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小鹌鹑
03
陸嶼清不無奇怪的看了他一眼，可當他看見少年蒼白的嘴唇，即便有再多的疑問也很難問出口了。
老城區這邊治安比較差，而且路邊的監控也時好時壞，不務正業的飛車黨神出鬼沒也司空見慣。
陶瀾剛才就抱着書包走了一小段路，因為在想自己的事情有些心不在焉，所以書包被人搶奪的時候他下意識地抱住不放，結果反而摔倒了還被拖行了一段，落下一身傷疼得要命。
明明書包裏除了蛋撻一無所有，如此一來竟有些得不償失了。
陶瀾原本不想去醫院的，去一次要花不少錢，他想着回家塗點藥水就好，可是陸嶼清的态度非常強硬。
明明他們才第一次見面，可是這個人就是氣場好強，讓人沒辦法拒絕。
最後連醫藥費都是陸嶼清替他出的。
陶瀾有些失落的坐在椅子上，手臂上和腿上的傷口仍在隐隐作痛。
陸嶼清見他這副低落的模樣還和他開了個玩笑：“還好書包裏只有蛋撻。”
男生笑眼彎彎，形狀姣好的眼眸彎折出淺淺的弧度：“等他們發現估計會氣死。”
陶瀾抿起唇略略笑了笑，又點了點頭，可過了一會兒又蔫蔫的說：“可是我沒有書包了啊，好倒黴啊。”
陸嶼清堅持要送陶瀾回家，陶瀾也不好意思一而再再而三的拒絕他的好意。
陶瀾姑姑家所在的小區都是舊樓，最高才五層，所以都是沒有裝電梯的。
陸嶼清本想考慮到陶瀾腿上的傷，想把人背上去的，可是陶瀾謝絕了他的好意，由此他更加确信了一點，陶瀾似乎很排斥和人有身體接觸。
陶瀾扶着扶手慢慢往上走，陸嶼清就陪着他上樓，一點也不嫌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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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在陶瀾家對面的那戶人家早就搬走了，因為這一片要拆遷的消息早就已經定下來了，住戶們多多少少都搬走了些，只剩下些打算留到最後的……
人都到自己家門口了，可是陶瀾卻沒辦法請他進去喝口水，畢竟是姑姑家。
“謝謝你陸大哥，不過沒辦法邀請你進屋了……”
“不讓陌生人進屋是對的。”陸嶼清望着陶瀾顏色偏淺的頭發，還有頭頂的發旋，總有種想要揉一把的沖動，但他還是忍住了，“不過你就這樣随随便便把一個陌生人帶到家門口也不太好，畢竟我們滿打滿算才認識了半天，安全意識有待提高啊。”
他溫柔地看着陶瀾，抿唇笑了下：“現在男孩子也要注意安全啊，尤其是你這樣的，我有個和你挺像的朋友就遇到過不少變态。”
陶瀾有些愣，仿佛是因為陸嶼清的叮囑顯得有些不知所措，他那雙偏圓的眼睛微微垂着，掩飾着眼底的慌亂。他緊緊地咬着下唇，似乎是回憶起了一些令人厭煩的往事。
“不是這樣，”陶瀾喪氣的猶豫了一會兒，最後決定實話實說，“這裏不是我家。因為我住在我姑姑家，所以才沒辦法邀請你進去的。姑父不喜歡我帶朋友過來。”
“而且你不是變态啊。”他聲音細細的卻很好聽，很純的少年音，“你幫了我，所以是好人啊，就沒關系的。”
陸嶼清偏過臉看着他，那雙不算标準的桃花眼裏盛滿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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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瀾難得怠惰的睡到了第二天中午，他按着空空的肚皮悠悠醒轉，困唧唧的去浴室洗漱。一邊刷牙一邊思考着晚自習該拿什麽裝書去學校比較好。
放在一邊的手機忽然響了起來，陶瀾剛洗完臉，迷迷糊糊的接了起來：“喂？”
陸嶼清低磁的聲音響起：“陶瀾。”
“啊，陸大哥。”陶瀾揉了下臉，繼續說，“怎麽了嗎？”
“沒什麽事，就想問問你中午有空嗎，我想給你點東西，順便再請你吃飯。”
陶瀾輕輕地啊了一聲，下意識地拒絕陸嶼清的好意：“不好吧，怎麽能讓你一直請我吃飯啊。”
陸嶼清低低的笑了聲，說：“你昨天不是才答應我不拒絕我的邀請的嗎？這麽快就忘了啊。”
陶瀾身上還穿着幼稚的淡藍色小熊T恤，這是初中的舊衣服了，現在被他拿來當睡衣還是很寬松。
他換好了T恤和短褲，和姑姑打了聲招呼就出了門，也不再理會姑父的眼神和冷言冷語。
