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章 ☆、楊家

司修和楊樹聊到很晚。他講了很多，自己的事情，公司的事情，甚至是項目的事情。楊樹完全想不到，他會和司修聊這麽多，好像一部電話機，将土豪和屌絲的距離拉近了。他們同樣是夜深人靜時不知道做些什麽的無聊人士，胡言亂語的互相解悶。

“你父親去世的時候，你姐姐都沒回來麽？”楊樹悶悶的問道。他實在沒想到，電視上的豪門恩怨居然是取材自現實的。

司修的母親是已故司總的第二任妻子，不過不是小三上位，是續弦。司總跟前妻有個女兒，比司修大二十多歲，原本也在思源工作。但是因為司總很有些重男輕女，并不給大女兒什麽施展才華的機會。

結果大女兒一氣之下去了香港，不光自己開了公司，還嫁了個老外，生了好幾個孩子，但從沒回大陸看過司總。親生父女關系冷淡，同父異母的姐弟倒是很親密，司修想去美國學電子技術，司總不同意，讓他學經營管理。最後兩人談崩了，司修自己偷跑去美國，還是這個姐姐出手相助的。

“沒有，不過我覺得，姐姐不是不想回來，是不敢回來。”司修輕聲說着，語調柔緩。

“嗯？為什麽？”楊術輕聲問道，一方面是對司修的事情好奇，一方面則是覺得，司修大概想要傾述。

“大概過意不去吧，為了一點小事，跟親生父親鬧矛盾。結果還沒來得及解開心結，親生父親就驟然離世，一時接受不了吧？我後來給姐姐打電話，她哭得話都說不出來了。不過父親的喪事操辦得也比較急，當時姐姐在法國，也沒趕得及。”修斯說。

“大概會遺憾吧……”說到這裏，楊樹又想起自己那對糟心的父母。今天晚上還來給他送飯，一副關切的樣子，讓他煩躁。

“楊樹，你跟我姐姐不一樣，別多想。”司修好像能看穿楊樹的心思似的。

“我沒啊……我……你不是希望我跟父母和好麽？”楊樹的聲音裏有點賭氣。

“我只想要你好好的。我真的沒想到，系統會傷害到你。”司修的聲音沉重起來。

“你當然不想，這可是要賠錢的啊。”楊樹嬉笑道，希望讓司修開心起來。

“楊樹，你有沒有想過，不再當體驗員？”司修的聲音嚴肅起來。

楊樹愣了一下，有些不明所以，“不當體驗員，那我幹什麽？”

“可以讓老秦把你調到別的部門。”司修說。

“調到哪裏？給你當特助？”楊樹調笑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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司修沉默了半晌，才道，“我開玩笑的，不說了，你早點睡吧。”

“嗯，晚安。”

楊樹聽司修說了晚安，之後便挂了電話，他躺在床上，毫無睡意。不再當體驗員？那豈不是，不能再見到修斯了？不過，就算他一直體驗下去，合同期滿，或者體驗結束，他仍舊要跟系統裏的虛拟世界告別啊。

楊樹突然覺得不舍起來，雖然那些并不是真的，可是他覺得，他在裏面的感覺是真的。

楊樹的眼睛是三天後恢複的，醫生說完全沒問題，連視力都是棒棒的5.0，他可以離開了。

回去之後又休息了一天，這才重新開始體驗。

“這新機器不錯啊，好精簡啊。”楊樹打量着那個起碼瘦身了三分之一的模拟儀，十分滿意的點頭。

“精簡什麽，該連神經系統的線路一個沒少，硬件那些人，就只會做表面功夫。”米密左右打量着新模拟儀，皺着眉挑刺。

“你這是怎麽了？跟硬件中心的人吵架了？”楊樹好奇，米密是标準的宅男，很少離開他那兩點一線，為人也比較大大咧咧，不像是會跟誰鬧矛盾的樣子。

“我才沒興趣跟人吵架。我只是覺得，這個模拟儀越改越不對勁。”米密的眉頭皺成川字，似乎十分擔憂。

“哪裏不對勁。”楊樹也有些緊張，他不會又要倒黴吧。

“我也說不上來，但是總感覺自從改革之後，它就對體驗員産生了點影響。你有沒有覺得不對？”米密認真的看到楊樹。

“沒什麽吧……”很留戀系統裏的某個人，應該不算有什麽不對吧？

“算了，你先登錄吧，我有時間再研究研究這個硬件，哎，自從大學畢業，我都沒碰過硬件了。”米密說着，坐到了楊樹的床上。

“你不走麽？我要上線了。”楊樹瞪着米密。

“我看着你正常運行再走，不放心。”米密嚴肅道。

楊樹覺得心裏一暖，露出一個一個笑。“好。”

楊術一覺醒來，容已經毀了。鏡子裏的男人，左半張臉是俊逸出塵，右半張臉是猙獰傷疤。看起來有些別扭，但是楊術并沒太在意，反正宇宙黑科技多得很，再整回原來的樣子就好。

楊術于是換上破衣爛衫，跑到楊家主宅那條街上，開始賣身葬父。他的父親由玫瑰艦隊的一位軍官友情演出。如果這個軍官沒有提醒他，宇宙有可以改變容貌的黑科技，他會對這個死去“父親”更有感情一些。

