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他人的尖叫和重物掉落的巨響,讓秋喻從呆滞中回過神來。
“你……”秋喻這才看清了餘承玺的臉,愣愣地轉頭看了看地上,發覺兩臺攝像機都掉下來了。
因為數據線牽連着的緣故,另一臺攝像機在前一臺墜落時也被扯着墜了下來,先後砸在了餘承玺的背上。單說攝像機或許重量并不大,但從那麽高的架子上落下來,又有棱有角的,往背上一砸不得痛死了?
“嘶——”餘承玺将秋喻穩穩當當地摟在懷裏,吃痛地倒吸一口涼氣,“我今天這件衣服可是限量。”
看衆位捂着嘴巴的藝人就知道,剛才那一下,有多麽吓人。
秋喻驚魂未定,心疼又氣憤地摸了一下餘承玺的背,責罵道:“都什麽時候了,還在想着衣服!”
餘承玺痛得縮了縮脖子,滿口抱怨:“這可是為了你才報廢的——你不論如何都得送我一件新的!”
“你——!”
秋喻又想問他疼不疼,又想教訓他居然還在惦記着衣服是不是限量!剛要開口,秋喻又覺得手上的觸感不大對:餘承玺的衣服上怎麽濕濕嗒嗒的?
秋喻愣了愣,舉起手一看,手上居然沾染了血紅一片。
心有餘悸的秋喻被手上鮮紅的顏色一刺激,頓時大腦轟的一片空白,當場白眼一翻、向後一倒——暈了過去。
“诶?”餘承玺抱着秋喻搖了搖,滿臉不解地自言自語道,“被砸的是我,怎麽暈的是你?”
Omega,真是脆弱啊。
事故突發,錄制被迫中斷,所有藝人都先回去等後續通知。秋喻則在李德才的安排下,被送進了餘家投資建設的私人醫院裏。
林楷牧不願回去,在醫院裏焦慮又後悔地等了整整一個下午,越想越覺得自己該死、沒能及時發現攝像機的問題!
因為不清楚秋喻的具體去向,手術室的燈又一直亮着,林楷牧想當然地認為秋喻是在手術中,坐在手術室前自我反思了好久。期間他還想到了各自不治重症、和秋喻身陷病痛時的扭曲面目,慚愧得他不能安坐,在手術室門前來回徘徊了好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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終于,手術室的門打開了!林楷牧激動地望了過去,卻看到走出來的是做完縫合手術的餘承玺。
林楷牧的臉立馬變得跟腳底板一樣黑。
“怎麽,在這裏站着?等我啊?”餘承玺明知道林楷牧是想找秋喻,依舊故意歪曲道,“那可惜了,我不會謝你的。”
上一次兩人在盛典後臺會面時,林楷牧還不知道餘承玺的身份這麽吓人。這回知道了,也就不敢過多嗆聲了,開門見山直問:“秋喻在哪?”
餘承玺挑眉:“我會告訴你?”
“你不告訴我?”林楷牧忌憚着大少爺的身份,不敢和餘承玺有過多言語上的沖突,但話裏話間,還是透出對餘承玺的不屑,“你以為我不會一間一間地找嗎?”
在林楷牧看來,餘承玺不過就是一個比他年輕、比他富有、比他有權、比他家境背景好、比他硬件條件好的一個乳臭未幹的Alpha弟弟而已,有什麽資格趾高氣昂、高高在上?
餘承玺勾了勾嘴角,冷笑一聲:“長得人模人樣的,怎麽還不如我家二哈聰明。
“你覺得我會把秋喻放在你能找到的地方嗎?”
林楷牧本想反駁前面那句貶低的話,但聽懂了下一句後,林楷牧憤怒地上前拽住餘承玺的衣領:“你——!你果然要禁锢秋喻、想把他當成生育機器!
“秋喻在哪?現在立刻馬上将秋喻放出來!不然我就對你不客氣了!”
餘承玺絲毫不怵地推了林楷牧一把,拍掉林楷牧的手捋了捋圓領的T恤:“你看我,你覺得我害怕嗎?”
餘承玺歪了歪頭,朝旁邊的李德才使了個眼神;李德才立馬心神意會,憑空打了個手勢。等候許久的特種保镖們收到了信號,三三兩兩地從不同的空病房裏走出來,圍成圓圈,堵住林楷牧的去路。
這場景,真是像極了港家電影裏的片段。
特種保镖個個都人高馬大的,平均身高一米九以上甚至兩米,又都穿着黑西裝,給人極強烈的壓迫感。林楷牧向旁退了半步,有些惶恐地看餘承玺:“你、你要幹嘛?”
“不幹嘛。”
餘承玺沒有了往日裏吊兒郎當的随性感覺,一雙狼眸般尖銳的灰色眸子裏,透出冰冷無情的寒光,全然不給林楷牧任何選擇餘地。
“我們聊聊。”
病房內,昏睡了大半天的秋喻緩緩掙開眼睛,映入眼簾的,是滿目白色,白到秋喻以為自己還在夢裏睡着。
意識漸漸恢複,秋喻感覺到了因長時間保持同一姿勢睡眠而帶來的酸痛感。這酸痛感讓他難受的同時,居然還讓他感到分外親切——上一世裏,有無數個事後清晨,他都是在這種酸痛感的折磨下不安入睡的。
想到餘承玺,秋喻趕緊環視病房一周,尋找那粘人小混球的身影。
不看不知道,一看吓一跳。這布局、這地理位置、這熟悉的病床和醫院,居然是他當年生大崽子時住的那間貴賓病房!
