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墨心軟(捉蟲)
“江譽跟江家磊都是江家出了五服的遠親,”江淮生只挑了兩三件事情說了出來,“去年江家辦白事的時候,他們才出現,當時做了主,把白事收的禮錢全拿走了。”
也是那時候,這兩個人才發現江家雖是生活在三河村,可條件卻比他們鎮上的好上數倍。
江家夫婦二人,不但不用下地,還不需要整日攀權附貴,只需要收着田裏跟鋪子的租金,再繼續買鋪子租出去,簡直就是在利滾利。
于是他們就打上了鋪子跟農田的主意。
原主孤身一人,自然是敵不過那兩人的花言巧語,地契也被送了出去。
怎麽說這兩人也算是江淮生的遠親,三河村的人雖然有心管,卻也說不動江淮生,幾次之後便放棄了。
“真是欺人太甚!”墨瑛一掌拍在了桌子上,他怒火上燒,還記得江淮生如今家裏破落,沒敢太用力,生怕把這桌子拍爛了,又是要買桌子。
桌子上的碗筷跟着震了震,江淮生沒想到他反應這麽大,見墨瑛站起了身,連忙拉住他,“先坐下吃飯吧。”
“不行,我得找他們要回來!”墨瑛想想都揪心,那時候江淮生肯定是把這些遠親當做真家人了,誰知他們轉手就拿走了江淮生所有的東西。
他往外走着,江淮生險些沒能拉住,最後只好沖上去抱住了墨瑛,親了墨瑛臉頰一口,“都過去了,先冷靜一下。”
墨瑛還怒着,卻是閃了閃眼睛,沒說江淮生這舉動,只是堅持着,“不能就這麽便宜他們。”
江淮生見這招有效果,立刻又親了親墨瑛的眼角,“當然不會放過他們。”
“不過他們這一年已經在鎮上站穩了腳跟,又跟鎮上各方打好了關系,我們就是現在找上去也只能被趕出來。”
江淮生勸着他,這時候找上門無異于給江譽他們遞上了把柄。
“我不怕他們,”墨瑛皺着眉,就算是上來一群人他也不怕。
江淮生覺得他直白的可愛,可這事情遠沒有那麽簡單,他捏了捏墨瑛的臉頰,“知道你厲害,可他們不一定會跟我們正面對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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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們還會出陰招?”墨瑛臉上錯愕,眼睛圓圓的。
他想了想又垂下眼睛,也不是沒有可能,畢竟在他出事之前,可是從來沒有想過魏青會有膽子給自己下藥,還賣了自己。
“算不上陰招,只是會鬧得我們無法安生。”江淮生搖頭,想讓他們這些人把到手的東西吐出來,遠沒有那麽簡單。
墨瑛臉色頹喪,他完全沒有這方面的經驗,只好求助于江淮生,“那該怎麽辦?”
“我也不缺那些東西,只是那都是江家的心血,肯定不能讓他們享用,”江淮生半摟着墨瑛的腰,将他帶進了堂屋,又把筷子塞進了墨瑛手中,才繼續道。
“我打算先成業,趁着他們還沒有發現之前,在三河村跟鎮上站穩腳跟,至少有跟他們抗衡的實力,之後摸清了他們兩家怕的事情,再慢慢的把他們手中的東西拿回來。”
江淮生說着,唇角帶上了一絲笑意,“不過,還是要多仰仗瑛寶的幫忙才是。”
“我?”墨瑛把江淮生的話想了一遍,捏緊了筷子,“我只讀過書,經商什麽的一竅不懂。”
江淮生愣了一下,在墨瑛忐忑的目光下,笑出了聲,墨瑛不單是只讀書,怕是還學的全都是為官之道。
他可從來沒想過讓墨瑛來給他出點子創業,只是想打着墨瑛的名頭說事,再借着這點把墨瑛跟他綁在一起,好讓墨瑛知道他們是一起在報仇。
“你笑什麽?”墨瑛臉上的忐忑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幾分不悅,他在桌子下面踢了踢江淮生的腳。
江淮生臉上的笑意仍是收不住,他輕咳了一聲,勉強讓自己的聲音聽起來正常一些,“我畢竟跟他們說的是失憶了,那自然不能說會什麽東西,所以若是問起來……”
“我就只能說是,夫郎教得好。”
這幾個字乍一聽沒什麽不對,可墨瑛總覺得江淮生說起來的時候,樣子有些奇怪,不過事情還沒有說清楚,他也不會抓着這點不放。
“那他們要是有人問我?”
“你還要教他們?”江淮生已經開始吃起了飯,他順手給墨瑛夾了一筷子菜,挑了挑眉。
墨瑛搖了搖頭,“不教。”
這麽一來,墨瑛也知道日後該怎麽對那些人了,江淮生裝作失憶,那自己顯然是不認識他們,不認識的人來套近乎,自然是問什麽東西閉口不提。
不過江淮生到底會什麽?墨瑛好奇地看了江淮生一眼,他印象中可只有江淮生攢了一身功勳,可行兵打仗之事跟經商也有關系?
墨瑛保持着吃兩口飯看一眼江淮生的姿勢,江淮生也察覺到了,他大大方方的讓墨瑛看着,等到吃完飯才慢悠悠的開了口。
“你想知道我打算做什麽?”
