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諾曼·布朗奇的頭套被一把揭開。他暈乎乎地看着眼前的景象：一間空空蕩蕩的屋子，有點兒像攝影棚，面前架着一臺簡易攝像機和一臺顯示器。
他記得自己認識了大學裏的一個帥小夥，正要和對方去酒店開房，可是一進房間就……之後發生了什麽？他暈過去了？為什麽會身在此處？啊，一定是那個賤人耍了什麽仙人跳的陰謀！
揭開他頭套的那個人戴着口罩，只露出一雙綠瑩瑩的眼睛。他怒視那人，喝道：“你想幹什麽？你知道我爸是誰嗎？叫那個該死的biao子雷蒙德出來給我下跪道歉，否則我就讓我爸把你們剁碎喂狗！”
“爸爸救不了你了，倒黴孩子。你現在改口乞求上帝垂憐，沒準發生奇跡的可能性還大點。”綠眸男子走向攝像機，擺弄了幾下，攝像機上亮起一個紅點兒，同時顯示器上出現了諾曼·布朗奇被五花大綁的畫面。
諾曼·布朗奇怒不可遏。他被結結實實地捆住，動彈不得，這個神經病還拍他的視頻……那顯示器上似乎有文字在不斷閃動，可他看不清。
“想聽聽看大家對你的評價嗎？”綠眸男子興致勃勃地走向顯示器，将上面躍動的文字念給他聽。
“我認得這個小畜生！他活活打死了他的同學！小小年紀就這麽壞，長大還得了？”
“憑什麽未成年就能不受懲罰？我們的未成年人保護法應該保護的是那些無辜的孩子，不是這種小惡魔！”
“這種壞胚應該扼殺在搖籃裏，媽的，我詛咒他爸射進他媽逼的那一天！”
“教出這種小畜生的父母只會更壞！你們不知道嗎，他是靠他爸的勢力才逃脫法律制裁的！”
“就不能把他關到成年後槍斃嗎？就算關上二十年，他出獄的時候正是三十多歲的壯年，豈不是更有能力害人？”
綠眸男子一條條念出顯示器上的評論，諾曼·布朗奇卻不以為然。
“你們這幫盧瑟，嫉妒我家的勢力嗎？有錢有勢的人就該過得比別人優越！喂！你！我知道你是誰了！你是那個專門直播殺人的JR！哈，你不過就是個殺人賺錢的殺手罷了，我爸手下不知有多少條你這樣的狗！說個數字吧，我給你錢，你放我走，否則我爸會……”
“把我剁碎了喂狗是吧？”綠眸男子無奈地扶着額頭，“父子倆都這麽缺乏創意，簡單粗暴。”
直播間一片沸騰。
“JR，殺了這個小禽獸！我出五毛！”說罷打賞了五千塊。
“還有他那些同夥！都是一丘之貉，應該一個個都槍斃！”
“讓他嘗嘗痛苦的滋味！看他還敢不敢說大話！”
打賞金額節節攀升。JR走向牆角，從一個箱子裏拿出一把鉗子，然後返回諾曼·布朗奇面前。
諾曼·布朗奇瞪大眼睛：“媽個比，你不會是想……”
“布朗奇先生，應該有人教教你禮貌。在我老家，小孩子口出污言穢語，媽媽可是要用肥皂水洗他嘴的。”
諾曼·布朗奇咬緊牙關，JR毫不留情地揍了他一拳，然後用夾子夾住他的鼻子，這樣他就不得不張嘴呼吸。JR趁機将一個口塞塞進他嘴裏，強迫他張着嘴，然後用鉗子夾住他的牙齒，狠狠往外拽……
“你已經不是小孩子了，對嗎？你已經十八歲了，是個成年人了。成年人應該擁有成年人的禮儀和修養，現在我就教教你怎麽管住自己的嘴。”
布朗奇發出凄厲的哀叫。JR從他面前離開，扔下一枚沾血的牙齒。如果不是被五花大綁，布朗奇肯定早就疼得滿地打滾了。
