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我的粉絲們你們好啊，一段時間沒見，有想我嗎？”
屏幕上的男子微微彎下腰，調整了一下鏡頭的角度。他戴着黑色口罩，遮擋了大部分臉孔，只露出一雙漂亮得像孔雀羽毛似的綠眼睛，垂落在臉頰邊的發絲是暗暗的金色。在他的童年，他的頭發應該是金子般璀璨的顏色，随着年齡增長，那顏色逐漸暗了下去，染上了黃銅般的光澤。
男子直起腰，慢慢後退。他穿着一件黑色T恤，胸前畫着一架天平，下面寫着Justice，正義。當他轉過身，背後則畫着兩把交叉的劍，寫着Revenge，複仇。
Justice or Revenge, 正是他直播間的名字。他自己的ID取這兩個單詞的首字母，叫做JR。
觀看直播的人數已經超過兩千人了，男子的綠眼睛彎成月牙形，顯然是在笑。他繼續後退，然後從鏡頭前讓開，露出一直被他擋在身後的另外一個人。
那是個身材臃腫的中年男子，被五花大綁在一張類似于手術臺的躺椅上，繩子将他肚子上的肥肉勒成一條一條的。他眼睛上蒙着黑布，嘴裏塞了一團破襪子，令人聯想起即将被行刑的犯人。
金發綠眸的男子粗暴地抓起胖子的頭發，迫使他面對鏡頭，然後除去眼罩。胖子惶恐地望着他，視線緩緩轉向面前的鏡頭，發出凄厲哀嚎，像一只狗被人踢了一腳。若不是他的嘴巴被堵着，那哀嚎恐怕就會像殺豬了。
“各位觀衆朋友搜一搜新聞，大概就能認出這個人的臉。他叫安迪·莫帕克，常年性侵自己的養女，那個可憐的女孩還不滿十歲，至今仍躺在醫院裏。”綠眸男子游刃有餘地介紹，語氣仿佛當地氣象臺的主持人正在閑話家常。
直播間裏炸開了鍋，評論像流水一樣快速出現在屏幕上，轉瞬間就被其他文字擠了下去。
“禽獸！變态！”
“殺了他！這種垃圾只會污染地球的空氣！”
“他毀了一個可憐女孩的一生，為什麽社會要容忍這種人活下去！”
“将他的變态基因從世界上剔除，搞不好還有助于人類自我淨化呢。”
“直接殺掉太便宜他了！應該讓他嘗嘗那個女孩所受的痛苦！”
“以眼還眼，以牙還牙！”
“殺殺殺殺殺刀刀刀刀刀刀血血血血血血血血。”
觀看人數轉瞬間已經超過五千，數字仍在節節攀升。綠眸男子朝鏡頭按了按手，示意大家冷靜一點。
“先從閹割開始怎麽樣？既然你管不住自己的下半身，就讓社會來替你管吧。”
胖子發出一聲尖利的哭叫。
當即有人打賞了一千塊：“閹了他！”
其他人紛紛叫好，更多的打賞随之而來。綠眸男子離開畫面，過了一會兒折返回來，手裏多了把槍。他悠閑地用一塊棉布擦拭槍托，檢查彈匣，待打賞金額接近他滿意的數字之後，他嫌棄地扒掉胖子的褲子，露出他雙腿之間軟趴趴的xing器。
“你就是用這玩意兒傷害別人的嗎？”他打開保險，“現在是不是後悔長着這根孽根了？”
打賞金額瞬間超過了他的心理預期。
胖子激動地不停嗚嗚嚎叫，使勁試着掙脫束縛，但繩子捆得極有竅門，他越是掙紮，反而勒得越緊。
綠眸男子捏住胖子的下巴，強迫他看着鏡頭，像合影似的，柔聲說：“古代人閹割的時候專門有一套方法，不過我們沒那麽多時間，一切從簡吧。”
他對準胖子的下身，果斷開了一槍。
胖子的尖叫噎在嗓子裏，雙眼一翻暈了過去。鮮血像炸開的水球似的，飛濺得哪兒哪兒都是，甚至有些濺到了鏡頭上。碎肉塊啪叽一聲掉進血泊裏。
綠眸男子說了句“抱歉”，拿起棉布來到鏡頭前，仔細擦去上面的血跡。然後他再度離開畫面，回來時拉着一根輸液用的支架，上面挂着血袋。他熟練地給胖子輸血，轉向鏡頭：“你們不希望在懲罰結束之前他就死翹翹，對吧？那太便宜他了。”
輸完血，他用兩記耳光将胖子扇醒。
“接下來該怎麽做呢？”他用手qiang敲打着胖子的腦袋，“這個禽獸侵犯了可憐小姑娘的gang門，害得她必須安裝人造gang門，一輩子挂着屎袋，我想，爆他的菊花應該不算過分吧？”
打賞金額又開始飙高。
“對！你說的對！爆他的菊花！”
“呃，真惡心，不想看一個醜男被爆菊，辣眼睛……”
“萬一他覺得爽怎麽辦？！”
“牽一條狗來！”
“狗做錯了什麽？狗是人類的好朋友，為什麽要讓這個垃圾玷污一條無辜的狗狗？”
綠眸男子看着他們吵了幾分鐘，等打賞金額達到一個新高度之後，他離開了幾秒，回來時手裏拖着一根金屬球棒。
“安迪，反正你都要死了，也不會在乎這些，對吧？”
