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倆土匪
能進入白銀局的玩家,基本上就已經具備游戲意識了,他們一般不會幹等在房間裏,找線索大多比較積極。
比如現在,傅藍嶼他們剛到,就發現其他玩家早開始掃蕩三樓了。
三樓有院長辦公室、醫師辦公室和手術室,前幾間醫師辦公室的門都打不開,只有最後一間是沒鎖的,上面貼着主刀醫師Wang的照片。
傅藍嶼對這個Wang有點印象,昨晚她看宣傳欄時,Wang的照片就貼在第一位,原本笑容挺慈祥的中年男人,熄燈後突然就變成了面目猙獰的厲鬼模樣。
她一挑眉,示意旁邊的景鶴:“進去。”
景鶴扒着門口往裏看:“裏面有人。”
是另一間四人病房的玩家,光頭肌肉男、病秧子中年男、短發幹練女,還有非主流紅發姑娘,集體都在。
“那也進去。”她不假思索道,“都四個人了,還在乎多我們仨?”
喬雲铮則更加簡單粗暴,他二話不說,直接把景鶴推進了辦公室。
景鶴一個踉跄,差點撞進那個光頭男的懷裏。
“喂,你們,懂不懂得先來後到?”光頭男看起來挺兇悍的樣子,“這我們先來的,你們去別處找。”
他一邊說,一邊把什麽東西往口袋裏塞。
傅藍嶼一歪頭:“先生,口袋裏那是什麽,能給我們看看嗎?”
“看什麽?這游戲什麽規則你不知道?”光頭男嗤笑,“在這種游戲裏誰會跟你分享線索?做夢呢?”
“這游戲是不流行分享。”傅藍嶼環着手臂,側眸看了喬雲铮一眼,她悠悠道,“但這游戲還挺流行當強盜的。”
喬雲铮也笑了,充滿英雄所見略同的愉悅:“大家既然都默認了這游戲競争激烈,估計也有被人搶的自覺性,那可就得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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禿頭罵道:“倆小兔崽子,也不掂掂自己幾斤幾兩,還想搶……诶?你給老子松開!”
眼看着喬雲铮的手已經伸進了自己口袋,他怒火中燒,掄起拳頭就要往喬雲铮臉上招呼。
他八成在健身房練過,胳膊上鼓起來的肌肉還有點吓人,氣勢洶洶的。
……可惜在喬雲铮面前,他沒法洶洶。
喬雲铮單手擋住了他的拳頭,五指收攏,順勢攥住他手腕往反方向一掰,咔。
他咬牙切齒,又揮起了另一邊的拳頭,結果依舊被喬雲铮一側身輕輕巧巧接住,咔。
四兩撥千斤。
喬雲铮伸手攬住他脖子往回勾,膝蓋在他肚子上用力一頂,然後趁着他痛叫的工夫,把他口袋裏的東西拎了出來。
光頭男病房的其餘三人,見狀都急着上前幫忙,短發幹練女和紅發姑娘仗着自己是女人,覺得喬雲铮不敢怎麽樣,登時從兩側纏住他,催促着病秧子中年男快把東西搶回來。
但她們顯然忘了,傅藍嶼還在。
傅藍嶼上前,一手一個扯着頭發把她們拽開了,然後聽她倆罵得越來越難聽,就直接把兩人的腦袋按在了桌上。
“大家都是為了通關,誰也沒比誰高貴,就別講究什麽禮儀謙讓了——游戲統共能活三個人,你們四人結盟,最後萬一贏了,打算殺掉誰?還不都是這位光頭大哥說了算。”
兩個女人原本還在掙紮,聽了這話不禁一怔,下意識看向光頭男。
就連在旁邊沒插手的中年男,咳嗽了兩聲,也猶猶豫豫瞥了光頭男一眼,可能是怕殃及池魚,轉身溜出了辦公室。
光頭男惱羞成怒:“操.你們媽的,你們聽她挑撥離間是吧?老子想帶你們贏還有錯了?就算只能活三個,那不也是75%的概率嗎?總比十二分之一好多了吧!”
就這幾秒鐘,傅藍嶼聽着他在那喊,手上動作沒停,又從短發女的口袋裏,找着了一張折疊起來的照片。
短發女伸手想搶,很遺憾失敗了,悻悻地又低聲咒罵了一句。
紅發姑娘也沒好氣:“看能看出什麽來?看了沒準死得更快!”
傅藍嶼只當沒聽見,她垂眸掃了一眼照片,而後迅速把照片撕成碎得不能再碎,随手扔進了垃圾桶。
同一時刻,她看見喬雲铮也把手裏類似報告單的東西,撕成粉碎,跟她的照片扔在了一起。
說也奇怪,兩人在這種事情上,總是默契得剛剛好。
門口聽到動靜過來圍觀的另外兩位男青年,還有那位落了單的姑娘,見這一幕沒敢出聲,均默默溜走了。
在兩邊都惹不起的時候,最好低調點,收斂存在感,免得莫名其妙被盯成目标,死得更快。
……
正當喬雲铮和傅藍嶼在這邊忙着當強盜的時候,景鶴趁亂離開了辦公室,此刻正跟在小青年的身後,拐進了其中一間手術室。
他看小青年鬼鬼祟祟四處翻,半晌忍不住問。
“這手術室能有什麽東西啊?”
