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即使知道是林長展找的人,但顧瑾言還是很謹慎的只把門開了一道小縫,透過縫隙他看見一張略為熟悉的小臉想要往裏擠。
這不是晚上剛見過的那個小孩?他怎麽會在這兒?
喬安岩哼哧哼哧跟個小牛犢一樣,顧瑾言伸出兩根手指抵在他的腦門上,語氣中充滿了不可思議,“怎麽是你?”
喬安岩沒認出來這是在洗手間幫自己噓噓的大哥哥,他讨好般的朝着對方笑了笑,一張小臉都要變形了,“叔叔就讓我進去吧,拜托拜托。”
喬安岩說這話的時候手掌合十搓着小手拜了拜,看起來跟個小動物似的。
顧瑾言又心軟了,抵着門的半邊身子一撤,小家夥就鑽進來了。
他倒是也不怕生,就跟在自己家裏一樣,一進門就上了床。
鞋子被踢飛到一邊,他裹着被子把自己縮成一團怎麽也不肯出來。
顧瑾言有些頭疼,他拿出手機來給林長展打電話。
電話響了好久那邊才接起來,林長展似乎喝的不少,都大舌頭了。
此時林長展正倒在沙發上以為自己在大海裏遨游,“呵呵呵嗝,顧老板早上好啊。”
還早上好呢,顧瑾言扶着額頭有些無語,“你給我找的人叫什麽?”
林長展嘻嘻嘻一陣笑,“什麽人啊。”
顧瑾言對着電話低吼,“就是房間裏的人,你不是說驚喜嗎?他叫什麽?”
被走廊怪獸吓慘了的喬安岩聽見聲音悄悄探出了頭,顧瑾言看了他一眼捂着電話往陽臺去了。
林長展拍了拍腦袋,神志恢複了一瞬,“叫……叫顧什麽來着,跟你一個姓。”
“大學生?”
“嗯。”
顧瑾言嘆了口氣 ,床上那個怎麽看也不像是大學生,他覺得自己惹上麻煩了,“行了,你自己悠着點兒,別喝了,早點回家。”
林長展嗯嗯亂答應了一通那邊就挂斷了電話,醉鬼一瞬間把好友的囑托忘在了腦後端起桌上的酒杯用舌頭一舔一舔的卷進嘴裏,他今天就是最性感的小野貓。
喬安岩用雪白的被子把自己包的嚴嚴實實只漏出一張小臉來,顧瑾言站在床前看起來氣勢逼人。
喬安岩絲毫不知道自己走錯門了,他沖着顧瑾言笑了笑,“叔叔,我們什麽時候玩木頭人的游戲啊。”
顧瑾言一愣,“什麽木頭人?”
“就是不管你對安安做什麽,安安都不會叫的游戲啊。弟弟說安安只要不出聲就贏了。”
喬安岩是個小傻子可顧瑾言不是,他的臉色瞬間變得難看,他明白這傻子是讓人給賣了。
也不知道他口中的弟弟怎麽如此惡毒,連個小傻子也不放過,還是親弟弟嗎?
喬安岩心裏還挺想玩游戲的,他看着顧瑾言眼睛眨啊眨的,“叔叔,我們什麽時候開始玩啊。”
顧瑾言被氣笑了,他在小家夥的臉上擰了一把,成功聽到對方倒吸一口冷氣的聲音。
“用的着我的時候叫大哥哥,用不着我了就是叔叔了?”
小傻子歪了歪頭沒聽明白他的意思,只是固執的問道,“叔叔,我們還玩嗎?”
顧瑾言搖了搖頭,“今天不玩木頭人了。”
這種情況還是先幫小傻子找到家人吧,說不定家裏人都急壞了。
小傻子的表情有些失落,他揪着床單小手一個勁兒的扣,就像要摳出一個洞才罷休似的。
顧瑾言有些于心不忍,“我們換個游戲玩。”
“好啊。”喬安岩的眼睛唰的亮了,他伸出胳膊來振臂高呼,“安安玩游戲最棒了,安安最會玩了!”
顧瑾言也不自覺的跟着笑了笑,“那你可準備好了,今天我們玩的游戲叫做我問你答。”
小傻子撓了撓臉,“什麽是噠噠噠噠啊?”
顧瑾言憋着笑把他的腦袋揉成了雞窩,“傻子,學人說話都不會,是我問你答。就是我問什麽你就要回答什麽,你要是答不上來你就輸了。”
喬安岩不自覺的坐直了身子,手攥成拳給自己加油鼓勁,“安安已經準備好了,我們開始妮妮噠噠吧。”
顧瑾言覺得自己像是在玩過家家,他坐在了一旁的沙發上,“現在問你第一個問題,你叫什麽名字。”
喬安岩的眼珠子滴溜溜的轉了轉,一看就知道是憋着壞主意,“我叫安安啊。”
媽媽說過小孩子不能随便告訴陌生人自己的名字的,可是他又不想騙人,這樣總不算是騙人了吧。
喬安岩成功給自己做好了心理疏導,笑的跟花一樣。
小騙子,一看就沒說實話,偏生自己還以為天衣無縫。
顧瑾言被他的演技爛到辣眼睛了。
喬安岩仰着小臉還不知道自己暴露了,“叔叔你叫什麽啊。”
顧瑾言不自覺的一愣神,自己有這麽老嗎?
