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章 好戲一波接一波
被打的男人哆嗦着手指指着尤散，不知是氣得說不出話來還是疼得說不出話來。施晴抿着唇瞪着眼展臂擋在他身前，一臉視死如歸的悲壯表情，仿佛顏詠和尤散是要傷害他們的惡棍似的。
“你們太過分了！怎麽能打人！”她又氣又急地怒道。
尤散嗤笑着拉拉領口，不緊不慢地說：“姑娘，你雙标別太厲害，剛才你男人打我兄弟的時候你瞎了沒看到？他就不過分？還有，你放心，剛才那一拳只是還你們對我兄弟的糾纏和偷襲而已，再讓我打他，我還嫌手疼。你們也不用想了，我兄弟就是個普通小市民而已，幫不了你們什麽。婚內出+軌罪還是挺大的，你們有空找別人麻煩還不如省點時間思考該找哪個價位的律師勝算能更大。”
顏詠用荒謬的眼神看着尤散，心裏彈出一條彈幕：這貨啥時候這麽能裝了？裝的還挺像那麽回事兒。
“我們之間的愛情你是不會懂的！”施晴眼底淚光閃現，倔強地咬牙說道：“我是不會放棄與他的愛情的，誰也不能拆散我們！”
“哦，跟我有關系嗎？”尤散冷漠臉，沒有一絲動容之情，只覺得好笑，“看來瓊瑤奶奶的愛情觀真是影響了不少人，無論是否傷害了別人，無論正确還是錯誤，只要有愛情一切就都不是問題……你們活在上世紀九十年代吧？要不要我出錢請你們翻拍一下知名窮搖劇？”
說完，不等憤憤的施晴和被她護在身後的男人開口，他又不耐煩地揮揮手，“算了，我懶得理你們這些破事兒。我哥們兒我就帶走了，記住啊，你們再來糾纏他，下次來找你們的就是捕快大哥了！”
“你！……”
顏詠正冷眼瞅着他們互相嘴炮，見他們突然結束還有點蒙逼，冷不丁被尤散抓住手臂用力拖走了。
後面被留下的兩人是什麽表情什麽心情，跟他們再無關系。
大步走出一段，等回頭看不見那對了，顏詠和尤散才緩下腳步，慢悠悠地随處亂逛。路燈在他們身後拉出長長的影子，卻沒有單獨行走時的寂寥詭谲，反而有互相依偎的親近。
晚風褪去白天灼熱的陽光氣息變得涼爽，拂過樹梢時搖落滿地飒飒清影，柔和的橘色燈光穿過枝葉間的縫隙随夜風搖曳在他們臉上明明滅滅。兩人就這麽安靜地并肩走了一會兒，顏詠忽然擡手拍了拍尤散的後背。
“裝完逼就跑是不是很刺激？”尤散轉頭看去時，只見顏詠笑得嘴角眼睛都彎了起來，烏黑的眼眸被昏暗的燈光折射出晶亮的光點，笑容和平時一樣爽朗好看。
心跳不由自主地加速，尤散怔了一瞬，混跡商場多年的反應能力讓他很快又反應過來，若無其事地撓撓後腦勺的頭發，也咧嘴一笑：“這不是跟你學的嗎？你怼我男神黑子那些語錄我們粉絲團現在人手一本，我都快能背下來了。現在用來怼煩你的人，正好物盡其用。”
“你不用這麽較真兒，我根本沒把他們放在心上，只是有點生氣資料洩露而已。”最近已經被人用異樣目光看到狂躁的顏詠故作淡定，只有幾縷藏得很深的怒意從咬緊的牙縫中流洩而出。
尤散小心看了看他的表情，不知該說什麽。
好在顏詠也是個心大的，氣不過三秒自己就散了。
“不說他們了。對了，你今天來找我是為了游戲吧？”尤散的來意，顏詠稍微細思就明白了，雙眼一亮，滿肚子的話終于找到傾訴的出口，“關于這個，我還真有不少建議，走走，上我家，咱們直接在游戲裏邊玩兒邊說！你有沒有內測帳號？”
“我是老板當然有！……你家有倆電腦？”
“一臺式一筆電。”
畫面一轉，兩人已坐在顏詠房間裏。尤散用臺式電腦，坐着電腦椅好奇寶寶似的左顧右盼，對顏詠幹淨整潔的房間發表了由衷的贊美。
“這沒有什麽，都習慣了，要是我房間很亂的話，我姐回來指不定怎麽收拾我呢。”等筆電重新下載游戲的空檔，顏詠撐着下巴懶散地說。
“你有姐姐？”認識這麽久，尤散還是第一次聽顏詠說起他的家人，腳在地上一蹬椅子滑到床邊，他饒有興致地盯着顏詠，“她是個怎樣的人？漂亮嗎？”
顏詠斜睨他，一巴掌蓋在他腦門上，沒好氣地說：“我已經有個很優秀的姐夫了，別想打我姐主意！”
配合地身體後仰靠在椅背上，尤散嘿嘿笑着：“沒有，只是好奇而已。”
