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為民除害。

上次他聽見這句話的時候還是在口技的時候。

葉焰忽略掉陳星格不着調的發言：“在哪兒？”

“在太陽升起的地方。”

“……”

·

出租車停下，葉焰對着幾條破街産生了懷疑。

再次打開手機确認了一遍陳星格發過來的地址。

導航非常不負責任的在三分鐘前就顯示您已到達目的地。

葉焰關了手機，直接問出租車司機：“這兒？”

也許是語氣太吓人，出租車司機有些害怕，拿不準葉焰是個什麽意思，試探性的開口：“不然……我再往裏開開？”

再往裏跟胡同差不多寬，進去就出不來，葉焰在路口下了車。

開始懷疑自己為什麽過來。

他沒來過這裏，這種連導航都導不到的地方是他永遠都不會考慮的。

這裏比舊城區好一點兒，但是也基本處于要拆不拆的狀态，整條街兩輛車并排開都費勁，幾個看着就不幹淨的小店在道兩旁開着。

但意外的算不上荒涼，反而能說上一句繁華。

不過前面需要加上個定語——廉價。

人多，且雜，還亂。

大部分都是自建樓，充分利用這塊兒有限的地皮，瘋狂建樓，然後出租給那些付不起房租的人。

陳星格是怎麽找到這種地方的？

葉焰一開始試圖根據發的定位地址自己找，結果在一個地方轉了三圈之後失敗了。

這地方不僅破，還他媽跟個迷宮一樣。

小道多的都不知道哪條路是專門修的。

旁邊一個中年婦女警惕的看了葉焰兩眼，葉焰越看越心煩，總覺得下一秒就能直接把邊上這攤子不知道是賣什麽的給掀了。

陳星格的電話适時的打了過來。

“哪兒呢？”

葉焰：“不知道。”

“？”陳星格問：“那你給我要地址？我以為你要過來。”

葉焰不耐煩的踢了一下腳邊的石頭，“你們這片兒路是他媽給人走的麽？”

陳星格：“……”

“一個個恨不得擠死。”

陳星格那邊說話都帶着笑，“迷路了吧？這片兒不好找，你說你在哪兒，我去接你。”

葉焰看了看周圍，“我在一個地攤兒邊上。”

陳星格：“……”

“特別破，特別舊，賣得不知道是什麽東西。”

陳星格：“……”

找個屁，呆着吧。

陳星格嘆了口氣，“你把手機給邊上的老板。”

·

五分鐘後，對面不遠處的街口跑出來一個人。

陳星格在家裏不怎麽收拾，連衣服都沒換，直接穿了雙拖鞋就出來了。

從街口往這邊跑的時候，跟環境融為一體，但葉焰還是一眼就瞥到。

“葉焰！”陳星格還沒走到就喊了一聲。

葉焰站在牆根底下，離着牆有八百米遠，雙手插着兜，渾身透着不耐煩。

今天穿了一件白色衛衣，下半身休閑褲跑鞋，算是再普通不過的打扮，但此刻站在那裏還是顯得格格不入。

周圍的髒亂差仿佛跟葉焰有一道天然的屏障，身上的白色幹淨的過分。

擡頭。

陳星格回過神來，笑着說：“你路癡啊？”

葉焰：“……”

“閉嘴。”

“看清楚現在是在誰的地盤再開口。”陳星格指着地，“我一開口就有一車面包人過來收拾你。”

“呵呵。”

葉焰都不知道自己那股莫名的煩躁是什麽時候消失的。

陳星格似乎對這片兒很熟，葉焰看着他行雲流水的跟旁邊這位大姐開始聊天，大姐的态度跟剛才對他完全不是一個樣。

走的時候陳星格還買了點兒她攤子上的東西。

“走了。”陳星格拿着東西招呼他。

葉焰跟了上去，等走遠了之後才問：“買那個幹嘛？”

陳星格提了提手上的袋子，“好歹讓大姐幫忙了。”

“剛大姐還跟我說你呢。”陳星格笑了笑，“你往那兒一站她以為是過來收租的，吓得差點兒跑了。”

葉焰：“……”

小胡同曲裏拐彎，葉焰跟着陳星格拐了不知道多少彎，看着兩邊的房子，問了一句：“你住這兒？”

“啊。”陳星格說，“這兒房租便宜，離學校也近。”

