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章節

,周圍那麽安靜。所有的尊貴、威嚴、華美消失殆盡,不複存在。

“公主信不信我?”

“公主。湛如護駕來遲,罪該萬死。”

“我自然是幫你。你想做什麽,我就做什麽。”

“你知不知道,你這個人,有哪裏好?”

“為什麽不是你在前面走,我在你背後?”

“偏是這點花月情根,舍它不斷嗎?”

……

斷壁殘垣中她仿佛又看到那雙眼睛,只剩那雙眼睛。淡漠、清冷、狹長、無喜無悲,它在宮牆的盡頭望着她。它好像還在不斷地問,偏是這點花月情根,你舍它不斷嗎?

你舍它不斷嗎舍它不斷嗎舍它不斷嗎……

突然之間,她只覺得一陣強烈的痛感從心□發。那是一種前所未有的疼痛,突如其來,像是壓抑已久,迅速占據了她的四肢百骸。

“公主!”“公主怎麽了?快傳禦醫!”

靜亭死死壓着心口,像是突然明白了什麽。臉色猛然蒼白如紙。

14 蝕骨

天色沉沉欲雨,湛如坐在諄容殿的內殿,手邊是幾冊奏折和未發的邸報。硯中的墨已經幹了,筆頭邊緣呲出幾根毛糙,他提腕似乎想了一會兒什麽,才又低下頭去,靜靜看着奏折。

“殿下,符大人求見。”

他略有些疲憊地起身,将桌案上的東西攏了一攏:“知道了,叫他稍等。”通傳的宮人應了一聲,退下去了。但是才到門前,外面卻突然傳來一陣急匆匆的腳步聲,一個小太監猛地沖進門跪下:“殿下!不、不好了……諄寧殿走水了!聖上……聖上的龍體已經找到,只怕,是……”

湛如點了點頭。他神色平靜,仿若這件事的發生,并沒有超出他的預料一般。只默然站了一會兒,便叫報信的人去太常寺,将國喪告知禮官。

小太監應聲而去。左右這一陣子,是一個國喪接着又一個國喪,便也不必表現得太驚訝。走出去時,卻看見門外站着一人,豔麗宮裝,腹部隆起,面上正帶着似笑非笑的神情。小太監吓了一跳,忙行禮:“太、太後娘娘!”

阮太後微微一笑,走進了內殿。

“諄寧殿出了大事,殿下倒真是沉得住氣,也不過去看一眼。這要是讓有心人見了,說不定還以為這事和殿下您有關系。”她倚在桌邊,随手抽出一本奏折翻了幾頁,輕笑道,“連符相要見您,都要在外面等着。殿下當真是只手遮天。”

湛如看了她一眼,突然道:“來人!”

門外的宮人立刻走了進來。阮太後臉色微變,慌忙放下手中的奏折離開桌案,後宮不得幹政,她就是有再大的能耐也只是娘娘,不是殿下。想到此,她不由有些讪讪地,沉着臉看着湛如。

湛如卻只淡淡吩咐了一句:“給太後倒茶。”

宮人倒了茶恭恭敬敬遞到阮太後面前,她面色不虞,卻還是接了過來。直到宮人退了出去,她才猛地将茶碗向地上一甩:“洛寧王,叫你一聲殿下,你不要真以為自己是王爺了!還有五個月,五個月之後本宮的皇兒出世,你就什麽都不是!”

茶碗摔得粉碎,水和茶葉在地上潑開一灘。湛如似是略有一些吃驚,看了她一會兒,突然道:“原來那道诏書是你寫的。”

阮太後臉色一變:“你說什麽?!”

“當日我入宮,陛下昏迷不醒,屏風後走出一個宮女将诏書交給我,說是陛下吩咐。”他頓了頓,繼續道,“我一直不明白,陛下為什麽要在那個時候公開病情。原來是你做的假诏。”

阮貴妃怒道:“你自己作假诏就罷了,少血口噴人!本宮為什麽要你當王爺?本宮難道不希望自己的孩子繼位?!”

“你當然希望自己的孩子繼位,只是你那時候沒有孩子。你怕符央大權獨攬,小音無法順利繼位,所以才需要攝政王,分奪符央手裏的權。只是你只查宮中的事,卻忘了公主府。所以你只知曉我是仁景皇帝遺孤,卻不知符央是小音養父。其實你很聰明,在那天看到符央給靜亭解圍的時候,你或許就已經開始後悔了作假诏。”

阮貴妃道:“你憑什麽這麽說!”

