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太平間
在喬雲铮把那柄手術刀拎出來的時候, 景鶴“嗷”的一嗓子,愣是嚎出了海豚音的效果。
“怎麽可能?這破玩意兒為什麽會在我這?!”
喬雲铮涼飕飕地笑:“你問我?這得問你自己。”
“我不知道啊, 我只是去食堂拿了倆饅頭而已!”
傅藍嶼從床上睜開了眼睛, 她側頭一瞥,登時蹙眉。
“你在食堂碰見什麽人了嗎?”
景鶴仔細回憶了一下:“就……四人病房那個短發女人, 和我在一個窗口打飯,還沖我笑了一下。”
現在看來,那是追魂索命的笑,是對待将死之人憐憫的笑。
操!
但他還有一件事想不通。
“那女人怎麽知道這手術刀能殺死人?”
傅藍嶼看向喬雲铮:“昨天你堵住光頭的時候, 那個病秧子男人,中途是不是偷偷溜出去了?”
喬雲铮點頭:“是有這麽回事。”
“很難說他是不是去了手術室,然後看見那傻子撿了手術刀——結果昨晚傻子的臉皮就被撕了, 死因并不難猜。”
紋身小青年真的很慘,死都死了,還要傻子傻子的被人叫。
這麽一看,那間病房的四個人還真是齊心協力,有人負責武力輸出, 有人負責搜集情報,還有人負責暗戳戳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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景鶴哭喪着一張臉:“雲哥藍姐,我可怎麽辦啊?”
“好辦啊。”喬雲铮笑, “今晚記得吃藥,這樣護士撕你臉皮的時候不至于太疼。”
“……”
傅藍嶼嚴肅發問:“客戶要是死了,尾款是不是就不結了?”
“沒關系。”喬雲铮安慰她,“好在預付款也不少, 夠你花一陣了。”
“嗯,也有道理。”
“有什麽道理!”景鶴差點表演一個當場暴斃,他急得直跳腳,“我可是你們最親愛的弟弟啊!你們就這麽見死不救了?連全屍都不給我留?”
“什麽最親愛的弟弟。”傅藍嶼非常冷漠,“三天之前我不認識你,你不認識我,你甚至都不願意跟我長期合作,對我而言你只是路人甲,還是智商不高的那種。”
景鶴完全忽略了她說自己智商不高,他一下子抓住了她話中重點。
“……長期合作也
行!只要姐你點頭,我以後次次穿越都找你!”
傅藍嶼佯作思考,假意為難。
“你講話算數嗎?”
“一言既出驷馬難追,我可以給你寫血書為憑!”
“血書就不必了,你心裏有點數就行。”
景鶴把腦袋點得像縫紉機:“有數有數!我哪敢騙你?”
喬雲铮坐在旁邊,看着傅藍嶼趁火打劫小孩子,也不阻止,笑得還挺高興。
他說:“既然大家達成了友好共識,那我們就來研究一下,怎麽避免景鶴被撕臉皮的問題。”
景鶴:“……”
他心裏苦,但他不說。
傅藍嶼接過喬雲铮遞來的手術刀,左右端詳。
“按照以往的規律,這種東西不是誰碰過,鬼就一定會找上誰,而是最後一刻在誰的手裏,鬼就帶誰走。”
“簡單,誰送來的,就給誰再送回去。”
景鶴提出質疑:“那間病房裏的人都可賊了,他們使過一次壞,肯定會有所警惕啊。”
“我本來也沒打算直接塞他們兜裏。”傅藍嶼說,“放個他們不知道的地方就行了。”
“……你打算放哪裏?”
傅藍嶼沒回答,她随手把手術刀放入自己口袋,咬了一口饅頭起身。
“我去三樓看看。”
喬雲铮立即會意:“一起。”
“我也去!”景鶴自告奮勇,“人多力量大嘛!”
“你不行。”喬雲铮微笑,“你老實待在病房裏,鎖門,誰也不許進。”
“……”
傅藍嶼和喬雲铮又去三樓轉了一圈,直奔主刀醫師Wang的辦公室。
然後傅藍嶼在最裏面的抽屜裏,找到了自己需要的東西。
她站在門邊,剛好可以看到四樓的樓梯口處,那兩位分別死了室友的男青年和小姑娘,現在已經湊成一對抱團取暖,甚至還想挪開擋路的鐵架子。
她将對方的談話聽得清清楚楚。
小姑娘顯然是害怕的:“四樓會不會有什麽不幹淨的東西?我們上去真的沒問題嗎?”