“別瞎好奇。”顏詠沒有多說的意思，目光一掃屏幕，見游戲下載安裝完成了，便扯開話題：“行了，登錄吧，咱一起下副本去。”
有些失落地撇嘴，尤散拖動椅子回到桌子前，登錄游戲。
無論之前在做什麽，一旦進入正經狀态，兩人就會迅速認真嚴肅起來，說話的口氣也變得規矩平板，這大約是他們除了正義感外最像的地方。
界面跳轉，都已達到進入副本條件的他們來到第一個副本入口前，給設定為愛財如命的NPC交了金幣，突兀出現的漩渦便如巨獸的大嘴般将他們的游戲人物吞下。
世界瞬息化為深深淺淺的藍色，朦胧水波中，大片色彩灼豔的珊瑚叢與悠然游過的斑斓魚群散發着與現實景象截然不同的絕豔神秘，海底的連綿起伏與平坦處的細沙也做得格外逼真。尤其是那條幾乎橫貫整個海域的巨大海溝更是透着一股詭秘的魔力，深不見底的黑暗帶給他們的除了對未知的恐懼，更多的還是它本身令人不由自主想探索的吸引力。
精致、逼真、生動、完美的還原和對細節的把握是目前顏詠對這個游戲評價最高的方面。
“不完整版的內測不涉及游戲的情節設定，很多領域也不開放，所以之前我只發現了幾個可能需要修改的小細節。”顏詠的人物往前走了幾步，手指拂過珊瑚叢，俊美的虛拟人物在晃動的漣漪中更添三分超凡脫俗，“一個是創建人物時的設定過于繁雜，建議删減部分，否則一些怕麻煩的玩家看到那些代填的項目就被吓跑了。一個是副本外景致色調過于寡淡，bgm和人物聲音也很尋常，這是一些顏控聲控不能容忍的地方。還有一個是初始等級升級難度太高，前十級我刷了好幾天，經驗值設定還是調整調整比較好。”
尤散盯着海底世界顏詠那模樣俊雅的人物，不知為何，也控制自己的人物走過去與其并肩而立，“我記下了，回去會跟技術人員提的。現在我們刷副本任務，看還有哪裏需要改的。”
“好……”
二人都是游戲高手，對“無仙”這個游戲也熟悉了幾天，摸索一番就觸發了任務。不過，就在他們剛剛完成任務鏈第一環時，他們手機的微博消息提示音同時響了起來。
因為副本沒有bgm，所以都沒戴耳機的兩人愣了一下，不約而同地拿過手機點開，是一個陌生ID的艾特。
——你們也太不是男人了吧！對我表妹一個女孩子就不能憐惜一點嗎？她只是不小心把資料發出去而已，用得着說得這麽不客氣嗎？像你們這樣的男人真是活該一輩子單身！@清風何來哉 @貳廚還有，這兩個人的粉絲能不能別洗白？別盲目為他們開脫？這種人說的話能信嗎？果然微博nc粉多，理智粉都不夠用了！
尤散長眉一挑，不氣反笑，屈手搭在椅背上懶懶地轉眼看向臉瞬間黑下的顏詠，淡聲問：“什麽情況？上來就罵人？”
“施晴的表姐，就是她推薦她表妹給我姐姐讓我去相親的，現在出了這種事，不跟我道歉就算了，還罵我朋友和粉絲。”一股氣堵在胸口，随着怒火的燃燒而不斷膨脹，顏詠氣得臉都在發紅發燙，但理智猶在，而且思路比如平時更加清晰。
看來是不打算繼續忍了。尤散滿意地笑了笑，起身走到床邊坐下，用力攬住他的肩膀：“兄弟，加油怼，我出去給你買吃的，你想吃什麽？”
“麻辣燙，我要變态辣！”
“沒問題！”
尤散拿了錢包快步出門。看着他的身影消失在門邊，顏詠深吸一口氣再緩緩吐出，讓自己處于最好的狀态後，一點回複怒而開怼。
……
楚而刷牙洗臉順便塗了厚厚一層睡眠面膜，躺在床上拿手機打算刷會兒微博等面膜幹再睡。然而一進入微博，她就在熱搜上看到了“清風何來哉”和“貳廚”這兩個ID。
“又上熱搜了？進去看看。”
和尤散一樣，微博ID“百越”的楚而也是個正義感過剩的少女，之前顏詠被造謠時她還帶領着一幫“一貳貳一貳”的老粉過去聲援，用不帶髒字的文明話語把施晴從頭損到腳，順便表達了自己對出+軌的鄙夷之情。這會兒看兩人又雙雙上了熱搜，猜想應該是造謠事件的後續，于是她打算進去看看情況順便支援一波。然而等她看完施晴的表姐，微博ID為“清庭仙”的人發的微博後，氣得一下子就坐了起來。
把垂落額前的頭發往後扒拉一下，楚而深呼吸數下，竭力讓自己不那麽氣之後，才點進微博評論。
說她們是nc粉？這是所有貳粉都不能容忍的污蔑！
噼裏啪啦寫了一大串話，再附帶一張“你想把我笑死好繼承我的財産”的表情包，楚而憤怒地按下發送鍵發評，這才稍微冷靜下來翻看評論。
