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 ：論母豬身邊新人舊人的離別
饒是朱小六如此厭惡越清，在他們一家要離開的時候，她還是有些不忍的跟在清靈小仙身後，巴巴兒的到了昆侖虛境的結界口。
而漓心自從真正成為了朱小六的師父後，對自家的這只小豬雖說表面上還是嫌棄的很，但心裏卻是萬分護犢。自從有一次他親眼看到越清對自己的小豬徒弟出言不遜後，雖然當時忍而不發，心裏也是十分的不快。
再加上這些天，越清和她父母的行為都被他和清靈看在眼裏，本來對越清這個小師妹的感情就不怎麽濃厚的漓心，在面對自己曾經的小師妹的時候，眼神中就只剩了失望。
漓心這樣愛憎分明的人，自然是一眼也不想再看越清。
今早清靈出門的時候，他還沖着清靈翻了好幾個白眼，冷笑的盯着他出的門，弄得清靈道現在還覺得那道寒森森的目光還黏在背後，整個後背都毛毛的。
“你怎麽跟來了？”他和越清師兄妹一場，縱使師妹已經讓他徹底放棄念頭，今天來，也算是為曾經的感情來一場告別。
朱小六癟癟嘴，心裏有點別扭：“我雖然不喜歡越清，但卻與……她的姐姐沒什麽仇怨，雖然神君說了這件事不用我操心，但我還是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對了。”她突然看向清靈，“你知道神君與越蘿仙子有婚約的事情嗎？”
清靈皺着眉頭想了想：“這我倒是不知道，我來昆侖虛境的時候神魔大戰已經結束幾百年了，之前的事情我都不太清楚。”
朱小六心思一轉：“那……神君也沒說過這件事嗎？”
清靈笑着說：“你放心吧，師父從未提起。”
朱小六臉頰爆紅。
她放什麽心啊！
三個人在結界邊停下，清靈和朱小六便也止住了腳步，在不遠處看着越清轉過身，留戀的看着身後的宮殿庭院。
不知為何，朱小六的心裏湧上了一絲酸澀。
越清的眼神有些空洞的掃過一排排熟悉的翠竹，樹木，然後，目光落在在一旁的清靈和朱小六身上。
Advertisement
突然，她朝着朱小六的方向狂奔過來！
朱小六一時沒反應過來，愣在了原地不知如何是好。反倒是清靈上前一步，把朱小六護在了身子後面。
越清“撲通！”一聲跪在朱小六面前，表情猙獰的用力拉着她的裙角，用嘶啞的聲音哭喊道：“小六，不要趕我走好不好，不要趕我走好不好！”
她使勁地攥着朱小六的裙角，兩只手順着她的裙子向上爬，死死的抓住朱小六的腰帶。朱小六驚恐的看着越清，驚慌失措的想要掙脫開越清的禁锢，卻怎麽也掰不開她抓在自己要帶上的手指。
朱小六急切的說：“不是我要趕你走，你找我幹嘛！”
越清眼睛睜得老大，淚水源源不斷的湧出來。她的嘴唇顫抖着，慌亂的搖頭：“不，不，我不要離開昆侖虛境，我不要離開師父！我不要，我不要！”
敖閏見此情景，忙追上來，一把拉住越清的手臂，想把她從地上拽起來：“你做什麽還在這丢人！”他的語氣嚴厲，表情也十分嚴肅。
不過越清像是根本沒聽見自己的父親說了什麽一樣，一把掙脫開敖閏的手，抓住朱小六的腳腕，指甲深深的嵌入朱小六的肉中，疼的朱小六一陣發暈。
“我求求你了，求求你了！”越清有些語無倫次，“我不想離開師父，不想離開。”
她突然擡起頭，直勾勾的盯着朱小六，眼神有些瘋狂：“要不這樣吧，我把朱九九還給你，你把師父還給我，好不好？”
朱小六看向她的眼神充滿了詫異：“你在說什麽啊？”
“反正我也不喜歡朱九九！”她突然大吼道，“當初，我以為師父也喜歡我，所以故意和朱九九在一起，是想讓師父妒忌，并不是真的喜歡他。”說道最後，她的聲音中竟多了幾分哽咽。“所以……所以，我把朱九九還給你！你把師父還給我！”
她猛地站起身來抓住朱小六的肩膀，一前一後用力的搖晃着：“你把師父還給我！還給我！”
朱小六眼冒金星，手腳都不知道該放在哪裏，胃部也有些隐隐作嘔。
