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我很感動,真的很感動,這兩個星期我過得很安穩,魏永耀沒有再來找我碴,孫少和也沒有再對我針鋒相對。一切就像開始一樣,什麽都沒發生過一樣,我真的很高興,很開心……應該是這樣的,但我完全不是這樣。
「柏絲。」绮媚喚我,從兩個星期前她抱著我哭以後,她就再沒有提起過那件事,也像以前一樣滿臉可愛的笑。我不知道她是想通了,還是有強顏歡笑,但我又不能問,我不想去挑她的傷口。
「怎麽了?」同樣地,我也是挂著笑容,任我心裏有多麽不舍,我都不可以表現出來。
「謝謝你昨天送我的禮物。」绮媚笑得很開心。我昨天送了一套化妝用品給绮媚,因為我從齊柏絲給我的資料中,知道她在學化妝,而我又想送她一點禮物,就送了這個。
「你喜歡就好了。」我說,很高興她喜歡。「別化太濃的妝喔!大部分男生都不喜歡自己的女朋友化濃妝的。」根據我自己的經驗,我給她意見。
「是嗎?你很了解嘛!」绮媚的眼神暧昧,吓了我一跳,我想不到她會提這種事。「說,是不是又交了男朋友?」
「哪有。」我答,心裏還有打量绮媚是不是真的已經放開了。
「有交到一定要告訴我喔!」她很認真的對我說,害我不知不覺就應了她是。「很好。」她滿意地笑。
我躊躇了一會,最後還是沒有把話說出口,我不是女生,不會知道女生的想法,所以我到底也不肯定绮媚是否沒事了。要是我說出”你也要找個好男友。“的話,我怕還是會傷到她。
「怎麽在發呆?」绮媚伸手在我眼前揮了揮,拉回走了神的我。「最近你很會發呆,一天發呆最少五次。」她的樣子告訴我她在擔心。
「沒事,最近睡得不太好。」這是事實,最近我經常做夢,但大多都是惡夢。有時候是做夢看見被人發現了我的身分,所有人包括绮媚和齊柏絲都唾罵我;更多時候是放大到孫少和身上,他那嫌惡的表情,想吐的表情,即使是夢還是刺透我的心。
『你這惡心的變态,別再讓我看見你!』夢裏孫少和說的一字一句都清晰的印在我腦海裏。
「……柏絲!」绮媚戳我的頭,我才回過神,發現自己又發呆了。
「對不起,我真的很累。」垂眼,我真的很累,卻活該如此。「或者……我不該在這裏……」
「什麽?」绮媚怪異地看著我,我才知道我把心裏的話說出來了。
腦袋急忙的運轉,總算找到了說詞:「我說,或者我該請個假在家裏休息。」我勉強地笑著,希望這理由能敷衍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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绮媚沉默地看著我好一會,然後說了讓我更混亂的話:「柏絲,我覺得這幾個月的你很奇怪。」
我感覺到冷汗在我額角形成了,有滑下的跡象,我馬上抹去它。「會嗎?」想起那些惡夢,我更怕。
「跟我平常認識的你很不同。」绮媚說,語氣認真,讓我更為繃緊。
「人總會有時……有點不同,可能過一陣子……我又不同了。」我有點結巴,希望聽到绮媚耳裏不會覺得太心虛。
「可能吧……」绮媚不置可否,隔一會又說:「不過這幾個月的你,我也喜歡,很成熟、也很體貼。」她笑。
我松了一口氣,同時也覺得窩心。「謝謝你。」我經常被人贊賞,但都是在學術上,就算是針對我人品性格的贊賞也不過是客套話,因為那些人我根本沒有跟他們相處多少時間,甚至連話也不多說。這次不同,我知道绮媚是真心的,不是客套,原來性質不同了,會讓人有這麽大不同的感覺。
「傻瓜。這樣也謝。」绮媚突然像個大姊姊般居高臨下的摸著我的頭發,我沒有不悅,只覺得很溫暖。
「你真的是齊柏絲的最好朋友。」我由衷地說。
「怎麽說得好像別人的事一樣。」绮媚皺眉道,好像不喜歡我這樣說。
我苦笑,補上一句:「也是我的最好朋友。」雖然是單方面只有三個月,但我真的當绮媚是好朋友。
绮媚毫不憐香惜玉的曲指彈了我的額頭。「奇怪。你就是齊柏絲,說到好像兩個人似的。」
「如果……」又來了,我又控制不了自己。「如果……這三個月的我不是我,你還當我是朋友嗎?」類似的問題,我問過孫少和,可是他否定了。
绮媚想了好久,久得我的心快縮緊至裂了。「很複雜,什麽我不是我的。我只知道這幾個月你雖然奇怪,但我喜歡,那麽算答了嗎?」雖然她不明白我的問題,但她的答案救贖了我。
「我最喜歡绮媚你了。」我真心的說出自己的感受,想不到我也會有這樣的感情,我一直以為我一輩子也不會感受到友情的好處。
「很肉麻,別再說了。」绮媚誇張地打了個冷顫,我們兩個都笑起來,直至孫少和在我們旁邊出現,我看見绮媚的笑容沒了。「我先過去。」
這樣看來,绮媚根本沒有放開。我看著孫少和,不禁又失神了,不禁想起那個夢境。
「看什麽?」孫少和冷淡的聲音,驚醒了我。「別這樣看我,很惡心。」
我震了一下,他說惡心,那表情和那語氣,跟我的夢一樣。「對……對不起……」我控制不了自己的抖顫,連身體都僵硬了,動不了。
孫少和好久都沒說話,我以為他不會再說的時候,他開口了:「你……還好吧?」
我又是一震,我以為孫少和已經不會再關心我,可是他的話打破了我的猜測。我無法回應他,因為我的身體在顫抖,聲音都發不出來,我不知道是因為怕了那句惡心,還是在感動他還關心我。
但顯然,我的沉默讓他誤解了。「哼,算我多管閒事。」孫少和大概以為我不屑答他罷了,有一刻我很想解釋,但我頓住,我沒忘記我只剩下最後的兩天,不能再節外生枝了。
硬生生地挪動身體,轉回去,沒有再聽到孫少和的聲音,只聽見自己急促的心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