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章 ☆、章

寧雙牧一踏進寧宅的大門,一只粉彩花鳥瓶就砸在了他的腳邊。寧雙牧背着手,用皮鞋撥開碎裂得不成形的瓷片,看到瓷片中央的款識後,他彎彎嘴角:“父親這一摔,可真是大手筆。”

寧靖元吹胡子瞪眼:“是你叫人把可琪送進局子的?”

傭人端上一杯茶,逃也似的離開戰場。寧雙牧摩挲着紫砂茶杯的花紋,淡淡地說:“父親何必明知故問。”

“馬上把可琪放出來!”寧靖元命令道。

他放下茶杯,嘴角泛着一抹似有若無的笑:“她偷拍我兩個月,這才讓她進去兩個星期,父親就心疼了?”

寧靖元大怒,抄起一只茶壺向他砸去:“不孝子!居然用這種手段對付一個女孩子!”

側了側身,寧雙牧避開飛來的茶壺,他瞟了眼端坐在上方的寧老太爺,笑道:“老爺子在場,父親好意思談‘孝’?”

人人都知道寧靖元年輕時目無王法,仗着寧老太爺的名號胡作非為,惹出的事得罪的人不比肖可琪少,全靠寧家給他收拾爛攤子。部隊待不下,又厚着臉皮求老爺子疏通關系,讓他回岱城做生意。只可惜,他光學會泡女人,對商業一竅不通,公司沒開幾年就回寧家啃老本。

“你還教訓起我來了?!”被兒子揭短,寧靖元怒不可遏,目光在大廳搜尋着适合的武器,他想狠狠地揍年輕的男人一頓,逞一番做父親的威風。

“都給我閉嘴!”手心手背都是肉,寧老太爺只得出聲打圓場。

寧靖元喘着氣,雙手緊握成拳。寧老太爺嘆了口氣,他看着孫子說:“雙牧,你爸和肖可琪的父親交情很深,都關了半個月,氣也消了,差不多夠了。”

寧雙牧挑眉:“我和江引也是好兄弟,現在叫他放人豈不是駁了他的面子?”

“是陸家那小子幹的好事?!”寧靖元突然厲聲插嘴道。

“用不着怪江引,肖可琪得罪的人可不止我和他,她是觸犯衆怒了。”

上前幾步,寧雙牧從口袋裏摸出一只錄音筆,扔到寧靖元的懷中:“這就是您挑的兒媳婦。”

寧靖元狐疑地按下錄音筆的開關,頃刻間,肖可琪歇斯底裏的聲音鑽進了空氣,鑽進了衆人的耳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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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您莫非是花酒喝多了,被那些庸脂俗粉蒙蔽了雙眼,才會認為肖小姐很不錯?”

看到父親的臉色變得愈發的黑,寧雙牧笑了笑:“我還有她打人的視頻,以及竊聽我、找人跟蹤我的證據,人證物證都有;正是知曉您和肖叔叔的關系,才沒有捅到局子去,我已經仁至義盡了。”

寧靖元冷着一張臉:“不管可琪做了什麽,都已經過去了,你趕緊把她放出來。”

“過去了不代表沒發生,她騷擾我這麽久,不是您一句話就能不計較的。”想起肖可琪的自作多情,寧雙牧咧咧嘴角,“說起來,是您以我的名義去投資肖小姐的新戲,才讓她誤會我對她有什麽非分之想。肖叔叔要怨,也該怨他有這麽個偷窺成癖的女兒,和亂點鴛鴦譜的好友——您啊。”

寧靖元忽然平靜地說:“你真以為我沒辦法把肖可琪弄出來?你和你那幫子狐朋狗友做了點生意當了個芝麻官就以為翻得了天?”

“這都兩個星期了,您怎麽還沒把肖可琪撈出來?”

寧靖元像用光子彈的槍一樣,啞口無言。這兩周,他和好友想盡辦法托盡關系,卻連肖可琪的面都見不上。他請寧老太爺幫忙,誰知,寧老太爺也無能為力。在岱城,他向來春風得意,被人溜須拍馬幾十年,如今卻四處奔波看人臉色。一想到所遭受的恥辱是拜眼前的男人所賜,他就覺得心底有團怒火在熊熊燃燒。

寧老太爺極少發話,卻也暗中驚訝,他看着長大的小崽子們不知何時代替了父輩,在岱城混得風生水起,古稀之年的老人心中喜憂參半。

寧雙牧嘆息般地說道:“父親,你們已經老了。”

“你要把可琪關到什麽時候?”寧靖元瞪着男子。

寧雙牧聞言一笑:“這得看我那幫‘狐朋狗友’的意思了。”

以其人之道還治其人之身,寧靖元的拳頭握得更緊,隐約能聽到骨骼相互擠壓的咯吱聲。

“放心,肖可琪雖然得罪了我和我的朋友,但念在她年齡小又是初犯的份上,不會關她太久。這次的事,權當給她個教訓。若是有下次麽……誰都保不了她。”

寧雙牧志得意滿的同時,謝慕蘇剛從方苓的嘴中得知,肖可琪在局子待了半個月。她想起寧雙牧當天搬出的法律條文,問:“偷拍他人最多只能關十天吧?”

