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

楚芊微微蹙眉, 這副話從翠微口裏說出來她還是有些意外,眼前的翠微倒和之前那個局促唯唯諾諾的形象大相徑庭。

“這……”趙志偏頭看了眼沈佩,見他臉色依舊才敢接了話。

“翠微姑娘你說的自然也是有理可據, 但不管怎樣這都只是你的一番猜測。”

一旁的二虎也猶豫着開口:“翠微姐姐,今日最後所有的菜食好像都是由你裝進食桶裏的。”

“這是為什麽?”劉志趕忙問道。

“回趙校尉的話,因為翠微姐姐性格比較內向, 平日比較怕見生人, 去次所外打飯的一直都是我和劉姐還有沈夫人。”

“今日做完飯翠微姐姐便讓我們三個去休息會兒,最後所有的菜食都是由她裝進食桶裏的。”

二虎話音剛落, 翠微就立馬出聲:“無冤無仇,民女有什麽動機要去下藥?”

聞言, 楚芊出聲打斷翠微的話:“那我又有什麽動機?給了你認為藥是我下的錯覺。”

翠微偏頭直直對上楚芊的目光, 帶着一絲挑釁:“沈夫人的心思,民女又怎麽會知道。”

楚芊冷笑一聲,原來之前倒是她看走了眼。不過此次事情一定不會簡單, 沒出人命說明下毒的人也不想将此事鬧大, 這次事件更像是給他們的一個教訓。

沈佩平靜地聽着這番話, 微眯了眯眼看向翠微,目光銳利。

随後一言未發, 直接擡腳從屋內走了出去。

他擡手招來一旁的任進, “你去調查一下那個叫翠微的身份。”

“二爺, 那翠微倒長得和夫人有幾分相像, 您懷疑她?”

沈佩點了點頭, 眸似寒潭般幽深, “此人身份絕對不會就這麽簡單,你親自去調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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吩咐完任進,沈佩又重新推門走了進去。

趙志正打着哈欠, 見沈佩進來忙閉上了嘴。

沈佩瞥了眼,淡淡道:“時辰已經不早了,不急于這一時,今晚就先到這吧。”

說完他又回頭看向對面的幾人,目光一一在他們身上掃過,最後定格在楚芊身上。

楚芊無所謂地搖了搖頭,朝他無聲地笑了出來。

見狀,沈佩放下心來,繼續道:“要委屈各位了,在兇手沒找到之前誰都不能離開這間房。”

夜深。

屋內只點了兩支蠟燭,光影綽約。

楚芊望向對面靠在牆壁上的翠微,率先開口打破了屋內四人間的沉靜。

“翠微,我有做過什麽讓你不滿意的事麽?”

翠微緩緩睜開眼,看着楚芊漫不經心地笑了出來,“我與沈夫人您有仇呢。”

“翠微,你這是說的什麽胡話。”一旁的劉鳳聽不下去了,“之前在次所你和沈夫人不是也相處的很好,如今怎麽變成這樣了。”

見狀,二虎也忙附和:“對啊,翠微姐你怎麽突然就像變了一個人似的?”

“是麽?”楚芊緩緩眯起杏眸,眼裏閃過慧黠的靈光,“有什麽仇說來聽聽。”

“沈夫人何必着急,日後自然會知道。”

楚芊斂了斂眉,直接開門見山道:“既然有仇,為什麽不直接毒死我?”

聞言,翠微笑出了聲,“沈夫人,我可沒說毒是我下的,你可不要平白無故栽贓我。”

說完她從地上起身,拍了拍手走到窗口處。月光從窗口傾瀉出來照在翠微身上,她就那樣站了良久,仿佛要和那月光融為一體。

驀地,她回過頭視線看向劉鳳和二虎,嘴角扯起一絲若有若無的笑容,“別擔心,你們很快就可以出去了。”

***

“二爺,那個翠微根本就不是安城人。她是發生地動之後才來的安城,說是來尋親的。”

沈佩手指在桌案上輕敲着,倒是對這些消息絲毫不意外。

他擡起眸看向任進,“你繼續。”

“而且她是在二爺您來安城的後一天才到的,當時次所急着招做飯的,便沒調查這麽清楚。”

“但這麽多天,據我調查她并有找過什麽親戚。實在太奇怪了,她更像是有所企圖才來的安城。”

“任護衛……”

倏忽從門外沖進來一個士兵,一臉急不可待。

看到沈佩也在,士兵笑容僵在臉上,先規規矩矩地打招呼,“沈郎将。”

沈佩點了點頭,随後帶着一絲疑問看向任進。

“二爺,是我讓他去翠微的住所找找看有沒有什麽線索的。”

“可有找到什麽?”任進偏頭看向進來的士兵。

士兵拿出一張油紙,攤開放到沈佩年前的桌案上,“這上面還有烏頭殘渣。”

“那下毒的兇手就是那個翠微了。”任進一臉興奮,頓了片刻後又反應到不對,疑惑說道:“不過這未免發現的太容易些,倒像是她放那故意等我們找到似的。”

