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6章 楚氏

程揚的身體短暫地僵了一下, 眼睛死死盯着楚凡。兩年過去,楚凡還是老樣子,衣着土舊, 身形單薄,當初在島上養肥的小臉,如今也瘦了下去。

“程少?”沈韬再次叫了程揚一聲,高興地說:“這次快把耳釘收好吧。”

程揚回過神,低頭注視着陽光下光芒閃爍的耳釘, 緩緩拿起:“這不是我的。”

沈韬一愣, 盯着程揚沒明白這句話的意思。

程揚微微揚起下巴,看向不遠處一言不發地楚凡, 篤定地開口:“是他的。”

沈韬臉上原本挂着的笑容瞬間消失。

程揚冷眼睨向怔在原地手足無措地沈韬, 沈韬心裏咯噔一下, 埋下頭顱不敢說話。

程揚收回目光,邁開步伐徑直向楚凡走去。

沈韬緊張地看着程揚的背影,忽然意識到耳釘很可能是程少主動送給那個男人的, 那自己剛才的做法豈不是偷雞不成蝕把米?

他大氣不敢喘一口, 掏出紙巾,擦了擦額頭冒出的冷汗。

楚凡在看到程揚的剎那,眼中閃過一絲慌亂,但也只是一瞬,很快就又恢複成了波瀾不驚的楚家族長。

此時他凝視着一步步向自己走來的程揚默默打量, 程揚更好看了, 相較于兩年前恣意的氣質, 如今又多出了幾分張揚性感。這人太過于明豔,仿佛天生自帶高光,即便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但只要出現在有人的地方,就能夠立刻被所有人矚目。

楚凡注視着程揚墨鏡下完美的臉,不得不承認,雖說這人傷害過他,還曾讓他在無數個深夜流淚而眠,但這人的容顏,他每一次見,內心還是會劇烈跳動。

終于,程揚停下了腳步。

楚凡被完全籠罩在了程揚的身影之下,程揚長高了許多,楚凡的水平視線只能看到他的肩膀。

但楚凡就那樣盯着程揚的肩膀,不曾擡頭。不是沒有擡頭面對程揚的勇氣,而是如今的他再也不想仰望着誰。

程揚沉默着注視着頭也不擡的楚凡,再次上前一步,将二人間的距離拉得更近。

楚凡感受到壓迫感,主動後退兩步,視野開闊的同時,正撞上不遠處投來複雜目光的林鹿。

楚凡還是第一次見到林鹿本人,比電視上好看很多,一身雪白,眼睛像小鹿一樣濕漉漉的,純淨的像童話故事裏的小王子。

楚凡察覺到了來自林鹿的敵意,移開目光,溫和的笑笑。

他知道程揚要幹什麽,于是主動開口:“耳釘我就不要了,你随意處置吧。”

程揚攥住耳釘的手緊了一下,一把抓住楚凡手腕,執着地将耳釘放在楚凡手心:“你不是要麽?剛才還在和我助理搶。”

楚凡忽然啞口無言,有點後悔當初為什麽沒有真的扔了耳釘,更後悔為什麽剛才要和程揚助理搶,這一幕幕串起來,顯得他多放不下似的。

“我現在不想要了可以麽?”

楚凡用力掙脫着手腕上的桎梏,程揚抓得很牢,楚凡扯得手腕發酸,他無奈開口:“放手吧,你男朋友和你助理都看着呢,影響多不好,其實沒必要送給我,如果你不想要,直接扔了就好了。”

程揚就是很想抓住這雙手,以至于毫不猶豫地解釋道:“他不是我男朋友。”

楚凡微微一愣,有點可憐程揚了,竟然還沒把初戀追到手?

或許……因為太過于珍惜喜歡所以小心翼翼?

