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怼得你懷疑人生
——圈子裏的畫手那麽多，哪個有一二一作？平時就夠讓人無語了，故意賣毒舌腹黑人設做些炫耀畫技的白癡戲碼他的粉絲還嗷嗷直叫覺得好萌。如果zz無腦炫技就是萌，那真是萌被黑得最慘的一次！
——圈子裏的黑子那麽多，哪個有你們貳黑瘋？人家犀利你說他賣人設，人家直播手繪過程你說他炫技，改天他要是發條微博說自己出了車禍你們是不是還要接一句戲真多？話說你們黑子怎麽這麽閑呢？讨厭別人還可着勁兒地關注他，有時候真想不通你們到底是在為難他還是為難自己。
——呵呵，他還不夠作嗎？退圈就退圈還特地發個聲明，鬧得“繪意”官博和整個畫手圈都不得安寧！誰在意他退不退圈啊，愛退退，至于鬧成這樣？我看就是故意炒作炒熱度，坐等他回歸打你們nc粉的臉！
——喲，你退圈不發個聲明通知一下親朋好友嗎？發退圈聲明就是作？作也被你們黑得夠慘了。請問是我眼瞎了嗎？“繪意”官博和畫手圈怎麽不得安寧了？兩分鐘前“繪意”還發布了新簽約畫手的名單和簽約圖，你選擇性失明啊？整個畫手圈就你們貳黑在蹦噠你們不嫌累嗎？這個鍋我們貳廚不會替你們背的，誰愛背誰背！
——借你們貳黑的吉言，我們也希望男神早日歸來，至于到時候打的是誰的臉，我們拭目以待！
……
——友情開扒，正直說話！
一貳貳一貳的人品差勁是畫手圈裏出了名的！以前沒火的時候就各種抱大神大腿，求關注求帶，火了以後一腳把人踹開，連大神們的微博關注都取消了。嘴巴還臭，跟他約過圖的言情大神作者洛亦莞就公然揭露過他的真面目，仗着自己有點名氣就各種擺架子加錢還拖時間，導致洛亦莞的小說遲了三個月才上架。動不動就國罵、爆粗口，還坑粉絲錢，逼粉絲衆籌買他的周邊，這種人竟然還有那麽多人喜歡，我不禁感嘆現在已經是零零後的世界，我們這些九五後快跟不上時代發展了！
——po主說得太好了，贊同！我以前就是一二一的粉絲，後來硬生生被他的霸道粗魯和糟糕人品逼成黑的！衆籌什麽的真是太惡心了！那些周邊質量又差！我恥于承認喜歡過這種人，當初我一定是腦子進水了才會粉他！
看到這則微博和好久不見的自己的黑稱“一二一”，顏詠被逗樂了。錯漏百出的黑點，一戳即破的謊言，這些黑子的段數真是越來越低了。
想了想，他分別針對po主和這條回複做了回應，當然用的是小號。
——po主編這麽多黑料也不容易，我也不一一拆穿了，只問一句：你說的洛亦莞是那個盜用一貳貳一貳的圖抄襲薛冽仙俠言情文被告上法庭賠了二十萬被jj雪藏至今的作者嗎？請問你看過她前期的未抄襲文嗎？如果沒看過，言情大神作者的判斷從何而來？如果看過，你是怎麽把自己的良心踩在腳下說她是大神？請正面回答。
——你說你是粉轉黑？敢問粉絲要經歷怎樣的心路歷程才能對自己喜歡的畫手黑成這樣還不惜編造衆籌這樣的假料？還有，周邊質量差從何說起？一貳貳一貳只有一個官方周邊鋪，所有的山寨都在官方投訴下關門了，質量和口碑是圈裏當之無愧的第一。你真的買過周邊？麻煩摸着你的良心回答。
回複發出不過兩分鐘，那個自稱粉絲的黑子就回應了。
——就是因為太失望才會轉黑，由此就能看出他有多差勁！別扯什麽真正的粉絲不可能轉黑之類的話，誰會喜歡那種爛人啊？只有同樣的爛人才會跟他有惺惺相惜的感覺吧！
——xxx主播昨日被曝吸毒、虐待動物、濫交，是主播界的毒瘤，爛人一個，你同樣不是維護她維護到人肉無辜網友？照你的說法，爛人才會跟爛人惺惺相惜，這麽爛的你有資格黑論爛的程度還比不上你自己的人？雙标狗。
——哈！你不是也雙标嗎？你喜歡這種爛人你也是爛人，你憑什麽說我？白癡！
