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好……”看着陸扶桑依賴的眼神,陸扶風微微的收了收手,

陸扶桑見陸扶風踏出了居室的門,僅留下崔景在居室內,便輕聲地喚了崔景一聲,“崔……景……”

陸扶雲不明陸扶桑喚她所為何事,便慢慢走到榻前,居高臨下,“聖上。”

“寡人命你……”陸扶桑未發覺陸扶雲有什麽不妥,只覺看着她與扶風在一處有些煩心,随即動了命她遠離綏王的心思。

而陸扶雲早年也是朝堂中長袖善舞之輩。陸扶桑一開口她就參透其八成心思。

“一副命不久矣的模樣,如何命我?”陸扶雲不屑地望了望一臉蒼白的陸扶桑,擡臂理了理袖口。依着目前的形式,她總是一刀了結了陸扶桑,簇擁着扶風登基也未嘗不可。

只是并沒什麽必要。

從前的扶風不喜歡那個位置,現在的……似乎也不喜歡。

裹挾着嘲諷的聲音一入耳,陸扶桑随即瞪大了眼睛,“陸……扶雲?”

“呵!”發覺陸扶桑瞪大了眼睛,陸扶雲随即施舍了陸扶桑一個眼神,譏笑道,“陸扶桑,真虧你還能認出本殿。”

“呵……呵,怎會認不出扶雲殿下呢……咳咳……”陸扶桑見眼前官家小姐打扮的女子承認了自己是陸扶雲,不由得嗆了一口氣,記得劇烈的咳嗽。她忽地有些後悔,讓冬藏和那一幹奴才大搖大擺回宮了。

扶雲見陸扶桑咳得格外厲害,忍不住皺了皺眉,繼續嘲諷道,“你可莫要咳,你再咳,扶風便會以為本殿欺負了你。”陸這麽多年,陸扶桑還真是一點沒變。隔三岔五,病秧子。真不知這麽多年她是如何在扶風面前掩飾過去的。

見陸扶雲話裏帶刺,陸扶桑反而從蒼白的臉上擠出了幾分笑意。“沒想到……沒想到扶雲殿下……你竟還是沒死……”

“是啊。本殿确實命大。”見陸扶桑笑了,陸扶雲随即沖着陸扶桑笑了笑,“你定是想不到本殿沒死。”

“呵呵。生死……”陸扶桑喃喃了幾句,似乎想起了什麽,忽地認真地看着陸扶雲的眼睛,“可憐扶風……咳咳咳……她還以為你死了……”

扶風……陸扶雲見陸扶桑拿着扶風來與自己說道,臉色瞬時也有些難看。她從未想過扶風竟是會把一個僅見過三面的人記得那麽牢。她是有些後悔那般早自盡在扶風面前。可如今與扶風說破似乎……得不償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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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死得不過是姚伶雲,景還是活着的。”陸扶雲眯着眼望了望自己袖間的雲紋,若是扮得伶雲能得扶風的欽慕,那扮崔景得扶風的傾心應該也不難。

“景?呵呵呵……咳咳……好一個崔林……好一個崔林……”陸扶桑聽着陸扶雲轉口承認了自己崔景的身份,随即苦笑了片刻。她竟是被崔林騙得這般慘?崔林說她們之間的情誼是假的,那她便忍了是假的,為何崔林連國事也敢糊弄于她?呵呵呵,果然,‘信任’這個詞于皇家就是個笑話。

見陸扶桑又笑了,陸扶雲慢慢地嘆了口氣,她不喜歡看陸扶桑一副天下人都欠她的模樣。

“他并不知本殿不是崔景的真身。治水也是本殿毛遂自薦,你又何必疑心他呢?”

崔林是良材,不該毀在她與陸扶桑的閑談之間。

“咳咳……凡事和你沾邊……寡人從不敢掉以輕心……”聽着陸扶雲的解釋,陸扶桑的臉愈發蒼白,她晃覺她已是失了自己引以為傲的自持。她竟是在陸扶雲面前洩了自己的底。呵呵,這麽多年的國主真是白當了……

陸扶桑戚戚然地望了陸扶雲一眼,“今日是寡人的死期麽?”她武功不濟,再加上暈厥失了元氣,不論如何都不是陸扶雲的對手。這麽多年的恩怨似乎也該了結了。只是可惜……陸扶桑忽地有些惋惜她與扶風相處的這麽多年……縱然扶風待她少了幾分真心,卻從未害過她……

“咳咳咳……”陸扶桑掙紮着吞下喉頭的血,她不要在陸扶雲面前露怯,也不要她施舍……

“何必呢?你就跟那護食的鳥一般,自視甚高。這陸家,除了被你除了的扶影,誰稀罕你那皇位?”陸扶雲再次嘲諷地看了陸扶桑一眼,若是要殺她不是早就結束了,何必多言,浪費時間引人猜忌,“不過,話說回來,若不是扶風,你又如何登得上那……”

陸扶雲轉身看了看殿外。

嗯。空蕩蕩的院落。扶風還未回來。

沒看到陸扶風的身影,陸扶雲微微心安。她不想因着身份這般小事引得兩人起猜忌。

發覺陸扶雲在看屋外,陸扶桑看了看頂帳,唇角含笑,篤定道,“未必不可……咳咳……不過是靠着扶風得來更容易些罷了……”

“呵。”陸扶雲你沒料到陸扶桑竟會反駁自己,“沒想到這麽些年不見,你竟是也有了這般氣度。”

陸扶桑也沒想到陸扶雲沒反駁自己,“呵呵呵……能得到皇妹一句稱贊……”

