇佳穗非常敬佩自己的同桌,不是什麽人都能擁有這種勇攀高峰的精神:“你追他,我追你,我在生物鏈底層。”
或許是因為成績出來了,林思淼緊繃的神經短暫放松,難得在課堂上叽叽喳喳說兩句閑話:“大小姐,我每天晚上熬到淩晨兩點,眼袋都快掉地上了,你呢,吃好喝好,享受青春,還有時間談戀愛,做人不要太貪心。”
蘇佳穗看着黑板,微微偏過頭,目不斜視地說:“熬夜誰不會,你等着,下次月考我必卷土重來。”
林思淼輕笑了一聲:“其實貪心也不要緊,我就怕你雞飛蛋打,兩頭落空。”
“……您直言。”
“今天早上我在水房聽見季沐恬和唐舒說,她搬到職工宿舍去了,是紀景幫忙辦的,這事你知道嗎?”
來了,那該死的“不可抗力”又來了。
蘇佳穗扯了扯嘴角,皮笑肉不笑:“我挺想說自己知道的,謝謝你告訴我。”
“不用客氣,人家故意當我面講,就是希望我傳達一下,我不能叫人家失望。”
“那就謝你為這事跟我上課開小差,不管怎麽樣,欠你一人情。”
“欠着吧,開小差到此為止,我得聽課了。”
蘇佳穗心裏窩着火,已然聽不下去,她想,是可忍孰不可忍了,這簡直是逼着她往惡毒女配的道路上走。
到底沒忍住,舉了手:“老師,我想去廁所。”
後排的紀景原本在努力嘗試着認真聽課,雖然沒聽進去多少吧,但好歹注意力一直集中在班主任身上,可蘇佳穗一開口,他就從那沉重的語調裏捕捉到了一種“山雨欲來”的氣味。哪裏是要去廁所,分明是要去幹架。
看着蘇佳穗頭也不回的快步離開教室,紀景坐不住了,緊跟着舉手。
連着兩次被打斷,班主任面露不虞,對紀景可不像對蘇佳穗那麽客氣:“你又要幹嘛?”
“我,廁所。”
“憋着!你小姑娘啊!上廁所還得結伴!”
要是換做兩年前,當衆被這樣罵,紀景無論如何都不能接受,一準公然和班主任作對,擺個冷臉扭頭就走。可兩年時間,他脾氣被磨軟了,腦筋也活泛了,只起身走到講臺下方,墊着腳尖湊到班主任耳邊,壓低聲音道:“穗姐要我去幫她買東西……”第一節課剛上課不久,蘇佳穗就跑廁所,神情看起來又那麽暴躁,不得不說,真挺像來大姨媽了,沒帶衛生巾,讓紀景去幫忙買,想想也實在合情理。
班主任清了清嗓子,朝他一擺手:“去吧,去吧。”
計劃通,紀景蠻高興的,還覺得有點好笑,他不曉得自己怎麽變成這樣,興許再不要臉些,連他家老頭子和後媽他都可以和睦共處成相親相愛一家人了。
出了教室,走到樓梯拐角,迎面碰上蘇佳穗,紀景被蘇佳穗那雙冒着火氣的大眼睛吓了一哆嗦:“你不,不去廁所了嗎?”
“我在等你。”
“啊?”
“你跟我過來。”
教學樓有天臺,在高一開學之初曾經是以紀景為首的壞學生根據地,他們不止一次在這讨論如何跟蘇佳穗較勁。
那會紀景背負着卷毛的外號,是真讨厭蘇佳穗,因為不用在女朋友身上花錢,出手也非常大方,只要讓蘇佳穗吃癟,他必定重重有賞,所以天臺上經常會出現小弟們圍着他争先獻計的滑稽場景。
只可惜後來被搗了老巢。蘇佳穗極為陰險的在校外撿了一堆煙頭,全扔在天臺上了,還帶着教導主任來抓他們現行,從那往後天臺就成了他們的禁地。
難得故地重游,紀景本該感慨萬千,可女友一副壓着火的樣子,讓他心裏犯嘀咕,有些忐忑的扯了扯蘇佳穗的袖口:“你慢點走啊……我都跟不上了。”
紀景步子大,真想跟怎麽會跟不上,他是打怵,不敢走太快。
蘇佳穗回頭睨了他一眼:“別怕,不至于殺人滅口。”
紀景握住欄杆,說什麽不往裏面走了:“幹嘛啊,能不能給個痛快的。”
蘇佳穗踩在臺階上,俯視着他:“聽說你給季沐恬弄了一間職工宿舍。”
“……”
“有沒有這回事!”