方苓往嘴中塞了片薯片,含糊不清地說:“不是……她還涉嫌傷人,各種條條框框加起來,只能證明她得罪的人不少,來頭也不小。”

“你額頭的傷痕也是她抓的?”窩在沙發的林初戈問。得到肯定的答複後,她看向方苓:“為什麽沒找謝慕蘇取證錄口供?”

方苓說:“肖可琪将另外一個女生打傷了,不是慕蘇。”

“她不是以清純派聞名的嗎?”

“你不知道她有多瘋狂!”方苓仿佛有一肚子苦水要吐。

謝慕蘇笑着說:“有你瘋狂嗎?”

“她總會在審訊的時候大喊大叫,嘴中重複着幾句相同的話。”方苓模仿了幾句,活靈活現的模樣逗得二人大笑,她皺着眉頭說:“簡直像只鹦鹉……不對!應該是鬧鐘,到點就響。”

“你應該不會輕易放過她吧?”

方苓神色得意:“那當然,每次她一叫我就錄下來,變着花樣給其他女犯人當鬧鐘,現在全監獄的女性都知道肖可琪不當演員,改行當人形鬧鐘了。”

謝慕蘇笑得打跌:“兩瘋相鬥,必有一勝。”

“話可不能這麽說,”林初戈吊着眼角睨了她一眼,“肖可琪是神經病,但方苓是天才。”

“無論是天才還是瘋子,在我心中都一樣。”

“奚落是庸才對天才的頌歌。”

“停!我承認我是庸才,求你不要掉書袋。”謝慕蘇認輸道,“我們換個話題吧。”

方苓故弄玄虛道:“你們知道肖可琪偷拍的人是誰嗎?”

謝慕蘇說:“不就是寧雙牧。”

“你怎麽知道?”

“那天我也在場啊。”謝慕蘇指指額頭說。

“等等,你們在說誰?”林初戈從來不看花邊新聞,也不上八卦論壇。

“你就不能與時俱進點嗎?多上網泡點論壇你就知道是誰了。”

林初戈低頭打量自己的服裝:“與時俱進?我不認為我落伍了。”

謝慕蘇扶額:“姐姐——”

“我比你小。”

“林妹妹,我指的不是時尚,我的意思是讓你抽點時間看些雜志,比如《花間集》之類的,或者上上岱城論壇的八卦板塊。”

林初戈不屑道:“抱歉,我的大腦沒有多餘的空間容納明星私生活、婆媳修羅場、職場三角戀,這種負能量論壇連續待一周就能進化成怨婦。你想直接跨越中年變成在背後嚼人舌根的居委會大媽嗎?”

“……不想。”

“那就好。”她将枕頭墊到腰部,坐直身體問,“所以你們剛剛說的那個名字古怪的人到底是誰?明星?”

謝慕蘇鄙夷道:“你有資格這麽說?”

方苓搖頭:“不是,是位有張明星臉的商人,叫寧雙牧。”

“雙目?”林初戈指了指雙眼。

“是‘牧羊犬’的‘牧’。”

林初戈扭頭用視線詢問謝慕蘇,方苓的話是否屬實。

謝慕蘇在心中替寧雙牧默哀:“……對,沒錯,就是那個‘牧’。”

“說起來,他不是投資了肖可琪的新戲嗎?據說,他已經叫導演換人演了,慕蘇你好像還是女二號呢。”

“我完全不知道,所以才問你啊。”如果換角色,那她和肖可琪的對手戲豈不是要全部重拍?

林初戈擡了擡下巴:“你看,這充分說明了上八卦論壇和看《花間集》根本接收不到有用的訊息。”

“至少我認識寧雙牧,而你不認識!”謝慕蘇反駁。

“你們先別争了,”方苓轉了轉眼珠,“慕蘇,我看到了現場的照片,你和寧雙牧什麽關系?”

“沒關系,你誤會了。”

“可我看到你們牽着一個小男孩,而且肖可琪說你喜歡寧雙牧。”

“精神病人的話不能信。”

林初戈輕笑:“你這是富一代沒釣着,釣到個離異的富二代?”

在方苓和林初戈的嚴刑逼供下,謝慕蘇言簡意赅地說清照片的來龍去脈。為了避免她們多想,謝慕蘇省略了和寧雙牧一起去醫院的部分。

“好素材!簡直可以以你們為原型,寫一本小說!書名我都想好了!”方苓興奮地說道。

謝慕蘇扭頭看林初戈:“你确定她是天才?”

“那不重要,”林初戈抱着枕頭,臉上挂着意味深長的笑容,“我可以拿人格擔保,他對你有意思。而你,你也許認為自己對他沒興趣,其實不然,我知道你現在絕對不會承認你對他有好感。不是打擊你,你玩不過這種優質男人。”

謝慕蘇想都沒想就問:“那我該怎麽辦?你比較有經驗——”說到一半,她瞥見方苓哀怨的眼神,才恍然意識到自己提到了話題的禁區。

林初戈臉上的笑容消失得無影無蹤,她淡淡地說:“別喜歡上他。”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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