“你剛才沒聽那個短發女的說嗎?如果一二三樓都找不到關鍵線索,四樓就絕對有東西,否則鬼護士為什麽一直守在附近?”
“既然她覺得四樓有東西,怎麽不自己去找?”
“也許她是想下午再去,咱們得搶
在她前面,趁着護士還沒來,抓緊時間。”
兩人費了九牛二虎之力,将那些鐵架子逐一搬離原地,鐵架子摩擦地面,滋滋啦啦聲音刺耳,聽得人起雞皮疙瘩。
傅藍嶼嘆息:“這倆人的智商還不如景鶴。”
喬雲铮深表同意:“瞧,把護士招來了。”
果然,聞聲而來的蛇精臉護士,不知何時已站在了兩人身後,正圓睜一雙黑漆漆的眼睛,表情陰森莫名。
“四樓不準去。”
“四樓不準去。”
男青年和小姑娘齊齊被吓了一跳,後退數步驚恐地看着她。
護士擡起蒼白幹瘦的手,把尖利的長指甲抵着自己脖子,龇牙做了個割喉的動作。
“對不起對不起!我們也不是故意的!”
兩人忙不疊道歉,轉身慌張逃離現場,跌跌撞撞,連頭也沒敢回。
護士盯着他們離去的方向站了好久,這才俯身扶起地上的鐵架子,依次将其回歸原位。
她将鐵架子擺放得很仔細,就像有強迫症似的,力求與原先一模一樣。
“那短發女人還真不是省油的燈。”傅藍嶼小聲說,“知道糊弄傻瓜去踩雷。”
如果被護士發現了,反正死的也是男青年和小姑娘。
如果僥幸成功了,那麽不管這倆人拿到了什麽關鍵線索,他們病房人多勢衆,都可以輕松搶過來。
反正怎樣都不吃虧。
喬雲铮眯起一雙溫柔的眼睛,神色意味深長。
“藍妹,我想到了一個可行的辦法。”
“也許你和我想的是同一個辦法。”
兩人互相比劃了一個手勢,又擊了下掌。
十分鐘後,護士終于慢吞吞将四樓樓梯的障礙物恢複原樣,而後拖着步子走遠了。
這會兒工夫,之前那些戴着口罩的npc患者們,也紛紛出來放風,二樓三樓溜達的都有。
傅藍嶼和喬雲铮大搖大擺往路中央走,逮着個患者就盯着人家看,一直盯到對方摘口罩。
“我好看嗎?”
“你真好看。”傅藍嶼面對着那張布滿疤痕的臉,語氣誠懇得跟真事兒似的,她上前一步,湊近對方耳邊,又着重補充了一句,“不過我昨天聽209病房的人說,覺得你長得不好看。”
“……”
同一時刻,喬雲铮也笑得滿面春風,把npc誇得像花兒一樣。
“你真好看,眉清目秀,神仙顏值,我從沒見過比你還好看的姑娘——昨天209病房的人說你不好看,我還跟他們吵了一架。”
“……”
兩人你一言我一語,在場衆npc無一幸免,全被他倆挑撥離間了一遍。
毫無疑問,209病房,就是光頭、病秧子、短發女和紅發女所在的那一間。
也不知是哪位npc振臂高呼了一聲,于是全體npc浩浩蕩蕩臨時改變方向,直奔209.
他們大力敲門,一副要幹架的氣勢。
開門的是非主流紅發女,她還沒來得及往外邁一步,瞬間就被淹沒在了口罩的海洋裏,吓得一個趔趄險些摔倒。
“我好看嗎?”
“我好看嗎?”
“我好看嗎?”……
其餘三人也沒料到會有這麽一出,但一時間也沒法追根究底,保命要緊。
他們與那些缺眼睛少鼻子的爛臉,距離不過半寸遠。
卻還要強忍住嘔吐的**,露出八顆牙齒的假笑,腦袋搖得像撥浪鼓,左右左右、左左右右,cs複讀機。
“好看好看。”
“你好看,你也好看。”
“你最好看。”
“你更好看。”……
不斷有新的npc趕來湊熱鬧,而傅藍嶼就混在npc的隊伍裏,淡定路過209門口。
她腳步微頓,看似很随意的,撫摸了一下209的門框。
沒有誰注意到她,她雙手插在口袋裏,目不斜視揚長而去。
深夜再度降臨。
毋庸置疑,這依然是不吃藥的一夜。
從病房熄燈開始,景鶴就一直神經緊繃,生怕手術刀的效力還在,護士會在某個時間點推着輪椅破門而入。
“雲哥藍姐,你們确定那把刀已經丢掉了嗎?”
