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 ☆、搬家
23 搬家
天蒙蒙亮的時候，楊術才回到落腳的小院，他到底也沒有去見周含絡，只跟司修有一句沒一句的聊天，聊了一會兒，司修便有事離開了。他便一個人躺在船上，無聊的看星星，看着看着居然睡着了，直睡到被冷醒。
清晨的空氣中滿是凝滞的水汽，江面上更是一片薄霧彌漫，讓楊術有些迷茫無措。看到系統提示他返回住所，他這才打起精神，回到了小院。
楊術依舊沒有走正門，跟昨晚一樣，選擇了翻牆。可他剛翻上圍牆，便看到修斯站在那裏，依舊披着昨天的大氅，直直盯着他。
楊術被他盯得毛骨悚然，險些腳下一軟摔下去，幸好他控制住了身形，不過還是頗為狼狽的落了地。
“晨練麽？”楊術嬉笑着打招呼，心裏卻有些得意，這難道是在等他？
修斯淡淡的嗯了一聲，移開了目光。
楊術扯了扯嘴角，半點也沒信。那一頭濕漉漉的頭發已經暴露了啊，不是等了一晚上，頭發又怎麽會被露水打濕。想到這裏，楊術又不明白起來，修斯為什麽要等他？反正不可能是因為吃醋就是了。
“你不應該跟地球人過多接觸，你的身份很敏感，這樣會引起懷疑。”修斯冷聲開口，語氣裏滿是嚴厲。
原來如此？“我不跟地球人接觸，就不會被懷疑麽？”楊術輕笑。
“楊術，未知的危險，也許就在身邊。有些事情你覺得平常，其實暗藏殺機。”修斯的表情格外的嚴肅，一時鎮住了楊術。
楊術微微蹙眉，實在不理解修斯是什麽意思？裝逼麽？還是提醒他什麽。這樣想着，他看向系統提示。
【主線任務：設法參加十洲會盟。】
“你要清楚自己在做什麽，不要總是讓別人告訴你怎麽做。”修斯再度開口，他看着楊術，眼神銳利。
楊術不自覺地回避了修斯的眼神，修斯根本就不了解，這一切只是一個體驗計劃，甚至可以說是一場游戲，他的任務就是做別人安排給他的事情。“是呀，我這不是按照自己的心願，去見個故人麽。”
楊術說完，擡腳往房間裏去了，輕飄飄的丢給修斯一句，“你沒事別老看着我，我又不是囚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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修斯的眼神微暗，他看着楊術的背影，極輕微的嘆息。
楊術進到房間之後，便要求脫機，昨晚司修再次提了去海城的事情，他也正想暫時離開系統。系統很快通過了他的脫機請求，将他送回了自己的身體。
楊樹醒了過來，難得輕松地拔掉了身上的管線，看了看時間，下午2點。
他的聯機時間減少了，每天早上8點登陸，晚上0點脫機，可以吃一頓正常的早餐，擁有5小時睡眠，這對于向來結實的楊樹已經非常足夠了。
三天時間，他眼周的青痕就去了大半，這次搬家，又可以休息兩天。
“回歸現實吧，楊樹，直面你不再慘淡的人生。”楊樹自我鼓勵了一句，可卻沒鼓起什麽精神。總有種悵然若失的感覺萦繞在心頭，讓他胸口發悶，莫名的喪氣。
楊樹做了個深呼吸，他有很多事情要做，他要開始新生活，哪有時間去煩惱。他先給米密打了個電話，跟他說自己明天就會過去海城。米密他似乎很忙，只說了一句“知道了，會安排人接你”，便挂了電話。
楊術于是拿了卡出門，打算去孤兒院看看。他雖然擺脫了債務，但是體驗工作仍舊壓在頭上，從海城回來也沒回孤兒院，只去了個電話作。這次要離開鹽城，怎麽也得去看看，到底是他長大的地方？
