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露骨
什麽攝政王明事理,什麽攝政王不會遷怒,統統都是假話。
雲嬌跪在馬車上,額前已經沁出了一層冷汗,面前的男人只冷眼看着,不出一言。
百裏鳶其人,深不可測,瞧着傲氣不可一世,可誰又有他審慎?
把持朝政三年,皇帝想要親政,太後施壓,權臣逼迫,他都能牢牢握住權柄,将皇帝壓得喘不過氣來。
對她一個小小富商之女,他喜時可逗弄,他不喜時也能輕易折了她纖細的脖頸。
雲嬌将腦袋埋下,深深吸一口氣,于寂靜馬車中,将手中賬冊恭敬奉到百裏鳶面前。
“王爺,這是妾父親……這些年來為通關隘孝敬那些大人的賬冊。”
她嬌軟的聲音隐隐發顫,嬌小的身子在這逼仄的馬車中顯得更加柔弱。
百裏鳶見她垂着頭,視線在她白皙的臉龐上滾了一圈,最後停在賬冊上素白的手指上。
便是持着賬冊,他蔥白的手指也小巧可愛的得讓人想要将那玉手握在掌心中玩耍。
百裏鳶轉着杯子的動作忽然停下,他輕笑一聲,“嬌嬌……何為孝敬?嗯?”
緩緩一個尾音,帶着百裏鳶低沉聲線獨有的魅力,像是那毛茸茸的貓尾巴輕輕掃在雲嬌耳廓,惹她小巧的耳朵輕顫着。
她最受不得他沉下心來擾得她不得安寧的模樣,偏生百裏鳶此刻還變本加厲。
粗粝的大手将手中空杯往墊着毯子的馬車上一丢,随後握着少女嬌嫩的下颚,逼着她擡頭直視他。
怯生生的目光,嬌柔柔的身子,百裏鳶緩緩靠了過去,壓着聲音在她耳邊呢喃,“嬌嬌,你可知,本王最不喜他人算計。”
溫熱的氣息揮灑,一如之前,惹得她脖間小疙瘩亂竄,可偏偏此刻,雲嬌無一絲旖旎念頭,心頭全是懼怕。
她顫巍巍擡着頭,弱小無助的模樣最能激起男人的保護欲。
嬌小的人兒半眯着眼,費力将心頭恐懼斂下,微合的雙眼好似含着水光,長翹的眼睫仿佛墨蝶撲棱翅膀,一下又一下掃在百裏鳶心頭。
論美,論嬌,饒是百裏鳶見過無數美豔女子,環肥燕瘦,應有盡有,卻從未想過,會在這次洛陽之行遇到這麽個嬌嬌人兒。
她像是一棵顫巍巍的小嫩草,悄悄探出頭來,都着小嫩芽,嬌嬌弱弱的模樣,他原想置于掌中把玩,卻愕然發現,她不知何時悄悄長在了他心尖兒上。
百裏鳶目光幽深,不願就這麽承認一向高傲不可一世的他就這麽栽在一個嬌嫩嫩的小丫頭身上。
下颚粗粝的大手,一下又一下摩挲着,面前的男人眸光晦暗不明,無人可知他此刻心思。
雲嬌長長的眼睫忽而向上一扇。
“非是算計。”
她出聲,軟軟的音調依舊帶着她特有的嬌意。
百裏鳶心頭興味再起,卻見剛剛還怕得厲害的小女人一下伸出手,極為大膽的摟上他後頸,染着淺色口脂的唇瓣到了近前。
至于一直被她捧着的賬冊,早不知在何時已被她随意丢在地上,可憐兮兮躺着,無人瞧它。
唇上軟軟糯糯,面前女子微閉着眼睛,合上的眼睫還不安的顫動着,白皙的臉頰不知何時染上了個緋意。
軟軟的小舌試探着,百裏鳶忽而掐上女子腰肢,倏忽将人拉起,狠狠推在馬車上。
如疾風卷着驟雨,似暴風裹挾飛雪,他之霸道,陌生且熟悉。
雲嬌酥軟了半邊身子,嬌嬌倚在男人胸膛,媚眼迷離。
“非是算計,那為何?”男人小肚雞腸,剛剛的話沒得了答案,怎麽都不可能放了人去。
雲嬌任由他把玩自己的手指,小吸一口氣,嬌聲道:“王爺神武,雲嬌心慕之,王爺英明,雲嬌心向之,妾父親誤入歧途,妾只能尋了王爺庇護,非是算計,是心言矣。”
婉轉的音調,帶着嬌人兒獨特的尾音輕輕翹起,百裏鳶瞳孔縮起。
她與他言心,存了讨好之意,可他聽來,只覺無比順耳。
男人再不客氣,狠狠據了雲嬌腰肢,虎狼一般掠奪之意滿滿的眼神盯着她,嘴上半點不客氣,“巧言令色。”
雲嬌瞪圓杏眼。
“何為巧言令色?”她哼氣鼓鼓,嬌美的笑臉褪去剛剛的懼意,沒有了慘白,紅潤起來的模樣叫人心嬌。
還是這樣美些,攝政王輕嘆。
“自是這張小嘴。”攝政王放肆非常,毫不客氣在雲嬌唇上奪那甜美滋味。
如今這模樣,便是不惱她假了他威勢吓唬父親,也不氣她妄自做主,胡言亂語。
男人不氣不惱,雲嬌膽子便肥了,她揪着他的腰帶,使勁兒扯,雙眼掠過一抹狡黠,軟着聲音道:“那王爺受用不受用?”
