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兩個笨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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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陶瀾也很糾結。
他并不想徹底和陸嶼清劃清界限，因為他還是很喜歡陸嶼清，聽到他的聲音就很開心，想到他對自己笑也很開心。他只是覺得有些尴尬和羞愧。
被拒絕告白的時候，覺得自己自作多情的時候，發現自己虧欠陸嶼清太多的時候。
他想還清這些東西是因為他想更平等的去喜歡陸嶼清，而不是一直留在弟弟這個被照顧的角色上。
兼職工資，獎學金，努力省錢。
室友都調侃他太節省，能吃食堂絕不跟他們去吃外面，零食也幾乎不吃，清瘦的要命。
上次陸嶼清說請他吃飯，也很快兌現了承諾，不過陶瀾堅持AA，兩個人去了比較簡單的海底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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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為什麽突然要對我這個客氣。”陸嶼清有些不解的看着陶瀾，火鍋熱騰騰的沸騰着，水汽氤氲，“突然還那麽一筆錢給我，你有沒有想過自己的生活要怎麽過？”
陶瀾也認認真真的看向他：“因為我想更平等的喜歡你啊。”
“而不是當一直被你照顧的弟弟。”
“我其實不想當你弟弟……”
會讓我想起齊染的。陶瀾在心裏默默地想着。
陸嶼清抿了抿唇，形狀優美的睫毛微微浮動，只是最後還是沒說什麽，有些沉默的往火鍋裏添置着食材。
對比其他桌的熱火朝天，他們兩個人這邊就顯得安靜和沉悶，仿佛只有海底撈服務員小哥一個人在熱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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其實這裏并不是一個很好的談話地點，但是陶瀾有些急切的想要知道陸嶼清究竟為什麽對別人的告白那麽抗拒……
陸嶼清似乎也沒想到他會問的這麽直接和坦蕩，這一次他也并沒有再選擇隐瞞，反而是實話實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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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小染去世之後，他媽媽翻了他的日記，他在上面寫了對我的心意。如果不是他媽媽拿着日記來找我我可能一直都沒辦法發現這件事吧。”陸嶼清陳述回憶的時候很平靜，神情有些意外的冷漠，“齊淩也不知道齊阿姨來找我的事。也不知道她恨我的事。”
陶瀾慢慢睜圓了眼睛，表情裏有些吃驚的意味：“為什麽？她為什麽會恨你……”
“她覺得是因為我一直沒有發現小染的意思，才會導致小染後來心情郁郁寡歡病情惡化。”
陶瀾張了張嘴，有些說不出話來。
這明明就是沒有理由的遷怒吧，齊染的那個病，并不是心情好壞就能決定是否可以治愈的啊。
“當時我也出了點事，把她的話聽進去了，一直覺得是我害死小染的。”
“我也休學了一年去治病。後來也算穩定下來了，齊淩他媽媽被他爸爸送出國治病去了，也是憂郁症……”陸嶼清停頓了一下，繼續說道，“齊淩不知道這件事。”
“可我還是下意識的覺得我的喜歡會害死別人。”
陶瀾嗫嚅着唇說不出話來，怪不得齊淩說陸嶼清性格變化太多，怪不得……可他這句話的意思，是說他不是不喜歡自己，只是害怕傷害自己嗎？
陶瀾倏然擡眼看向陸嶼清，男生眼裏難掩的落寞一覽無遺。
之前真的是自己誤會他了嗎？
“不會的……你為什麽要這樣想？”
陶瀾急切出聲打斷他，自己前些天的落寞在這個時候都化為了心疼。
他一直以為陸嶼清這樣家室好性格好的人都是從小到大順風順水的長大，不像自己，骨子裏的自卑膽小仿佛根深蒂固一般。
“其實我才是膽小鬼。”陸嶼清卻忽然笑了笑，眉骨優越的微微皺着，“你比我勇敢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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因為陸嶼清對他說的話，陶瀾這頓飯吃的都有些食不知味心不在焉了。
