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醉酒

蘇钰迷迷糊糊中似乎聽到有人在叫自己,一遍又一遍的無力地呼喚聲,傷心又無助。

是誰呢?

蘇钰晃了晃頭,試圖起來,但是整個身體卻軟綿綿的,根本不聽自己的使喚。呼喚的聲音越來越弱,越來越遠,蘇钰有點着急了,使勁的掙了掙,卻連眼睛都睜不開,朦胧的光亮透過眼睛的縫隙,刺激的緊閉的雙眼流下了眼淚。

駱家二樓。

房間的儀器發出一聲“滴”叫,原本平穩的波段忽然紊亂起來,躺在床上的少年,手指無力地動了動,仿佛要抓住什麽,最終卻無力地松了開來。

定時來檢查情況的護工正好看到這一幕。快步沖掉樓下,激動地語無倫次:“動了,動了!蘇少爺他動了!”

原本坐在客廳閑聊的衆人,被忽如其來的消息驚呆了。

駱小曼是第一個回過神的,提腳就往樓上跑,被鞋跟敲擊地板的清脆聲驚醒,剩下的人也急忙往安置蘇钰的房間跑去。

床上的蘇钰胸膛已經有了明顯的起伏,薄薄的眼皮下眼珠頻繁的轉動,眼角猶有未幹的淚痕。

“醒了,真的醒了!”駱小曼抓着兒子的手喜極而泣,沖着後面上來的駱建元大聲道:“叫醫生,快叫醫生。阿钰真的醒了.”

于是一陣兵荒馬亂,醫生幾乎是被趙勇架着送到病房裏。來不及喘口氣,又被焦急等待的駱小曼推到了蘇钰跟前。

“醫生你快看看,我兒子是不是要醒了?”

醫生整了整被扯歪的衣領,俯身認真的探查蘇钰的情況。

蘇钰的眼珠仍然在快速的轉動,手指偶爾蜷起來,心髒的起伏也比先前明顯了很多。放下聽診器,醫生的臉色凝重,“病人是不是受了什麽刺激?他現在表現出的狀态很激動。”

駱小曼看-護工,護工無辜的搖頭:“我剛上來,就聽見儀器在響,然後就看到少爺的手動了,這才下樓通知的您跟幾位先生的。”

醫生聞言更加疑惑:“病人現在的求生欲很強,一直在掙紮着想要醒來,如果沒有受刺激,不可能忽然變得這麽......”

駱小曼心裏擔憂,阿钰變成貓後一直好好地待在覃守那裏,現在身體卻忽然醒了,是不是那邊出了什麽事?

擔憂的跟兩個哥哥對視一眼,果然他們臉上也是一片凝重。

“醫生,他這樣,大概多久能醒過來?”駱建元想了想問道。

醫生搖搖頭,“蘇少爺現在的情況特殊,我也不好說。”見衆人臉色不太好。又補充道:“不過蘇少爺求生意志頑強,如果情況好的話,應該很快就可以醒過來

了。”

在場的人都松了一口氣,能醒過來就好。

醫生給蘇钰檢查完,确定沒有其他問題,便準備告辭。

駱小曼擔心兒子的病情,好說歹說,才說動醫生在駱家暫住幾天,等到蘇钰醒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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覃守昏昏沉沉的回到家。懷裏的貓崽早已經僵硬,原本柔軟光澤的毛發被鮮血浸濕,變成一绺一绺的。只剩下瘦瘦小小的一團,被黑色的外套包裹着。

小心的把被外套包着的貓放在沙發上,覃守拍了拍緊繃的臉,試着扯出一個笑來:“崽崽等一等,爸爸去給你做小魚幹。”

說完等不及回應,便急急忙忙的提着菜去了廚房,高大的背影滿是倉皇。

廚房裏很快傳來小魚幹的香味。覃守找出崽崽平時最喜歡的盤子,把小魚幹裝好,端着盤子,在廚房門口站了一會兒,這才往客廳走去。

香噴噴的小魚幹放在茶幾上,覃守靜靜地坐在一邊,思緒不自覺地就飛到了遇到崽崽的那一天。

黃澄澄胖乎乎的小身體,圓溜溜的眼睛,扒着自己褲腳的時候小聲音又軟又萌,覃守不自覺的笑了笑,阿崽是第一個主動接近自己小動物了。

“你知道嗎。”覃守忽然出聲,不大的聲音在客廳裏回蕩,平添一份寂寥。

“我從小就喜歡毛茸茸的小動物,不過他們似乎不太喜歡我,”

覃守輕輕地笑起來,“你還是第一個主動靠近我的。”

“那時候我多高興啊,不過我不能表現出來,”覃守歪了歪頭,手輕輕地搭在冰涼的貓腦袋上,”我想着,有了你,以後我不是一個人了,或許,還會有一個家。”

“可是,這樣的日子怎麽就這麽快呢......”覃守的聲音輕輕地,眼淚順着眼角蜿蜒下來。

“你為什麽這麽傻呢。”

靜靜地坐了一會兒,覃守抽了抽鼻子,把貓抱起來,往浴室走去,“不說這些不開心的了,你這麽愛幹淨,就算走也要幹幹淨淨的。”

用熱毛巾把崽崽身上的血污仔仔細細的擦幹淨,又用吹風把打濕的毛毛吹幹。如果不是僵硬的身體,這時候的阿崽,看起來還是一只非常漂亮的貓崽了。

看着懷裏毫無生氣的貓,覃守眼裏一片暗沉。

拿過手機,撥通了林霄的電話。

“十二點十分,向北路十字路口,一輛藍色的卡車,查清楚是誰派過來的。”

林霄一頭霧水,只覺得電話裏boss的情緒十分不對勁,有些擔心的問道:“覃總,您,沒事吧?”