這樣一想,楚凡又不可憐程揚了,他應該可憐自己才對,畢竟連個珍惜他的人都沒有。

楚凡不由在心裏自嘲了一番,随即轉過頭看了眼剛認識不到十個小時的彥星晖,笑着對程揚說:“但我有,他還等着我去吃飯,你這樣抓着我,他會不高興的。”

程揚一怔,抓住楚凡手腕的力度微微減弱。

楚凡想要借此機會掙脫程揚,結果程揚的手再次收緊,另一只空閑的手也伸了過來合上了楚凡放有耳釘的手掌。二人手指交纏相握,程揚緊緊包裹住楚凡被他強行攥成拳頭的手,緊了又緊。

程揚手上的涼意,一直蔓延到了楚凡心尖。

“收下吧,我給出的從不收回。”

程揚說完,瞄了眼楚凡身後的彥星晖,終于松開了手,轉身往回走。

楚凡看着手心裏的耳釘,無奈搖搖頭,擡手扔下了樓梯,随即扶起始終看熱鬧的彥星晖坐電梯離開了。

程揚停下腳步,耳釘掉落樓梯上的聲音明明不大,在他聽來卻如鼓聲一樣,一下一下地敲擊在他的心口。

林鹿偷偷在背後攥緊了拳頭,深吸口氣走向程揚,笑眯眯地問:“怎麽了?剛才那人是誰啊?”

程揚回過神,一個人走下樓梯,心不在焉的:“一個朋友。”

送彥星晖去火鍋店的路上,楚凡很是沉默。

彥星晖看了剛才那麽一出戲,心裏多少也明白點了,也不管楚凡願不願意說,就問:“你和程揚是我想的那種關系吧?”

楚凡不想提及,彥星晖又說:“雖然我還是不太相信你和他能搞到一起,但剛才你們之間微妙的氣氛說明了一切。他們那種大明星啊,都花心的很,你不應該扔了那耳釘的,應該能賣不少錢。你收了,他給了,你有錢補償,他也能心裏少愧疚點,算是雙贏局面。”

楚凡睨了他一眼:“你知道的很透徹啊,怎麽?你是收錢的還是給錢的?”

“這倒沒有,我只是了解男人的心,程揚給你耳釘明顯是自我感動圖心裏舒服,當然我也有可能猜錯了,你随便聽聽就行。”

“自我感動,圖心裏舒服。”

楚凡覺得彥星晖沒說錯,否則程揚沒有理由見到他不躲,畢竟他

那麽想逃離,更不會一直抓着自己不放。

以前楚凡一直在看着程揚潇灑,來的潇灑,走的潇灑。但其實他也想潇灑一次,當年因為不夠潇灑忘不了程揚舍不得扔掉耳釘,然後留着留着就習慣了,要是沒有今天的事,他可能會一直留着。

或許他該感謝這次在程揚的逼迫下他潇灑了一回,本不應該留卻留着每次看見就會讓他心痛的耳釘,終于被他斷舍離了。

把彥星晖送到火鍋店後,楚凡立刻回到賓館。畢竟他的兒子他可知道什麽樣,楚夏除了自己,也就聽楚栎的話,至于楚河,這得看楚夏心情,楚夏心情不好就能鬧瘋楚河。

他來到楚河門口敲門,不一會兒房門開了,楚河一臉生無可戀的抱着楚夏,一看到楚凡如臨大赦:“小舅,你可算回來了!我要瘋了!”

楚凡看着楚河滿頭的小辮,臉上多出的一個巴掌印,可想而知他離開這段期間發生了多麽慘烈的事。

楚河把楚夏塞到楚凡懷裏,撸掉頭上的小辮,皺着眉頭瘋狂吐槽:“小舅你真的要好好管管他,他太不聽話了,給我起外號紮小辮也就算了,我一不小心睡着了,他一個巴掌就拍下來了,你看看!看看我臉上的印子!”

楚凡狠狠拍了一下楚夏屁股,冷着臉說:“說過多少次了不要欺負楚河哥哥!”

楚夏立刻噘起小嘴,委屈的說:“爸爸!是他總罵你,他總是罵我和渣爹一模一樣!”

