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霧
與學生瑟縮不安的反應恰恰相反，顧青身邊的人皆一臉坦然，仿佛顧青說得只是今天你吃了嗎這樣平常的話一樣，完全沒有把這些學生的命放在眼裏。
其實他們這樣的态度，與他們這次接受的任務有關。
他們隸屬國家特殊部門，專管各種特殊的非人類案件。一個星期之前，他們部門正被新出爐的棘手案件折騰得抓耳撓腮，沒有絲毫頭緒，對方下手狠辣，不僅不留餘地而且還沒有線索。
然後，便有一人空降進這個部門，要知道這個部門曾被稱為雞肋已經好久未曾接納新鮮血液了。
他們第一想法不是為新人接風洗塵，而是為了防止新人是個刺頭率先給了他一個下馬威。
然後……
他們就在新人的帶領下，來到這個那些大學生最後失蹤的地方。
“你們都別動。”木頭端起槍冷冷的說。
平時裏在學校裏過着單調平穩生活的學生哪裏有被搶指着的經歷，一個個比當時有人死去的時候還要害怕，雙腿顫抖着，面目死白。
“你們不能這樣？”有膽大的人開口質疑這些人無條件聽從顧青話的行為。
“為什麽？”
“你們不是要保護我們嗎？”
有人發出嗤笑聲，詢問的學生臉色更加難看了。
“老老實實呆着，等顧青回來。”木頭總結，被給剛才發出笑聲的成員一個警告的眼神。
那人不滿嘀咕道：“什麽嗎，他們不是……”
“火！”木頭語氣依舊平淡如初，卻可以讓人清楚知道他已經不再有耐心了。
火聽他用這樣的口氣說話，什麽不滿也沒有了，老老實實待着。
衆人産生了一種微妙的平衡，各自坐下恢複體力了。
木頭一夥人完全不怕那些膽小的學生能出什麽幺蛾子，放心極了，就着顧青留下的火便分批睡覺去了，畢竟要有充分的休息才能應對接下來的一場硬仗。
風沒有睡，悄悄走動先守衛的木頭身邊，輕聲說：“你為什麽要制止火敲打那些學生？”
木頭沒有回答他反而向他跑出了一個問題，“你今天的站位是在哪裏？”
風撓撓頭不明所以：“我一直是打頭的啊。”
“他們呢？”木頭接着問。
“火、雷和水站在我旁邊……”他幡然醒悟聲音更小，“你不在。”
“嗯。”
“怎麽會呢？是不是頭搞錯了？”
木頭說：“你覺得呢。”
“不對啊。”風幾乎要趴在木頭的身上，鬼鬼祟祟，“他為什麽要把你從我們中間調開呢，而且為什麽要給我們起這麽奇怪的名字？”
“他覺察到不妥之處了。”
“嗯？”
木頭嘆口氣，“他找到了這件事的關鍵點，把我們的名字隐藏起來，打亂八卦證的排列方式可能都是要找到源頭。”
“哇……”風驚嘆，眼睛亮晶晶的，娃娃臉上都是崇拜，“你好厲害，這都能猜到。”
木頭輕輕推了推眼鏡說：“走在學生中間讓我有了一點頭緒。”
“是什麽？”風滿眼都寫着想知道，木頭差點在他這樣的目光下把顧青的計劃全盤托出，但是最後還是壓制住了自己。
“噓！學生那邊有動靜。”他用手指抵住了風的額頭把他從自己的身上推開，不去看嘴巴不滿的快要可以挂油瓶的風，“我去看看，你守一會。”
“哦……”
木頭從裝備裏掏出一沓顧青給的符咒，這些符咒都是顧青閑來無事畫的，數量多質量卻是一般，普通人都可以催發，算是傳統符咒的改良版，顧青是這樣介紹的。實際上卻是顧青專門為他們畫的，結合了個人的氣場，所以只有本人能用。
“随便畫的。”顧青拿出幾沓符咒的時候輕描淡寫道。
他們默默記得了。
木頭抽出一張據說是隐身符的符咒，照着顧青所說的步驟催動了，他為了阻礙對面人的目光，特地選擇了沒有人能看見的死角，悄悄隐身了接近了學生那裏。
那會他在和風說話的時候，感受到的危險視線，正是那湊在一起說悄悄話的幾人之一。
“他們不是好人吧。”
“看樣子不太像啊，剛才還威脅我們。”
“真的要留在這裏等死嗎？”
“那個人呢應該會回來吧。”
“只是應該！”
“霧裏面有怪物你們又不是不知道，難道想去送死嗎？”
“反正在這裏也是死！”
“不一定啊，你們別急……有可能那個人很快就回來了。”
“反正你們不能走！你們走了，那些人要是發火了怎麽辦？”
“就在這裏等死？！”
“別吵了，那邊有人往這邊看了。”
