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修作話)

夜色如沉墨般潑灑下來,朔風拍打着樹葉嘩嘩作響。

小厮搓了搓僵冷的手,裹緊身上的衣物。擡頭望了眼暗無星光的夜空,想必不久便要下雪了。随後小厮豎起耳朵凝神聽了半晌,此刻的府內一片寂靜,便安心走回屋內靠倒在火爐旁睡了過去。

楚芊從未遇到過這般情況,睜眼入目的便是雕刻精致的沉香木床頂。屋內只點了兩支蠟燭,光影綽約。她從床上起身,環顧四周才發現自己正身處在一個古色古香的房內。

記憶的最後一秒明明她因為見義勇為出了車禍,醒來也應該在醫院啊。楚芊滿肚子疑惑,掀開被褥正準備下床,“嘎吱”一聲房門被人推開。

“美人兒,讓你久等了。”

從屋外走進來一個男子,邊說着話還邊解着衣物朝她走了過來。

等男子走近,她才看清這人的容貌,十分陌生。

“你……你是何人?”楚芊下意識地抓住手中的被褥,心中有股不妙的預感。

男子滿含欲望的眼神直勾勾地盯着坐在繡帳羅帷裏的女子。

女子透出來的肌膚白皙似雪,巴掌大的小臉上一雙桃花眼此刻正望向自己。黑發散亂在肩頭,無辜中透着一股子不經易的妩媚,櫻唇在暗色中更加顯眼,光是看着男子心裏早已發癢。

“寶貝兒,時辰不早了,春宵一刻值千金啊。”

男子忍不住開口催促,說話的聲音早已暗啞得不行。很快就将自己的外衣一一剝落在地,大手朝床上的人摸去。

還沒觸及到衣衫,一個枕頭就迎面砸了過來。

趁着男子頓住的半晌,楚芊忙将被褥抓起一把蓋在了他頭上,利索地跳下了床。

“寶貝兒,等我抓到你,定要将你吃抹幹淨。”

男人以為這是床笫之間的情趣,慢悠悠的才擡手将頭上的被褥揭了下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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赤.裸的雙腳倏地踩到冰涼的地上,楚芊凍得一個激靈,來不及猶豫就朝門口跑去。

剛跑了兩步,木門再次被人打開。

這次進來的不再是一人,而是一群人,楚芊當場愣在原地。

“把這對奸.夫.淫.婦給我拿下!”為首的婦人厲聲說道。

很快就上來兩個老媽子欲将楚芊按跪在地上,雖然她現在還沒搞清楚眼前的狀況,但她畢竟是一個現代人,骨子裏透出的自尊豈能說跪便跪。

出乎意料的是兩個老媽子并未對她使蠻力,稍稍用力試了兩下無果後便讪讪看向指使她們的婦人,不敢再動手。

莫非自己的身份不簡單?楚芊暗自猜測。

見到這般狀況,婦人被氣得兩手叉腰,走過去俯向楚芊身後正被小厮按倒在地的男人。

“趙任,我們沈家一直對你不薄,你盡然敢打二夫人的主意。”

被叫趙任的男人伸手欲抓婦人的裙擺,便被婦人一腳踢開。

“大夫人,是二夫人先勾引我的,都是這個賤人先勾引我的。”

前一秒還寶貝的叫,這一秒就是賤人了,楚芊聞言嗤笑了聲。

聽了趙任的話,婦人終于抓到了她的把柄。

轉回身看向她,“楚芊,深更半夜竟跟府內管家私通,你對得起佩兒麽?”

沈家、佩兒、難道是沈佩?

楚芊聽了怔住,柳眉蹙起後背竄起一絲涼意。

這不就是她前兩日看的男頻小說裏男主的名字麽?沈佩是書中的男主,這本小說講的就是他從一個小士兵馳騁沙場立下赫赫戰功最後成為輔國将軍的故事。

當時看完楚芊心潮澎湃,唯一別扭的便是書中那個綠了男主的浪蕩前妻和她同名同姓。

十八年前,原主父親宣平候立了大功,先帝大樂,将剛出生的原主特封為郡主。時過境遷,如今的宣平候府風光已不複從前,逐漸落寞。

原主生母過世後,宣平候便将一直偏愛的妾室秦氏扶為正妻,也對秦氏所出的孩子更加寵愛。因此,原主并不得侯爺喜愛。

在一場官宴上,原主被楚蓉蓉設計掉入池中,當時只有男主沈佩一人看見,情況緊急男主只好入水救人。誰料救上岸後便一群人圍了過來,事後被有心人挑撥,二人名聲受損,好面子的宣平候受秦氏慫勇把原主許配給了男主。