楚凡一愣。

楚河這下不吐槽了,撓了撓頭不好意思的說:“原來是這麽回事啊,小舅是我不對,我不應該什麽都跟小孩子說。”

楚凡看着抽抽噎噎委屈的楚夏,不知怎麽眼睛就有點酸,他并不是沒人珍惜,他還有楚夏。

“團團,爸爸高興你維護我,但你也不能打楚河呀?”楚凡輕拍楚夏的後背:“渣爹不是說我,是有一個人,他的名字叫渣爹,不是罵人的。”

“真的麽?”

“對對,”楚河摸了摸楚夏的小腦袋:“下次我不說了。”

下午三點,楚凡退了房,帶楚夏楚河去找楚商絡。

楚商絡生意做的很大,公司名號響亮,楚凡一報名字就被司機拉到了地點。

楚氏集團的辦公大廈金碧輝煌,數都數不過來有多少層,比京鑫還要氣派。

楚凡抱着楚夏,身後跟着楚河,走進了大廈。他們剛一進門,大廈一層所有人的目光都聚集在了他們三人身上。在所有人心中,他們是不該出現在楚氏的。

楚凡想進電梯,正東張西望找電梯時,不遠處的保安向楚凡走來:“您好,先生,有什麽需要幫助的麽?”

楚凡說:“我要找楚商絡。”

保安愣了一下,随即指引着楚凡三人來到接待前臺,說道:“找楚總的話,您就和他說吧。”前臺接待是個發型一絲不茍的年輕男人,他上下打量了一遍楚凡,漫不經心地問:“找誰?”

楚凡抱楚夏抱得太久,胳膊很酸,于是将楚夏放到地上牽在手裏:“我找楚商絡。”

前臺接待看都不看楚凡一眼,雙手在鍵盤上噼裏啪啦的打字:“你有預約嗎?”

楚凡搖搖頭:“沒有。”

前臺:“不好意思,沒有預約的話,不能讓你進去。”

楚河撓了撓頭看楚凡:“這麽麻煩啊,咋還要預約呢?”

楚凡拿出手機:“這是他們的規矩,我給商絡打個電話。”

前臺終于從電腦裏擡起頭,不屑地瞄了楚凡一眼,眉尾一挑。

手機裏嘟嘟響了幾聲就斷線了,楚凡疑惑道:“怎麽不接呢?”

前臺再也忍不住噗嗤一聲笑了。

楚河開口:“你笑什麽?”

前臺強忍嘴角笑意:“不好意思先生,您要不去外面打打看?這裏人來人往,你們實在有損我們公司的形象。”

楚河拔高了音量:“你說什麽?你再說一遍看看?”

前臺聳聳肩,又是噼裏啪啦的打字。

楚凡怕楚河沖動,伸手攔住了他,走到近處看了眼前臺接待的工作牌,雖然全名沒看清,但至少知道了他不姓楚。

前臺迅速護住工作牌,說道:“想投訴我?沒門。”

保安看了前臺一眼,示意他別說了。

前臺朝保安翻了個大白眼。

楚凡又一次撥通電話:“是我楚凡,我現在在公司樓下上不去。對,嗯,我不要你給前臺打電話,你親自來接我。”

保安也是從小山村出來的,并不歧視同樣是鄉下來的楚凡三人,但看到楚凡不走還打電話吹牛,也覺得這人有點沒勁了。

這時又有一個中年男人來到前臺,前臺朝楚凡擺擺手:“別堵在這,讓讓。”

楚河氣得腦袋疼,正要找他理論,卻被楚凡拉着退開了。

中年男人問:“我要找楚總。”

前臺露出友好的微笑:“先生您有預約麽?”

“沒有。”

“那這樣,先生您留一個手機號和姓名給我,回頭我打給楚總問一下。”

男人點點頭,轉身走了。

楚河更生氣了,大聲對楚凡說:“他這不是區別對等待麽!”

楚凡溫和的笑了笑,拍拍楚凡肩膀:“行啊,還會用區別對待的詞了。”

楚河:“……這是打趣我的時候麽?”