“你為什麽……”葉焰想問為什麽會住這兒，為什麽不跟家裏一塊兒住。

話到了嘴邊發現有些越界。

陳星格回頭，葉焰的目光沒來得及收回，撞進了陳星格的眼裏。

距離不近，但葉焰意外的能看清陳星格右眼旁邊的那顆痣。

算不上淚痣，再靠上一點，跟眼角齊平。

葉焰忘了自己想問什麽。

“為什麽？”

“為什麽沒開車過來？”

陳星格反應了一會兒才明白葉焰說的車是什麽車。

他之前拍視頻那會兒，因為道具需要，買了輛二手電動車，視頻出鏡率極高，後來車胎壞了一次還心疼的他發了條微博來表達對已故的輪胎的哀悼。

“你還真的都看了？”陳星格笑着說，“這點兒路不配使用我的專屬坐騎。”

陳星格又想到了剛才葉焰電話裏說的，沒忍住，“我也真是服了你，問你在哪兒你跟我說在一個地攤兒邊上。”

“你有臉說我？”葉焰瞥了他一眼，“太陽升起的地方？”

“沒錯啊。”陳星格快走兩步攔在他面前，“看。”

葉焰順着陳星格的手指看過去。

低斜的磚牆歪歪扭扭，看着馬上就要倒塌，牆上帶着小孩兒拿粉筆畫出的圖案，牆角還有一層厚厚的小廣告，但離陳星格頭頂一米高的地方，指示牌被人擦得幹幹淨淨，雖然已經舊的油漆都掉了一層，但還是依稀能辨認出來那四個字。

日出胡同。

“歡迎來我家做客。”

陳星格笑着說。

葉焰視線越過陳星格，看着背後的胡同。

兩邊長滿了雜草，周圍樓蓋的高，且密，陽光幾乎照不進來。

“這胡同能看到日出？”葉焰看着牆根底下受潮長出的一層黑色物質懷疑的問。

“不能。”陳星格非常幹脆。

“這名字是我們整條胡同的居民共同想的，表達了我們對有一天能看到日出的期盼。”

“有夢想誰都了不起。”

葉焰：“……”

陳星格家在三樓。

葉焰上樓之後才發現這破樓裏面什麽都看不到。

“有燈麽？”

“沒有。”

“有電梯麽？”

“沒有。”

什麽都沒有。

葉焰摸黑抓着陳星格的胳膊，怕地形不熟悉摔了，“還有什麽？”

陳星格上樓的動作一停，“有保險。”

葉焰：“？”

“你有上保險嗎？”

“？？？”

“你要是沒上的話，一樓有個賣保險的，這會兒應該還在家。”陳星格說，“你可以買個保險，萬一在這樓裏出了什麽事兒他包賠。”

“價格親民，絕對實惠，我去還能給個友情價。”

葉焰：“……”

這他媽到底什麽地方？

樓上亮了不少。

陳星格那層還意外的有個燈。

葉焰往後扭頭，一片黑暗。

“其他燈壞了？”

“沒有，壓根就沒燈，這是我自己裝的。”

陳星格打開門，“對面那家是個小姑娘，進進出出的害怕。”

葉焰往對面緊閉的門裏看了一眼。

“來了！”陳星格已經進屋，“快來參觀一下未來之星星哥的豪華住宅。”

葉焰收回視線，朝屋裏看去。

陳星格說的豪華的确也沒說錯，起碼在這一片建築中，算是豪華的。

算是個一居室。

不大，但是能看出來是他精心布置過的。

幾件簡單的家具看不出新，但是整體很幹淨，和外面的髒亂差突然隔開了。

葉焰一轉頭看到陳星格的床。

很大，很軟。

鋪了不知道多少層，看上去只要人一躺上去就能陷進去。

應該很舒服。

床上沒疊被子，松松散散的放着，葉焰正看着，發現床上有東西動了動。

被子不是沒疊，是有人在用。

屋裏還有人？

葉焰突然覺得有些尴尬。

還沒等這種情緒蔓延，陳星格就直接朝床邊走了過去，一把掀開被子。

葉焰下意識的想別開眼，但是身體沒動。

“沈祁我他媽說過多少次不換衣服別他媽睡我床！！！”

沈祁炸着毛從床上起來，迷迷瞪瞪的看到他星哥屋裏又多了一個人。

“星哥你接回來了啊？”沈祁揉揉眼站了起來，“我就眯一會兒，我為你付出了那麽……”

說到半截兒沈祁沒了聲音，看着來人愣神。

這人……不是學弟麽？

他星哥要接的人是他？？？

“星哥……”沈祁不敢相信，“你到底背着我跟他進展到什麽程度了？”

