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兩個人的表白
這個世界上，仇恨總是很多，這樣看來，能報仇的那部分人，是幸福的。
但這種幸福是真實的嗎？微生焰不知道。
她只知道她應該去做這件事，也許是為了那個女孩喊她的一聲姐姐也許是為了小雨找她的信任。
然後她做了，雖然向百裏借的刀不怎麽好用，但她還有自己的刀。這個世界上有千萬把刀，最鋒利最順手的當然是獨屬于自己的那把。
她沒有生出什麽喜悅的情緒，如果報仇能讓死者活過來，那自然值得喜悅，但現在這樣殺了他，除了給死者給自己一個交代，還有什麽用呢？
她陷入了茫然。
然後她拍拍身上的土，站了起來。何必想太多？能有一個交代就已經不錯。她從百裏醉手中接過小雨，小女孩早已在大喜大悲之心暈了過去，此時正熟睡着。
她把女孩小心抱進懷裏，心想從此以後我就是你姐姐。
在這個世界上也許會有千百人叫過她姐姐，但最終能成為她妹妹的，也許只有這麽一個。
百裏醉把她的刀撿起來，極認真仔細的擦拭幹淨，明亮鋒利的光在她手裏變得耀眼。她把刀收起，和微生焰漫步在湖畔樹林中，漫步在報仇後的快意裏，漫步在回家的路上。
微生焰幫小雨掖好被角，輕輕為她擦拭額前的冷汗。突然她看向門口，起身推門而出。
王詩琪站在門口。
自白天在小樹林裏看到瀑布的那時起，微生焰就進入了一個玄妙的階段。她能夠清晰的感覺到腦子裏有一條線斷了，這種感覺和進入二階時有些像，但明顯比那時候更為舒暢。如果非要做一個比喻，那就是：二階時那根線顫了一顫發出樂聲，而今日白天則聽到了絲線斷裂的自由。
她隐隐感覺，自己已經進入了三階。
剛才，她只是站在房間裏，就能感覺到門外有人站了很久，雖然不能清楚的知道是誰，但已經足夠令人驚訝。
難道這就是三階的感覺？精神力的強大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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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焰姐姐……”王詩琪略帶猶豫的話打斷了她的思考。她點點頭，示意她說話輕些：“小雨在睡覺。”
王詩琪的表情有些古怪，好像很羞澀。她左右看了看，像是鼓起了極大的勇氣般，快而輕的說道：“我有是想和你說能不能出去走走？”
因為太快，所以顯得沒有章法。
微生焰好笑的看了她一眼，小姑娘家家的裝什麽大人？她看了下沙發上的百裏醉，示意她要出去一會兒。
百裏醉點點頭，整個人如一把裝入刀鞘的刀，鋒芒雖掩卻不失朝氣。
你的聲音那麽好聽，為什麽總不開口呢？微生焰有些遺憾的想。
……
還是那方湖畔，小樹林裏安靜得只能聽見鳥兒的叫聲。一路走來沒有任何異狀，小樹林裏不止一條路不是嗎。微生焰不喜歡這裏，她看着平靜的湖面，對于王詩琪的行為有些不解。
有什麽事非要在這兒說？
王詩琪明顯很緊張，她甚至不敢轉頭看微生焰一眼。不得不說微生焰是個修養很好的人，雖然在一旁等了很久，但她沒有發出半分催促，也沒有什麽不耐煩。
終于，王詩琪微如蚊讷的聲音響起：“我，我喜歡你。”
“什麽？”微生焰以為自己聽錯了。然後王詩琪突然轉頭盯着她的眼睛，大聲說：“焰姐姐，我喜歡你。”微生焰有些慌亂，她勉強笑了笑，“我也喜歡你啊。”
王詩琪有些失望的說：“不是那種喜歡，是愛情的那種喜歡！焰姐姐，我想我愛上了你！”明白自己的心意後她徘徊猶豫良久，看着微生焰和百裏醉日漸親密心頭隐隐作痛，她不想再等下去。
微生焰臉色變得嚴肅起來：“小琪，你還小，不懂什麽叫愛。”她其實也不大，偏偏讓人覺得信服。
王詩琪既然說出口，就不會輕易放棄：“我哪裏小了？在我們學校多的是男朋友女朋友都換了幾撥的！我才不小呢，焰姐姐，我真的喜歡你，你呢？”
微生焰看着王詩琪堅定又灼熱的眼睛，她咬咬牙，狠心道：“我不喜歡女人，我們之間不可能的。”
然後她想起百裏醉，突然沉默。
王詩琪眼裏的光淡了下去，她之前就擔心這個問題，但說了就說了，以前又不是沒有同性戀的朋友，而且這個社會對于這個的接受程度越來越高。她只相信一件事：喜歡就去追，不然永遠得不到。
“為什麽？你讨厭同性戀？歧視同性戀？”