下一刻,楚河就看到了楚凡笑起時眼角帶的寒光,頓時不氣了,心說等會兒有這個前臺受的。

過了一會兒電梯門“叮——”一聲響起,一個一身西裝筆挺一絲不茍戴着金框眼鏡的冷面男人走了出來。

保安、前臺以及大廳一層看到他的人都紛紛恭敬的跟他打招呼:“任秘。”

任驕明徑直來到楚凡身邊,接過楚河手裏的行李袋,聲音依舊沒有起伏:“老板在開會,久等了,我們上去吧。”

前臺接待和保安看到此景,都驚得張大了嘴巴。

這三個鄉下人到底什麽來頭?任秘不僅親自來接,還主動幫提那麽髒的行李袋。

前臺驚訝過後,恐懼也随之而來,他在心裏祈禱楚凡能放他一馬。

楚凡臉上一片和氣,轉頭看着冷汗直流目光閃躲的前臺接待,對任驕明說:“公司的前臺接待也代表了公司的門面,這個前臺擔不起楚家的門面,換人吧。”

前臺一聽,猛然站起來,慌張地搓着手跟楚凡道歉:“對不起,是我眼界淺,我好不容易得來這份工作的,我還要靠這份工作養家,您能原諒我這次麽?”他又渴求的看向任驕明:“任秘,我下次不這樣了。”

任驕明看了前臺一眼,開口對楚凡說:“不好意思,我沒有這個權利。”

前臺立刻松了口氣,臉上露出笑容,心想這人也沒多厲害,不過是狐假虎威吓唬人罷了,他怎麽可能有裁員的權利呢?

楚凡嘴角一勾,眉頭一挑:“你跟在商絡身邊那麽多年,那你說商絡會同意麽?”

任驕明點頭:“會同意。”

前臺心裏咯噔一下,臉上笑容立刻消失,他伸手去拉楚凡,想認真跟楚凡道歉,畢竟他能得到這個工作真的很不容易。

楚凡退了一步,躲開了前臺的手:“不愧是商絡肚子裏的蛔蟲。”

“過獎了,回去就商量一下換成誰。”

前臺腳下一軟癱坐在了椅子上,像洩了氣的皮球,一臉絕望的不動了。

楚河看着失魂落魄的前臺,心說這人太傻了,惹誰也不要惹他小舅呀。要是前臺是楚家人或者和楚家人有親戚,小舅還能放他一馬,可這小子不姓楚。

他小舅看似和氣好說話,實際上心硬着着呢,雖說不至于睚眦必報,可也不會平白無故受誰的氣。除了小舅喜歡的人,再者能讓小舅退讓的就是楚家人,又或者是楚家的外姓親戚,如果三者皆不占,小舅當真是一步不退。

任驕明帶着楚凡他們一路暢通無阻往公司裏進,公司裏不全是楚家人,可也有楚家人。不是楚家人的看到楚凡三人都一臉疑惑他們來幹嘛了?

認識楚凡的楚家人見到楚凡都通通叫一聲小叔,這麽一來楚凡不僅更神秘了,在公司的地位也高了起來。

任驕明将楚凡和楚河分別帶入五星級客房,由另外兩個助理告訴他們房間裏的設施,電子産品,點餐等如何使用。

楚凡學會後,任驕明準備出門:“老板的會可能要開很久,你需要什麽,要吃什麽什麽打電話說就行,我那也有事情要做抽不開身,先去忙了。”

“去吧,哦,對了,”楚凡說:“我覺得門口的保安不錯,你把前臺的位置給他吧。”

任驕明點頭:“沒問題。”

任驕明走後,已經快下午四點了。

楚凡一天沒怎麽吃飯,一點也不客氣,拿起電話就叫了吃的。

吃過飯後天已經黑了,楚商絡這才回來。開了一下午的會他頭都大了,深呼吸幾次扯開領帶,對楚夏張開雙臂:“來小團團,叔叔抱抱。”

楚夏把臉埋進楚凡胸口,小手緊緊抓住楚凡衣襟,怎麽也不動。

“算了,不抱就不抱,你兒子怕生吧?”楚商絡目光移向地上兩個巨大的行李袋:“這是什麽?”

“給你們帶的土特産,你看看?”