“因為就在你和靜亭去劍閣的那天,我從諄寧殿出來,從門前路過,看到了給我诏書的那個宮女。”他頓了頓,又道,“我在劍閣外等到你們出來,看到你要把她塞給靜亭。我猜一個宮女,不該有這麽大的膽子,必定有人教她那麽做。陛下的病情雖然隐蔽,但是以後宮最高嫔妃的身份,想要知道應該也太不難。”

阮貴妃深吸了一口氣,說道:“這樣大的事,莫說宮女,本宮也沒有這個膽子。本宮确實早已知曉陛下的病情,黛珠正是本宮派去伺候陛下的。你說的本宮并不知情,陛下要交代她做事,似乎沒有告知本宮的必要。”

湛如道:“我本來也只是猜,直到方才,都沒有确定過。但你剛剛做了一件錯事,你不該把那個叫黛珠的宮女一起燒死。”

他說完這句話,阮太後的面色陡然變得慘白。手指緊緊抓着桌沿,再也說不出一個字。

湛如輕輕嘆了口氣,天子被燒死這樣驚人的消息才剛剛傳過來,他怎麽可能知道諄寧殿裏一個宮女的死訊呢?都只是猜測罷了,但只是這樣一說,阮太後的反應已經替她默認了。

阮太後死死盯着他,咬着牙說道:“只是你再有能耐,也只是個曾經和契丹有過瓜葛的王爺罷了。本宮既然能推你上位,自然就也有法子拉你下來!如今你知道了,那再好不過,本宮要符央從丞相這個位置上滾下來,現在也不用自己費心了!”

湛如笑了一下:“我既然看着你當上太後,就也有本事看着你從這個位置上下來。你信不信?”

阮太後的肩微微一顫,狠聲道:“你真的不恨?符央睡了你的女人,你難道就不想他死!我看你的公主一點都不念你情呢,動不動就要你死我活的,你就不怕五個月後出了這個皇宮,她跟別人跑了……”湛如面色微白,沉默了一下,才道:“我都把她弄到劍閣去了,難得你還對她這麽念念不忘。”

阮太後輕嗤了一聲:“本宮忘不忘倒是沒關系,你們一個個心裏都記着就行。別忘了,五個月之內,本宮要看到符央徹底從京城消失。”

她說完,就轉身向外走。湛如卻突然道:“你殺了小音,為什麽還相信我會聽你的呢?”

阮太後腳步一僵:“年音真的是你兒子?”她停下來,略一怔後才冷冷一笑,“只怕不是吧。那不過是你的公主不知道和誰的種,你比本宮還盼着他早死。你不必試探本宮,本宮做的哪一件事,不是也對你有好處!”

“那是誰的種倒是不重要,不過比起你,我要對他要更了解一點。”湛如淡淡笑了一下,走回到桌邊,将奏折和邸報拿起來。阮太後看着他的笑,竟不由自主地退後了一步,腳心踩到地上的碎瓷,驀地一陣疼痛鑽心。

“你……你什麽意思?”

湛如轉身向外走去,沒有回頭道:“你真的相信那具屍身是他麽?”

阮貴妃全身顫抖,俯身握住自己的腳,才發現瓷片已紮進了腳心,鞋襪上全是血了。

————

湛如走到了偏殿,符央已在這裏等了一會兒,見他進來,便叫了聲“殿下”欲起身。湛如笑了一下道:“客氣什麽,免了。”也在旁邊坐下,那笑容裏卻止不住有一點無可奈何。

符央神色亦微微有些閃爍,但沉默了片刻,仍舊是沒有說什麽,只伸手将邸報接過來。他們如今的身份,這樣在一起處理政事的時候很多,無可避免。所以,也只是微微尴尬了片刻,便被其他的一堆雜事沖淡。待兩人議事基本完畢過後,符央才問了一句:“聽說諄寧殿走水,殿下可想了辦法?”

他自然已經察言觀色過,湛如絲毫沒将這件事放在心上的态度,讓他十有八、九确定年音是沒事的。湛如應該是早已有了應對。

果然,湛如嗯了一聲:“燒了就燒了,重建便是。”

符央微有些吃驚:“殿下的意思……是讓陛下回來?可是宮裏人皆知,陛下已經在火中……”

“這無妨,我有辦法。”

符央微微一怔,便沒有再問。左右湛如是會處理妥當的,不管發生什麽事,他都沒有見過湛如束手無策的時候。

這時,殿外突然傳來急急兩聲叩門,一個宮女一臉驚惶地闖了進來,跪在地上:“殿下,請、請您快過劍閣去,公主她……她方才到了火場外面,昏過去了!現在已經傳了禦醫過去,殿下您快去看看吧……”

湛如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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