沈佩微微擰起眉頭,想到還在被關押的人。拿起桌案的油紙,“先不管這麽多了,拿着證據去看看情況。”

随後擡腿起身出了門。

“沈郎将。”

剛出門沈佩就聽到一道聲音,他側過頭,就看到一人身着暗金黃色春紗織錦蟒袍,彰顯着他的身份和地位,來者不善。

“那不是允王麽,他怎麽來這兒了?”任進小聲嘀咕着,他擡手使勁揉了揉眼,才敢确信這并不是錯覺。

沈佩一直沉默着,對面的趙允臉上挂着僞善的笑容,一步步朝他走過來,最後站定在他面前。

沈佩遂扶手作揖,“卑職見過允王殿下。”

趙允轉動着手上的扳指,好整以暇道:“沈郎将無需多禮,把我當成太子弟弟一樣對待就可以。”

沈佩直起身,斂了斂眉,“允王殿下說笑了,殿下身份尊貴,但太子殿下獨一無二,豈能被随意替代。”

“是麽?”趙允笑出聲,“沈郎将說的倒也有道理。”

“不過,看沈郎将一副行色匆匆的樣子,這是要去做什麽?”

沈佩心裏思忖着,這個時機趙允到了,這絕對不會是個巧合,想必是明知故問。

他斂了斂眉,“昨日有人在次所的飯食裏下毒,如今證據已經找到,卑職正準備去審問兇手。”

“下毒?”趙允臉上故意現出驚愕之色,很快又挂上笑容,“據我所知并沒有出人命,應該是沈郎将你小題大做了,說不定這就是水土不服而已。”

“可怎麽會這麽多人一起出現水土不服,況且我們已經找到了……”

任進話還未說完,就被沈佩一個冷冽的眼神制止住,才反應過來這種場合哪有他說話的份兒。

“允王殿下贖罪,都是卑職平素沒管教好下屬。”

“無礙,不過這位小哥兒說的也有點道理,聽說好像這次沈夫人也牽扯上了。”說到這趙允故意頓了頓,果然不出意料下一秒沈佩朝他直直看了過來。

趙允滿意地笑了出來,繼續說道:“這個證據又是沈郎将你的下屬找到的,很難不讓人懷疑有栽贓嫁禍的嫌疑啊。”

“所以啊,”趙允走上前拍了拍沈佩的肩膀,湊到他耳邊:“這件事是沈郎将多慮了,它就是水土不服而已。”

“我這可是為了你好啊,沈郎将。”趙允笑着說完,後退一步回到原位再次拉開他與沈佩之前的距離。

沈佩雙手緊握成拳,随後也擡起眸,勾了勾唇笑道:“既然允王殿下都這樣說了,那卑職自然也是這樣覺得。”

“聰明。”趙允拍了拍手,“對了,我已經跟父皇請命,剩下的這段時間我也會在安城參與赈災。”

留下這句話,趙允就直接轉身離去。

“二爺,這……”

沈佩收回目光,音色依舊平穩:“既然允王如今已來了安城,自然也是有備而來。我們何必雞蛋碰石頭,你派人将今日的消息傳給太子殿下。”

***

翠微跪在地上,目光緊凝着榻上的男人,心裏絲毫沒有被抓到把柄的畏懼,反而帶着一絲竊喜。他終究還是出手救她了,她沒有賭錯。

趙允放下酒盞,拿起桌案上的一把匕首,自榻上起身,走到跪在地上的女人面前。

“王爺……”

“噓,”趙允擡起手指比了一個噤聲的動作,随後用匕首挑起翠微的下巴,強迫着她與自己對視。

光滑的匕刃在翠微的臉頰上移動,而握着匕首的趙允面色陰沉,如山雨欲來。

“你跟在我身邊這麽多年,應當知道我不喜歡自作主張的人。”

話音剛落,趙允手上的匕首稍稍用力就割破了翠微的臉頰,頓時殷紅的血珠自翠微臉上滑落,滴落在白色的衣衫上,刺眼又炫目。

翠微不敢置信,他竟然劃破了自己的臉。當初也是因為這張臉和楚芊有幾分相像,她才會被留了下來。

翠微顫着聲音向趙允求饒:“王爺,這一切都是意外,我不是故意的。”

“是麽?”趙允伸手大力拽住翠微的頭發,迫使她整個人弓起了身子。

“啊……”翠微吃痛地驚叫出聲,但想到方才趙允比的動作,又忙死死抿住嘴唇。

“我只是讓你監視他們,何時讓你下毒了?”

“下個毒還破綻百出,你當我是傻子嗎?”

說完趙允松開手,重重一推,翠微整個人跌倒在地。

趙允俯看着地上的人,“你說,我該怎麽處置你。”

話畢,他松開手,粘着血的匕首“哐”地一聲掉落在翠微面前。

翠微被這一聲驚得忍不住開始顫抖,她從地上爬起扯住趙允的衣角。

悲切問道:“五年了,王爺難道對我沒有一點感情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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