“賣身葬父啦，賣身葬父啦。”楊術扯開嗓子吆喝，引來路人詭異的目光。大概覺得，賣身葬父還這麽爽朗歡快的，不是騙子就是傻子。

不過楊術并不在意路人的感受，他早就有買主了。果然，沒一會兒，楊則儀便從楊家主宅走了出來，走到他的攤位前面。

“看在你這麽可憐的份上，我買了你吧。”司修輕笑着，伸手去挑楊術的下巴。

“謝謝老板。”楊術也笑，不過是嬉笑。也不知道司修的工作是有多閑，每次楊則儀出現都是他在操縱。

楊則儀于是給了楊樹錢，并找人幫楊樹葬了假父親。楊樹在墳頭扔了個信號發生器，便拿着個破包袱來到了楊家主宅的後門，等着楊則儀來接他。

正在楊術百無聊賴的思考人生的時候，兩個少女從外面走了回來，楊樹用眼角一瞥，真是有緣千裏來相見啊。是肖靈兒和周含絡。

“都是你，慢騰騰的還非要跟着，讓楊術儀跑了吧。”肖靈兒氣焰嚣張的訓斥周含絡。

“靈兒，那些人不過是為了讨賞錢，并不是真看到楊術儀。我們何苦每次都辛苦跑去呢。”周含絡細聲細氣的說。

“你不願意去，跟着我作甚！”肖靈兒說着，橫了周含絡一眼。

“我不是不放心你麽。”周含絡低了頭。

肖靈兒本想繼續諷刺周含絡，卻突然看到楊術站在楊家後門，正點頭哈腰，一臉讨好的看着兩人。“這是什麽東西，竟敢在楊家門口流連。”肖靈兒喝罵道。

“楊小姐，我是則儀少爺買的仆人。”楊術用沙啞的聲音回道。

“你……”周含絡看着楊術，明顯愣了。

楊樹心裏一咯噔，不會吧，周含絡不會認出來了吧？要不要這麽深情啊，之前在ξ7-87星也是，明明4、5年未見，他從少年長成青年，但周含絡一眼就認出來了。

“這位小姐看着真面善啊，難道我們在哪裏見過？”楊樹湊到周含絡身前，想用一身髒污惡心走她。

“滾遠點。”肖靈兒卻惱了，揮手一道氣浪将楊樹掀翻，拉着周含絡進了楊家。

楊樹從地上爬起來，想到自己的目标居然是勾搭肖靈兒從而進入禁地，立時覺得生命都無光了。

楊樹等了一會兒，便見楊則儀走出來，将他領了進去。這時的楊則儀明顯變了，舉止十分文雅，帶着古代人特有的矜持，看起來十分拘束。

“你便在這裏住下吧，平時只管打掃我這間院子就是。”楊則儀說完便離開了。

楊樹于是換上仆人的衣服，開始思考怎麽才能勾搭上肖靈兒，然而還沒等他想出個頭緒，他的房門居然被人敲響了。

誰會找一個剛進府的下人呢？還這麽有禮貌的敲門？

“術儀哥哥，是你麽？”門外傳來周含絡綿軟的聲音。

楊術趕緊去開門，将周含絡請進來。兩人坐在古樸的梨木圓桌邊，相對無言。周含絡大概是在心疼楊樹，眼睛裏全是晶瑩的淚花。楊術則是沒找到話頭，不知道該如何開口。

“術儀哥哥，你的臉怎麽會變成這樣。”周含絡哽咽道。

“別擔心，這是故意弄得，只是僞裝而已。別哭，我最怕女孩子掉眼淚。”楊術扯謊道。

“真的麽？”周含絡止住了淚水，露出點欣喜地表情。

“怎麽會騙你，你最近過得如何？”楊樹先發制人，免得周含絡問他潛入楊家是做什麽的。

周含絡低了頭，讷讷道，“我挺好的，只是則儀哥哥，我們解除婚約了。”

“哎？這是發生了何事？”楊樹百思不得其解，楊則儀不是應該跟他來一場情敵相殺，最後再徹底拜服在他腳下，然後才跟周含絡解除婚約麽？怎麽會悄無聲息的就這樣了。

“是之前我們去沙漠，遇到了一些奇怪的人，則儀哥哥受了重傷，仙根受損，修為大減。而且……而且恐怕此生不能再有提升，所以我們的婚約就作廢了。你知道的，婚約不過是為了更好的下一代。”周含絡小聲解釋道。

“這……”居然還有這出戲，奇怪的人，該不會是玫瑰艦隊的人吧？難道是西蒙？

周含絡突然激動起來，一把拉住楊樹的手，帶着哭腔說道，“術儀哥哥，你帶我走吧，我不想待在這裏了。我不想再被許配給什麽人，就像個物品似的。”

楊術愣了，一時有些心軟。他是真見不得女人哭，雖然不喜歡女人，但是這麽嬌嬌弱弱的跟他哭，讓他覺得很可憐。“含絡，不瞞你說，我這次來，是為了偷盜禁地的一件東西。拿到之後，便會離開。”

“術儀哥哥……”周含絡焦急起來。楊術趕緊拍了拍她的手，安撫她的情緒。

“聽我說完，我覺得我可以帶你離開。但是你要想好，跟我離開之後，會去一個完全不一樣的地方。陌生的世界，陌生的人，甚至陌生的文化和習慣，你可以麽？”楊術的聲音嚴厲，眼前的周含絡，就像他的妹妹，他要引導她，幫助她。

“我可以，我想去，術儀哥哥，求你了。”周含絡熱切的看着楊術。

楊術深吸一口氣，又道，“那裏可以會有一些不太友好的人，你也要去麽？”他擔心，玫瑰艦隊的人會把周含絡送到實驗室，開膛破肚。

“術儀哥哥會保護我的，對麽？”周含絡笑了，滿眼的柔情蜜意。

楊術突然後悔了，一心軟成千古恨，他真的要把這個迷妹兒帶走麽？修斯見到她，會怎麽想？

作者有話要說： 感覺寫的時候沒有激情，然後就會變成純邏輯分析，導致我的劇情，好像越編越圓了。

OMG，這是不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