兩個人吃完飯就并排走在商場裏，有些漫無目的的閑逛着。
其實今天天氣很不錯，沒有太陽也不會下雨的樣子，陶瀾拉了拉陸嶼清的衣服，忽然說：“要不我們去公園吧。”
兩個男生逛商場确實有點無聊了，陸嶼清也很自然的答應了他這個提議。
這邊出去門口就是公交車站，坐兩站就到附近的公園了，因為不收門票而且風景不錯，來這裏爬山的人倒也不少。
原本就沒吃多少的陶瀾爬了一會兒就感覺肚子餓了……開始後悔剛才浪費了好多食材。
陸嶼清卻連一點累的樣子都沒有，陶瀾偷偷看着他的側臉。
他有時候覺得陸嶼清太完美了，溫柔成熟性格好不發脾氣，太完美了反而像個假人……
如今見過他的脆弱之後，陶瀾可悲的發現自己好像更喜歡他了。
我也好奇怪啊。陶瀾默默地在心裏吐槽着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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公園的山并不高，而且路修的很平，小山三分之二的位置有座塔，許多游客都選擇駐足在那休息。
他倆也稍微停留了一會兒，但很快又選擇繼續往上爬了。
越往山頂人越少些，最後走到一處觀景平臺的時候陶瀾實在是累的沒力氣了，兩個人才找了椅子休息。
其實陶瀾本質是想找個清淨點的地方和陸嶼清說說話，只是沒想到後續發展成認真爬山了……
陸嶼清也出了點汗，但他臉不紅心不跳氣都不喘的樣子，都不知道他耐力原來這麽好。
陶瀾拿手背按了按自己的臉頰，試圖冷靜下來。
“沒事吧？”陸嶼清拍了拍他的背，看向不遠處的自動販賣機，說，“我去買兩瓶水吧。”
陶瀾乖乖點頭：“好……”
他确實有點渴了。
一瓶冰水喝下去，陶瀾終于舒服了一些。
陸嶼清也在仰頭喝水，凸起的喉結微微滾動着。
陶瀾忽然拉了拉陸嶼清的衣服，待那人看向他之後才開口說話。
“陸哥哥。”陶瀾又伸手點了點自己，杏仁狀的漂亮眼睛裏有些亮亮的東西，“你看我這樣爬山也沒問題，耐力也不錯，除了耳朵有一點點小毛病，其他都還好的吧。”
陸嶼清有些迷茫的眨了下眼睛，但還是同意了陶瀾的說法：“嗯。”
陶瀾抿了下唇，聲音稍小的說了句：“所以我也不會因為你而死掉……所以你也不用害怕那種未知的東西。”
“我會一直好好的。”
陶瀾手機的空水瓶被他捏的變形，發出些微聲響。觀景臺上還有些其他游客，但這一片只有他們兩個人，陶瀾說話的聲音也不大，這段略顯矯情的告白也只有陸嶼清一個人能聽見了。
陸嶼清騙過臉看向他，偏薄的嘴唇顏色是淺淡的粉，看上去是運動過後健康的顏色。
很好親的樣子。
陶瀾仰着臉，因為身高差的緣故，需要擡頭看陸嶼清，所以他的眼神變化自己都能一清二楚的看見。
“所以，別再推開我了好不好？”
“其實你也有點喜歡我的吧……”
他話音剛落，忽然湊身上前，輕輕的在陸嶼清唇上落下一個吻，輕到仿佛是蝴蝶親吻嘴唇的清淡。
淺嘗辄止的初吻。
卻是鼓足了勇氣才給出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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陶瀾覺得自己每次告白的時機都不合時宜，卻都是情不自禁。
他一把抓住了陸嶼清的手，冰冰涼涼的，卻給了自己一點點勇氣。
少年的眼睛就這樣充滿希冀的望着眼前的大男生，純情而脆弱，讓人無法拒絕。
“我沒有任何這方面的經驗。”陸嶼清沉默了一會兒，才慢慢開口，桃花眼裏有些微化不開的猶豫，“我怕我對你不好，更怕你對我失望。”
“我也沒有啊……”陶瀾小聲的打斷他，“這樣才公平啊。我也不知道我會變成怎麽樣，很多人在戀愛的時候都會變成讨厭鬼，其實我也害怕變成不好的人……”
“可是比起這個，我更害怕遺憾。”
陸嶼清聞言一愣，微微沉了一下眼睛，然後抽回自己的手，慢慢抓住了陶瀾的手，望向陶瀾的眼神溫柔：“好。”
陶瀾同樣愣了愣，他的表情漸漸變得有些驚喜也有些害羞，說話的時候也變得有些結結巴巴：“那、那現在開始，就、就是我的男朋友了。”
陸嶼清看他這樣，反倒覺得他可愛，眼尾都帶了些笑意：“嗯。”
陶瀾就這樣傻乎乎的笑，陸嶼清也愣愣的一直抓着他的手，兩個人保持着這樣有些冒傻氣的姿勢好一會兒才意識到不對勁。
陶瀾抓了抓頭發，臉紅紅的辯解：“我好像又犯傻了。”
陸嶼清也淡淡的笑着：“沒關系，我也挺傻的。”
下山的路顯得輕松無比，不僅僅是身體上的感覺，陶瀾原本郁郁的心情也一掃而空。
雖然他和陸嶼清确認心意的那一段，兩個人都像是笨手笨腳的傻瓜，可也是意外的負負得正吧。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