大約是人剛蘇醒時的狀态比較敏感,秋喻一想到大崽子皓皓,就覺得心裏空落落的,總感覺身上哪裏少了一塊肉。
穿越得太突然了,都沒機會和他們好好道別,甚至還沒把二崽的名字取好。也不知道那個世界裏,他的兩個寶寶都怎麽樣了,有沒有好好吃飯睡覺?
秋喻重重地嘆了口氣,掀開被子要翻身下床時,和開門進來的餘承玺四目相對。
“诶,你醒啦?”餘承玺開心得咧嘴一笑,反手将門甩上,端着馬克杯來到秋喻身邊,“你可算醒了啊,我還以為你要睡到明天。
“口渴嗎?給,喝點水吧。”
秋喻沒想到餘承玺會親自給他端水來——餘大少爺向來不屑于做這些小事,就算是舉手之勞也不屑于做。突然來這麽一出,秋喻覺得挺驚訝的,愣愣地接過水,道了聲謝:“謝、謝謝你。”
“你這是謝我給你倒水啊,還是謝我救你啊?”餘承玺在病床邊的椅子上坐下,臉上挂着意氣風發的得意笑容。
秋喻喝了口杯子裏溫水:“都謝。”
“都謝的話,不能這麽冷淡吧?我這算是英雄救美诶。”餘承玺擡起下巴指了指窗外亮着燈的摩天高樓,興致沖沖道,“你真會挑時間醒啊,我們現在還能去那邊吃個燭光晚餐。怎樣,走不走?”
秋喻沒有接餘承玺的話茬,盯着餘承玺新換上的白色T恤看了一會兒:“你傷得怎樣?有多嚴重?”
“我的傷?”餘承玺像是被秋喻提醒了,才記起來自己身上有傷,無所謂地攤手,“不嚴重啊,就蹭破一點皮,能有什麽事。”
秋喻:“我看看。”
餘承玺沒懂秋喻的意思:“你怎麽看?”
秋喻放下手上的水杯:“脫了讓我看看。”
“這……不太好吧。”餘承玺誇張地雙手抱胸,一Alpha裝得跟嬌嬌弱弱的小Omega似的,縮在椅子上,“你要對我做什麽?AO授受不親可是你之前跟我說過的啊,不許耍流氓!”
秋喻無語地朝天翻了個白眼,心想你不對別人耍流氓就不錯了,裝得一副純情少A的模樣,騙誰呢。
“你不脫是吧?”秋喻伸手扯住餘承玺的衣服,氣勢十足,“你不脫我幫你脫了。”
“好啊好啊。”秋喻的話正中餘承玺下懷,餘承玺主動地坐到病床上,将背亮給秋喻,“那你幫我脫吧!”
秋喻真是拿他沒辦法,一邊小聲罵着“皮不死你”,一邊動作輕柔地拉住餘承玺那件印花T恤的衣擺、一點一點地将衣服卷起來。
他很害怕脫的時候觸到了餘承玺背上的傷口,所以在整個過程中非常小心。
不知是上一世裏、秋喻被多次床榻之事訓練出來的身體記憶使然,還是這個舉動本就過分色|情暧昧,向來不管不顧的餘承玺,居然覺得耳朵有些發燙。
“這……”秋喻無暇顧及房間內愈發濃重的Alpha信息素,全神貫注地打量着餘承玺背上觸目驚心的傷口,“怎麽傷得這麽嚴重啊?”
背上歪歪斜斜地纏了好幾圈繃帶不說,沒被繃帶遮住的皮膚上居然還有好多紅紅紫紫的擦傷;有些皮表上比較淺的已經結了痂,有些則還在愈合中,在紅藥水的襯托下顯得非常吓人。
乍一看,這混賬大少爺的背上竟然沒一塊是好地方。
秋喻心疼地用指尖撫了撫那些傷口:“有多疼?”
“哪裏?”餘承玺自己回頭瞅了一眼秋喻摸的地方,噢了一聲,“這個不是今天傷的,這是上周滑雪摔的。”
“……”正在傷心勁兒上的秋喻無言以對,丢臉地收回手,哼聲道,“就不該心疼你。”
還說出國是有事兒辦呢,結果不還是去玩了嗎?有空滑雪沒空和他聯系是吧?行,他記住了。
秋喻仔細想想,又生氣了,真的翻身下了床,朝着房門去:“不搭理你了。我的包在哪?給我,我要走了。”
餘承玺趕忙拉住人,着急挽留:“別啊、別走啊。你先好好休息休息吧?”
秋喻被摁着坐到了床上,扭頭,不想正眼看餘承玺:“我沒事了。明天還有工作。”
“推了吧,你在這裏陪陪我呗,晚飯吃不成了陪我聊聊天總行吧?好說歹說我也幫你挨了兩次傷呢。總不能讓你一句‘謝謝’就完事兒了吧?”
餘承玺拉着秋喻的衣袖,委屈巴巴地小聲控訴。
“而且,我等會兒真有重要大事要跟你說。”
作者有話要說: “比他年輕、比他富有、比他有權、比他家境背景好、比他硬件條件好”
餘承玺:???這還不夠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