“媽的！我要宰了你！媽的！狗ri的！”
JR舉起鉗子：“禮貌，布朗奇先生。”
諾曼·布朗奇臉上，淚水、鼻涕和鮮血交織在一起，顯得無比髒亂。他瑟瑟發抖，不斷發出瀕死動物似的哀嚎。當他看到鉗子上反射的寒光時，下意識地縮起肩膀。
“我錯了，先生，殺手先生……”他不情不願地示弱，“原諒我吧，我當時……我當時還是個孩子，分不清是非……現在我知錯了……”
“真的嗎？剛才叫嚣着要把我剁碎喂狗的是誰來着？”
“我就是……說說而已……”諾曼·布朗奇泣不成聲，“饒了我吧先生……給我個機會……我還年輕……”
“但是誰給過可憐的丹尼爾機會呢？”
丹尼爾就是被布朗奇一衆打死的少年。
“真讓我失望，諾曼，到最後還在為自己找借口。你要是忏悔得真心一點兒，沒準我會大發慈悲放過你呢。”
“我忏悔！我真心忏悔！我不該胡作非為！都是我的錯！你讓我做什麽我都願意，先生！我給你錢，很多很多錢，比他們打賞給你的更多！我不會告訴爸爸的，真的！我就說是我自己摔的！求求你饒了我吧！”
JR饒有興味地打量着他：“好吧，給你個機會。你還有一些小同夥對嗎？記得他們的名字嗎？”
“記得……”諾曼·布朗奇嗫喏。
“來，看着鏡頭，一個個報出他們的名字，每漏掉或者弄錯一個，我就拔掉你一顆牙。”
諾曼·布朗奇的記性從沒有像現在這麽好過。“傑克·斯泰基，安東尼·裏恩，亞歷山大·多佛……”
他一連報出七個人的名字。“就是他們，先生，加上我一共八個人，這就是全部了先生……”他抽噎着。
“很好。”JR轉向鏡頭，“你們七個小壞蛋聽着，今天之後，肯定會有人将這個視頻拿給你們看，所以你們給我聽好了。”
他聲音低沉，飽含着危險，“去警察局自首，求警察把你們關進監獄，以什麽罪名都好。對你們來說，監獄是世界上最安全的地方。如果被我找到……”
他從腰帶裏掏出一把槍，頂在諾曼·布朗奇腦袋上，“就是這個下場。”
他扣下扳機。
第二天，七個年輕人争先恐後地跑到警察局，坦白自己過去犯下的大大小小的罪行，懇求警察把他們關進監獄，最好是無期徒刑。丹尼爾的父母收到一張巨額支票，他們不敢留下它，于是全部捐給了一家基金會，它專為那些受到校園欺淩的孩子争取權益。警方召開新聞發布會，向市民們保證嚴懲那個自認為是義務警察的殺人魔。而“殺人魔”返回家中，發現雷蒙德正在卧室等他。
青年盤膝坐在床上，膝蓋上放着筆記本電腦。他将諾曼·布朗奇騙到酒店後，便被JR打發回家，餘下的事都由JR來操作。他一直在看JR的直播，直到現在仍在不時回味。
“你回來了。”雷蒙德扔下電腦，手腳并用地爬過半張床，跪在床墊上摟住JR的脖子，和他深深擁吻。
“你幹得真漂亮。辛苦了。”雷蒙德松開他，“就是殺得太快了，應該讓那個小畜生多受點苦才對。”
“啊……他還年輕，給他點優待吧。”
JR剛殺過人，心情很灰暗，精神和身體卻極度興奮。他将雷蒙德推倒，騎在對方身上。雷蒙德熱情地回應他，讓他幾乎沒法抽離自己。
真好。JR想。他現在有一份喜歡的工作，收入相當可觀，結束一天的勞累之後回到家，還有可愛的愛人投懷送抱。
他幾乎以為這就是他所希求的生活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