——雙标不可怕，可怕的是自己雙标自認為理直氣壯，別人雙标就是白癡。你是粉絲、衆籌都不過是蹩腳的謊言，這種謊言你現在說的越多，以後扇在你們臉上的巴掌就越重。
——還不知道巴掌會扇在誰臉上呢，貳廚狗！素質真差！
——黑子沒有談素質的資格，有素質的人不會黑別人。
——你們就是素質差還不讓人說？真好笑！
——我們素質再差，也不會人肉別人。我們素質再低，也不會編排別人。我們素質再不高，也不會辱罵別人。如果素質高就是白癡zz不離口，弄虛作假遍地走，那麽這種高素質我們拱手相讓，你們也不用客氣。
發出這一段後，顏詠迎來的是對方一陣狂轟濫炸的髒話，他沒再回複。撕x撕的是格調和口才，是誰的詭辯更站得住腳，而不是誰的話更髒更讓人厭惡。一旦其中一方在辯到一半時罵了髒話，這場撕x就可以直接結束了，沒意思。
不過顏詠也沒閑着，他發在“一貳貳一貳滾出畫手圈”的超級話題裏的微博已經有幾百條回複了。刨除嘴臭的髒話和惡毒的詛咒，值得他回應的不少，于是接下來的時間裏，他開啓了另一場浩大的罵戰。
坐在電腦桌前奮戰于撕x第一線的尤散是第一個發現超級話題之變的貳廚，對為自己男神辯解的顏詠小號好感倍增，立馬撸袖子增援，還喊了一群小夥伴助陣。
或許是這次撕x大戰吵得太精彩，繼尤散第一波增援後，很快便又引起了同一戰場不同區域的貳廚和貳黑們的注意，應援者源源不斷。有幫顏詠的，有跳腳黑潑髒水的，還有拉偏架的，轟轟烈烈浩浩蕩蕩，顏詠的大號淪陷大半成為了重災區，“繪意”官博也被波及，一氣兒吵了半個月都沒消停。
顏詠充分發揮了自己的口才和手速，被十幾個黑子圍毆依舊游刃有餘淡定自若，罵到最後不是對方偃旗息鼓就是對方破口大罵，百戰未輸，戰績輝煌。為此，他的小號多了上千名粉絲，基本上都是貳廚，還有小部分是為了艾特他而關注的貳黑，以及被他的口才折服的圍觀群衆，也算是意外之喜。
今天是一個陰雨天，雲層晦暗，雨聲淅瀝，濕潤的風卷起窗簾呼呼抖動，天地間洋溢着一股壓抑的氣氛。
這注定是将載入網絡撕x史被永久銘記的一天。因為圍繞“一貳貳一貳”的全網型罵戰已經在半個月的醞釀中進入了尾聲，也迎來了高潮。
此時，顏詠在跟超級話題裏最後一個堅守在與自己交戰的第一線的人做最後的争論。
——為什麽不能黑他？他難道不應該被黑？我可不怕打臉，因為他現在做的事就值得被黑，而在這個時間段以外，他再怎麽給自己洗白也已經與這個時段沒有任何關系。該黑的時候黑，要是他以後變好了，我或許會喜歡上他，但這并不妨礙我現在黑他！在對的時間做對的事，巴掌再重，又怎麽可能打得到我臉上？
——不得不說，撕了這麽多天，只有你的詭辯讓我覺得有意思。你把現在和未來完美地割裂，營造出兩個完全不同的空間，認為分別處在這兩個空間中的自己做的自己認為對的事是符合自己的道理和準則，絕不可能被違背的。
然而你的理論前提從一開始就錯了，而且大錯特錯，錯得離譜！為什麽？支撐你的理論的是什麽？是這件事的性質，追本溯源，還得落在一貳貳一貳是個怎樣的人身上。你說現在的他應該被黑？他為什麽應該被黑？
衆籌、擺架子、抱大腿、逼粉絲買周邊、甚至周邊質量差這種屎盆子都被你們黑子往他腦門上扣，可偏偏這些全部都是被官方、身為當事人的大神、購買過周邊的十幾萬名粉絲辟謠過的莫須有的黑料！他從未做過這些事，這些根本就不是他的黑點，你憑什麽拿這些來黑他？你憑什麽說他應該被黑？你的理論看起來再正确你的詭辯再精彩，也改變不了這些都是建立在虛無地基上的空中樓閣的事實！
你是錯的，你的理論前提是錯的，你整個框架都是錯的，你以此構建的世界，你用來反駁我的話，難道還會正确？