喬雲铮笑了一聲:“是你藍姐負責丢的,你藍姐比較确定。”
“……藍姐?你睡了嗎藍姐?”
傅藍嶼躺在床上閉目養神,聞言懶洋洋回答:“就算沒丢掉,那把刀也是在我的口袋裏,你緊張什麽?”
“那不行啊!”景鶴更慌了,“你這麽一張如花似玉的臉,要是被撕壞了可怎麽辦?”
“?”
結果傅藍嶼還沒罵他,喬雲铮已經慢條斯理開了口。
“再說一句廢話,我就先把你嘴撕了。”
“……”
景鶴最了解這位哥哥
的手段,當即把腦袋蒙進被子裏,不敢出聲了。
三人等了差不多得有一個多小時,直到聽見遠處的某間病房,傳來一陣熟悉的悲鳴。
是女生的悲鳴,很大可能是白天挪鐵架子的那個女生。
走廊裏急促的腳步聲響起,不一會兒,又響起了類似用刀砍門的動靜。
輪椅的轱辘在地面拖行,有女人扯着嗓子在叫,有男人粗聲粗氣地在罵街。
景鶴悚然一驚,猛地從床上彈起:“怎麽個情況?亂套了?”
“換你自己的衣服。”傅藍嶼動作迅速拉上了簾子,“準備。”
“……準備什麽啊?”
“準備通關。”
“?”
景鶴一頭霧水,但見喬雲铮也開始換衣服了,自己必須跟緊隊伍,于是急急忙忙照做。
二樓已經徹底亂成一鍋粥了,傅藍嶼陸續聽到有開門的聲音,一扇接一扇。
她蹙眉,低頭系好了外套的最後一顆扣子。
“那些npc好像也被護士召喚出來了。”
景鶴奇道:“為什麽要召喚他們啊?”
“可能因為護士想抓的人太多,自己忙不過來吧。”
“?”
自成一隊的男青年和小姑娘,今天碰過了四樓的鐵架子,當時護士已經死亡警告了。
還有209的那四名玩家,手術刀出現在他們那裏,當然也逃不過被護士撕臉皮的命運。
目前看來,大家應該正在一起逃命,逃得護士眼花缭亂,不得已動用了npc圍追堵截。
“藍姐,你到底把手術刀擱哪了啊?”
“刀柄扔進垃圾桶了。”傅藍嶼說,“刀片我掰下來,用雙面膠貼在209的門框接合處了。”
“……牛逼。”
“過獎。”
傅藍嶼整理好衣領,又系緊了跑鞋鞋帶,在做足戰前準備之後,起身一把拉開了病房大門。
誰知她剛探身出去,就看見那個落單的男青年瘋了一樣沖過來,他的左胳膊被砍斷了,半邊身子都是血,一邊跑一邊嚎哭,
“救命啊——救命啊!!”
蛇精臉的護士追在後面,左手拎着砍刀,右手拖着一具沒了腦袋的屍體——從體型上判斷,應該就是與他組隊的姑娘。
傅藍嶼迅速又把門關上了。
她等了十幾秒,等男青年和護士你追我逃到了走廊另一端
,這才示意自己的兩名隊友跟上。
……雖說二樓的其他地方也沒多清淨,包括三樓的樓梯那裏,到處都是游蕩的npc。
npc們集體摘了墨鏡和口罩,一張張血肉模糊的爛臉,在昏暗的燈光裏猙獰駭人。
他們正在積極搜捕209的那四位,估計抓到了就要送給護士去撕臉皮。
由于三人組暫時還不是npc的目标,所以他們順利通過了對方的包圍群,一路上了三樓。
景鶴突然叫道:“那個人……是不是那個病秧子?”
他指的是在辦公室門口,有個中年男人正被好幾名npc患者按在地上,一面咳嗽一面掙紮。
是209的那位沒錯,看來他最終還是因為體力跟不上,被隊友們無情抛棄了。
現在是3v3的搏弈。
“咳咳……救命……救命!”中年男人被npc們撕扯着,費力伸出手來,“求求你們幫幫我!求求你們……啊!她來了!她來了!”