這還是第一次被叫叔叔,顧瑾言的心裏有些惱,他不由得想逗逗這個小騙子,“啊,我姓哥,名哥。你叫我哥哥就好。”
“鴿鴿?”小傻子笑的一臉真誠,“我最喜歡鴿鴿了。”
鴿鴿長得很可愛,鴿鴿湯還能補身體,真是寶啊。
顧瑾言的眉頭皺了皺,“喜歡就喜歡,你咽口水幹嗎?”
“沒有啊。”
吸溜一聲在房間裏格外響亮,這小傻子又開始騙人了。
顧瑾言覺得自己頭有些痛,這都半夜了總不好再給警察同志添麻煩,顧瑾言打算明天一早把這家夥送去警局,警察應該能幫他找到家。
說起來自己還不知道他家在哪兒。
沒想到這又是個不能問的問題,只見小傻子一臉難過,眼裏都飽含淚水,“安安沒有家了,爸爸媽媽去天上了,安安現在在大伯家裏住。大伯母說安安是唧唧在下,每天都讓安安幹活,安安的手都痛了。”
小傻子還是個愛撒嬌的,他一邊說一遍伸出自己的手來展示給顧瑾言看。
小小的,手指細長漂亮,像是個藝術品。
顧瑾言有些手控,他給小傻子按摩着手指不自覺的放輕了語氣,“你大伯母老是欺負你?”
想來也是,這麽個小傻子又無依無靠的,放在誰家都會當他是累贅。
小傻子默默的點了點頭,眼眶有些發紅,“就因為安安唧唧在下,所以他們都欺負安安。他們以為安安傻,其實安安都知道。他們才傻呢,他們不給安安飯吃,安安會藏饅頭,安安現在已經不會餓肚肚了。”
顧瑾言聽得有些心酸,這小家夥過的是什麽日子,不過有個詞他可是聽了兩遍了,頗為不解,“你說的雞……雞在下……什麽意思?”
沒想到小傻子還是個老變臉藝術家了,他一臉嫌棄的看着對方,仿佛在說‘你怎麽連這個也不知道啊’。
顧瑾言有些慚愧,他覺得自己的高學歷大概是不夠用了。
“就是說安安沒有自己的家了 ,只能住在別人家啊,這就是唧唧在……唔。”
顧瑾言眼疾手快一把捂住了小傻子的嘴,小傻子瞪着眼控訴自己,顧瑾言松開手在他腦袋上彈了個腦瓜崩,“以後別說這種話了,那個詞其實是寄人籬下。”
真是……唧唧唧唧的,自己都要被這個小傻子給洗腦了,還以為他一本正經開黃腔呢。
小傻子捂着腦袋一臉的不樂意,顧瑾言看了看手機這都幾點了,林長展那不靠譜的找的人也不靠譜,不過他今晚應該是不來了。
顧瑾言也松了一口氣,人要是真來他可不知道怎麽對付,畢竟他也是大姑娘上花轎頭一次。以後可得告訴林長展,讓他被背着自己搞這種事了。
坐在床上的小傻子打了個哈欠,腦袋一點一點。
顧瑾言也不知道自己怎麽就愛心泛濫了,揉着他的腦袋把他當成了個小崽子,“你睡覺吧,哥哥明天送你回家。”
喬安岩的腦子不夠用,別人說什麽他聽什麽,顧瑾言話音剛落小家夥就倒頭睡了。中間不過一分鐘,顧瑾言看着自己的手發愣,這人也忒不一般了吧。
有人睡在床上,顧瑾言自然不會和他一起睡。只能委屈巴巴的在沙發上窩了一夜。
第二天一早顧瑾言就把人帶去了警局,結果不到半個小時,顧瑾言怎麽把人帶進去的就怎麽灰溜溜帶回來了,還受到了警察同志的警告。
想起警察的‘遺棄罪’警告,顧瑾言握着方向盤氣得咬牙切齒,“不是讓你跟警察說你家庭情況嗎?你怎麽說我是你哥哥?”
就是因為小傻子一口認定顧瑾言是自己的哥哥,警察才認為是他這個“哥哥”不想要弟弟了,還順便給顧瑾言普了法。
啃着小包子的喬安岩一臉無辜,這人好奇怪啊,明明是他自己說自己叫鴿鴿的。
說也說不通,看見他一臉迷茫的樣子顧瑾言就知道自己算是攤上了。
他不敢帶着小拖油瓶回老宅,因為這個事兒實在是無法解釋。
考慮再三顧瑾言帶着小傻子回了自己單獨住的公寓。
作者有話要說: 警察同志:小弟弟,告訴我們你身邊這個人是誰啊?
安安:這題我會,是鴿鴿!
顧瑾言疑似自導自演抛棄弟弟被警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