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意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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眼看着下班時間就要到了，櫃臺裏的小蛋糕和歐包也只剩下一點點，還都是不怎麽熱門的那幾款，沒想到推開店門的居然是熟人。
還是陶瀾并不想看到的熟人。
門口湧進了一小群人，有男有女有說有笑的，看上去都是年輕人。
陶瀾的營業笑容挂在臉上，直到看見羅傑那張臉的時候才略略有些僵硬，下巴線條也微微收緊了些。他迅速的低下了頭，有些于事無補但還是希望羅傑眼瞎沒看見自己。
一群人找了店裏的位置坐了下來，只讓兩個人過來點單。當那道不怎麽友善的目光盯上自己的時候，陶瀾就明白羅傑早就發現他了，但他仍在努力無視保持鎮定。
陶瀾熟練地調制着果茶，全程沒有出一點錯。
羅傑一群人拿到蛋糕奶茶後并沒有離開，而是在店裏一邊聊天一邊吃東西。那道讨人厭的視線也一直若有似無的黏在陶瀾身上。
臨近下班了，大家已經開始整理起店裏的東西，這個時間也沒有什麽顧客了。
陶瀾正想處理櫃臺裏剩餘的賣不掉的歐包，羅傑那邊卻忽然高聲叫喊了起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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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喂，奶茶是你做的嗎？”一個戴着黑色口罩長得人高馬大的男生一邊說話一邊朝陶瀾走了過去，手裏還拿着開了蓋的橙汁。
陶瀾這個時候剛好站在櫃臺外邊處理面包，聞言有些愣，等他小聲地應答之後那個男生已經走到他身邊了。
“是……請問出什麽問題了嗎？”陶瀾微微仰起臉，有些茫然的發問。
那個男生戴着口罩所以看不清他臉上的表情，但是那雙銳利的眼睛顯得不太友善，語氣也有些盛氣淩人的兇。
“我要的七分甜誰讓你做無糖的了，酸成這樣要我怎麽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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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瀾慢慢睜圓了眼睛，因為這款橙汁飲料有加檸檬汁所以顧客點單的時候一般都會選的比較甜。剛才那個女孩子過來點單的時候明确說過要的是無糖，為此陶瀾還特意确認過。
“可是我剛才确認過是無糖的啊……”陶瀾辯解的很小聲，他确實有些被眼前的人吓到了。
“你的意思是我在冤枉你？”男生的聲音徒然變高，愈發吓人了些。
陶瀾忍不住小心的後退了半步，微垂的指尖抓了抓腰間系着的綠色圍裙。
羅傑那桌人都像看好戲似的看着這個方向，剛才點單的女生也只是埋頭吃着蛋糕并沒有要為陶瀾作證的意思。
蛋糕店的原則向來是不與顧客争辯的，最後陶瀾還是決定再幫他做一杯七分甜的，錢就從自己的結算裏扣好了，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沒有……”陶瀾抿了抿唇又看向男生的眼睛，“那我幫你重新做一杯七分甜的吧。”
他說完便想從櫃臺處往裏走，只是沒想到走了一半就被人捏住了肩膀很用力的推了下。
陶瀾一個重心不穩就栽倒在地，摔倒的時候似乎還扭到了腳，可沒等他反應過來，顧客手裏那杯橙汁就已經潑到了他臉上和身上。
店員小姐姐的驚呼聲和羅傑那桌人的哄笑聲微妙的重疊在了一起，陶瀾的耳朵卻微妙的失聰了一瞬。
兼職的時候他都是戴着助聽器的，可是這個人潑橙汁的時候也是朝他耳朵那潑的。助聽器微弱的掙紮了一小段時間就歇了菜。
同事急匆匆的扶起了摔倒的陶瀾，他也不說話，只是臉色有些蒼白的摘下了壞掉的助聽器。
這群人鬧完事就像沒事人似的一個接着一個往外走了，唯獨羅傑還假模假式的拿了紙巾過來試探給陶瀾擦臉。
陶瀾後退的動作愈發明顯了，漂亮的眼睛裏也泛着些許驚恐。
羅傑只是無所謂的聳了聳肩，又随手把紙巾扔在了地上，無聲地罵了陶瀾一句。
那是婊·子的口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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店員姐姐鎖了玻璃門，一塌糊塗的地面也拖幹淨了，陶瀾有些蔫蔫的站在洗手池前面洗着手。沾到橙汁的制服和圍裙他已經換下來了，準備晚上帶回去洗幹淨。
橙汁幹了之後那種粘膩的感覺還有似有若無的甜味都挺讓人難受的。
腳踝仍在隐隐作痛，這一切都令人沮喪。
看着他這副受傷小動物似的模樣，店員姐姐也走過來遞給他一包濕巾，順便摸了摸陶瀾的腦袋。
“腳傷了？那你等會還要趕地鐵回去嗎？”
