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守夜人
“這個鳥要怎麽處理？”利奧看着天青隼的屍體有點下不了手。
是啊，鳥的戰利品要怎麽處理？除了拔幾根像樣的大羽毛外還能幹嗎？剝鳥皮嗎？鳥皮——怎麽感覺有點怪怪的？
“奇怪啊！”艾力克也蹲在一邊，答非所問。他一手拿着妮妮導師給他們的委托備忘錄，一手捏着鳥頭上的羽毛，把只有一點皮連着，幾乎被砍斷的鳥頭翻來覆去地研究。
“這只天青隼跟備忘錄上的這一只有點像啊！”
“哪裏？哪裏？我看看！”巴裏擦完雙手劍上的鳥血擠了過來。
“你看這張圖！”艾力克指着委托備忘錄上的一張很卡通的圖，上面畫着一只小天青隼，它的左眼下有一道傷疤，和地上這只天青隼左眼下的傷疤一模一樣。
“這圖比我畫得還爛！”巴裏永遠有自己的關注點。
“可這上面畫的似乎是只幼鳥。”菲娅在艾力克和巴裏身後，俯下身子，把頭湊到兩人中間。由于和菲娅離得太近，氣息清晰可聞，讓巴裏有點心跳加速。
“這裏還有注解！”菲娅看到那副畫下面還有一行歪歪扭扭的小字，依稀能分辨出寫的是“幼獸，太瘦，沒吃”。
“如果上面畫的就是這一只的話，那是多少年前畫的？”卡琳不知道什麽時候也來到了艾力克身邊問道。
“從幼獸級到成獸級，再到靈獸級，起碼也要十五年吧？”艾力克算了算，回答道。
“那就是說這本備忘錄，至少有十五年的歷史了。”
卡琳想了想，又搖搖頭說：“不對，你們記不記得詹姆斯說過，這個委托是二十年前發布的。而我們冰龍之息傭兵團集中接受委托的時間也是在二十年前，這兩個時間是吻合的。所以這本備忘錄裏內容的記錄時間應該是在二十年前。”
卡琳的這個推測得到了大家的認同。但是想更深入了解備忘錄裏的內容卻有點困難，因為妮妮導師留下的各種奇怪的圖形和符號實在是難以捉摸。
“要是這麽算的話——”艾力克順着卡琳的思路說道：“那瑟萊斯廷導師說的都是真的，妮妮導師的年齡确實要比我們大很多。”
聽到這裏卡琳點點頭，她已經明白艾力克說的是什麽意思了。巴裏和菲娅卻一頭霧水，完全不理解，等着艾力克解釋。
“這本備忘錄明顯是妮妮導師親自書寫的，沒錯吧？”艾力克問。
巴裏和菲娅都點頭同意艾力克的說法，圖畫成這樣，字這麽醜，肯定是妮妮導師的傑作。
“既然如此，你們想，二十年前瑟萊斯廷導師和雪莉導師不可能帶着個嬰兒去完成委托吧？從字和畫分析，妮妮導師當時起碼也有十二三歲。”艾力克繼續解釋道。
“我明白了，所以加上二十年，那麽今年妮妮導師起碼也有三十二歲，對吧？”菲娅終于弄明白了，很高興的說。
“沒錯！”艾力克心想“終于明白了，真費勁！還是我家卡琳聰明。”
其實，一直以來對于妮妮導師的真實年齡，大家雖然嘴上不說，但是心裏多多少少還是有點懷疑的。
畢竟妮妮導師長得太像一個十二三歲的小女孩了。現在有了佐證，消除了心裏的芥蒂，肯定是件好事情，以後叫“導師”也會叫得更心甘情願一點。
大家繼續讨論了一會兒，眼看也沒什麽結果，就放棄了。處理戰利品的繼續處理戰利品，紮營的繼續紮營。
艾力克和巴裏還去看了一下天青隼設置陷阱狩獵的地方，果然找到很多魔獸的屍體，甚至還有人族的，這只天青隼果然很狡猾。
在做晚飯的時候，卡琳嘗試了一下，将天青隼的肉試着煮了一下，發現根本煮不爛，柴的一塌糊塗，完全沒法吃。
“哎，又只能吃紅棗糕了。”菲娅嘆了口氣，拿出一塊紅棗糕就着魔法泉水啃了起來。
“饞貓，有的吃就不錯了，是誰在家裏拉着雪莉導師拍馬屁說紅棗糕好吃的？”卡琳在菲娅額頭點了一下，嗔道。
“好吃也不能天天吃啊，還是一天三頓的吃，誰受得了？”菲娅噘着嘴訴苦。
“知足吧，幸虧我們有儲物戒才能保持紅棗糕的口感不變，不然硬成石頭你也得啃！”利奧聽不下去，教訓了菲娅兩句，換來她的一個鬼臉。
“有人來了！”放哨的巴裏發出預警，打斷了三人的聊天。
利奧迅速的抽出單手劍，反手握住，附身向巴裏放哨的地方摸過去，卡琳和菲娅也馬上找了顆樹暫時隐藏行蹤。
他們沒有完全進入戰鬥戒備，原因是另一個放哨的艾力克并沒有發出警告。
要是連作為暗哨的艾力克也同時示警，他們就會第一時間熄滅火堆，在附近噴灑暈眩藥劑制造陷阱，然後暗中吟唱魔法準備迎接突襲。
“你們是傭兵？”來人問道。
這個時候巴裏和前來彙合的利奧已經可以看清這人的樣貌，一個五十多歲留着絡腮胡的中年大叔，穿着一身皮甲，背上背着弓箭，腰裏插着匕首，一副獵人裝扮，手裏還舉着一根火把。