可是出乎她意料的是，本以為會被噴成蜂窩煤的評論區竟然是一大片“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刷屏，零星夾雜幾個可能是博主的藍顏知己的賬號，看評論語氣就是讓她感到不爽的大男子主義氣息的評論，簡直和諧到不能再和諧。
“怎麽回事？她們吃錯藥了？”接連看到二十幾個熟悉帳號都回複的“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外加一個doge表情，楚而一臉懵逼。
由于尤散本身就是貳廚，所以他和一貳貳一貳的粉絲大體上是不分家的，雖然早期有人罵他抱大腿，不過等他紅了以後依舊一如既往甚至變本加厲地粉一貳貳一貳時，這種言論就銷聲匿跡了，兩家粉絲關系極好，身為壹貳粉絲團團長的楚而理所當然地跟兩邊都很熟，也很了解這兩家粉絲的性格，尤其是她熟悉的那些帳號，脾氣一個比一個火爆，嘴一個比一個欠，又和她們男神學了十足的正義感，遇到這種事必噴無疑。
但、但是現在這是什麽情況？
帶着滿心疑惑翻到評論底部，一條發表時間為半個小時前的回複終于解開了她的疑惑。
——清風大神說得太有道理了，同志們，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刷起！
原來是清風大神回應了，估計又是犀利至極的神回複，去看看。
楚而不生氣了，興沖沖地點進“清風何來哉”的微博，就看到一條被置頂的贊數過萬的博文。剛看到第一句，她就樂了。
——唉，單身狗們也不容易，不好的人事物老往自己頭上扣，單身這兩個人礙着你們了嗎？
這位小姐我不跟你逗悶子，既然你們都不想要臉了，那我也就不給你們留。當初是你給我姐介紹的你表妹，說她長得漂亮有氣質溫柔賢淑，然後我姐就把我推這個火坑裏了。你自己摸着被你踩在腳下的良心問問它，它痛嗎？
相親的時候你表妹遲到了半個小時，我問她為什麽遲到那麽久，她說她跟男朋友去買東西了，還說她跟她男朋友已經交往了三年，只是礙于男方的家庭原因才瞞着沒說。那時我多傻啊，我竟然還祝他們百年好合，男方的妻子我對不起你，真的對不起！
還有，後來她曝出我的資料後我跟她打了個電話，她告訴我她是知道男方有家室的，要我幫忙還拽得跟二五八萬似的，怎麽，我是男的就必須由着她欺負？姐姐，我們只見了一面，不到十分鐘，我們很熟嗎？說到這裏肯定就有些無聊的人說不信了，沒事兒，我有電話錄音，感謝手機的自動錄音功能！
兩位小姐，我本來沒打算做得這麽絕，我還在想是不是有比較委婉的方式來解決這件事，但你們太霸氣了，霸氣得讓我覺得我就是個扭扭捏捏的小姑娘，讓我覺得我再跟你們客氣我就要蠢出銀河系了！然後……嗯。
不過我還是願意給二位小姐寬容的。富強、民主、文明、和諧、自由、平等、公正、法治、愛國、敬業、誠信、友善。二十四字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送你，希望你理解國家和人民對你的愛和期望，別在随便造謠啊一言不合就亂噴人啊什麽的嗷。
哦，還有，我不喜歡別人罵我的朋友，也不喜歡別人罵我的粉絲，要罵直接找我，有理聽沒理怼，但罵他們就不行！不管有理沒理我都絕對會怼！如果下次小姐還針對我朋友和粉絲的話，我可能就不會這麽文明和諧友善了！
看倒數第二段時楚而笑得不行，可看最後一段時，她又覺得心裏暖暖的，因為很少看到一個人氣很高的網絡偶像這麽護犢子的，忍不住有些羨慕“清風何來哉”的粉絲。
打開關注列表，她看着“清風何來哉”幾個字，默默選擇了特別關注。然後……到“清庭仙”微博下删掉自己的評論，回了社會主義核心價值觀。
與此同時，又一次引領了莫名其妙的潮流的顏詠正與尤散一起肛副本+BOSS，好不容易通關之後擊掌歡呼一聲，笑得像兩個傻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