沒想到陸嶼清已經等在他家樓下，因為外形條件的緣故，來來往往的居民無一不好奇的打量着他。
陶瀾抿了抿唇，也覺得陸嶼清和這裏有些格格不入的感覺，他飛快地蹿到陸嶼清面前，擡臉朝他努力地笑了笑。
陸嶼清下意識地朝他溫柔的微笑，然後把手裏的紙袋子遞到了陶瀾面前，偏過臉說：“禮物。”
陶瀾聞言一愣，困惑的看向陸嶼清：“禮物？”
他低下頭打開了袋子，袋子裏邊收着一個嶄新的書包，是個挺有名的運動品牌，價格算不上便宜。
“為什麽給我這個？”陶瀾有些為難的捏了捏袋子的提手，似乎是想還給陸嶼清，聲音也愈發輕了，“就像你之前說的，我們才剛認識啊。”
“因為你很善良啊，救了我家豆子又不要酬金，那我總得在其他地方對你好一點吧。”陸嶼清回答的理所當然，微微歪着頭，似笑非笑道，“再說了你的書包也是因為我才會被小混混搶走的啊，我補償你一個新的也很合情合理。”
陶瀾仍然緊咬着下唇一臉糾結的神色，似乎對他這個解釋并不滿意。
看他這副模樣，陸嶼清倒是笑得坦蕩，最後實話實說：“就覺得你挺像我弟弟的，忍不住就想照顧你和對你好。”
陶瀾張了張唇，欲言又止了好半天，最後才眨了眨眼睛默默地感慨了一句：“那你一定是個好哥哥。”
沒想到陸嶼清垂了下眼睫，唇角弧度微微平了些，慢慢地搖了搖頭，而後又朝陶瀾揚了揚下巴，示意他跟着自己走。
陶瀾跟在他身後就像只小鹌鹑似的被他帶着往前走，從背後看兩個人的身高差更誇張了。
陸嶼清帶陶瀾去的是一家新開的連鎖炸雞店，好像是挺有名的品牌，美味的炸雞放在餐桌上才一會兒炸雞的香味就飄了出來。
陶瀾餓的扁扁的肚子很适當的發出了聲音，他稍稍臉紅了一會兒，欲蓋彌彰的捂住了自己的肚子。
“這家店評價很好，炸雞和蛋撻都不錯，反正挺順路的就帶你來吃了。”陸嶼清朝陶瀾所在的方向笑了下，繼續道，“快來吃吧，炸雞要趁熱吃才好啊。”
一份撒了芝士粉一份澆了蜂蜜芥末醬，兩份都照顧了陶瀾嗜甜的口味。
畢竟是兩個男生，消滅這一頓的速度也很快，陶瀾吃到肚皮撐撐的，末了兩個人還拿起可樂互相碰杯。
咕咚咕咚的碳酸氣泡在喉嚨裏鼓動着，陶瀾舒服的眯了眯眼睛。
陸嶼清看了一眼他的表情，唇邊笑意漸深。
“陸大哥！”陶瀾再次念出這麽個又正式又生疏的稱呼，“謝謝你請我吃炸雞，将來我也一定會請你吃飯。”
陸嶼清拿手撐了撐下巴，這次難得的皺了下眉，道：“其實你不用這麽正式的叫我吧。”
陶瀾那雙水汪汪的杏仁眼就這麽無辜的望着眼前的男生，有些茫然無措的味道。
“叫我名字就可以了，別叫大哥啊，都把我喊老了。”
陶瀾被他逗笑了，臉頰處的梨渦若隐若現，最後也乖乖的點了頭：“那……陸哥哥？”
陸嶼清無奈：“行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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吃完飯後陶瀾又回了趟姑姑家，收拾了一下自己，然後背着陸嶼清送的新書包去上晚自習了。
手肘和膝蓋都受傷了，他就換了長款校褲。
陸嶼清送的書包是純黑色的，倒是很能塞書，也挺實用。
學校強制大家參加周日晚自習，但是周日學校還是不管飯，反正可以随意進出學校，大部分同學都選擇在校外解決了。
陶瀾一般都會去熟悉的面館，然後點了一碗相對便宜的馄饨面當做晚飯，吃完後才回學校。
畢竟他在姑姑家少吃一頓，姑父對他的态度也能稍微好一點。
陶瀾整理好課本後把書包挂在了椅背上，雖然這兩天出了不少事，但老師布置下來的作業他還是完成了大半。剩下的一些剛好可以利用晚自習的時間來完成。
陶瀾安安靜靜的寫了好一會兒卷子，周邊的同學，有的在聊天有的在看有的還在外邊打籃球。
之前也說過，九中的學習氛圍并不好，本科率也不高。
班裏的聲音嘈雜，但陶瀾還是聽見的籃球砸在地板上發出的彈跳聲，他的筆尖微頓，水筆筆尖在卷子上暈出一點水墨，很快又被他劃掉。
周霖川打完籃球回來，穿着深藍色短袖和配套的運動短褲。
他的校服外套松松垮垮的搭在椅背上，桌面淩亂的一塌糊塗，黑色的筆袋壓着一些卷子，一眼望去皆是空白。
他是陶瀾的同桌。
講道理讓他一個一米八幾的人和陶瀾這樣勉勉強強175的做同桌着實有點不現實，可班主任嫌他們幾個刺頭不好管，非要放在眼皮子底下才好過。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