楊術沒有打電話，買了東西便到了孤兒院。院長見到他很高興，笑得滿臉褶子，拉着他說了很多話，這個向來嚴厲的老頭子真的老了，變得溫吞而戀人。楊術看着那張皺紋橫生的臉，只覺得心裏又酸又軟。
其實這樣就很好，有個人偶爾惦記着你，就足夠了，誰又能擁有一份完美的感情呢？又有誰會只将你放在心裏？
他以前總是不滿意，覺得自己像個流浪狗，不受重視，只有在考了好成績的時候，才能得到一點注目。可是好成績也有到頭的時候，在這樣落後的小鎮上，能考上大學都很了不得了，他又哪裏真有那個天才，考上免學費的重點大學？最後勉強摸到了二本的門檻，又被學費絆倒了，那時候他并不知道還可以的貸款什麽的，自己放棄了機會，跑到鹽城打工。
那時候，他是有些怨恨院長的。因為他一直相信，如果他的父母在，無論如何都會供他讀書的。如果他有親生父母，他就可以像其他那些人一樣，得到無私的愛和支持。現在想起來，真是天真啊。
楊樹将編織袋的拉鏈拉上，輕輕拍了拍。不就是孤孤單單一個人嘛，有什麽可難過的。有一個哲學家說過，每個人都是一座孤島，只有億萬年一次的造山運動，才能使他們相遇。所以，每個人都是孤獨的，他楊樹不過是其中之一而已。
這樣想着，楊樹終于找到了一點活力，他洗了個熱水澡，躺下睡覺。
翌日一大早，楊樹的房東來了，他租的房子是月結的，只要交了房租，房東是不介意他提前搬走了。
房東有些怕他，因為見過高利貸來他家讨過債，便以為他也是那種地痞流氓，對他說話十分客氣。
楊樹也便裝出一身砍了人需要跑路的樣子，吓得房東都沒去對電表，說是大家好聚好散，多出那半個月的電費她交了。楊樹謝了一句，便拎包走了。可上了公交車又有點後悔，自己現在不算窮了，何必占這點小便宜。不過到了火車站他便又将這事忘記了，開始想着怎麽才能避開那對夫婦，在思源謀求個人發展。
然而……
“小樹，你可算到了，怎麽來海城也不跟媽媽說一聲呢？”楊樹剛一下火車，便被張慧芳給截住了。
“謝謝，不勞煩張女士了，我知道思源怎麽走。”米密這個情商為負的腦殘，怎麽會讓張慧芳來接他，腦子秀逗了麽？楊樹一邊在心裏大罵米密，一邊應付張慧芳無微不至的關心。
楊樹原本想要坐地鐵，但是張慧芳十分主動地叫了輛出租車，他也不好拒絕得太狠，萬一這嬌嬌弱弱的中年大媽哭起來，就丢人了。上了車，楊樹便插上耳機，一幅很累很困的樣子閉目養神，拒絕交流。
到了思源大門口，仍舊沒看到米密，反而看到了司修。
“米密那家夥呢？他可是我的聯絡員，怎麽不來接我？對了，機器你們派人去回收了麽？”楊樹問道。
“你心裏就只有那個初中生啊，我好失落。”司修輕笑道，雖然是句戲谑的話，但出自他口中，便是一派從容優雅。
“初中生？”楊樹不解，米密不是研究生學歷麽？
“秦弋潼說他長得像初中生。”司修輕笑，他又轉向張慧芳，“張阿姨，我帶楊樹去辦手續，您先去他的宿舍等他吧，C區6棟203。”
“等等，不用麻煩張女士了，我自己就可以了。”楊樹說完，看向張慧芳，皮笑肉不笑的說，“張女士，您去忙吧，再見。”
“小樹，我知道你生媽媽的氣，可你媽媽真的是沒辦法，你給媽媽一個補償的機會。”張慧芳伸手要拉楊樹，被楊樹躲開了。
“張女士，我想我跟你們已經說的很清楚了，我的戶口本上沒有父母，我是個孤兒。我很窮，照顧我長大的孤兒院我都沒錢接濟，更沒錢贍養誰，所以，麻煩你不要在來找我。”楊樹的語氣是十分尖銳。他曾經渴望過父母，但是那對夫婦只給了他絕望。如今他不再抱任何希望，也不想跟這兩個人扯上關系。