“土特産?有很稀奇的玩意兒不?我自從出生就沒在島上生活過。”

楚商絡也不嫌行李袋髒,他糙老爺們一個,沒那麽矯情。

打開一看,裏面淨是一些魚幹、蝦丸、魚醬、幹蝦、幹鮑魚,他起身抽出濕巾擦手,無奈道:“大老遠的拎這個不累啊?京市什麽都能買到,下次來別帶了。”

楚凡搖頭:“不一樣,買的不健康,哪有村裏的好。”

楚商絡嘆口氣:“你怎麽跟我媽一個調調,就說什麽鄉下的菜比市場的好,正好,我給我媽拿去,她肯定高興。”

“你媽沒錯啊,就是這樣。不過你只能拿一袋,另外一袋我要分給楚深和我侄女。”

“你多給我我還不想要呢!”

“對了,拿去後把行李袋還給我。”

楚商絡:“……”

當晚,京市下了一場大雪。

楚凡抱着楚夏站在巨大的落地窗前看雪景,紛紛揚揚的白雪漫天飛舞,将整個京市染上了一層白。

這一晚,楚凡失眠了。

可這一晚,失眠的不僅是楚凡。

京市近郊,別墅區。

程揚第三十三次入眠失敗,他煩躁地從床上坐起,拉開抽屜吃下一片安眠藥。

随後拿出一根煙,點燃吸了起來。

自從兩年前從小島回來,他就一直睡不好,只能靠服用安眠藥維持。

起初他只是睡不安穩,直到楚凡在他生日打來電話後,他開始失眠,好不容易靠着安眠藥入睡了,夢裏卻全是蓬瀛島。

他連在夢中,都能清晰的感覺到島上炙熱的風,鹹濕的雨。

然後漸漸地,夢裏有了人,那人總是坐在一臺破舊的電腦前,穿着紅色的裙子,一坐就是幾個小時。

他無數次在夢裏望着那個背影,夢醒後,心裏總是悵然。

程揚想着事情,不知不覺一根煙抽完,正要合上抽屜時,裏面的耳釘反射出窗外月亮的冷光。

他伸手去拿耳釘,卻不小心被耳釘刺出了血。

今天楚凡扔耳釘時,将耳釘銀針摔斷了,斷開的尾端鋒利無比。

程揚撿起時刺傷了手,現在又被刺傷了手。

就好像,耳釘幫着楚凡在報複他。

次日一早,楚凡就接到了楚深的電話。

楚凡頂着兩個大大的黑眼圈,聽着那邊楚深雀躍的說:“小叔,我聽說你來京市了?正好我今天過生日,你來給我過生日吧!”

楚凡想着正好要把土特産帶給楚深,一口應下:“好。”

原本這場生日會楚商絡也應該去,但楚商絡太忙了,所以就派助理林治帶着禮物和楚凡一起去,林治是個非常貼心的助理,來的時候還給楚凡帶了衣服。

楚凡還是第一次穿西裝,他本來就長得不錯,只是平日裏不注重打扮,換上合身的西裝後,立刻神采奕奕,人又白,氣質又淡雅,不知道的還以為是哪家公子哥。

楚深的生日宴會開在京市最大的一家酒店內,赫弘盛擺了十桌,專門請來了業界各圈名人。畢是社交達人赫弘盛,賓客裏有他前男友都不稀奇。

來到酒店後,楚凡又一次大開眼界了,這酒店太奢華了。

楚凡來得早,赫弘盛請的人都還沒來,楚深一直在門口等楚凡,一見到楚凡立刻高興地擁上去。

楚深要比以前白了一些,胖了一點,看來被赫弘盛養的不錯。

楚凡被帶到用餐區,赫弘盛正抱着楚夢和楚玄看平板裏的動畫片,聽到開門聲兩個小家夥一回頭,立刻從赫弘盛腿上跳下來,抱住楚凡叫:“小爺爺。”