事實證明,護士的殺人效率真的非常高超,前後不到十分鐘,她已經回來了,懷裏還抱着男青年血淋淋的人頭。
那柄砍刀在她手裏轉了兩圈,她一笑,漆黑眼底寒光隐現,露出了白森森的牙齒。
她徑直朝中年男人走來。
“啊——!!”
中年男人發出絕望的嘶吼。
“走。”喬雲铮面不改色,平靜往景鶴肩上一推,“去四樓。”
“噢!”
景鶴以百米賽跑的速度沖到四樓樓梯,發現那裏擋路的鐵架子全部被挪開了。
用腳趾頭想也知道,肯定是剛才另外三位趁亂也逃去了四樓,這種體力活八成是光頭男做的。
反正護士也忙着殺他們,禁忌違反一條也是死,違反兩條也是死,有什麽區別。
“他們比咱快一步啊!”景鶴道,“四樓有什麽?有內髒?”
傅藍嶼腳步未停:“有太平間。”
“……太平間?”
景鶴的疑惑,很快就得到了解答。
因為四樓走廊盡頭,那扇冒着陰森綠光的大門,突然朝兩側打開了。
下一秒,以光頭男為首的209三人組,争先恐後從裏面狂奔了出來。
太平間的那扇門,像是潘多拉的魔盒,打開就會放出不得了的東西。
比如現在。
209三人組在前面逃命,後面追着一大群血淋淋的無
頭屍體,那些屍體大多被掏空了內髒,只剩下腐爛的腹腔、幹枯的四肢,以及紮穿皮膚的嶙峋白骨。
它們應該就是護士以前殺的人,換句話講,可能是過去葬身于此的穿越玩家。
它們搖搖晃晃,你推我搡,發瘋一般掀起了聲勢浩大的追殺。
“卧槽!”景鶴大驚失色,“喪屍軍團啊這是!”
“……別他媽擋路!”光頭男轉瞬已沖到面前,揮舞着手裏的武器,兇神惡煞就要朝他砍來,“去死吧!”
關鍵時刻,喬雲铮果斷将景鶴拉到自己身後,單手格擋住了光頭男的攻擊。
他這才看清,光頭男拿的是一把刀,一把長約半米、紅柄黑刃、造型奇怪的刀。
不出意外的話,那把刀就是這個世界的通關道具了。
喬雲铮迅速與傅藍嶼對視了一眼,将彼此的意思都理解得很透徹。
就一個字:搶。
喬雲铮登時飛起一腳,重重踹在光頭男的腿骨上,傅藍嶼沖上前扭住光頭男的另一只胳膊,兩人同時用力将其按倒在地。
“景鶴!”
幸好景鶴沒掉鏈子,知道他哥他姐要幹什麽,連忙撲過去加入了奪刀行列。
非主流紅發女尖叫一聲,用力去掐傅藍嶼的脖子,短發女則拖住景鶴的一條腿,想把他拖往那群屍體的方向。
場面亂作一團。
事實證明,人的求生欲在上漲到一定峰值時,潛力是無限的。
譬如209這三位,全都拿出了拼命的氣勢,一時半會竟然還很難搞定。
傅藍嶼被掐得頸骨生疼,眼看着那群張牙舞爪的無頭屍體越逼越近,骨子裏的狠勁兒被激發,她閃電般擡手,準确抓住紅發女的金屬耳墜,猛地一扯。
那只金屬耳墜很大很重,被扯下來的時候幾乎撕裂了半邊耳垂,掉在地上還帶着血跡。
紅發女手一松疼得破口大罵,緊接着下一秒,她就被傅藍嶼揪住頭發,将腦袋撞在了牆上。
與此同時,喬雲铮淩厲一拳,怼中光頭男的咽喉,又反手直擊太陽穴,差點打得光頭男當場靈魂出竅。
景鶴抓住時機,敏捷拎起了那把刀,爬起來轉身就跑。
“還給我們!還給我們!”
短發女怒吼,紅着眼眶窮追不舍,紅發女也捂着受傷的耳朵
,踉跄着緊随其後。
光頭男咳嗽着,艱難伸手:“扶我一把啊……”
可他的隊友根本沒聽到,又或者是聽到了也沒空理會。
在這種地方從沒有互幫互助的道理,保自己的性命才是第一要義。
他失去了戰鬥力,就要面臨被抛棄的命運。
無頭屍體大軍已近在眼前,它們的指甲長而鋒利,劃爛他的皮肉,破開他的內髒,直至将他的身體撕扯得七零八落。
他起初還能凄厲嚎叫,後來叫聲漸趨微弱,最終化作一灘碎肉殘肢,散落在了四樓的走廊上。
一顆狼藉的人頭骨碌碌滾下樓梯,撞到牆角才停下,那雙眼睛兀自圓睜着,猙獰駭人。
……
景鶴在前面飛奔,一面還不忘回頭張望。
“雲哥藍姐!”他扯着嗓子喊,“那仨人追來了嗎?”
