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 往事
“她死了。”柳紫半晌才睜開雙眸，望向宣寧，溫婉一笑。
“嗯？”宣寧想到之前在鄭舟子別院中見到的柳紫，當時她展現的兩個人格非常對立，其中一個就極為信賴鄭舟子。
“雲姑娘想聽故事嗎？”
柳紫神色輕松地問。
“故事的結局好嗎？”宣寧問了個相對而言出乎預料的問題。
柳紫怔了下，而後笑着說，“對你們來說，自然是好的結局。”
“那你說吧。”宣寧邁動步伐。
柳紫緩緩跟上，語氣不疾不徐，“我其實也不知道她是什麽時候誕生的，但從她誕生開始，我們就一直處于對立狀态。”
“就像兩個截然不同的人，我們都投了注，她主動選擇鄭舟子，而我，是在無形中選擇了夫君。”
“在她沉寂的時候，我毅然與夫君結為道侶，後來的幾年，我以為她已經消失了，誰知芍衣還小的時候，她又醒了。”
“那時候夫君在閉關，她帶着芍衣離開祁風鎮，等我清醒過來時，她已經回到鄭舟子身邊，甚至連芍衣都在她的推動下，落入鄭舟子手中……”
柳紫說到這，頓了下，語氣複雜，“鄭舟子以往，與夫君是莫逆之交，他的品行，從前不是這樣的。”
“我不知道她在我沉睡期間做了什麽，等再清醒，鄭舟子已經變得極為陌生。”
“她答應為鄭舟子做事，具體是什麽我不知道，但如果她成功，我必然會消亡。”
柳紫深呼吸，平複自己起伏的心緒，她當時很害怕，真的怕極了。
她的次人格根本不認童虞跟芍衣，若不是柳紫主人格有所鉗制，并拿同歸于盡要挾，芍衣能不能順利長大還是兩說。
“好在，你來了。”柳紫伸手拭去眼角的淚水，望向宣寧笑着說，“她的計劃沒有得逞，得知鄭舟子已經拿到想要的東西離開，她便死了。”
“她是誰？”宣寧聽完這件往事，發現有關‘她’的情報，仍舊很少。
“我也不知道，她很少跟我交流。”柳紫自己也很疑惑。
“她第一次出現是什麽時候？”宣寧問。
“第一次……”柳紫仔細回想，“應當是我還小的時候，那時候我剛被東鐵鎮挑選
為煉丹師。”
“對了，夫君贈予你的令符，當時還是我從地裏面挖出來的，她出現後，我擔心會對夫君不利，便将令符贈給夫君護身。”
柳紫也就随口提一句，因為令符跟‘她’都是在那個時期出現的。
宣寧從儲物袋裏把令符拿在手裏仔細打量，很普通的一件東西，就連神秘紋路都沒有反應。
宣寧的靈識掃過令符表面，也沒有發現任何生靈反應，這就是一個死物。
或許輸入靈力會有所不同？
宣寧打算回去再嘗試。
“對了，芍衣前段時間借着夫君名頭，給你傳了一封假信箋，勞你一路奔波委實不對，我與夫君已經對她嚴加教管。”
柳紫就這件事認真向宣寧道歉道，“若還有下次，雲姑娘便替我這為娘的好好教訓一番，我與夫君絕無二話。”
柳紫雖說只有築基後期的修為，但她乃童虞的道侶，論年齡也算宣寧的長輩。
她拉下長輩的身份主動代替女兒向宣寧道歉，已經算得上極為難得。
信箋一事不算什麽大事情，且宣寧當時也正好借着信箋回來探查清音館，早就沒将這個事情放在心上。