赫弘盛看到楚凡點個頭,楚凡也回以點頭。

畢竟這倆人真的不對付,赫弘盛一直記恨當年楚凡給他的那一酒瓶子。

楚凡也沒忘記後來赫弘盛找不到楚深就來找自己,那時候他挺着個大肚子還要跟赫弘盛鬥智鬥勇,時而還要互相罵上對方幾句,別提有多頭大了。

而在赫弘盛心裏,楚凡算是他的噩夢,他永遠忘不了他最後一次找到楚深,替楚深挨了一刀,躺在病床上奄奄一息生命垂危時,他攥着楚深的手看到了楚深臉上的動搖。

就在楚深準備原諒他時,一旁正拿着錄音機磁帶聽胎教早教課的楚凡摘下耳機,淡淡的說了一句:“別動搖,他是渣男,就是死了也是渣男。”

楚深随即抽回了手,淚眼汪汪對着他搖了搖頭。

他當時被楚凡氣得就要從床上蹦起來打楚凡,這麽一動傷口又扯開了,再次被推進了手術室。

一個小時後——

楚凡的這張桌上寂靜非常。

因為楚凡不喜歡應酬,也不認識赫弘盛的朋友,就找到了很僻靜的一桌坐。但當別的桌都坐滿後,最後來的人都去了楚凡那桌。

一張方桌上,楚凡左邊是彥星晖,右邊是任驕明的助理林治,對面是林鹿,沈韬。

就在楚凡實在不明白這種巧合到沒人信的配置是怎麽做到的時候,又走來了個人,那人無論走到哪都能吸足旁人的目光。

他面無表情的摘下墨鏡,坐在林鹿旁邊,一擡頭和楚凡對上了眼。

楚凡:“……”

以至于開席十五分鐘內,沒人說話,一直靜悄悄的。

一旁毫不知情的赫弘盛和楚深像新婚夫妻一樣挨桌敬酒。

當楚深來到楚凡這桌時,前一秒還笑容燦爛,後一秒臉都黑了。

他擔憂地瞧着楚凡,狠狠掐了赫弘盛一下,叫你社交達人!

程揚林鹿都能請來,他十分懷疑赫弘盛一天有240個小時!100個小時都在廣結好友!!!

赫弘盛無辜被掐了一下,實在不明白發生了什麽,這桌除了楚凡都是他投資傳媒時認識的朋友,也沒有他前男友啊!

楚深在心裏嘆口氣,拍拍楚凡的肩問:“小叔,你去楚夢楚玄那桌吧,那應該還有空位。”

楚凡剛想站起來,赫弘盛一把摟住楚深的腰,搖搖頭:“老婆你傻了?咱們的七大姑八大姨在那桌呢滿了!”

楚凡只好又牢牢坐回到椅子上。

赫弘盛把楚深摟走後,飯桌上的氛圍依舊沉悶的可怕。

這裏也就林治不清楚怎麽回事了,但他是任驕明一手帶出來的,最大的優點就是話少,想讓他說話活躍氣氛,難于上青天。

楚凡有什麽辦法,只能硬着頭皮吃。

沈韬看着一臉若無其事還在吃東西的楚凡,心說真強!太強了!

就這種情況還能吃下去?

第一個開口的,是彥星晖,他發現楚凡不會用刀叉,一直切不開五分熟的牛排。于是自告奮勇幫楚凡切了起來,邊切邊笑着說:“大家真是有緣,其實也不必要太尴尬,很多事情很容易過去的,你們知道這次生日宴赫弘盛光前男友就湊了一桌麽?”

楚凡:“???”

他看向彥星晖:“哪桌?”

彥星晖往斜對面一指,斜對面一桌上都是些非常柔軟秀氣的青年。

原來赫弘盛喜歡這口?

楚凡當即拿出他的老年機,當着衆人的面,艱難的摳着鍵盤給楚深發短信:我斜對面那桌嫩男!都是赫弘盛前男友!

楚凡這人極其護短,想着趕緊給楚深發短信讓楚深遠離渣男脫離苦海,老年機鍵盤被他摳得啪啪作響。

一桌人都詫異地看着楚凡,除了程揚。

隔壁桌也有人望向了楚凡,十分驚訝楚凡的手機,現在都絕版了吧?

林鹿皺了下眉,看向程揚。

随即他發現程揚正用一種溫柔的目光注視着楚凡,溫柔到或許連程揚自己都沒發覺。

同類推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