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這個鍋,想辦法甩一下

宣寧将大腦裏繁雜龐大的煉丹知識暫壓在記憶一角,她準備找個安全的地方好好梳理。

祁風殿外,籠罩在祁風鎮上空的那層黑紗已經淡化許多,主街上偶爾能看見步伐匆忙的修士。

宣寧走進小院所在的小巷裏,步伐不減,很快便抵達小院門前,她伸手觸碰院門,靈識開始感應之前外出時留下的記號。

有被震落的痕跡,但并不嚴重,院門也沒被人強行推開,應當只是站在門口敲了幾下。

宣寧心下一松,正要打開院門,一道渾厚聲音在不遠處響起。

“施主,還請留步。”

身穿袈裟的胖臉笑和尚在宣寧視線望過來時,他雙手合十,行了一禮,解釋道:“老衲乃普陀山佛宗歡喜羅漢,此次前來,是為接佛子回宗。”

宣寧視線掃過這位自身歡喜羅漢的胖和尚,他的氣息很淡,如同凡人一般。

但正因如此,卻令宣寧警惕心大起,這胖和尚,實力絕對不低于元嬰期。

“羅漢既然能找到這裏,想必已經看到佛子所在,何不直接将他接走?為何要同我道一聲?”

宣寧既不問胖和尚為什麽知道她藏了個小和尚,也不問他究竟是善是惡,直接一針見血地抛出最為重要的問題。

胖和尚為什麽要出現?僅僅只是跟她打個招呼禮貌禮貌一下?

宣寧覺得這個可能性極低,對方必然有所圖謀,而能讓元嬰期強者圖謀的東西,必然不容小觑。

這,才是關乎宣寧生死的大問題。

“阿彌陀佛,佛子正在渡世厄,老衲,輕易是接不得的,唯有借施主之手,方能帶他回宗。”

歡喜羅漢笑得眯起來的眼睛微睜,悄摸将宣寧打量一眼後,又緩緩眯起眼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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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想讓我怎麽做?”宣寧問。

“施主只需同佛子道有佛宗弟子來接他,而後将他帶至祁風鎮的主街,由着佛子離開便可。”歡喜羅漢道。

很簡單的任務。

宣寧點了下頭,推開院門:“還請羅漢稍等片刻,我這就将他帶出來。”

歡喜羅漢見宣寧這麽匆忙,心下一驚,顧不上羅漢的矜持,連忙急聲道:“且慢!且慢!”

“嗯?”宣寧停下步伐,回頭看他。

只是這期間……施主不得透露身份……無論是主動或是被動。”歡喜羅漢把這話說完,剛提起的心被他放回肚子裏,拽起袖子抹了下額頭上不存在的汗。

宣寧面具下的嘴角一翹,露出狐貍尾巴:“這是自然,只是我于佛子有恩,羅漢卻不讓我留下名諱,日後佛子報恩,該找誰報?”

雖然宣寧自己也認為不洩露身份是最佳上策,但這個想法是因為小和尚一個人怪可憐的,而今小和尚的師門長輩來了,她自然得敲一敲竹竿。

小和尚暫時給不起報酬,讓他長輩給也是一樣的,宣寧可沒興趣去什麽佛宗做客。

“……”歡喜羅漢輕聲一嘆,知曉主持交與他的寶貝是留不住了,若為了貪墨這件寶貝誤了佛宗而後千年的佛運,也是得不償失。

“老衲這裏有一神物,是為天舍利,遇陰為陰,遇陽為陽,是為調和陰陽五行的至寶。”

歡喜羅漢有些不舍地把天舍利拿出來,“此物只需吞服便可生效,且內裏蘊含精純的佛道願力,能減少心魔入侵幾率。”

宣寧接過歡喜羅漢呈過來裝有天舍利的小盒子,她伸手将盒子打開,裏面正靜靜躺着一顆約指甲蓋大小的金色丸子,丸子上還有一道道佛道梵文。

調和陰陽五行的東西,宣寧不知道這玩意有多珍貴,不過這個效果,倒是讓她心念一動,望向歡喜羅漢:“天舍利,可以調和靈根嗎?”

“嗯?施主可否詳說?”歡喜羅漢問。

宣寧簡明扼要地将自己的想法闡述出來,她想要兼修五種元素,這不是她異想天開。

而是之前她看小說的時候,作者有提過一嘴,在洪荒時,五行兼修才是正道,且威力也更強大。

只是因如今大陸靈氣衰敗,五行兼修難以突破境界,這才改為單修一種元素。

但即便如此,修煉兩種元素的修士,确實比單修一種要強一點,尤其是元素之間還存在相生相克的問題。

多掌握兩種,碰上對手連逃命的機會都多一點,宣寧琢磨自己要是掌握五種,打誰克誰!