“不與你講廢話了。本殿此處和你挑明身份不過是想告訴你,本殿不稀罕你那國主之位,你也不要用你那小人心思來算計本殿。本殿此行不過是為扶風而來。那多嘴多舌的婢子已經被本殿除了。”陸扶雲盯着不遠住愈來愈近的身影,壓低聲音。

“嗯……”陸扶桑的面色黯了黯,雖然她知曉陸扶雲說的是事情,她卻不喜歡陸扶雲這般說與她聽。

“扶風近些日子有些不大正常。若她說了什麽奪權之語,你一笑而過便是。有登基之本之人,未必有守成之能。”陸扶雲像使喚仆婢一般對陸扶桑叮咛道。

“你為何此要……此時與寡人講這些?”陸扶桑無視陸扶雲的言語中的不敬。不論扶雲待她何種态度,她如今确實是陳國之主。

“本殿終究是陳國的二皇女,縱不在意國主之位,也在意陳國的存亡。你若是能讓陳國四海升平,國泰民安,國主之位給你又有何妨?”陸扶雲轉身,低頭湊近陸扶桑。

“你喜歡上扶風了。”陸扶桑冷冷地看着陸扶雲的眼睛。

“你不是早就知道麽?”不然如何會在當年命扶風賜本殿一杯毒酒?陸扶雲奇怪地看了陸扶桑一眼。

“那時候……咳咳咳……你并不是喜歡。”陸扶桑輕輕地搖了搖頭,眸中卻滿是肅殺,“那時你看扶風的眼神就跟扶風看寡人的眼神如出一轍……”

“你是想說扶風其實并不喜歡你麽?”陸扶雲不屑地凝視着陸扶桑的眼睛。

“呵呵呵。若說喜歡,你該看看扶風待你扮的伶雲的是何等的親厚?”陸扶桑意有所指。

“嗯?”陸扶雲覺得自己剛剛似乎錯過了什麽。明明是扶風替自己去尋冰水,最後卻帶着陸扶桑回來……她知曉她裝崴腳不對,但冰水……實在無福消受。

“她已應了宋家的婚事,要将姚伶雲的遺夫娶進府中……咳咳咳……皇妹,你能想到比此事更荒唐……”把聲音壓得極低,陸扶桑一字一頓。凡是讓她難過的,她不會讓那人好過。

“嗯?”陸扶桑的話讓陸扶雲瞪大了眼睛。她正欲向陸扶桑質疑,卻聽到了陸扶風的聲音。

“皇姐,你醒了?”陸扶風領着月如走到了陸扶桑身邊。她沒料到這個世界的醫女會那麽沒有責任心。當她回到院中之時,那白醫女已不知何處去了。整個綏王府只有她,方賢,月如和皇姐以及崔景五個人。但方賢似乎被吓壞了,只是捂着臉蹲在樹下哭。

“殿下。”陸扶雲見陸扶風走了過來,便在看了陸扶桑一眼後,轉身恭敬地沖着陸扶風躬了躬身。

“扶風……”陸扶桑見陸扶雲轉身了,連忙伸手就要拽着珠簾起身。

“皇姐。”見陸扶桑要起身,陸扶風連忙扶住她的手,轉而問崔景,“你們剛剛在談什麽?”

“談你的婚事。”陸扶桑低眉把眸中的情緒掩飾過去。

“婚事?”一聽陸扶桑提起自己的婚事,陸扶風臉上有了淡淡地憧憬,“成親那日扶風想以大禮……”

見陸扶風一張口,陸扶雲的眉毛便徹底擰在了一起,卻沒開口。陸扶桑便清咳了兩聲,“咳咳……”

“皇姐,你怎麽了?”陸扶風沒有被打斷的不悅,只是驚詫她走的時候皇姐明明還沒有咳嗽的征兆。

“無礙……無礙……”陸扶桑微微地擺擺手,背靠着牆微微阖目,“扶風你貴為綏王,婚事便交給禮部尚書操辦吧……莫要操勞了……”

“嗯。多謝皇姐了。”陸扶風見陸扶桑這般為自己考慮,随即按照分析儀的提示沖着陸扶桑笑了笑,以示感謝。

準确接受到扶風的感謝,陸扶桑不禁又咳嗽幾聲,她以前怎未發覺扶風這般容易取悅?而她一咳嗽,立刻引來了陸扶雲的一記眼刀。

“咳咳……該用膳了……先傳膳吧……”陸扶桑與陸扶雲互望了一眼,心照不宣。

“殿下,景也腹中空空了。”陸扶雲沖着陸扶風又是一躬身。

“呃……月如?”見殿內人要用膳,陸扶風下意識地看了月如一眼。

“呃……”月如發覺主子看向了她,立即低下了頭,“奴自幼便……并不通……”

“那便由本殿去準備吧。月如你與崔小姐先守着皇姐……”陸扶風瞄了幾眼分析儀上自動鋪開的蔬菜店坐标,皺皺眉。ai本來也是居家神器。

“呃……”未料到扶風會這般言,又見她真做出了要去準備膳食的架勢,陸扶雲不禁埋怨地看了陸扶桑一眼。

而後擡眸沖着陸扶桑一笑,“聖上,景不才,但求與殿下同往……”

“準了。”迎上陸扶雲的笑臉,陸扶桑壓下心頭的不悅,沖着陸扶雲擺擺手,又轉頭看向陸扶風,無力地笑了笑,“既是有臣子去,皇妹便留下來陪寡人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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