“沒錯，大叔您是？”巴裏有點放松下來，一個以弓箭為主要武器的人會來到離他們如此近的距離，基本上可以判定為沒有敵意。
利奧也把反手握劍的手藏到了背後，不讓對方看見，他比巴裏更小心一點。巴裏反正一直扛着雙手重劍，別人不會見怪。
“我是灰石村的守夜人，我叫托德。”獵人大叔自我介紹，然後他看了看利奧，笑着說：“你們不用緊張，我是來巡山的。”
顯然這個叫托德的大叔，經驗豐富，一看就知道利奧正在戒備中。
“你好，托德大叔，我叫巴裏，他是利奧。”巴裏比較直接，熱情的上前打招呼。
利奧只是點了點頭，在背後悄悄把單手劍收回儲物戒。
寒暄了幾句巴裏便邀請托德大叔去宿營地坐坐。可能是很久沒遇到陌生人了，托德大叔也很有興致，就來到宿營地，認識了卡琳和菲娅後就一起聊開了。
這時候對聊天沒什麽興趣的利奧去把艾力克替換了回來。
托德大叔對這個由五個年輕人組成的傭兵隊伍很好奇，問道：“你們是路過這裏還是專程去灰石村的？”
“路過而已，為什麽這麽問？有很多人專程去灰石村？”艾力克有些不解，他想不出有什麽理由要去一個名不見經傳的小山村。
“這倒是沒有。”托德大叔搖了搖頭，說道：“我是看你們都是年輕人，不像是一般傭兵團的隊伍，更像是出來游山玩水的，所以才問一聲。”
艾力克無奈的笑了笑，托德大叔說的沒錯，一般傭兵團的隊伍都是至少有一個年長一點的前輩帶隊，哪像他們五個？
但轉念一想，這也是沒有辦法的事情。瑟萊斯廷導師是一個藥劑師，跟他們出來幹嘛？雪莉導師雖然偶爾指點一下他們的武技，但不知道她自己實力怎麽樣？
再說了她看上去就是一個文靜、溫柔、成熟的知心姐姐，就算加入了隊伍也沒什麽改變，根本沒有年長前輩的感覺。
至于妮妮導師，她要是加入隊伍就成了帶小妹妹出門郊游了。
“我們傭兵團的前輩對我們采取的是放養政策。”艾力克開玩笑的說道。
“哈哈哈，那他們的心可真寬啊。”托德大叔也笑了起來。
“為什麽這麽說，這附近有什麽危險嗎？”卡琳覺得托德大叔話中有話。
“也不是太危險，你們記住，一定沿着路走，千萬不要去山裏瞎逛！”托德大叔鄭重其事的說道。
“山裏有什麽？很厲害嗎？”巴裏的好奇心成功被激活。
“山裏有只靈獸級的天青隼，已經在這裏為禍多年了，很多誤進山裏的人都失蹤了，這也是我每天都要巡一次山的原因。”托德大叔嘆了口氣。
“是這只嗎？”菲娅指着邊上的天青隼屍體，由于遠離火堆，黑漆漆的一坨，并不顯眼。
“诶——？”托德大叔回頭眯着眼看過去，發現看不清，就拿起他的火把起身走了過去。
“嘶——沒錯，沒錯，就是它！”托德大叔倒吸一口涼氣，經過仔細确認，地上的屍體确實是他所說的那只獸靈級天青隼。
雖然屍體有點殘缺，少了條鳥腿，翅膀上的大羽毛被拔光，漂亮的尾羽也不見了蹤影，但還是能從一些體貌特征中辨認出來。
“這是你們殺的？”托德大叔還是不太敢相信。
“那當然，這裏除了我們還有誰？”巴裏一臉得意。
“诶呀，那你們可是幫了我們村子大忙了！”托德大叔一臉激動地感謝道。
“您先別激動，坐下慢慢說。”艾力克拉着千恩萬謝的托德大叔回到火堆邊上。
托德大叔重新坐下後向他們講述了來龍去脈。
“你們不知道，大約二三十年前，這裏天青隼泛濫，各種高級的都有，甚至傳說還有獸王級的。商隊也不敢從這裏走，村民們都苦不堪言。”
“那後來呢？怎麽就剩下這一只了呢？”菲娅問道，她一向喜歡聽故事，所以聽得很專心。
“也不是只剩下這一只，還是有很多的，但是這只是最厲害的。”托德大叔解釋了一下，然後繼續說。
“直到二十年前，來了三個很厲害的人，把高級的天青隼全殺了個精光。你們猜，他們為什麽要殺天青隼？”托德大叔故作神秘地賣了個關子。
“是接了村子裏的委托？”巴裏回答。
“不是，他們跟你們一樣，都是路過的。”托德大叔見巴裏沒猜對，很得意，露出一副“打死你都猜不到”的表情。
“他們是光明教廷的布道人？”菲娅自己是教廷的神職人員，她知道光明教廷經常會派遣一些高級神職人員前往有困難的地方去幫助那些需要幫助人，以此傳播教義，拉攏信徒。
“也不是。”托德大叔搖搖頭，自己揭開謎底。
“他們只是為了好吃，哈哈哈，猜不到吧？”托德大叔得意地大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