電話裏覃守的聲音毫無起伏,“我好的很,只是有些人怕是好不了。”

......

“明天上午我會去京郊,你安排好。”

“是。”

把手機扔到到茶幾上,覃守捏了捏眉頭,覺得頭隐隐作痛,摸了摸旁邊的毛茸茸,跟往常一樣交代道:“爸爸先去洗個澡,你乖乖的。”

洗完澡,覃守小心的把貓放在自己身側,蓋上被子,閉上眼睡了過去。

......

第二天覃守去了京郊。

本來還有耐心跟宋慶慢慢耗,但是現在看來,有些人已經等不及了。

宋慶知道覃守要過來,一開始還是高興地,以為自己終于熬到頭了。可是等他他看到覃守時,原本的一絲僥幸就仿佛被掐斷了喉嚨。

以前的覃守,雖然也是冷着一張臉,滿身煞氣,但就像有主的兇獸,看着雖然可怕,但你不去觸他的逆鱗,他也不會把你放在眼裏。

而如今在宋慶面前的,卻仿佛是出閘的猛獸,再也沒有顧忌,眼裏只有濃重的黑暗。

宋慶仍然被綁着跪在地上,這一次卻比以往任何一次讓他心驚膽戰。

“你用來威脅覃銳的東西藏在哪?”

明明是沒有任何感情的聲音,宋慶卻抖了抖,哆哆嗦嗦的狡辯,“什,什麽東西。”

“那就是不肯說了?”嘴邊噙着一絲笑,說出來的話卻讓人不寒而栗,“卸了他一條腿。”

後面的保镖無聲的上前,幹淨利落的卸了宋慶的一條腿。

宋慶大喝一聲,疼的直冒冷汗,卻仍然不松口。“你說的什麽,我真的不知道。”

拍了拍手,覃守誇道:“沒想到你還是個有骨氣的。”

“繼續。”

宋慶疼的在地上直打滾,兩條腿無力地聳拉在地上。

“還是不說?”

覃守眼裏黑沉沉的,嘴邊露出一個詭異的笑來。“我聽說,你有個兒子,長得乖巧可愛,不知道我有沒有機會見一見。”

本來還疼的打滾的宋慶驟然扭過頭來,扭曲着臉看覃守,“你想做什麽!”

“我不想做什麽!”覃守冷下臉,一字一頓,“都是你們逼我的。”

“林霄,你去把宋少爺清過來。”

林霄心裏一驚,不知道boss忽然受了什麽刺激。

“是。”

宋慶目眦盡裂,”你要什麽我都給你,別動我兒子,別動他。”說道最後,眼中已經戴上了祈求。

覃守就這麽冷眼看着,等到人爬到自己跟前,這才笑道:“早這麽識趣不就沒事了,剛才是逗你玩呢。”

宋慶徹底被吓破了膽,不敢再冒險,老老實實的全部交代了。

原來,在覃銳第二次找到宋慶,給他熏香開始,宋慶就已經察覺了不對,這根本就是謀殺!

或許是出于害怕,又或許是舍不得豐厚的酬金,宋慶沒有拒絕覃銳的要求,但是他也長了個心眼,覃銳給他的東西他都偷偷的留了一份。跟覃銳的幾次見面,也偷偷的錄了音。

事實證明,宋慶的做法給他保住了一條命。

事情結束後,覃銳本來想殺他滅口,可惜宋慶機靈,早早就收拾東西帶着證據跑了,覃銳鞭長莫及,後面甚至還被反将了一軍,讓宋慶抓住了七寸。

“證據在哪?”

“龍城銀行的保險箱。”宋慶有些不甘願,卻到底不敢耍花樣,老實道。“只有我本人去才能把東西取出來。”

事不宜遲,林霄立刻帶着宋慶動身,去把保險箱的證據取出來。

覃守一個人回到家,看着空蕩蕩的房子。只覺得一切都膩味極了。證據馬上就可以拿到了,覃氏這麽些年下來早已經被自己一點一點的蠶食。

母親的大仇得報。可是報完仇之後呢?

除了日複一日的重複之前的日子,似乎也沒有什麽值得留戀的地方。

抱着酒瓶,覃守迷迷糊糊的靠在床邊,阿崽僵硬的身體就在身後,他卻不敢再多看一眼。

屍體已經放了一天一夜,好在冬天溫度低,并沒有腐爛或者難聞的味道。只是整個身體已經僵硬扭曲成一個奇怪的形狀,鮮亮柔軟的毛發變得黯淡無光,就連圓鼓鼓的包子臉也變得猙獰起來。

辛辣的酒液順喉嚨留下,覃守發出一聲無意義的哼笑,暗淡的月光透過玻璃窗折射進來,在覃守臉上投下一片模糊的陰影。隐約可見透明的液體蜿蜒而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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