“嗯。”墨瑛重重的點了點頭,有些緊張。
江淮生張了張唇,臉上閃過一絲笑意,“等我開始做了教你。”
他收拾着碗筷,又突然補充了一句,“手把手教。”
墨瑛端着盤子的手一個不穩,差點把盤子摔出去,他盯着江淮生的背影咬了咬牙,“那我不學了。”
“都依你。”江淮生已經把碗筷泡進了盆裏,他接過墨瑛手中的盤子,寵溺道。
墨瑛紅了紅耳朵,跟着蹲下來陪他一起刷碗。
竈火上的水還咕嚕嚕地燒着,上面的蒸籠裏冒着熱氣,墨瑛在一旁擦碗的時候,順口問道:“這是在做什麽?”
“蒸包子。”江淮生順嘴答着,這也不是什麽要瞞着的事情。
“包子?”墨瑛念了一句,“跟前幾天吃的一樣麽?”
他口中的包子,是指江淮生從袁阿伯家裏拿回來的那些。
前兩日江淮生在袁阿伯家裏苦練揉饅頭,好歹是能蒸出來一籠,今天便想在自家試試,若是能做成,他也好盡快把家裏那袋精面做成饅頭吃。
“差不多,你喜歡吃肉包麽?”江淮生估摸着時間,掀開看了看,将下面的火熄掉了。
聽到肉字,墨瑛眼前浮現過各種各樣菜色,他舔了舔唇,違心道:“還好吧。”
“如果今天這籠蒸好了,那我過幾天就去買些肉回來,一半燒菜,一半做包子,”江淮生想着自己的手藝,又補充了一句,“你應該會喜歡。”
墨瑛點着頭,眼睛裏滿是期待,對竈火上那一籠包子更是寄予了深厚的希望。
包子蒸熟已經是午後,江淮生挨個拿了出來,看着表皮白淨的包子,心裏止不住地點頭。
墨瑛偷偷地掐了兩下,剛蒸熟的包子上便出現了兩個凹陷下去的坑,等江淮看過來的時候,還沒有複原。
“今天午飯吃得晚,不能吃了。”江淮生把包子往裏面移了移,朝着墨瑛叮囑道。
他看時間差不多了,便打算去鎮上買藥草,見墨瑛目光還沒有移開,好笑地又多說了一句,“晚上餓的時候可以先吃。”
墨瑛有些臉熱,他動了動手指,輕輕的點了頭,沒好意思說自己只是好奇上面的褶子。
江淮生背上背簍,一扭頭就看見他臉頰紅撲撲的,想到又是幾個小時見不到墨瑛,便忍不住想再逗他一次。
他朝着墨瑛喊着,“瑛寶,你過來待會兒把門栓起來。”
墨瑛乖乖的往他這邊走,江淮生也往墨瑛的方向走了兩步,在墨瑛疑惑的時候,親了親墨瑛的額頭,而後笑了笑,“我忍不住。”
江淮生本以為墨瑛立刻回屋裏去不理他,或者是瞪他一眼,後退兩步,誰知道他只看到墨瑛臉上的紅暈蔓到了脖頸,仍是站在原地。
這回發愣的換成了江淮生,他有些懷疑自己剛剛什麽都沒有做。
墨瑛垂着眼睛不見面前的人離開,終是壓不住羞意,擡頭瞪了江淮生一眼,“你不是要出門去了?”
江淮生心裏有了猜測,說不定是墨瑛已經想通了,至少是默認了他白日親近的說法。
那是不是有可能還有驚喜?
江淮生賊心不死地在原地站着,厚着臉皮道:“我剛才親了你一下,你要不要親回來?”
而後他就被墨瑛轟出了門。
墨瑛栓上門,背靠在門板上,輕咬着自己的唇,低聲地罵了一句,“不知羞。”
罵完自己也跟着臉紅了,他前幾日還堅持說不能白日親熱,今天卻縱容了江淮生的靠近。
而江淮生那邊,墨瑛也知道這只是個開始,江淮生見自己退步,肯定還會想辦法騙自己去親他的。
單是這麽想着,墨瑛就覺得腦子有些發暈。
他聽着外面的腳步聲遠去,才平複下來心情回了屋子。
畢竟江淮生現在也是一個親人都沒了,那他縱着江淮生一些,也沒什麽不妥的吧。
墨瑛仍在努力自我說服着。
往鎮上趕着的江淮生卻是忍不住自己的喜意,臉上的笑容越來越肆意,照他跟墨瑛這個進展,離更進一步,也不遠了。
江淮生跟平日差不多的時間到了鎮上,直接把藥草拿去了藥鋪,換完銀錢出來,便直奔肉鋪去了。
以他現在賺錢這速度,肉還是吃得起的,再說今日也是個特殊的日子,必須得慶祝一下。
江淮生在肉鋪外面排着隊,盤算着待會兒還要買些什麽,遠處兩個人便看向了他。
林竹正跟馮澤在鎮上閑逛,他們兩家已經訂了親事,過幾日就要成親,這回也只是來鎮上采買。
“不會是我們村裏那個傻子吧?”馮澤喃喃道,他忍不住走近了一些。
林竹拉住他,順着馮澤的目光看去,“你看什麽呢?”
“那個不是江淮生麽?”馮澤給他指了指,臉上一變,“他娶親的錢可是壓箱底的,哪兒來的錢吃肉,現在可別是去鬧事了。”
“他腦子拎不清,會不會?”林竹攔住馮澤的腳步,擔憂道。
“只是腦子不清醒,沒做過什麽壞事,倒是被騙過不少回,”馮澤搖着頭,“這回不知道是不是他家那個夫郎慫恿的。”
林竹松了口氣,跟着馮澤往前走去,“那趕緊去看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