衆人立刻佯裝什麽事情都沒有發生，木頭看着有人蹩腳的演技有點想笑，應該讓他們看看風之中時候都是怎麽做的。
風：“木頭，不會去學生那裏了吧？他想幹什麽呀？怎麽還沒有回來？”
木頭的隐身符消失了：“回來了。”
“卧槽！”風吓了一跳，頭發都差點豎起來，“吓死我了！”
木頭微微一笑，像是昙花一現，“抱歉。”
“哎，你是不是笑了？”風的眼神非常好。
“你看錯了。”
“沒有！你就是笑了！我的媽呀。”風一臉不可置信，“媽呀，十大不可能之一被我看見了，這次不會不能活着回去吧。”
“去睡。”木頭周圍突然冷了幾個度，風搓着胳膊夢游似的離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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顧青雖然是在莫子玉沖進霧中的那一瞬間跟過來的，但是霧中時間真假難辨，失之毫厘差之千裏，他，找不到莫子玉的蹤跡了。
“媽的！”他忍不住爆起粗口，沒看幾眼就出了這事，是不是要嫌棄他太過負責任？！什麽人都敢追出來，也不問是什麽人，也不看看是什麽地方！
顧青不在繼續深入，他怕方向錯誤，離莫子玉的距離會更遠。
“蠢魚……”
“顧青！你說過不再喊這個外號的，你說話不算數！”
霧中突然傳來莫子玉的聲音，顧青已經不在意說外號被抓包的窘迫了，害怕莫子玉會再次被隔離開，他忙忙喊道：“你別動！”
“好……”莫子玉站在原地，看周圍茫茫白霧，才想起自己剛才是有多害怕，在沖動的跑入霧中又有多害怕，那樣吞食同伴的怪物不知藏在哪裏，直到身邊突然響起顧青的聲音，瞬間放松的身體讓他意識到他竟然已經如此信賴那個重新見面沒有多久的發小了。
害怕莫子玉等待的時間內又出現什麽超脫他預料的事情，顧青反應迅速的燒起烈火符，霧氣從他周圍散開來。
莫子玉突兀的出現在他的面前。
莫子玉：……
在莫子玉還沒有反應過來的那一瞬，他已經被顧青抱在懷中，男人一邊揉搓着他的柔軟短發，一邊嘀咕着別人聽不懂的話。
莫子玉掙紮開來：“你在念經嗎？”
顧青十分坦蕩：“是啊。”
“你不是道士嗎？”莫子玉大吃一驚。
顧青比他更詫異，甚至是在模仿莫子玉吃驚的表情，“道士就不能念經了？”
“道士能嗎？”
“道士能不能我不知道，不過我是一定能的。”
莫子玉：依舊那麽讨厭。
“你怎麽會進來，這裏面又不安全。”
“不安全你還沒有思考就沖進來，是該說你傻還是說你有擔當？”顧青哭笑不得。
“我是因為有自己的考量。”
“你能有什麽考量？”
莫子玉扳起了臉：“你不要小瞧人行不行。”
顧青忙忙舉起手來做投降的姿勢嘴中讨饒道：“哪敢小瞧你啊，大魚。”
“你能不能正經點？”莫子玉皺着眉頭。
其實顧青也想正經點，就像他一直在特殊部門成員面前做的那樣，不過，看着莫子玉完好無損，他心裏也有些放松了，忍不住就想逗弄起小魚來。
“好！”
“你……”莫子玉拿他沒有辦法，只得自己說自己的，“我知道，你不信任我的同學們，很多話沒辦法說，但是我想知道這是怎麽回事。”
莫子玉直視着顧青的眼睛，盡全力的想要他知道自己的想法。
“你在想什麽？”莫子玉問呆愣住的顧青。
“硬了……啊，太硬了，這周圍都是堅硬的石頭，你就不怕你這麽莽撞沖出來不會出危險？”
對于四兩撥千斤這種事情，顧青向來熟練得很。
莫子玉搖搖頭，“我沒有跑遠，到霧裏就停住了。姑且把它叫做霧吧。”
莫子玉環顧四周，又用不可移動的有着堅硬意志的眼神看着顧青，他要讓顧青明白，轉移話題是沒有用的，“‘霧’可以阻礙人的視線，我懷疑它裏面含有至幻成分，可是他并不能阻礙聲音的傳送，所以我走出你們的視線之後就待在原地，直到聽見你的腳步聲。”
“你膽子太大了！”顧青簡直要被莫子玉的膽大妄為吓出一聲冷汗，果真是不知者無畏嗎？
“你知道你說的這霧是什麽，你就敢直直沖進它的體內？”
“體內？”莫子玉快準狠的找到了顧青話中的關鍵點。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