原主因此不但不感謝男主的救命之恩,還認為男主和楚蓉蓉是一夥的,故意陷害自己因此記恨上了男主。對此時身為校尉的男主嗤之以鼻,成婚沒多久便和他人私通,當場被抓。

和男主和離後,原主回到候府不受待見,又繼續和老相好反派允王勾結上。

男主沈佩睚眦必報,無論是瞧不起還是背叛他的人,一個個都求生不得求死不能。

最後允王造反,男主帶兵成功護駕,跟着允王的原主也死得很慘。

一想到原主的結局楚芊此時欲哭無淚,沒料到自己會穿成男主的爬牆妻,還穿到了爬牆現場簡直是作死到洗無可洗。

不行,不能坐以待斃,她可不想死。

楚芊眼波流轉,望向對面的女人。

不出意外這便是沈佩的大嫂吳倩,父親是七品官員,出身并不算好。吳倩一直嫉妒原主出身候門相貌又生得好,加之原主性格一向跋扈,從來沒把她這個嫂嫂看在眼裏,兩人之間的關系一直處于水深火熱中。

這次原主爬牆吳倩能帶着人這麽快趕過來,也是因為她在原主院內安插了自己的耳目。

楚芊偏頭冷眼瞥向地上的男人,“若是我勾引的你,你今日倒是說清楚我是如何勾引你的,還有那為何大夫人進來之前我是要逃走?”

說罷楚芊攤了攤手,正視向吳倩,“嫂嫂,私通這個惡名我可擔待不起。若是我真的和此人私通,那方才嫂嫂就該掀開被子找我了。”

吳倩食指指着楚芊,整個人氣得發抖,“你……你簡直是不知廉恥,大家都親眼看見大半夜的一個男人在你屋裏,不僅不認錯還說出這般腌臜的話。”

“把這對奸夫.淫.婦給我押到柴房去,明日一早送去官府。”

吳倩指使着手下,但一旁的下人仍忌憚着楚芊的身份遲遲不敢下手。

“我說的話你們都不聽了?既然如此明日都給我滾出沈家。”

“郡主!”

從門外沖進來一個姑娘,楚芊擡頭看了眼。應當是原主帶來的陪嫁丫鬟陶琪,兩人從小在一起長大,感情倒是很深。

“把她給我攔住。”

“楚芊,今晚沒人能來救你。”

吳倩的語氣裏帶着一絲驕傲,若不是還有這麽多下人在場,想必嘴角早就要咧到後腦勺了。

現下只有見到沈佩她才能有一絲希望,楚芊心想。

“嫂嫂,你給我安的這個罪名恕我實在不能接受。我要見二爺,這是我和他之間的事。”

“長嫂如母,今日我便做了佩兒的主。”

楚芊蔑笑了聲, “嫂嫂,母親尚還健在,你就想取代她老人家的位置了麽?”

“你……你胡說八道,我才沒這個意思!”

盲目自信定會翻車。

看到吳倩急了,楚芊便知自己有希望了,“嫂嫂,大家方才可都聽得真真兒的。”

吳倩小眼睨向一旁的下人,見狀下人都低頭不語。

“好,既然你不見黃河心不死,那我就帶你去見母親。”

反正沈佩并非母親所出,況且母親也一直不喜歡這個楚芊,想必定是不會站在外人這邊,吳倩心裏竊想。

“翠竹,去壽安堂通報一聲。”

話畢,便要讓下人押着楚芊過去。

外面凜風陣陣,要是這樣出去等不到見沈佩她就要被凍得丢了半條命,楚芊甩開肩膀上的手。

“嫂嫂,我又不是犯人,再說這般去見母親大人實在有失體面。”她指了指自己的赤腳,腳趾都凍得蜷縮起來,“容我穿雙鞋子先。”

第一次穿這種繡花鞋,腳後跟半天都扒拉不上。

“快點……”一旁的吳倩滿臉不耐煩地催促着。

聞言,楚芊擡起頭,眸裏帶了一絲冷色,“這麽着急要不你來幫我穿?”