陶瀾點點頭，感激的接過她的濕巾擦了擦自己的臉，溫聲回答：“還好不是很疼，我可以自己回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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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瀾拿了個塑料袋子把髒衣服都裝了起來，還好這個點地鐵終于沒高峰那麽擠了，至少有位置。
當陶瀾推開家門發現裏面漆黑一片，難道陸嶼清這個點了都還沒回來嗎。
陶瀾翻開手機才發現陸嶼清早就回複過自己，說他今晚有事不回來了。
還好，至少自己這麽狼狽的模樣他看不到。
洗完澡洗完衣服之後陶瀾身上那股甜膩膩的橙子香味終于消散了，估計接下去很長一段時間他都不想喝橙汁了。
豆子這個大胃王不知道偷吃了多少頓，換了自動投食器之後聰明的小貓咪就學會了偷吃。肉眼可見的肥了不少。
腳踝上紅花油加雲南白藥的味道真夠嗆人的，向來喜歡黏着他的豆子也沒有過來喵喵叫。
陶瀾還是親昵的親了親小貓咪的腦袋，輕輕地說了句：“晚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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韓栩還是知道了晚上發生的事，非常貼心的給陶瀾放了兩天假，不過他紅腫的腳踝也的确不适合勉強去上班。
陶瀾難得睡了個回籠覺，窩在被子裏把自己卷成繭，十分沒有安全感的樣子。
厚厚的遮光窗簾遮住了盛夏烈陽，空調定在舒服的26度，陶瀾半夢半醒間聽到房門被推開的聲音。
當陸嶼清的手放在自己額頭上的時候他才徹底醒來。
男生身上有很好聞的味道，一點點橙花，又像是沐浴露的香氣。
陶瀾下意識的伸手抓了下覆在自己額頭上的那只手。
陸嶼清朝他笑，輕聲問：“醒了？”
陶瀾蔫蔫的嗯了聲，還帶了點剛剛睡醒的奶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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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大亮，陸嶼清坐在床邊，微弱的光線照亮了這間卧室。
男生漂亮的長睫微垂，收斂起臉上溫柔的笑意之後他的神情顯得有些冷漠和認真。
“昨晚的事韓哥都和我說了。”陸嶼清又伸手揉了下陶瀾烏黑柔軟的頭發，“鬧事的那個人你認識麽？”
陶瀾從卷成餅的被子裏慢慢鑽了出來，頭發亂糟糟的，當做睡衣的舊T恤也皺皺巴巴，整個人莫名帶着點可憐巴巴的氣質。
他懵懵的搖了搖頭：“潑我飲料那個人我不認識的，他應該是我表哥的朋友吧……”
陸嶼清捏了下他的臉，問：“你表哥？”
“他是個爛人。”陶瀾抿了下唇，有些悶悶不樂的，“我不想提他了。”
“好，不提。”陸嶼清垂了下眼睛。反正他都會查清楚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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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瀾沒那麽迷糊之後又有些疑惑地看了眼陸嶼清身上穿着的衣服，總感覺他好像沒換衣服。
“你昨晚出去玩了嗎？”陶瀾還是沒忍住問出了口。
陸嶼清笑了下，微微颔首道：“和老朋友聚了下，喝的有點晚了就随便找地方休息了一晚上。”
陶瀾輕輕地哦了一聲，有些狐疑的看了眼陸嶼清，似乎是在懷疑他的酒量。
然後就被狠狠的捏了把臉頰肉。
“老韓不是放了你兩天假嗎，好好休息吧，別太勤奮了小財迷。”
陶瀾睜圓了眼睛瞪了他一眼，S大學費不算昂貴，自己打工賺的錢，再算上媽媽和奶奶留給他的那些，負擔學費已經差不多足夠了。
只不過S大的住宿費要1200一年，他在猶豫到底要不要住校，可是一直住在陸嶼清這裏又很麻煩人家。
而且陸嶼清都不肯收他房租。
“我在想大學了要不要住宿……”陶瀾微垂着眼睛，小聲地說，“如果要住宿舍的話就要多賺點錢啊。”
“住在這裏不好嗎？”陸嶼清疑惑地問，“離學校也很近啊，如果你想睡懶覺的話也可以買輛自行車出行。”
陶瀾急忙擺手：“這裏沒有不好……”
過了會兒他又蔫蔫的回答：“就是因為太好了，你又一直不收我房租，讓我覺得好罪惡，感覺一直在占你便宜。”
陸嶼清穿的這身衣服有些成熟，所以他低笑起來的時候也少了幾分少年氣，反倒有些微男人的溫柔。
“我是你哥啊，自然應該照顧你。”
陶瀾咬了咬下唇，杏仁狀的漂亮眼睛裏浸潤着水汽。
對啊，他一直都把我當弟弟……
小笨蛋的喜歡，一直都是偷偷摸摸的，因為自卑因為害怕拒絕，連開口的勇氣都沒有。
弟弟就怎麽樣呢，至少是比普通朋友更好的關系，就算沒有血緣關系。
“那……等我以後有錢了也會讓你占便宜的。”陶瀾既誠懇又認真的說道。
陸嶼清笑得愈發大聲，微微挑眉道：“好。”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