“白癡,哪都有可能藏着線索!”小青年一低頭,見地上有把生了鏽的細長手術刀,便撿起來順手塞進了口袋,“哪怕是找點趁手的武器也行,反正這游戲最後除了殺鬼,沒準也要殺人!”
“哦……”
“哦什麽哦?你是不是個傻子?”小青年壓低嗓音惡狠狠道,“你沒看見剛才嗎?咱屋那倆絕對是綁定進來的,都不是省油的燈,你最好不要指望他們會帶你贏,趁早做打算吧你!”
景鶴心想他倆要不是為了帶我贏,還用得着費勁來白銀局一趟?大哥你多慮了。
不過他沒說實話,幹脆裝成可憐兮兮的模樣。
“我還以為跟他們搞好關系,他們就能……”
“你他媽做白日夢呢?”小青年繼續瘋狂說壞話,“告訴你,就他們倆這種人我見得多了,除了自己,他們不可能好心幫助任何人——尤其像你這種一看就容易拖後腿的,關鍵時刻他們肯定先除掉你!他們現在假裝帶着你,是因為他們要孤立我,他們覺得我是個威脅!”
景鶴驚道:“你會不會想多了?”
“操,我他媽怎麽想多了?我也算在白銀局混過好幾場的人了,我不清楚自己什麽段位嗎?你知道有多少人害怕我?”
“……”
景鶴心說你可拉倒吧,昨晚是誰被卸了下巴流了一宿的哈喇子?怕你什麽?怕你這一頭奶奶灰,還是怕你手臂上紋的那兩條帶魚,要不就是怕你吹牛逼把自己吹死?
小青年見他低頭不說話,以為他被自己勸動了,不禁露出笑容,得意地拍了拍他的肩膀。
“跟我結盟吧,回頭你假裝跟那倆人搞好關系,找個機會配合我弄死他們,我帶你贏。”
景鶴無語半晌,很認真地點了點頭。
“好。”
好你媽。
通往四樓的樓梯被擋住了,可見白天是不開放的。
傅藍嶼本來想試試挪開擋路的鐵架子,結果還沒付諸實踐,就看見蛇精臉護士出現在了走廊盡頭。
護士站在那,直勾勾盯着這裏盯了很久,神色陰森詭異,頗有種只要她敢上四樓就捅死她的狠勁兒。
所以她暫時放棄了念頭,和喬雲铮商量着,晚上找機會再來探探情況。
晚上睡前送的藥,兩人照常沒有喝,景鶴這次學聰明了,和他倆一樣也把藥藏在了舌根底下。
自然,小青年也沒喝。
……但傅藍嶼和喬雲铮哪能允許他不喝?
“這藥是助眠的,你喝了藥就能睡個好覺,否則半夜萬一聽到了什麽動靜,容易給自己找麻煩。”傅藍嶼循循善誘,“聽話,把藥喝了,明天一睜眼就是嶄新的早晨,這樣不好嗎?”
“好個屁!”小青年快被氣死,“你們倆都不喝,憑什麽讓老子喝!”
“我們不喝,自有我們的道理。”
“操,那老子不喝也有自己的道理!”
傅藍嶼懶得和他多費口舌,于是朝喬雲铮一擺手。
下一秒,喬雲铮直接伸手又卸掉了小青年的下巴,随即把藥丢進對方嘴裏,再裝下巴,最後一記掌刀卡在喉嚨,整套動作一氣呵成。
他笑道:“不行,你不可以有道理。”
“……”
聽得“咕嘟”一聲,小青年被迫咽下了那顆藥,崩潰至極。
土匪,這倆人簡直就是土匪!
十分鐘後,病房一間接一間的熄燈,走廊裏也暗了下來,只剩下幾盞安全指示燈,散發着綠幽幽的光。
小青年那邊已經響起了鼾聲。
他必須睡着,他要是醒着,難免影響到傅藍嶼和喬雲铮的行動計劃。
景鶴躺了很久都沒困意,也不知到底過了多長時間,他突然聽兩人開始下床穿鞋,不禁緊張:“雲哥藍姐,都這個點兒了,你倆去哪?”
“去四樓探險。”
傅藍嶼回答得很輕巧,卻把景鶴聽出一身冷汗:“這大晚上的,誰知道四樓有什麽髒東西啊?你倆去那,也不怕碰上……”
“越是有髒東西的地方,越可能藏着通關線索,你不去找,光睡覺能贏嗎?”
“呃……”
“不過無所謂,反正今晚也沒打算帶你去。”
景鶴雖然心裏打鼓,但聽了這話還是本能地一挺胸脯,自尊心令他不能退縮。
“為什麽不帶我?我認為自己可以。”
“勇氣可嘉,但算了。”喬雲铮采取欲抑先揚的方式,并不怎麽委婉地告訴他,“三個人目标太明顯,帶着你,我倆可能會折在半路上。”
“……”
結果還沒等景鶴反駁兩句,傅藍嶼忽聽門外傳來一陣輕微的動靜,她立刻直起身來,警惕側耳。
腳步臨近,其中隐約還伴随着輪子與地板摩擦的聲響。
“咔噠”一聲,病房的門鎖居然被擰開了。
對方要進來!
彼時喬雲铮已經走向了傅藍嶼這邊,想再回到自己床上去,顯然是來不及了。
千鈞一發之際,兩人的反應速度都非常迅速。
喬雲铮一側身,瞬間倒在了傅藍嶼床上。
而傅藍嶼一揚手,順勢把他裹進了自己的被子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