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章 新婚燕爾
有些事即使聽過千百次,也及不上親身體驗一回,比如說男歡女愛這檔子事。快樂與痛苦并存,極致纏綿。宋緋顧及外面有內侍以及女官們守着,即使被他逼 到極致也不敢放縱自己發出聲音,她咬着唇,全身肌膚如玉泛起一層緋色,他纏綿撫着,簡直愛不釋手,還時不時便低聲喚一句:“阿緋……”
宋緋起初還含糊應着,可是這名字似乎特別好聽,他不厭其煩地喚。她心裏甜得跟蜜似的,拉起薄被将自己從頭到尾包裹住,想起方才種種,臉紅得發燙,幸虧自己沒有堅持要在上面,否則不是丢人丢大發了。
桓止又纏上來,鼻尖蹭着她的鼻尖,笑道:“不用懊惱,再來一次,換你在上面?”
宋緋怨嗔地拐了他一記。他一徑低低地笑,帷帳密密合上,月光照不進來,四下裏一片黑暗,她看不清他的臉,卻也能感受到他分外灼熱的目光。她想起父王為了煉丹已有三年不近女色,男人呢,在性/事上怎能如此極端。她有些乏力,伸手抱住他蹭了蹭:“我累了,睡覺。”
他沉默了一會兒:“好。”
宋緋初經人事,渾身不舒服,雖然困得不行,但是壓根就沒有睡意,夫妻一體,她今日算是明白什麽意思了,打了個呵欠,閉眼假寐,顯然桓止也沒有睡意,也不說話,就只是盯着她看,仿佛要看到地老天荒。
将近子夜,宋緋迷迷糊糊睡去,不知過了多久,天光自撩起的帷帳裏洩出來,她不适地眨了眨眼,只見桓止翻身坐起來,透過挑起的帷帳一角看到外頭站了一屋子人。
宋緋翻身坐起來,嘆氣,洞房之事本來就是羞于啓齒,而這些人在外面守了一夜,都心知肚明昨夜發生的事,嘴上雖然不說,宋緋面對他們卻覺得非常尴尬。更尴尬的是她們是來索取元帕的。
這時,桓止放下帳子,回過頭來,宋緋抱着薄被往裏邊挪了挪,躺在中間的白色帕子露出一角來,她慢吞吞地拿起來,臉紅地看也不敢看一眼,随手甩到桓止手上,低聲道:“拿去吧。”
桓止頓了頓,“阿緋……”
宋緋飛快地擡頭看他一眼:“怎麽了?”
桓止噓了一聲,把帕子攤到她面前。宋緋眼睛瞪得老大,帕子依舊很白淨,上面別說是血了,連點血絲也沒有,只有……咳咳咳。
她心慌地看向桓止,桓止沒有說話,低頭咬破手指在帕子上滴下鮮血,然後交給侯在外面的女官。
女官領了元帕,魚貫退出寝殿。宋緋腦袋完全懵了,這是怎麽回事?母後明明告訴她每個姑娘家初夜都會落紅的,是貞節的象征,可是為什麽她沒有?
自己的清白自己心裏清楚,她倒沒覺得有什麽,就怕桓止多心,擡眼觑他,發現他神色如常。她松了口氣,神情嚴肅地看着他:“陛下,坦白說,我們昨夜是不是沒有做完?其實你也不懂對不對?”
本來挺嚴肅的氣氛,她這麽一說,頓時令人哭笑不得。桓止忍不住笑道:“你這話真是無知得可以,興許是我昨夜不夠賣力,來,我們繼續。”他說着,傾身靠近她,她不着寸縷,這下連衣服都不用脫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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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緋偏頭,他的唇正好落在她脖子上。她輕聲喘息:“陛下,別……我開玩笑的。”他卻是不依不饒。別說宋緋現在沒有餘力應付他,現在已是雞鳴時分,平常這個時間他早就起床了,新婚第一天就因為她而晏起,她可就成了衆矢之的。
須知,在那些臣子們的眼睛裏,他們的陛下永遠沒有錯,錯的永遠是陛下身後的女人。
她為了避開嫌疑,揚聲喚進來侍女,侍女們端着洗漱用具以及新衣走進來,依次站在屏風外。宋緋自己先換好衣服,又轉頭對桓止道:“我伺候陛下更衣?”