“小樹……”張慧芳的眼睛有些紅，她真是個眼淚多的女人。
“楊樹，話不能說絕，你還小，不要做讓自己後悔的事情。”司修輕聲開口，聲音溫柔。
“我明白了，看來思源不歡迎我，那我走好了。司總監，你開口趕我走，不算我違約吧。”楊樹冷笑一聲，怒氣沖沖的轉身。
“楊樹！”司修一把拉住楊樹，居然有些急躁，“好了，別鬧了，我帶你去辦手續。”
楊樹甩開了司修，轉身直奔思源研發中心的大門。司修無法，只得安慰了張慧芳幾句，追上了楊樹。
司修領着楊樹辦手續，引來了一票的圍觀。所有人都好奇，這是哪來的高材生，技術總監親自接待。楊樹則全程冷着一張臉，沒給任何人好臉色。于是大家更加認定，這八成是總監從哪裏挖來的天才設計師，能力強又長得帥，自然高貴冷豔。
“行了，這麽大氣性，擺臉色給誰看呢？”司修被楊樹冷了一路，也有些惱了。
楊樹正低頭煩悶，聽到這一句，立時氣炸了，他怒瞪着司修，質問道，“你什麽意思？你是覺得我該認了那對人渣麽？”
“楊樹，你一定要這麽激動麽？冷靜一點。”司修的臉色不太好，但是也沒有發火，只是壓低了聲音，顯得很有壓迫力。
楊樹垂下頭，不忿的冷哼。
“你當初會去找他們，不就是想要跟他們相認麽？現在我已經幫他們還了錢，餘下的債務可以慢慢還，不會對你造成任何壓力。如果你願意，不還也可以。我只是希望，你可以得到一份親情，得到你想要的。”司修柔聲道。
楊樹卻并不覺得感動，只覺得莫名其妙。他跟修斯才認識四天，哪怕算上系統裏那些零碎的時間，也就半個月不到，司修為了他，50萬都可以不要，是有病麽？他楊樹就算再英俊潇灑，也沒那個魅力吧。
“司總監，你這到底是什麽意思啊？是不是因為在系統裏面，受修斯的感情影響了啊？”楊樹只能想到這一點了，雖然修斯在設定上是喜歡顧小柔，但到底是服務于楊術的配角，會為他做點什麽也很正常。
“不可能，我不會受影響。”司修肯定道，大概覺得自己回答得太篤定，他趕緊轉移了話題。“算了，不讨論這個，我請你吃晚飯吧。”司修笑笑，露出一個頗為無奈的表情。
“不用了，司總監，這才不到4點，我等米密一起吃晚飯好了。”楊樹說着，站定在那裏，露出一個公式化的笑容。“司總監肯定還有事情忙吧，別照顧我了，我能找到宿舍區。我記得米密就住我隔壁，我有事會找他的。”
司修見他如此，也不強求，告別離開。
楊樹看着司修離開，拎着自己的編織袋，往宿舍區走。他一個拎編織袋的鄉巴佬，跟這種濟世為懷的少爺能有什麽共同語言，還是不要湊在一起，徒增煩惱了。
楊樹到了宿舍，将一切收拾妥當。便開始等米密回來，他要好好盤問盤問米密，怎麽不去接他，找了司修，又帶出了個張慧芳。
可是他左等右等，等到天都黑了，米密還沒回來。他打米密的電話，被對方直接挂斷了。于是他只得自己出去吃了晚飯，然後繼續等。等到晚上十點過，隔壁才傳來開門的聲音。
楊術趕緊推門出去，果然見米密聳拉着肩膀在轉鑰匙。“怎麽這麽晚？”
“別提了，郁悶死了。秦弋潼那個門外漢，不懂瞎指揮，居然說我的情感體驗系統有BUG，說什麽，很多體驗員的情感體驗都跟預設不一樣，一些NPC的行為也不合理，硬拉着整個軟件中心開會，開了一整天。”米密哭喪着臉，像糖被搶走了的小朋友。“以後我都不能決定劇情了，要大家讨論着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