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唐威被這樣的畫面擊中心髒,崩潰的喊起來。
熏轉過頭,惡狠狠瞪了他一眼:“我還沒死!”
“怎、怎麽辦?!”唐威跌跌撞撞撲過去。
“別過來,通了電的。”熏冷冷道:“我這條命可不是給你準備的啊。”
電流讓他的動作有些僵硬,不過他心底有更重要的存在,那個存在提醒他,他絕對不能折在這裏。熏抽出手槍,一手抓住鋼索固定住,毫不猶豫地扣動扳機。槍響過後,鋼索崩斷,劇烈的震顫更加撕裂了他的傷口。
熏沒有理會這些,他快速朝前跨了兩步,斷裂的鋼索從他腰際的血肉裏抽了出來。他站定身體,彎下腰無聲地低喘着,雖然殺手的身體素質普通人根本沒法比,不過熏始終是個人,撕開了血肉,他也是會感覺到疼的。
“沒事吧?”唐威臉色蒼白地站在一邊。
“馬上就會有人過來,我們得快點離開這裏。”熏脫下襯衫,随便纏在腰上短暫阻礙血液流出。他轉頭看了看地上的血跡,從口袋裏掏出一小瓶熱燃液體灑在周圍,鋼索上的電流點燃了液體,很快熏的血跡就會被燒灼幹淨。
他不能讓任何人拿到自己的血樣,否則會給左翼帶來危險。
處理完後熏才按壓着傷口拖着唐威在其他人趕到前撤退。
“天曉得我為什麽要救你!”熏在車裏重重呼出一口氣,他用力按壓着傷口,其實創傷已經嚴重到他觸碰一下都會疼得抽搐,但是沒辦法,不這樣做他很快就會失血過多休克的。
“對不起對不起……”唐威臉上還挂着眼淚,胡亂道歉着,握着方向盤的手在控制不住地發抖,“我我我馬上送你去醫院!你堅持一下!”
“傷的是我又不是你!你穩住點,我可不想出車禍死掉!”熏心裏有股莫名的火氣,并不是怨唐威的魯莽拖累他,自己也說不清楚。他看了看手機,左翼還在咖啡廳,可能在跟朋友寫作業吧,便道:“你家估計也沒有醫藥箱,送我回家就行了。”
“哦哦哦!”唐威忙不疊應聲,這才想起送熏去醫院簡直就是送他早點去死。
左翼當然不知道熏發生了什麽事,他百無聊賴地嘟着嘴,圓珠筆夾在上唇和鼻子下,玻璃倒映出他無聊的樣子。
“我不寫了!”王一怒氣沖沖地摔了筆!
以前他們三個都是一起不寫作業然後一起被罰站或者抄寫,為嘛現在左翼一下午就把作業全寫完了啊!一瞬間距離拉扯得這麽遠真的好麽!
程藍藍放下正在看的外國名着,拿過王一的作業瞧了兩眼,無奈道:“你寫了跟沒寫一樣啊,全寫錯了,我不都說了不會的問我麽,別自己瞎寫。”
“你就只會挑我的刺!出來單挑!”王一怒喊。
程藍藍站了起來,王一連忙抱着頭大叫,“打人別打臉!”
“毛病。”程藍藍站起來收拾桌上的課本,塞進包裏,“都快五點了,浩然晚上要寫的話有問題給我打電話,我先回家了。”
“再見。”左翼淡淡道,他一說話,筆就掉下來了。
這是以前從來不會出現的情況,三個“小流氓”和同班女生在咖啡廳寫了一下午的作業……
“終于能喘口氣了。”林浩然從一堆習題中爬出來,“咱們也回去吧,回家吃飯了。”
“我看行。”王一忙不疊收拾書本,“左翼你不走?”
左翼道:“你們先走吧。”
他就這麽靜靜地坐在咖啡廳裏,看着窗外慢慢變得金黃的陽光,在餘晖中慢騰騰地閉上眼睛。直到肚子餓了。
左翼收拾好作業,準備回家,這個時間熏差不多也回來了吧。
他剛動一下腿,還沒站起來腳踝便一陣刺痛,之前擰到了,他給忘了。
左翼懊喪地跌回位子上,掰起腳,打算揉一揉。挽起褲腳,他第一眼看到的不是腳踝的傷勢,而是那個細細的黑色金屬小環。
他打了熏的電話,對方馬上就接起了,左翼沉默着,聽着熏輕微的呼吸聲。
“在咖啡廳寫作業的嗎?怎麽還沒回來?”熏的聲音有溫柔的笑意。
左翼垂着睫毛,趴在桌子上,輕聲道:“那個,你能來接我嗎?”