而今柳紫提起，宣寧不由淡笑道：“我也不是什麽魔鬼，若芍衣下次再惹到我面前，她不是在學習煉丹嗎？我會留着她煉丹，一天五爐，煉完再回家，屆時丹藥材料費用，夫人記得擔待。”
“噗嗤。”柳紫沒忍住，暢快地笑了起來，“這是自然，自然。”
正扒着木柱子暗搓搓偷聽的童芍衣：“？？？？”
這女人是魔鬼吧！！
關鍵是她爹娘還跟着起哄，她跟雲鏡應該是同輩的啊，為什麽她聽出長輩的語氣！
宣寧離開金丹客卿的區域，朝着自己小院方向走去。
“雲師。”
“雲師。”
宣寧路上偶然遇見幾個丹園的煉丹師，他們居然開始主動向宣寧打招呼。
以前他們不搭理宣寧，宣寧自然不會湊上去自讨沒趣，而今他們主動打招呼，态度親和，宣寧雖然覺得奇怪，但禮尚往來，還是輕嗯一聲表示回應。
後來打招呼的人太多，宣寧只能颔首回應，即便如此，每次她點頭後，那些人都一臉激動，嘴裏囔囔着果然如此，雲師真的
平易近人。
宣寧：“？？？？”
你們怕不是對平易近人有什麽誤解。
“雲師！你可算回來了，這段時間我與另外幾位等得你好苦啊！”
同為官方煉丹師的辛師見到宣寧，眼睛一亮連忙湊過來打招呼。
“辛師，他們都突破了？”宣寧見到金丹境界的辛師，伸手摘下面具，露出一個淺笑。
她忽而有種大家在祁風殿裏論丹道屬于很久往事的滄桑感，但實際上距離祁風殿的官方煉丹師選拔，也才過去四個多月。
“都順利突破了，大家前後不過幾天，本該由突破的那位做東開宴。”
辛師視線落在宣寧面容上，雖感到驚豔，但并沒有就她的樣貌多加議論，他高興道：“此次多喜臨門，我們想着雲師外派也快回來，便準備待你回來一起好好聚一聚！”
“正好，我這次外派弄了些靈膳回來，食材我出了，保管諸位滿意。”
宣寧的朋友不多，小團隊的五人就占一半之數，她自然不會吝啬。
“我這就叫上他們過來，周師家的院子夠大，還帶園林亭，正适合聚宴！”
辛師高高興興地給另外幾個小夥伴傳音後，便帶着宣寧直奔周師的住所。
一路上辛師好奇詢問宣寧此次外派，有沒有遇上什麽有趣的事情。
宣寧照葫蘆畫瓢把在童客卿面前說過的趣事，又說了一遍，辛師也說了不少有關丹園的變動與趣事。
宅院裏，周師見到宣寧也挺高興。
傍晚時分，小團隊的六人時隔四個月後，再度聚首，大家都有不小的提升。
宣寧已經是築基後期的修為，而另外五位，紛紛踏入金丹初期境界。
五人裏面，年齡最大的周師歲齡五十，而金丹期的壽命長達五百年。
五十歲的金丹期，放在玄宗裏，水準一般，但魔域不比玄宗，光是靈氣程度就天差地別，尤其是周師還擅長煉丹。
若按照魔域的标準來看，周師這樣的歲齡與修為，絕對擔得起資質優秀的評價，另外四位亦是。
六人寒暄過後，宣寧拿出靈膳跟在定魔城采購的靈酒甚至是靈果，大家一邊品嘗一邊閑聊，聊的話題三句裏面兩句跟丹道有關。
就算不是正經的丹道知識，也含雜着一些丹
道信息成分，換作不懂丹道的普通修士，絕對旁聽到懷疑人生。
這一場聚宴，聊着聊着就變成論丹道，突破金丹期之後，大家都有不同的感悟。
這丹道一論，便是三天三夜，六人不眠不休，取長補短，各有收獲，皆是滿載而歸。
宣寧回到丹園小院做的第一件事就是快步走上二樓，癱倒在大床上，痛痛快快睡上一覺，緩解疲倦卻又異常亢奮的意識。