我實在不明白，你們這些黑子一個個都能當黑客、哲學家、讀研讀博，幹嘛要拿那麽好的腦子做這些損人不利己的事？當你們嘲笑貳廚是nc粉是非不分黑白不明時你們的良心都不會痛嗎？你們不會心虛嗎？因為制造是非黑白的是你們，混淆是非黑白的是你們，現在反過來倒打一耙的竟然還是你們！如果無恥能夠拿學歷，你們應該個個都達到世界級研究人員的程度了吧！
顏詠洋洋灑灑寫了一大堆回複，引來上萬轉發和點贊，而那個黑子，不知因為什麽，再沒出現過。
這場波及無數，參戰人員數量驚人的網絡撕x大戰，總算落下了厚重的帷幕。至于顏詠的上千條怼人微博被貳廚粉絲團整理成冊人手一本這種小事兒，就不再是顏詠和其他觀戰群衆會在意的點了。
“呼！……”
長出一口氣，顏詠關上電腦重重靠在椅背上，懶懶地伸了個懶腰。
雖然跟人吵了半個月還差點被挂，但他從進入畫手圈以來已經很久沒有這麽痛快過了。以前安心本分當他的人氣畫手時，編輯總讓他注意形象，收收毒舌本性，害得他評論個時事都得斟酌語言，生怕自己一不小心多打了個字隊過頭，又被人揪住大做文章。
現在好了，他沒了“一貳貳一貳”的光環籠罩，也不會再因此而束手束腳，想說什麽就說什麽，遇到自己看不順眼的事也能撸袖子開怼，不用再給任何人面子，他終于能放飛自我各種浪了！
轉動因久坐而略顯僵硬的脖子，顏詠嘴角挑起個陰恻恻的笑，眼底暗光閃動。笑容倒映在電腦屏幕上，跟電視劇裏故弄玄虛的反派一毛一樣。
有些人啊，就是被慣的太久了。像這次的廚黑大戰，如果以前就進行大規模辟謠打臉的話，絕對不可能發展到今天那麽大的場面。聽說鍵盤俠以前是不含貶義的稱呼，只不過被現在太多的無腦噴跟風噴搞臭了。既然如此，他就當一個不帶貶義的鍵盤俠吧，學名——“怼俠”。
……貌似有點中二？算了，他還是出去吃一頓慶祝自己首戰告捷吧！
顏詠起身換了衣服拿了傘，毫不猶豫地鎖門直奔附近的肯德基而去。
……
“百越，你在哪兒呢？”尤散打着方向盤緩緩倒行跑車，駛入肯德基外的停車位，一邊解開安全帶一邊打電話，“我已經到了。”
話筒裏很快傳出清脆的聲音：“我已經在裏面了，你進來吧。”
“好。”
簡短的通話後，尤散将手機塞回口袋，大步往大門的方向走。
雖然是個土豪，但尤散一直走的親民路線，粉絲團裏也很少有人知道他在現實中的身份，百越算是一個。兩人面基過幾次，大多是為了粉絲團的管理事項，彼此間很熟，這次在現實中見面也是為了一個星期後的“與一貳貳一貳相識三周年慶”活動策劃。除了尤散與百越之外，一同過來的還有幾個粉絲團元老。
想到三周年活動，尤散忍不住嘆了口氣，俊臉跟苦瓜似的皺起。
在商量着策劃活動時，他們不知道男神會突然宣布退圈，被打了個措手不及。後來黑子們氣勢洶洶來犯，他們忙着辟謠戰鬥，也把這件事暫時擱置了。現在再度提起，幾人心情都很複雜，一方面是沒有男神的三周年慶根本沒意義，但另一方面他們又希望能通過這場活動讓男神回心轉意，重出江湖。
事實上，現在粉絲團裏一片愁雲慘霧。廚黑大戰好像耗盡了他們的精氣神，如果不給他們找點事情，恐怕人心就真的要散了。粉絲團是他們辛辛苦苦建立起來并維護至今的心血，他們實在不希望就這麽解散。
心裏裝着事情，尤散走路時也不太注意前面，所以進門時不小心撞到了別人，差點絆到臺階摔倒。他擡頭正要道歉，就看到一道矯健的身影快步往裏沖，只留下一句匆忙的“抱歉”和一個敏捷的背影。
尤散撓撓頭，看着那道迅速消失在排隊的人群裏的背影，一股奇異的感覺如濃墨入水，在心頭暈染開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