嬌嬌音調和着柔美面容,軟軟一下撞在百裏鳶心坎上,他扶了面前小臉,仔細看她,他神色認真,倒是惹得雲嬌心頭忐忑。
百裏鳶端詳了半天,一本正經道:“可再露骨些。”
雲嬌愣了愣,好一會兒才反應過來攝政王這是得了便宜又賣乖,當即使力狠狠拽了他腰帶,兇巴巴道:“沒了。”
她面色帶緋,眼角潋滟之意再起。
百裏鳶何許人,些許變化皆逃不過他眼,如今瞧了美人含羞帶怯,湊上前去,悄聲道:“嬌嬌愛極本王?”
攝政王不要臉之言惹得雲嬌頻頻瞪他。
懷裏嬌人兒半天不回話,攝政王耐不得她扭捏,轉了她欲往他胸膛鑽的小臉,熱氣吐哺:“羞?”
馬車裏隐隐約約傳來的聲音讓岑曉縮了縮脖子,恨不得就此消失來的好。
攝政王他端方雅正,冷情自持,怎的如今成了這模樣?
岑曉八卦之心起不來,摸着下巴考慮是不是要給雲主子準備的院子再添些東西。
添些什麽好呢?首飾衣物?
不不不,這些大管家都會準備好,他該操心操心些大管家操心不到的……
對了!岑曉瞬間挺直腰板,随後又警惕的看了看周圍,挺直的腰板彎下,嘿嘿笑了兩聲。
瞧着他家主子這架勢,沒得回京時雲主子都懷上小主子了……
還有比小主子更需要他操心的事嗎?!
……
雲妙還沒從剛剛常府的忙亂中回過神來,雲府的人就已經上門要接雲妙回去。
雲妙尚未意識到自己今日之舉已經盡數暴露在雲嬌眼下,見了雲府的人,稍稍猶豫,便上了馬車。
常府去過了,沒達到目的,甚至險些遇上常四公子被斷指的事,雲妙整個人都有些魂不守舍。
她剛剛都停在耳裏,常四公子是在桃花林被人斷了指,雖兇手與她無半分幹系,甚至完全不避諱自己的行為,但常四公子是她喚去桃花林的。
若是常府有人得知了此事,再追究下來……
雲妙渾身一抖,原本還亂着的她頓時六神無主。
她真的沒有想要害雲府,她只是想嫁個好人家,她只是想站在雲嬌面前硬氣說話……
雲妙慌得厲害,一路回到雲府,雲集早已在書房等候。
雲妙向來怕雲集,她從小羨慕着雲嬌被雲集寵愛,也一直嫉妒着茍不言笑的父親會将雲嬌抱到膝上,對她卻從來都只是摸一摸雙丫。
雲妙本就害怕,一路回來心裏更是轉了無數念頭,到底是年紀小,閱歷不夠,不敢滿下這麽大的事,一進書房就軟了膝蓋,跪倒在雲集面前。
雲妙怕雲集不假,她同樣也清楚父親最在意的是什麽,如今她與常四公子被斷指扯上關系,若是不及時坦白,稍後常府追究下來,父親絕對不會放過她。
雲集見雲妙畏畏縮縮,眼中便含了失望,又聽她磕磕巴巴說了常府中的事,臉色頓時黑的厲害。
他盯着雲妙的發頂,只覺得自己送雲嬌去牡丹園的決定再正确不過。
他不是不知道雲嬌不樂意去牡丹園,雲妙又一門心思盯着牡丹園。
可他這小女兒就算去了牡丹園,有張好看的臉,也未必能得貴人垂青,更別提是讓攝政王看上。
去常府,竟然蠢兮兮的把自己送到常四面前?
輕易到了嘴邊的肉,哪個男人會珍惜?
端看兩個女兒今日的表現,雲集便已對雲妙失望至極。
“在常府中你可有留下把柄?”常氏之人洛陽最為霸道,如今常四公子被斷指,若是讓人知道雲妙與此牽扯上關系……
雲妙連忙搖頭,“女兒,女兒是使了身邊丫鬟和悄悄接觸常四公子小厮,并未親自露面,只是……只是常四公子見過女兒……”
雲妙也知若是今日之事被人拿了把柄,她便再沒名聲可言,是以全是口耳相傳。
她原先也沒指望常四公子回來,故而在得知對方回的消息時,才會喜形于色,結果……結果……
雲集當機立斷,“記住,今日你從未去過桃花林,回去之後,好生呆在屋中,近些日子都不要出來。”至于那丫鬟,也當料理了。
思及此,雲集眼中掠過一抹狠辣,又見雲妙還癱在地上,頭痛之餘,連聲囑咐。
雲妙傻愣愣的聽完雲集一番囑咐,含着淚回了院子。
雲集在雲妙離去之後,沉吟片刻,轉身回書房,在那一排古玩架子上,挪動了一個花瓶,即刻有一條通道出現。
常氏乃洛陽大族,又是權貴之家,非雲府能撼動。
可如今,攝政王已至洛陽,若是雲嬌暗含之意不假,那……常氏大禍臨頭之日不遠。
須知,猛虎垂死尚有一搏之力,雲府于常氏而言不過蝼蟻,用不得搏。
故得先下手為強,免遭牽連。
作者有話要說: 攝政王:你愛我嗎?
雲嬌:……
攝政王:你愛我嗎?!
雲嬌:……
攝政王:你不說話是不是不愛我了!!!
雲嬌:老公得了孕期綜合征,怎麽治?在線等,挺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