“正常交流。”陳星格踹了沈祁一腳出了卧室，“而且我說了，我們不是背着你，我們是光明正大。”

沈祁：“……”

“沒愛了，我要離開你。”沈祁說。

“走的時候幫我把垃圾帶走。”

沈祁：“……”

他星哥變了。

沈祁走之前沒忍住問了嘴在那邊站着的葉焰：“學弟，你來……有事兒？”

葉焰頓了一下。

原因并不想跟外人說。

陳星格把一個袋子扔給沈祁，“就非得有事兒才能來？就不能是過來聯絡感情的麽？”

沈祁：“……”

打擾了。

送走沈祁，屋裏重歸平靜。

這種安靜和葉焰之前經歷的不太一樣。

屋裏的挂鐘在滴答滴答的走着秒針，桌子上放着的加濕器往外冒着氣兒，空氣裏還有一股淡淡的檸檬香味兒。

舒服。

比之前那個家裏的安靜舒服太多。

陳星格端了杯檸檬水過來，也沒問葉焰為什麽會突然過來，這讓葉焰覺得突然很放松。

也想起來之前陳星格在接電話的時候說的為民除害。

包括剛才的沈祁。

“你之前說的為民除害。”葉焰問了句，“是什麽？”

“那個啊。”陳星格喝了口水，“字面意思，家裏進了害蟲，得消消毒。”

葉焰擡頭，只當是對剛才的回禮，“要幫忙麽？”

陳星格愣了愣，大氣揮手，“這種事兒怎麽能讓你們來！”

“星哥保護你們！”

葉焰：“……”

手機鈴聲響起，葉焰看了一眼直接摁掉。

他不想看到任何有關于家裏的電話，溫叔的也不想。

但是今天的手機好像賊沒眼力見，一個勁兒的響個沒完。

是江遠。

挂掉。

這種安靜讓他不想被任何人打擾。

手機再次響起的時候葉焰有種想把它從窗戶外邊扔出去的沖動。

陳星格适時抽走葉焰手裏的手機，直接摁了關機鍵。

“少年，你有點兒暴躁啊。”陳星格用手機敲了兩下桌面。

的确有點兒暴躁，剛剛放松下來的神經被這三通電話再次攪亂。

簡直想揪個人過來揍一頓。

“之前我也這樣。”陳星格一副過來人的模樣，“這個時候就要勸自己，世界如此美妙，我卻如此暴躁，這樣不好不好。”

葉焰剛想說這他媽有個屁用，就聽見陳星格繼續說。

“不過通常沒什麽用。”

“我更喜歡另一種方式。”

陳星格雖然住在這裏，但過得享受，買了個非常舒服的懶人沙發，現在整個人都陷進了沙發裏，毛茸茸的毛毛貼着他的身子，顯得整個人都跟柔焦了一樣。

“什麽？”葉焰問。

“私奔。”

葉焰以為自己沒聽清，“什麽？”

“私奔。”陳星格又說了一遍，“哪兒都行，随便一輛車，随便一個目的地，随便換乘，随便下車，只要陌生，只要跟現實脫節。”

葉焰想糾正這他媽不叫私奔，但是沒來得及說。

陳星格好不容易從沙發裏起來，伸了個懶腰，整個人懶洋洋的，像剛起床的貓。

透過窗戶看着外面，又轉過頭來。

“趁着今天日出的這麽好。”陳星格看着葉焰。

“要不要跟星哥一起私奔？”

作者有話要說：  感謝：

“幸運龜龜”的地雷×1；

我自己的營養液×10；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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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文《每天都在為出名提心吊膽》文案：

> 花枝招展高調受×實力賊強低調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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新轉來的學霸是個文質彬彬的五好學生，老師眼裏的乖寶寶，同學眼裏的優等生。

上課認真聽講，從不遲到曠課，抽煙喝酒打架早戀零概率。

結果有一天，學霸破天荒遲到了兩節課，滿身酒氣還忘了帶作業。

驚訝之餘，一個紋着花臂的刀疤臉走進了教室。

“大哥，你的作業。”

再後來，有人看見某天下午放學後，校霸被學霸拽着，衣衫不整。

身形一閃，從樓道口踏進夜色。

校服被脫下，遮住了交叉相握的雙手。

傳聞一中新轉來的學霸哪兒都好，就是身體不好，三天兩頭往醫務室跑，虛的不行。

只有他的校霸同桌知道，那個往醫務室裏一躺就是一天的好學生，轉頭一挑五完勝了對面職高的。

“不說出去可以，有個條件。”

“什麽？”

“跟我牽個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