他語氣懶洋洋的，動作卻毫不拖泥帶水，将那根球棒捅進胖子的gang門裏。胖子瞪大了眼睛，眼珠都快掉出來了。綠眸男子退到一邊，讓觀衆可以清楚看到cha進胖子xia體的半截球棒，還有股間淋漓的鮮血。
“接下來就是例行的忏悔時間了。安迪，你有什麽遺言嗎？”綠眸男子抓住胖子的頭發，逼迫他擡起頭，“我把襪子拿出來，答應我不要瞎叫喚好嗎？如果你的忏悔讓我滿意，說不定我會網開一面，嗯？怎麽樣？”
胖子涕泗橫流，不住地點頭。綠眸男子取出塞嘴的襪子，胖子立刻叫起來。綠眸男子不耐煩地将槍口塞進他嘴裏：“我都說了，不要像個畜生似的瞎叫喚。這次你會乖乖聽話嗎？”
胖子“嗚嗚”地哼哼。
綠眸男子拔出槍。胖子啜泣起來：“我錯了！我忏悔！我不該對艾米麗做那些事，我已經受到懲罰了！求求你饒了我！我一定一定痛改前非！我把家産全都送給艾米麗，給她治病，我什麽都不要，天吶求你饒了我我不想死……”
“很疼嗎安迪？”
“疼的！疼死我了！求求你，真的求求你，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
“才這麽一會兒你就受不了了，嗯？可憐的艾米麗可是被你折磨了五年啊，如果可以，我真想花五年時間好好報複你，讓你見識見識什麽叫真正的人間地獄。”
“不不不給我一個機會吧，求你給我一個機會，我會改過自新重新做人的……”
“現在知道後悔了？”綠眸男子柔聲問，“告訴我，安迪，為什麽你這種人總是這樣，缺乏自制力，受到懲罰後才會後悔？你在犯罪的時候在想什麽呢，老兄？可曾料想到會有今天？”
他在胖子面前蹲下，如水般的眼睛凝視着胖子醜态百出的臉孔，“為什麽總是好人受到傷害，安迪？那些遵紀守法過着安分日子的好人，為什麽要被你這種人傷害？你憑什麽和他們活在同一個世界裏？憑什麽他們受苦受難，而你享福？你這種禽獸就應該過得比誰都悲慘才對，否則世界有什麽公平可言？”
他站起來，來到胖子身後。胖子頓時慘叫：“你說過你會饒過我的！”
綠眸男子指了指面前的屏幕，在觀衆看不到的地方架着一臺顯示器，上面播放的正是這場直播。
“看見上面的數字了嗎？有那麽多的人花錢，就為了看我怎麽慢慢折磨你，殺掉你，你惹怒了那麽多人，啊，簡直是民怨沸騰。在這個社會上你無處容身。也許這反倒是一件好事，假如有一天大家紛紛為你這種人叫好，那才叫完蛋呢。”
他将手qiang抵上胖子的後腦，扣下扳機。
胖子的身體抽搐了一下，不動了。
綠眸男子扔下槍，走到鏡頭前，像直播剛開始那樣，微微調整鏡頭。
“謝謝各位觀衆的鼎力支持，今天的直播就到這裏。晚安。”
但他并沒有立刻結束直播，而是看了一會兒大家的讨論，順便展示胖子的屍體，讓“金主”們滿意。
直播間裏盡是一片贊揚聲，誇獎他幹得好，為社會除害，胖子死有餘辜，但是也有一些不和諧的聲音。
“你這樣做和那些罪犯有什麽區別？”一個ID叫seven_suns的人說，“你自以為是什麽？正義使者嗎？你淩駕于法律之上，對他人痛下殺手，甚至還直播出來，洋洋得意。你以為殺的是壞人，你的雙手就不髒了嗎？你有什麽資格審判誰是好人誰是壞人？你有什麽資格裁奪他人的生死？你和那些變态有什麽區別？還有你們這些觀衆，有多少是真心希望罪惡得到懲罰？有多少是單純抱着獵奇心理進來的？有多少心理變态渾水摸魚，靠這種視頻來滿足自己，還假裝自己在伸張正義？你們和那些禽獸又有什麽區別？”
他的發言很快被其他人的憤慨所淹沒。
“愛看看不看滾！”
“窮逼，有本事拿錢說話啊！”
“希望世界上多一點像JR這樣的人，這樣罪犯們聞風喪膽，就不敢嚣張了！”
“這個社會需要更有震懾力的懲罰手段！”
綠眸男子望着鏡頭，緩緩地說：“謝謝維護我的朋友，但是這位seven_suns也沒有說錯。你們都是正确的。我是殺手，靠這個賺錢。覺得我醜惡嗎？但我就是幹這一行的。你們心裏或多或少都曾想過，想做和我一樣的事。但是你們沒有膽量，或是沒有能力。我做了你們想做卻不敢做、做不到的事。我是你們的縮影，你們的化身，你們的代行者。記住，正義和複仇就是一件衣服的正反面，當你向別人展示其中一面的時候，另外一面就緊貼着你的心口。永遠不要忘記這一點。”
他關閉了直播。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