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看我幹啥?”奚南語氣挺沖地說:“你別看我,你把你腦袋轉過去!”
林洲動都沒動。
奚南過去推他的頭:“你轉過去,我現在一點兒都不想看見你,我看見你就氣不打一處來我就渾身難受。渾身難受你知道嗎?”
林洲抓着他手親了一口,親在奚南手心上。
奚南手一縮,那麽生氣還是忍不住有點心動。
他覺得自己特別不争氣,明明都他媽快讓林洲氣死了,就是控制不住那顆沒事兒瞎JB蹦跶的心。
“你別親我啊,咱倆現在屁關系都沒有。”奚南嘴上這麽說,但是讓林洲抓着的手卻是動都沒動,“我小孩兒一個你這樣親我你可是犯法的,我現在就能打110。”
“打啊,”林洲又在他手心親了一下,“打一個。”
奚南瞪他一眼,覺得這人今天格外可恨。他抽出自己的手,往褲子上使勁蹭了蹭:“癞蛤蟆舔我手心了,我這手看來是不能要了。”
林洲讓他逗得想笑不敢笑,捂着胸帶悶聲咳了兩下。
奚南眨了下眼睛,身子沒動但是頭還是往那邊湊了湊,臉上裝得不在乎的樣:“咋啦?肋巴扇兒疼了吧?”
林洲看着他“嗯”了聲。
奚南撓撓臉,吭哧着說:“那咋辦?咋能不疼?要不我叫護士過來重新給你綁一下?”
“不用,”林洲笑了下,“你離我近點我八成就不疼。”
奚南估計這人又是裝的,咬了咬牙:“怎麽不疼死你呢?”
林洲氣他一天了,這眼看着睡覺了肯定得哄哄了。他拍了拍自己的床,叫他:“過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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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艾瑪你讓我過來我就得過來,我過不去,我跟你這種沒邊兒的關系不适合離那麽近。”
“行了別小心眼兒了,過來吧。”林洲往旁邊挪了挪,要給他騰出個地方。
“哎喲天爺!”奚南趕緊攔住他:“你可老實一會兒吧行嗎?你再把你那脆弱的肋巴給弄劈了,你別動。”
林洲說:“那你來。”
奚南不情不願地又把那張空床挪了過來,臉上不情願但卻把兩張床貼得一點空都沒有。
他一躺上去林洲就把人抱懷裏了。
奚南怕碰着他也不敢動。
林洲在他耳邊說:“別氣哼哼的了,逗你玩兒呢。”
奚南渾身都泡醋裏了哪是說不酸就不酸了,他一想想林洲跟張景說的話就覺得不是滋味兒。
“林洲你為啥不跟我景哥說咱倆是啥關系,憑啥你就藏着掖着的,你還惦記着跟他約呢嗎?你咋想的?還奚南沒戲,奚南咋就沒戲了?奚南沒戲誰有戲,哎你跟我說說誰有戲?我都沒戲你還叫我幹啥呢我都不懂。”
他嗓子連說話都費勁,一連串兒說了這麽多林洲趕緊捂住他的嘴:“嗓子疼少說話。”
奚南扒拉開他的手:“我控制不住。”
“說了逗你玩兒的。”林洲輕輕給他揉着嗓子,跟他說:“一天讓我氣走兩次還回來?”
奚南不說話了。
今天第二次讓林洲氣走的時候,奚南一氣兒跑出挺遠。跑完站那兒不知道應該往哪去,原地站了幾分鐘又轉身回醫院了。在一樓大廳椅子上坐了好幾個小時,直到晚飯時候才提着東西上來。
其實不光是生氣,主要是那種不确定性讓他覺得心不落地。林洲也沒給過他一句明白的話,倆人是啥關系啊?林洲是對他好,但是你因為啥對我好啊?你得給我個理由啊,我都說了那麽多遍我喜歡你,你咋不說呢?
後來奚南都開始琢磨了,林洲是不是壓根兒不喜歡他。
這股氣兒奚南一直在心裏憋着堵着,一直堵到都出院回家了,林洲也沒給過他一句明白話。
有一天早上起來奚南突然就沉默了。
他嗓子已經好差不多了,雖然還有點啞,不過說話不成問題。當時林洲已經在廚房給他做早飯了。
奚南走過去,林洲看見他的時候問:“起來了?洗臉去吧,洗完過來吃飯。”
奚南也不吭聲。
那一整天奚南一直都那樣,情緒有點低沉,不開心。林洲看出他有情緒,問了幾次也不說。
“怎麽了一直繃着臉,”奚南當時抱着膝蓋坐沙發上,林洲坐在他旁邊,就着那姿勢直接把奚南抱起來放自己腿上,“不開心了?”
奚南簡直要讓林洲吓死:“我`操`你能不能注意點兒啊?你胸帶都沒摘呢你這麽大動作錯位了咋辦?”