“不！”微生焰極快的回答，她抿了抿唇，眉間的憂慮讓人跟着悲傷。“我不讨厭同性戀，也不會歧視同性戀。但不代表我是同性戀。”她眼睛左轉右轉以掩飾她的無措，“總之，總之你不要想了。我們不可能的。”
說到這，她像一個大姐姐那樣摸摸王詩琪的頭，決定給她發卡：“你是個好女孩，但不是我會愛上的那一類。就好像我喜歡吃青菜，沒有青菜的話蘿蔔也能将就，但不會轉而把肉當蔬菜吃。”
王詩琪的臉驀然變蒼白。她緊緊揪着衣角：“難道一點可能都沒有嗎？”她年紀不大，胸有熱血。喜歡一個人能憋這麽久已經不容易，如今按捺不住表白了卻被如此幹脆利落的拒絕，讓她如何不難受？
她倔強的扭過頭看湖光看山色就是不看微生焰。半晌，她轉過頭來，輕聲卻堅定的說：“我會一直等下去，等到你接受我的那一天。”追女朋友本來就不是一件容易的事，在女生宿舍樓下大彈吉他三天三夜在放學路旁默默等候幾十天的家夥多的是，她難道會比他們差嗎？
她相信終有一天焰會喜歡上她。
有趣的是，當微生焰被王詩琪告白的時候，百裏醉也正經歷着同樣的事。
大約是這些天的幾頓飯建立了自信，大約是自認和百裏醉熟悉了些。夏聞雨敲響了她們家的門，帶着一大束花。
在花店消失無蹤人們眼裏都瞄準食物的現在自然不可能在哪裏買到花，所以這束花不是玫瑰，但花的飛美麗不輸給玫瑰，而且因為某些原因而更加稀有。紅花白花黃花漂亮的被紮成一束，像春天的原野那般美麗，想來他摘這些花費力很大力氣。
在喪屍橫行的末世，能弄到這樣一束花本身就代表實力，而有時候肯花實力也就代表誠意。
他很自信的把花遞給百裏醉，一舉一動都無可挑剔。
百裏醉瞥了一眼，“微生不在。”
夏聞雨的笑容變得有些僵硬：“這花不是給微生小姐的，而是專程為你尋的。”他仔細觀察百裏的表情，想要從中看出哪怕一絲驚喜或者動容，但令他失望的是，墨玉面具很好的把百裏醉的臉遮住了，也遮住了也許可能泛起的漣漪。
她無視夏聞雨伸出來的手，無情的拒絕：“我不怎麽喜歡花。”
夏聞雨聞言有些失落，他把花放在一旁，不知是安慰百裏還是安慰自己：“不喜歡就不要了吧。”
百裏給他倒了一杯水：“沒有茶葉，将就着吧。”夏聞雨笑了，如果有茶葉他才要驚訝呢。
無論外表如何斯文，這個赫赫有名的學生會會長也不可能只是個斯文書生，現今還在井井有條的運行的新規則和大學生基地的平靜有序證明了這一點，所以沒有人會懷疑他的果斷。
而當這種果斷表現在其他方面，比如情愛，也許會令人感到無比幸福也可能讓人無比痛苦。
百裏醉不是什麽花癡少女也不是基地裏仰慕愛慕夏聞雨的女人，所以當她聽到夏聞雨說喜歡她時，沒有任何反應。
等了很久沒有等到答應沒有等到諸如“我需要一段時間想想”甚至沒有等到幹脆的拒絕的夏聞雨有些忐忑的問：“你會接受我嗎？”
百裏醉清冽若山泉的聲音傳出：“怎麽了？”
夏聞雨耐心的再說了一遍：“我喜歡你，你可以做我的女朋友嗎？”
“我知道你喜歡我，你剛才已經說過一遍了。但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我不喜歡你，所以與我無關。
“怎麽會沒有關系？我喜歡的是你而不是其他人，那麽當然與你有關。”夏聞雨反問道。
百裏醉皺眉：“我不喜歡你但我不反對你的喜歡，所以你不要來打擾我。”這話從她嘴裏說出，就有了些冷酷的味道，但她本身就是個冷淡的人。她不是第一次聽到表白，早就熟練了。這種時候越是拒絕人家就越像一塊牛皮糖那樣黏着不放，還不如随他，只要不打擾她就好。總之她不能幹涉人家的喜惡但人家也別想幹涉她。
夏聞雨生平第一次嘗到了挫敗的味道：“可是不打擾你你怎麽會接受我呢？”然後他突然怔了怔，“不對啊，追求你怎麽會是打擾呢？”
“你的追求會讓我困擾會耽誤我做事，所以是打擾。”百裏醉極有耐心的解釋，只是這種解釋更讓人有種吐血的沖動。
于是為了不讓自己吐血，夏聞雨只好留下一句話：“我愛你，如果你不喜歡打擾你可以考慮一下當我的女朋友啊。”語罷，他轉身告辭。
正開門的微生焰正好聽到了這句話，她驚訝的看了眼房裏的兩人又快速垂眸，那種慌亂無措和害怕讓她忘了跟夏聞雨打招呼。而對方也不見得有打招呼的興致，他現在只想着回去重新計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