這麽長時間以來,不僅紀景的脾氣被磨軟了,蘇佳穗的脾氣也好了不少,輕易是不動怒的,她冷不丁一發火,紀景心尖都一顫,感覺下一秒就要心髒病發了。
“有,是有,我還沒來得及跟你說。”
“你放屁!你昨天在我家從上午十一點待到下午六點半,整整七個半小時,你跟我講沒來得及?難道你是半夜跑到學校幫她辦的!”
機關槍。
紀景覺得自己像是被機關槍打了一梭子子彈,還要千瘡百孔的站在法庭正中央等待接受審判。
“你聽我解釋……”
“我沒有說不聽,只是你最好不要瞎編。”
“那個,季沐恬她家裏……”
“她家裏怎麽回事不用你說,我很清楚。”
“你清楚?”
程向雪打探情報的能力非常出色,何況季沐恬那點事壓根也沒刻意遮掩,學校裏不少同學都知道,前天晚上蘇佳穗就從程向雪口中了解到了季沐恬的家庭情況和目前比較困難的處境,她本還想着給季沐恬一筆錢,資助她回老家省城上學。
季沐恬離開海高,小說劇情帶來的“不可抗力”自然不攻自破。
可蘇佳穗萬萬沒想到,紀景直接幫季沐恬解決了困難。
“我現在問你,為什麽瞞着我。”
“因為……你會不高興。你可不可以別像審問犯人一樣審問我。”
“你心虛,就在我身上找錯誤嗎。”
“我心虛什麽啊,我只是不想你像現在這樣發脾氣。”
“你知道我會發脾氣為什麽還這樣做。”
紀景深吸了口氣,盡可能的讓自己保持平靜,如同蘇佳穗那般理智:“放假前一天,我和陳旭在白楊恰巧碰到季沐恬,當時有個男的騷擾她,我們是一個班的同學,我總不可能眼睜睜看着她被人欺負吧?那個男的被我趕跑之後,陳旭就說季沐恬一個女孩,自己住在這挺不安全的,正好,正好學校空出一間職工宿舍,我看陳旭挺想幫她的,就說跟學校申請一下,讓她去住職工宿舍,所以昨天你找我,我才跟你講在幫陳旭忙。”
恰巧,正好。
蘇佳穗從來不信這兩個詞可以同時出現,但事件的主人公是紀景和季沐恬,似乎就情有可原了。
這大概便是那場讓男女主怦然心動的浪漫邂逅,只是紀景的故事裏冒出一個多餘的陳旭。
蘇佳穗盯着他的眼睛,不急不緩的問:“你說,那個男的被你趕跑了,陳旭當時不在,對嗎?”
不知為何,紀景心慌的厲害,很想謊稱陳旭當時也在,可蘇佳穗的眼睛猶如警局審問室裏那一束壓迫感十足的燈光,他的謊話根本說不出口:“嗯……”
紀景和陳旭多數時間是形影不離的,好到就差穿一條褲子,偏偏季沐恬被人騷擾的那一小會功夫,陳旭不在,讓紀景一人出演了英雄救美的橋段。
蘇佳穗簡直有點想笑了。
即便她相信紀景此刻只把季沐恬當成普通同學,也無法阻止小說裏的劇情一幕幕的接二連三上演。
而小說終章,是她這個惡毒女配失去引以為傲的一切,譬如比女主優渥的家世,譬如跟她一起霸淩女主的朋友,譬如本該光輝燦爛的前程,她的人生将落魄到只剩嫉妒和仇恨,以此襯托女主原諒她所犯下的罪孽時那種無比珍貴的高尚品質。
媽的,什麽垃圾小說啊,搞雙向救贖的時候就不能救贖一下惡毒女配嗎。
蘇佳穗長久的沉默令紀景快要喘不上氣,他覺得自己很像一只擱淺的魚,迫切的想要回到水裏:“陳旭在不在有什麽區別呢?難道我一個人就不該幫季沐恬?是,我瞞着你是我不對,可你也不是什麽事都告訴我啊,佳和被人欺負,程向雪知道,徐小濤知道,甚至連江延都知道!你和江延才認識多久!”
“你吼什麽吼!”