喬雲铮腳步未停,聲音聽上去倒很氣定神閑。
“死了一個,好像是光頭死了。”
“靠?居然是他先死的?”
“也不奇怪,這種看着厲害的都外強中幹,看着不起眼的沒準倒是高手。”
“……哥你說得對。”
景鶴深以為然。
就比如喬雲铮看起來是個溫柔妖孽美男子,傅藍嶼是個清秀柔弱小姑娘,貌似都應該被歸于繡花枕頭一類。
其實這倆都是人形兇器,哪說理去?
他一路跑到二樓,途中還看見了209那個中年男被砍得面目全非的屍體,正納悶護士和那群npc患者跑哪去了,結果一擡頭就傻了眼。
前方走廊轉彎處,忽然出現了大批變異患者——是真的變異,如果說之前他們還只是有一張整容失敗的爛臉,那現在不僅臉爛了,身體的各處都爛了。
污血已經染透了病號服,他們摘了口罩,龇出一口陰森森的牙齒,嘶聲咆哮。
可見太平間一被開啓,這醫院裏所有會動的活物,都要進入狂化模式。
“沒路了!”
至此,他們前有患者喪屍,後有無頭僵屍,完全陷入了尴尬的包圍圈,除非遁地,否則無法脫身。
景鶴忍不住罵:“操!這真是白銀局的正常難度嗎?!”
傅藍嶼說:“同一等級的世界也有難有易,靠運氣抽。”
就比如上次她帶曉慧穿越,那本是曉慧的第二個世界,卻
也同樣是景鶴的青銅晉級賽,難度較低。
不過運氣守恒,晉級賽簡單,白銀的第一場就會稍難。
“那我們要怎麽辦啊姐?!”
“沒辦法,硬闖吧。”
景鶴一回頭,見傅藍嶼手裏抄着一把生了鏽的砍刀,頓時驚呆。
“這哪弄來的?”
“剛地上撿的。”
當時砍刀就在中年男的屍體旁邊,估計是護士扔掉的,反正不撿白不撿,她就撿了。
現在正好派上用場。
剛死了隊友的短發女和紅發女,原本以為能搶着刀就是最終考驗了,誰知道非但刀沒搶着,還要經歷一場升級版的活死人黎明。
她倆目睹這一幕,只覺手腳發軟,險些崩潰。
“……給我!”
短發女相比起來還算有理智的,她意識到自己手無寸鐵,所以緩過神來的第一反應,是就近去搶傅藍嶼的砍刀。
傅藍嶼能讓她搶嗎?當然不能。
但傅藍嶼尚未出手,喬雲铮已經拎着短發女的領子,将其扯離了原地。
他露出的是天使般溫柔的笑容,做的卻是魔鬼般的事。
“抱歉啊,游戲的生存名額滿了,麻煩你先去探探路。”
他微笑着,手上用力,将她扔向了那群患者喪屍。
患者們一擁而上,當場把她啃了個幹幹淨淨,咀嚼聲不絕于耳。
紅發女徹底變成了孤家寡人,她聲嘶力竭地喊叫着,要跟喬雲铮拼命。
“我跟你們同歸于盡!誰他媽都別想活!”
“不行哦。”喬雲铮柔聲道,“在白銀局同歸于盡,那也太丢臉了吧?”
他一把掐住了她的脖子,修長五指收緊,直聽到她喉嚨發出不堪重負的喀喀聲。
很明顯,他就是要報複剛才她掐了傅藍嶼的仇。
傅藍嶼也想到了這一點,不由得多看了他一眼。
“算了,通關要緊。”
于是喬雲铮從善如流,松開了手。
紅發女一頭栽倒在地,抽搐似地咳嗽,脖子上五道鮮紅指印,觸目驚心。
他下手的力道,可見一斑。
“我雲哥可不是什麽善茬,惹誰呢你?”景鶴瞥她一眼,忽而福至心靈,過去把她那只帶鉚釘的靴子扒了,“哥,我找着武器了!”
喬雲铮:“……好,拿穩了。”
“沒問題哥!”
古堡(黃金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