“天舍利自是可以調和五行元素的,只是施主應當清楚,而今兼修兩方元素便已經難以為繼,兼修五方……”歡喜和尚搖頭,并不認同兼

修五行的方式。

“我先試試兼修兩方元素,五方元素不過一個設想罷了。”

宣寧自然不可能将自己底牌托出,她左手拿起天舍利,左臂上的紋路轉換為淺綠的生命紋,見生命紋對天舍利沒有動靜。

這表示天舍利并不含毒。

宣寧将天舍利吞進肚子裏,随着天舍利入駐氣海之上的元素府,佛光普照,在元素府裏面興風作浪,欺壓另外三系元素的火木元素立即老實許多。

“羅漢且等片刻,我這就将小和尚帶出來。”宣寧道,既然拿了人家報酬,自然得把活做了。

“老衲在祁風鎮主街盡頭等,天舍利之價值,施主必然清楚,除了将佛子送出來之外,希望施主往後能答應佛宗一件事。”歡喜和尚慢悠悠地說。

“只要不損害我自身利益,且不違背我行事原則,自無不可。”宣寧在見識到天舍利的效果後,很痛快地答應了。

“甚好,甚好!”

歡喜羅漢慢悠悠地朝着主街走去。

宣寧也轉身進入小院,将卧房的門推開,打開地下室的禁制,順着階梯走下。

“小師父?”宣寧看到盤坐在地下室走道上閉目修煉的小和尚,沙啞的聲線帶着一點詫異。

聽到這道聲音,小和尚心神一震,素來以無情著稱的無情經,在此刻毫無用處,他閉着的雙眸,眼睫毛劇烈顫動,如同在進行一場極為激烈的争鬥。

想睜開,看一眼恩人,确認恩人不是她。

不敢睜開,如若是她,

他當以如何自處?

幾番掙紮,身心震蕩,那素來以無情著稱的佛經,竟毫無作用。

“……施主,聽佛經嗎?”小和尚終是沒睜開眼睛,聲音卻幹澀地厲害。

他怕了。

怕真是她。

“往後再聽吧。”宣寧聽着小和尚的聲音,她問道:“可是渴了?”

宣寧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個水潤的靈果,遞給小和尚,“先解解渴。”

“……”小和尚握着手心裏的靈果,動作遲緩地湊近唇邊,鼻翼嗅到了一股淡淡的丹香,他近乎劣勢的那一方,像久逢雨露般,又活了過來。

丹香,她沒有!

恩人不是她!

“小師父知曉普陀山佛宗的歡喜羅漢嗎?”宣寧趁着小和尚吃靈果的時候

問。

小和尚吃着靈果的動作一頓,“普陀山佛宗,那是貧僧的宗門……歡喜羅漢,是貧僧一脈的長輩。”

“嗯,他來祁風鎮了。”宣寧平靜地抛出這個于小和尚而言的重磅消息,“我,送你回去。”

小和尚握着靈果的手一顫,靈果不慎掉落,好在宣寧用靈力接住了。

小和尚無悲無喜的臉龐終于發生情緒變化,自責,傷痛,愧疚……

“我如今,已是廢人一個,辜負了主持期許,怎敢回宗門。”小和尚失落又痛苦地喃喃。

宣寧:“……”

小老弟,我覺得你被佛宗被那些長輩給聯合演了一波。

“即便是廢人,小師父的佛經卻比我聽過的大多有修行的僧人還要厲害,小師父不必妄自菲薄。”宣寧睜眼說瞎話地安慰道。

但小和尚的佛經,在宣寧看來效果确實很不錯。

被宣寧這麽一誇,小和尚耳尖悄然爬上緋紅,他失落的情緒也被沖散大半。

“走吧,我送你。”

宣寧從儲物袋裏拿出一條淡紅的緯紗,将它隔空系在小和尚的手腕上,另一端自己牽着,“注意腳下,這裏是階梯。”

感受到手腕處的牽扯,小和尚略有些失神,他眸子輕輕閉着,在宣寧的提示下,一步一步踏上階梯。

走上階梯後,宣寧從儲物袋裏拿出一張之前煉制的一品靈符,悄然貼在小和尚的肩膀衣物上,為他驅散魔氣污染。

宣寧就這樣牽引着小和尚,走出小院,走過小巷,彙入主街。

小和尚手腕轉動,手指悄然握住緯紗,冰冷的觸感,一如恩人冷淡疏離的外在,可緯紗握久會溫暖起來,恩人是否也如此?

“到了。”宣寧看着這條長有兩公裏的主街,想到小和尚的眼睛看不見東西,她有點為難道:“歡喜羅漢只道讓我送于此,前方有近兩裏的路程,需要小師父自己走過去了。”

“路有點遠,但路都是直的,我會讓……”宣寧話還未說話,便被小和尚打斷了。

“多謝施主,這條路,是師門對我的考驗,我會自己走過去……”

小和尚認真将手腕上的緯紗解開,他嗓子驀然變得艱難而幹澀:“……施主,貧僧只想問問,你是誰?”

宣寧沒料到小和尚居

然會在最後關頭向她發問,本來她之前都準備好借口與措辭了,但小和尚最後三個字,你是誰。

讓宣寧陷入兩難。

這表示小和尚或許對她的身份已經有所猜測,說不定已經将她誤認為真雲鏡了!

歡喜羅漢不讓宣寧透露自己的身份,而宣寧又不願意給真雲鏡背鍋,她略作思索後,還是決定給自己洗一波。

“小師父,我無意害你。”宣寧想了想,又補充道:“我不是她。”

反正小和尚看不見,她這樣說,也不算洩露自己的身份,只是否認不是真雲鏡而已。

“嗯。”小和尚點頭,轉身朝着主街盡頭走去,他走出幾步後,緩緩睜開一雙澄澈而聖潔的眸子,裏面盛滿了愉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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