其他人要麽找出魚竿釣魚，要麽拿出丹爐煉丹，亦或者是拿着筆杆奮筆疾書，各自都有不同的緩解疲倦方式。
宣寧這一覺睡到第二天清晨才醒來，她精神抖擻地離開丹園，前往阿良所住的小院。
好歹也是小助手，雖然只是個名義上的，宣寧也給他準備了禮物跟靈膳。
“哎呀，錯了錯了，你這樣的煉制手法就是錯誤的！這多慢啊，等你煉完一爐，人家求丹藥的估計早沒命了。”
“你好吵。”
阿良忍不住瞪了眼在一旁叽叽喳喳打擾他煉丹的女修。
“我這是在教你如何煉丹！你居然還敢嫌我吵，我可是築基期的強者，多少人巴結還來不及呢！”
楚鹿氣沖沖地說，“要不是表哥讓我幫忙照顧一下，我才不理你！”
“我不要你照顧，你快回去，不要打擾我煉化材料。”阿良一點都不解風情道。
看着白長一張俊秀的臉，卻是個榆木腦袋的阿良，楚鹿實在沒辦法，只能閉嘴坐在石凳上發呆。
宣寧推門的動作不重，但對修士而言還是很明顯，院子裏的阿良見到她，原本不耐煩的神色瞬間變得熱切又激動。
“大人，您外派回來啦？！”
阿良丢下煉制到一半的材料，高興跑到宣寧面前，活脫脫的小奶狗。
“嗯。”宣寧點頭，靈識掃過阿良，煉氣七層，不錯，進展非常迅速。
“雲……雲鏡。”
楚鹿盯着戴面具的宣寧，十分意外，視線瞥了眼叽叽喳喳特別歡快的阿良，她……
酸了。
說好的榆木腦袋，注孤身，
為什麽突然就化身熱情可愛小奶狗了呢？
宣寧視線望向楚鹿，她還沒開口，阿良就在下一秒開始解釋為什麽楚鹿會在這。
邱峥而今還在閉關，不過閉關前，他有
托付楚鹿照看阿良，甚至還給了很多靈石已經煉丹材料給阿良。
靈石跟材料的份量都不少，這讓阿良收得非常忐忑不安，甚至隐隐有些不舒服。
因為邱峥給得太過不求回報，甚至有點像長輩給小輩的零花錢一樣。
關鍵是他跟邱峥也不熟啊！
要不是因為大人這一層關系，兩人之間堪稱毫無交集，邱峥是因為大人給的，他跟大人之間又是什麽關系……
“邱隊長還挺貼心。”宣寧随口感嘆了一句。
阿良聞言，眸底閃過陰鸷，語氣硬邦邦地說：“我已經可以幫別人煉化材料賺取靈石，不需要邱隊長給了，之前給的，我都會還……”
“我不想給大人添麻煩。”
阿良神色認真盯着宣寧，他要努力，要變強，要能夠給大人幫得上忙。
“不麻煩，邱峥閉關，那他的那份禮物就給你吧。”宣寧望向楚鹿，拿出定魔城的禮物跟靈膳給她。
阿良眼巴巴地盯着楚鹿手中的禮物，在他期待的目光中，宣寧笑道，“你也有一份。”
“謝謝大人！”
阿良興奮極了，把禮物跟靈膳都當作寶貝一樣收起來，視線時不時掃過楚鹿手中的那一份，想找個機會弄過來。
宣寧簡單檢查了一遍阿良這段時間來的進步，修為在穩紮穩打的突破，煉丹方面，也已經能夠煉制一些簡單丹方。
阿良的進步非常明顯。
楚鹿原本不想呆在這裏打擾宣寧跟阿良主仆情深，但随着宣寧開始給阿良解答煉丹遇到的問題，她剛邁出的步子怎麽也走不出第二步，眼巴巴地盯着宣寧，越聽越入迷。
楚鹿：這究竟是什麽神仙解答，為什麽這麽通俗易懂，感覺自己煉丹又可以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