“就許你對我發脾氣!幹嘛不許我吼!”紀景握拳,瞪大眼睛說:“我沒吼,我在跟你講道理。”
蘇佳穗真不知道該怎麽辦好了。
這些年她偶爾會夢到小時候,印象最為深刻的那一天,是清早起來,保母為她穿上作訓服,教官把她帶到作訓場,她手裏握着一把尖而長的唐刀,幾乎比她年幼的身體還高。
“砍下去。”
教官命令她殺掉眼前的變異獸,遠處有人在撕心裂肺的抗議,認為這種行為會将幼童變成殺戮的工具,會讓天賦過人的異能者成為沒有良知的行屍走肉,會徹底毀掉新紀元的未來。
蘇佳穗其實很清楚,那些抗議的人裏有她素未謀面的父母,他們一直都在她身邊,想盡一切辦法,要讓她過得好一點。
所以殺掉變異獸後,她被帶回房間看了一小時動畫片。
雖然荒謬可笑,但蘇佳穗的童年托這些動畫片的福,并不完全是血色。
她知道自己是幸運的,是被愛着的,是無際廢土裏的一棵好穗子,她渴望做一個天真純粹的小孩,渴望在父母身邊按部就班的慢慢長大。
而現在她擁有了夢想中的一切,開始恐懼失去。
這種恐懼像繩索一樣束縛着蘇佳穗的手腳。
眼前的紀景或許是她的救命稻草,又或許是壓到駱駝的最後一棵稻草。
因為不知道該怎麽辦,蘇佳穗問“稻草”:“別講道理了,你打算怎麽辦。”
“什麽怎麽辦?”
“季沐恬啊。”
“那情況都跟老師說了,宿舍她也住進去了,我能怎麽辦?我還能把她趕出來嗎?再說這算什麽事啊,同學之間幫個小忙怎麽了?要按你這個計較法,我早該跟你吵一百回了,你都讓江延住到你家裏去了!”
“你老提江延做什麽,現在是說季沐恬。”
“江延和季沐恬有什麽區別?江延特殊?”
“你非揪着江延不放是吧?”蘇佳穗咬了下牙,快被他氣昏頭:“我都想打你了。”
“好啊,你打啊,你又不是沒打過!”紀景更是氣急敗壞,攥住蘇佳穗的手腕,扯着她的手往自己臉上挨。
“紀景!你撒潑啊!”
“誰撒潑?我都在這跟你說半天了,你根本就沒聽進去嘛!”
“我聽進去了!是你一直在跟我吵!一直在東扯西扯!你了不起,你現在都敢跟我吵了!”
如果換在平時,蘇佳穗情緒激動到這個份上,紀景一定偃旗息鼓,跪地認錯也不在話下,可這些日子以來,他心裏壓抑了太多不安,洶湧的暗流突破了防線,席卷而來,勢不可擋,已經不是他可以控制的:“好,我不東扯西扯,你就說季沐恬到底礙着你什麽了!”
“她就是礙着我了!開學那天她莫名其妙的在食堂哭,所有人都以為我欺負她,我冤不冤啊!”
“八百年前的事你現在說,你這就不是東扯西扯?”
“好,我說現在的,你昨天幫她辦的職工宿舍,今天一早我就知道了。”
“所以呢?”
“她這擺明了是給我添堵啊!紀景!你純粹一個大傻子!徹頭徹尾的蠢貨!”
“……對,我是傻子,我是蠢貨,那你幹嘛還跟傻子蠢貨談戀愛!”紀景感覺渾身的血都湧到了頭頂,他不假思索的脫口而出:“幹脆分手算了!”
“分手”的餘音尚在耳畔,可偌大的天臺卻瞬間陷入死寂,連争吵時急促的呼吸聲都跟着消失了。
蘇佳穗看着紀景,他微微仰着頭,烏黑的瞳仁像是白瓷硯臺裏濃郁至極的一汪墨汁,那眼神是無辜的,軟弱的,委屈的,甚至可憐兮兮的。
此時此刻,他應該是不想分手的。
可他還是斬釘截鐵的把分手兩個字說出口了。
就像劇情裏那樣,在一場浪漫的邂逅後,他為季沐恬心動,再也無法忍受為了和紀漢華置氣随便找的女朋友,因此沒有半點拖沓和猶豫的提出分手。
所以此時此刻她應該做什麽,也像劇情那樣,哭天抹淚的求着紀景不要分手嗎?