“不能,來說說,今天怎麽了?”林洲向後靠在沙發上,奚南屁股坐他腿上,不吭聲。
林洲手裏攥着奚南胳膊輕輕揉搓,奚南過會兒轉了個身,屁股擰了半圈跟林洲臉對臉,兩條腿塞林洲腰後面盤着。他抓住林洲兩邊耳朵,用力扯了扯。
“林洲我昨晚做了個夢。”
林洲“嗯”了聲示意他繼續說。
奚南稍微皺着點眉,小聲說:“我夢見你死了。”
林洲一下子笑了,拍拍他後背:“沒事兒,活着呢。”
“不是,”奚南又扯了下他的耳朵,“你死了不要緊,關鍵是一直到你都要死了,我問你喜不喜歡我你都沒說。”
奚南每次一耍什麽小心思的時候眼珠就轱辘轱辘轉,他自己都不知道。林洲看着他的眼睛就知道小孩兒在想什麽,他低低地笑,掐了下奚南的臉。
“林洲我跟你說話呢。”奚南瞪着他。
林洲點頭:“嗯,聽着呢。”
奚南又皺起眉:“那你不想說點啥嗎?你都要死了都不說喜歡我,你不怕帶到棺材裏憋得慌嗎?”
奚南挑着眼睛去看林洲:“還是說……你壓根兒就沒喜歡我?”
林洲當時按着他的頭晃了晃,說:“放心吧,一時半會兒死不了。”
奚南氣得直接從他腿上站起來了,踩着沙發走到另一邊單人沙發上窩着坐下了:“我他媽跟你聊不了天兒了,這他媽也不會抓個重點。你小學語文及沒及格?你閱讀理解怎麽學的?你都得打零分兒。”
林洲看着他的眼神很溫柔,嘴上一個字不說,但眼裏含着千言萬語。奚南也不看他,蹲在沙發上生悶氣。
倆人誰也不說話,過會兒奚南掏出手機随意刷着朋友圈。他想了想,翻到張景的相冊,找了個張景很帥的圖片,手機往林洲那邊一扔。
林洲撿起來看了看,看見圖片就樂了。還出聲樂,樂個沒完。
哎我的媽看這眉開眼笑的樣兒……
奚南咬着牙覺得自己沒事兒為什麽要給自己找氣生,現在就算林洲張嘴說出一句“我喜歡張景不喜歡你”。奚南就算生氣或者難過,他也不可能舍得離開林洲,他還得死命纏着人家,巴在人家身邊。
這麽想一想還覺得挺不得勁兒,委屈吧啦的。
奚南站起來:“你自己在家呆着吧,我去酒吧看看。”
林洲也站起來:“我跟你一起去吧。”
奚南看看他,轉身換衣服去了。
酒吧砸得亂七八糟,正好也就借着這個機會重新裝個修,換個風格。奚南天天要過去看兩眼,他對這個酒吧是很有感情的。
林洲一直沒主動跟奚南說過這次的事兒,這段時間也的确挺消停的,沒人找他了。
倆人去酒吧的路上林洲突然開口問他:“你爸什麽時候回來?”
奚南頓了一下才說:“不知道啊,下個月?或者再過倆月。”
林洲又問:“你爸還有別的孩子嗎?除了你之外的。”
“有啊。”奚南冷笑一聲:“大房一個閨女,在西班牙定居呢,嫁了一個外國人。再者他現在那小媳婦兒肚子裏還有一個。”
“沒兒子了?”
“沒啦。”奚南邊開着車邊淡淡地說:“要還有個兒子就更想不起來我了。再說了……要真再有一個,那小媳婦兒也不至于這麽着急想弄死我。”
林洲愣了一下,轉頭去看他。
奚南看着他笑一下,慢慢地說:“那天你跟北哥說話我聽見了,他提到薛申了……他是我小後媽親外甥,我雖然不那麽聰明,但是也沒傻到份兒……”
“你說他們是不是智障。”奚南手指輕輕點了點方向盤,“他真以為把我弄死了我爸的錢都是她的了?她連肚子裏是男是女都不知道呢就想趁着我爸沒在弄死我,連你們都能查到薛申頭上,我爸能查不着嗎?”
“可能身上那點細胞全長胸上了,腦子裏太空所以灌的都是水。”奚南嘿嘿一樂,撓撓頭說:“林洲你放心啊,我不能讓你白遭份兒罪,你等我爸回來的,我給你報仇。”
林洲一直看着他,半晌伸手摸了摸他的頭。奚南說:“沒想到我一個私生子,有一天竟然還會攤上這種事兒,要不是時刻清醒着我還以為我看狗血劇呢。”
林洲有點心疼他,剛要開口安慰幾句,奚南馬上說:“你不要安慰我啊,我不覺得我可憐也沒覺得我慘。以前我是挺慘的,但那是以前。現在我可爽了,而且還有點牛逼。”
林洲笑了,問他:“怎麽就牛逼了?”
奚南說:“因為有你了。你最牛逼,你罩着我,所以我也牛逼。”
林洲從奚南兜裏掏了根棒棒糖,撕了糖紙塞進了奚南嘴裏。
奚南嘬着糖,看着林洲笑得眼睛彎彎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