一句話将吳倩嗆了回去,耳邊終于清淨了下來。

楚芊站在壽安堂內,整個堂內都充斥着一股香火味,書中倒是提到沈老太太十分奉佛。

對面上座着一個面色并不慈祥的白發老太太,手上提了個火爐,裝發并不整潔,想必也是被吳倩派來的人叫醒的。

“跪下。”老太太嘴裏冷冷吐出這樣一句。

“我又沒做錯什麽為何要跪?”楚芊頓了頓,讓自己盡量模仿原主的嚣張跋扈,“再者我可是郡主,誰給你們的膽子竟敢讓我下跪?”

“放肆,你眼裏還有我這個長輩嗎?”沈老太太氣得将手中的茶杯砸到地上,碎片飛的到處都是,還有一塊滾到了楚芊腳邊。

楚芊盯着那塊碎瓷片,有些慶幸原主是不是個軟性子,不然的話此刻她也只能任人擺布了。

看到楚芊徹底地惹怒了老太太,吳倩得意地冷哼了聲。她走到老太太身邊,“母親,來龍去脈想必您都清楚了,不知母親現下有何打算?”

見狀,楚芊忙趕在沈太太前開口:“我倒是要問問大嫂,這深更半夜的莫不是一直蹲守在我房門外?我想見二爺,大嫂也不讓。還把我院裏的人都控制起來了,不知大嫂安的是什麽心?不過想必大嫂倒是記恨我許久了吧,才會想出這些法子來對付我。”

聽到這番話吳倩不幹了,“你自己做了這般污穢之事,現在還倒打一耙我起來了,縱你是說出花來母親也定是不會站在你那邊的。”

沈佩和原主成婚後,沈老太太心裏便一直不痛快。一個妾室生的孩子竟然娶了侯爺之女,好在兩人婚後一直不和。不過畢竟還是候府,即使落寞了也比吳倩這個七品官的娘家強,說不定什麽時候沈佩就沾上了候府的光,沈老太太早就想讓兩人分開。今日便是個好機會,只要把人送進官府,也是他們候府理虧,不僅能斷了這門親事,也不會給沈府留下話柄。

“深更半夜你屋裏進了一個男人,這麽多人都親眼可見,你還有何狡辯的。”

上座的沈老太太開口,聲音洪亮。

楚芊将鬓邊的碎發撫到耳後,朱唇再次扇動:“母親,我不給別人開門,但我也沒法阻止別人要來摸我的門啊。況且趙任進門後我并沒有順從他。若是這樣,那日後讓人拿釘子把我的房門封死算了。”

“還有,母親,我想見二爺一面,他是我相公,這要求不過分吧?”

“佩兒在軍營,這大晚上外面又冷得慌,又不是什麽大事,何必讓他跑一趟。”

楚芊:??老婆都要給他戴綠帽子還不是大事?

“那母親便是偏生要安我私通的罪名了,既然如此我也沒臉再活下去,不如血洗這壽安堂算了,佛祖一定能看見我的清白。”

說罷,楚芊便從地上爬起身,要朝一旁的牆壁撞去。

“快拉住她。”

沈老太太急得兩手拍腿,從椅子上起了身,嘴裏不停嘀咕着:“佛祖恕罪,佛祖恕罪……”

一旁的丫鬟眼疾手快忙把人拉住了,既然如此楚芊也順勢再次癱倒在地上。

沈老太太終于松口:“派人把佩兒叫回來。”

“母親……”吳倩還想再說什麽被沈老太太一個眼神止住。

她心裏暗叫不妙,還有些疑惑,這個楚芊一向嚣張沒有腦子只會以勢壓人,何時變得這般伶牙俐齒了。

楚芊如願以償,懸着的心往下沉了半分。

良久,楚芊站得雙腿都開始發酸。正疑惑着這沈佩怎麽還沒回來時,門口就傳來了小厮通報的聲音,楚芊忙回過頭。

“二爺回來了。”

緊接着一個穿着長靴的男人大步走了進來,男人載着滿身寒氣,黑色的披風随着他走路的動作随風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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