桓止心情愉悅地點頭。宋緋還真沒服侍過別人,弄起來顯得格外笨拙,一層一層給他罩上,先是白色的裏衣,然後是玄色深衣,最後給他系腰帶時,她幾乎整個人趴在他懷中,低頭将帶鈎扣好,拍了拍手道:“好了。”
桓止又将她扯入懷中,輕聲呢喃:“家有賢妻,夫複何求。”
因為桓止的父母都已經不在了。宋緋沒有舅姑可拜,于是得等到祭祖的時候再拜。祭祖是很隆重的事,尤其是在帝王之家,先得齋戒沐浴三天。所以宋緋倒也不急于一時。
宋緋身邊的侍女都是從衛國帶過來的,是衛侯為她挑選的,可是她私心裏并不是很喜歡,若是依禮制,諸侯若是娶一國之女為夫人,女方須以妹妹或者叔伯家的女兒做為陪嫁,這樣即使自己死了或是失寵了,還有其他姐妹。因為如此,衛侯是很樂意多送幾個女子給晉王的。
就 連衛王後也認為如此,多一個人多個依靠。站在宋緋的立場上她不好說什麽,倒是桓止主動表态了,說只娶宋緋一個。這是諸侯國間從未有過的先例。衛侯驚呆了, 可是不行,他要保障晉國王後的位置是衛氏,于是退而求其次,從衛國宗室裏比較遠的一脈裏挑了幾個女子一同陪嫁,并說晉王若是看不上可以賜給臣下。
宋緋心裏膈應得很,她便把朱雀召進宮裏來,讓桓止封了個女官給她,朱雀在家也閑得無聊,也很樂意。
宋緋對于初夜的事一直耿耿于懷,私下裏問朱雀:“朱雀,你初夜的時候疼不疼,血流得多麽?”
朱雀漲紅了臉:“疼,當時疼得要死要活的,留了好大一灘血。”她看向宋緋,“我聽說有的新婦在新婚時三天下不了床的,王後問這個,該不會是……”
宋緋咳了咳:“沒有的事,我就是問問。”
她想,也許這事不應該問朱雀,而是應該問醫師,可是問宮裏的醫師萬一走漏消息怎麽辦?那就只能問鄭神醫了,他桀骜不馴,是不屑于洩露別人的消息的。而鄭神醫為了給桓纓治病方便一些,已經由宮裏移到卿家。
宋緋帶着朱雀去卿家,彼時鄭神醫正在給桓纓看診。
宋緋輕手輕腳走過去,桓纓見了她,沖她喊了一聲:“嫂嫂。”
宋緋含笑應了聲:“今日長平君怎麽沒陪你過來?”
桓纓道:“他有公務在身。”
宋緋哦了聲,這時鄭神醫瞄她一眼:“什麽事?”
宋緋特淡定道:“我沒什麽事,就是來看看阿纓。”她把朱雀拉出來,“雀兒有事請教。”
說完,先拉着桓纓出去了。
朱雀也有些不好意思,吞吞吐吐半晌替宋緋問了出來:“神醫,你說女子初夜不落紅是什麽原因啊?”
鄭神醫看着朱雀:“你都成婚好幾個月了,怎麽現在才來問?倒是剛成婚的只有剛才的王後。”
朱雀咳了咳,心虛地不說話。在救命恩人面前,她還真是撒不來謊話。
鄭神醫适可而止,淡淡道:“大多數女子初夜都會落紅,可能像王後這樣像男人一樣天天四處跑的,跟別的女子不一樣吧?”
朱雀喃喃道:“是麽?”她回頭告如實禀告給了宋緋。宋緋沉吟片刻,猛然想起那回在清林苑跟魏大公子賽馬,馬脾性烈橫沖直撞,她坐在馬上被颠簸得難受,回來後便發現身下出了血,只有一點點,她當時也沒在意,原來竟然是這麽回事。既然找到原因,她心裏就釋懷了。
桓止和卿季宣雙雙公務繁忙。宋緋索性留在卿家,桓纓的情況已經大好,可以很正常地跟宋緋交流,就是話還有些少。
宋緋漫不經心地走着,遠遠看見庭院裏架了一座秋千,秋千上花枝纏繞。一位綠衫小姑娘坐在上面,留給旁人一個憂郁的側面。
定睛一瞧,不就是卿季宣救下來的那位小姑娘麽?宋緋看了桓纓一眼:“她怎麽還在這裏?長平君不是說送她回家麽?”
桓纓緩緩搖頭:“她家裏已經沒人了。季宣看她孤苦伶仃,就把她留了下來。”
“這 樣啊。”宋緋想了想,這小姑娘十三四歲的年紀,跟她比起來是小了些,可是也可以嫁人了。先前她一直沒細看,這樣瞧着小姑娘還挺貌美,粉雕玉琢唇紅齒白的模 樣,一身綠衫處在萬花從中十分醒目。卿季宣把她放在府裏,不怕阿纓吃醋麽?有時候男人太心善也不是好事,正好給了女子接近的機會,更何況卿季宣這麽優秀。
男人三妻四妾或許很平常,可是阿纓跟常人不同,她死心眼,認準了卿季宣,卿季宣若是有別的女子,她會難以承受的,病情好不容易有氣色,可別又被刺激到。
她心裏斟酌了下,試探道:“長平君對她是什麽态度?”
桓纓答:“很好啊,季宣對每個人都很好。”
看來還沒有危機意識,宋緋提醒道:“好也分程度的,長平君對你是最好的,對別人都是一般好,那他對這位小姑娘是哪種程度的好?”
桓纓想了想:“處在兩者之間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