蘇佳穗做不到,更懶得和紀景吵下去。
她點點頭,轉身離開。
剩紀景一個人在天臺,湧到頭頂的血逐漸回歸原位,逐漸冷透,冷到渾身發抖,冷到胃液翻滾。
八九點鐘的陽光,溫暖和煦,卻令紀景頭暈目眩,他扶着欄杆,極為緩慢的坐到地上。
像做了一場噩夢,驚醒後發覺一切都是真的,卻遲遲不敢相信,蘇佳穗就這樣走了,一句話都不說的走了。
蘇佳穗當然不會說什麽,蘇佳穗又不喜歡他。
由他提分手,她或許還會覺得一身輕松,畢竟當初是她先跑來表白。
時至今日,蘇佳穗表白那天的記憶仍然清晰保留在紀景的腦海中。
是晚上八點場的電影,蘇佳穗早早去等他,還買好了可樂和爆米花,那時蘇佳穗的頭發沒這麽長,只到耳朵下面一點,烏黑又柔順,穿着一件乳白色的毛衣,上面只有粉色小兔子。
紀景見慣了蘇佳穗在學校橫行霸道,哪裏見識過這種乖巧可愛的模樣,心髒都停跳了一瞬。
“紀景!我等你好久。”
“約的八點。”
“可你應該比我早來。”
“哦,好……下次,我會更早來。”
那是一場頗為血腥的美國大片,小影院違規放映,播到一半商監管和警察就殺進了影院,雖然他們是來抓隔壁涉嫌違法的日本H片,順便抓抓這邊,但難免要查在場人員的身份證,未成年多半通知家長。
蘇佳穗一邊在嘴裏念叨着糟糕糟糕,一邊握住他的手往外跑。
外面下着大雪,四周昏昏暗暗,他記得自己手心很燙,心跳很快,兩條腿都在發軟。
蘇佳穗停下腳步,轉過身,費力地喘息,彎着眼睛笑。
“紀景,你要不要做我男朋友啊。”
“我保證以後再也不欺負你了。”
“我會對你很好的!”
再也不欺負他,對他很好,這兩個不值錢的承諾在當時似乎有着極大誘惑,于是他點頭,于是蘇佳穗笑着撲過來,抱住他蹦蹦跳跳,開心的不得了。
明明那麽開心,怎麽會不喜歡他啊。
“我靠!你在這幹嘛呢?”
“……”
紀景擡起頭,看着陳旭模糊的身影,終于“哇”的哭出聲。
陳旭趕緊關上天臺那扇大鐵門:“大哥,你是真不怕丢人啊。”
“蘇佳穗要跟我分手——”
“噓,小點……啊?”
紀景吸了吸鼻子,抹了把眼淚,哽咽着說:“蘇佳穗跟我分手了……”
陳旭被震驚到無以複加,好一會才找回自己的聲音:“因為什麽?不會是因為那事吧?”
紀景點了一下頭。
“靠!那她也太過分了,至不至于啊。”陳旭義憤填膺,試圖把紀景從地上拉起來:“走,我帶你去找她,把事情解釋清楚。”
陳旭往上拽,紀景就使勁的往下坐。
“幹嘛啊?”
“……我提的。”
“啊?”
“我,我們倆吵架,她罵我,我一時沖動……”
陳旭松開手,看紀景的眼神十分複雜,有驚駭,有無奈,還有一絲欽佩:“然後呢?”
紀景搖搖頭,蜷起雙腿,将臉埋進膝蓋間:“沒有然後了。”
“你能不能別整這一出啊,有點骨氣行不行。”
“我已經足夠有骨氣了。”
紀景說的是實話,他要真一點骨氣都沒有,說完分手的下一秒就得跪下來向蘇佳穗道歉。
作者有話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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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喪偶十八年的父親戀愛了。
其實我并不反對他再婚,甚至很期盼他能找到一個關懷他體貼他的妻子。
畢竟我剛出生,母親便因産後并發症去世了,這十八年間父親如同苦行僧一般,不論多少莺莺燕燕向他撲來,他都不予理會。
對于一個極其富有且保養得宜的中年男人來說,這實在不容易,我時常為他與母親堅貞不渝的愛情而感動。
可他戀愛了,對方看起來,和我差不多大。
陶欣和男友外出游玩時不幸遭遇泥石流,原本該當場死掉,不曉得為什麽穿越到了十八年後。
十八年後,當弋?初喜歡鑽到她懷裏撒嬌的男友已經功成名就,不僅化身霸道總裁,還有個活蹦亂跳的大兒子。
難搞哦。
她才二十出頭,咋給人當後媽嘛。
再說,曾經的小男友如今都奔四了。
陶欣有意提分手,可她那西裝革履的中年男友未語淚先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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