“等我十分鐘。”對于自己的要求,他似乎從來都很爽快。
左翼把臉往臂彎裏縮了縮,他覺得胸腔裏有一處很深的地方微微抽動了一下。
挂了電話後熏把按壓在傷口的上的紗布拿開,浴室的地面上堆滿了染血的棉球,傷口随着時間的推移出血量已經變小了。比起最開始,現在肌肉緩過來,正是最痛的時候。熏用衛生紙吸掉湧出的血液,然後擰開酒精瓶,直接把酒精倒在了傷口上,這無異于在他的傷口又捅了一刀。
劇痛讓熏僵直了腰背,他幾乎撐不住自己的身體,眼前一片漆黑,十幾秒後才緩慢恢複。
唐威對于他治療自己的方法感到震驚,不,面對這種粗暴的治療,他更多的是覺得驚悚!究竟是對自己的毅力信任到什麽程度才會這樣粗放地對待自己!
但是熏接下來的行動讓他徹底呆住了。
“去左翼房間,把透明膠帶拿來。”熏的呼吸有些發抖。
唐威不知道他要幹什麽用,但是乖乖跑去找了。
随後,熏扯開膠帶,一圈一圈纏在了腰上,完全覆蓋了傷口。
“你在做什麽!”唐威驚訝地大叫。
“防止出血。”熏淡淡回答。其實傷口在之前的措施中已經停止出血了,但是以防萬一,就算在後面的動作中牽扯到傷口,膠帶也有阻攔的作用,只要不讓左翼看到血就好了。
“你有病吧你!”唐威喊道:“我去幫你接他!”
“我有其他事讓你做。”熏纏完膠帶,确定不會有血溢出來後換上了一身幹淨的衣服,看起來他一點事都沒有,除了臉有些蒼白外,“在我回來之前把浴室收拾幹淨,醫藥箱擺好,準備好繃帶我晚上再換。地板上一點血都不要留,最後再噴點空氣清新劑。”
他說完不給唐威任何抗議的時間,拿着車鑰匙走了。
“簡直是個瘋子……”唐威站在一片狼藉中,他擦了擦眼睛,迅速把染滿血的棉球、注射器、繃帶還有熏之前換下來的襯衫收拾到一起,裝到垃圾袋中,然後用毛巾開始擦地上的血。
熏趕到咖啡廳的時候左翼差點趴在桌子上睡着了。
“小鬼。”他喚了他一聲。
左翼擡起頭,碰上熏關切的視線,詫異道:“你的臉看起來好白。”
熏笑了笑,沒有答他,牽過他的手拉他起來,“走啊,帶你回家。”
“等等……”左翼腳踝一陣刺痛,腳下一個踉跄,直接撲在熏的背上。
熏吃痛地皺了下一眉,轉身的瞬間馬上将長眉舒展開,又重新皺起,“腳怎麽了?”
“之前跟別人打架。”左翼攤了攤手,老實說,“有點疼,走不了路。”
熏馬上蹲下來察看他的傷勢,因為沒有及時治療而有些紅腫,但是沒有太大的關系,“只是崴到筋了。”他收拾好桌上左翼的作業,讓他抱在懷裏,然後下一秒他将左翼打橫抱起來往店外走。
“你做什麽!”公主抱的姿勢馬上讓左翼臉紅起來,店裏的其他客人都在往這邊看,笑着竊竊私語。
“別動,不是不能走麽。”熏收緊了手臂。
左翼也不知道自己為啥會臉紅,既丢人又有點特殊的感覺……他把課本豎起來,遮住自己的臉。
“開車門。”熏抱着他騰不出手。
左翼依然遮住臉,伸出一只手摸索着打開車門,熏将他放在副駕駛。
嗯?左翼放下課本,車裏是不是有點血腥味?
“你臉紅什麽?”熏發動車子,看了他一眼。
臉上不自然的潮紅還未退,左翼想到這點那淡淡的味道馬上被他抛之腦後,咬牙道:“太丢臉了!你以後不能随便在那麽多人面前抱我!”
熏忍不住笑起來,“小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