“夠了！”
一個熟悉的男聲從背後響起。
朱小六感覺到，掐在自己肩膀上的的手慢慢松開，她也在原地晃了兩下，被一旁的清靈扶住。
過了一會兒，眩暈感消失，朱小六這才轉身。
身後是幾天沒見的朱九九。此刻朱九九的雙拳緊握，背脊依舊和從前一樣挺得很直，沒什麽表情，但朱小六還是從他的眼神中，感受到了一股濃重的悲傷。
越清看見朱九九，忍不住冷哼一聲：“怎麽是你，聽到我剛才的話了？”
朱九九平靜的有些詭異：“一字不落。”
“那你怎麽還在這呆着？難道你覺得，你配和我一起回家嗎？”她吐出的話比最毒的毒蛇還要毒，“別告訴我你真的喜歡上我了，想要和我共度餘生。我告訴你，那絕對不可能，憑你，怎麽可能配得上我！”
她最後一句幾乎是喊出來的，朱小六清楚的看見，對面的朱九九的臉色白了一下。
就在所有人都以為，朱九九會承受不住這樣的侮辱，或許會轉頭就走，或許會沖上來給越清一個耳光的時候，他卻出人意料的一動不動的站在原地。
半響，他冰冷的聲音從不遠處傳來：“正好，我也不喜歡你。”
越清和朱小六都愣在了原地。
朱九九走近幾步，目光和語氣一樣如同千年寒冰做成的箭支一樣，直直的射進越清的心中，“你以為我真的喜歡你嗎？你自私，狂妄，傲慢，誰會喜歡你這樣的人？我只不過是……”他頓了一下，嘴角露出一抹苦笑，“……想要接近白澤神君，想要拜入昆侖虛境，所以才接近你。”
他走到越清面前，居高臨下的看着她：“我壓根就看不上你，你明白了嗎？”
越清的臉上寫滿了不相信，剛剛還口口聲聲說要把朱九九還給朱小六的她此刻一個箭步上前抓住朱九九的袖子：“你說謊！”她眼神竟比剛才還慌亂，“你怎麽可能不喜歡我！”
朱九九聳肩：“憑什麽所有人都要喜歡你？”
他說：“你走吧，我也要走了。”
說完，朱九九毫不留戀的轉身。經過清靈身邊的時候，他輕聲說道：“看見漓心師父的時候替我給他說一聲，就說徒弟辜負了師父的教導。”
說完，便頭也不回的朝遠處走去。
越清依然還那副絲毫不信的表情，直到朱九九的背影馬上就要消失在視線中的時候，她才反應過來，沖着朱九九的背影大叫道：“朱九九！你給我回來！”
可是無論她多大聲音，朱九九的背影依然在所有人的眼裏漸漸變成一個點，然後漸漸不見。
越清崩潰的坐在地上，從空洞的流淚，突然變成嚎啕大哭。
越清被敖閏和青霜仙子帶走之後，清靈的表情和朱小六的表情都有些沉重。
“我怎麽覺得有點兒……”清靈看着朱小六，猶豫的開口。
朱小六點點頭：“嗯….我也有點兒……”
“你說的有點兒跟我說的有點兒是不是一個有點兒？”
“我說的有點兒是那個有點兒，你說的有點兒是哪個？”
“我說的應該也是那個有點兒。”
“嗯……”
地上的花草：“這倆貨到底在說什麽！”
半個時辰後，朱小六推開了朱九九的房門。
朱九九正坐在床邊發呆，床上散落着他的一些零碎的小東西。朱小六湊近，定睛一看：“這不是你的東西吧？”
朱九九嘴角泛起一絲苦笑：“你還來做什麽，難道不應該覺得很失望嗎？自己從小長到大的朋友，竟然是這樣一個人。”
朱小六拉過一個凳子，坐在朱九九的對面：“老實說，我之前是有點讨厭你。”她老老實實的說道，“有一次我聽到你和越清的談話，你說你其實很痛恨自己出生在豬圈中。”
“是啊。”朱九九擡起手，捂住自己的眼睛，“我從沒有像剛才一樣，痛恨我自己沒有一個好的出身。”
朱小六的目光移到床上：“你真的很喜歡她。”
朱九九順着她的眼光看過去，眼神裏泛出了一絲溫柔：“她很喜歡這些小玩意兒，去人界的時候買了一大堆，自己又不願意拿着，就放到了我這。”
他急切的把目光移到朱小六的臉上，說：“她從前真的不是這樣的，小六，你相信我，她以前真的不是這樣的。”
朱小六沉默了半響，輕輕開口道：“你從前也不是這樣的。”
“是啊……”朱九九擡起頭，看着這個陌生又熟悉的屋子，眼神中只剩下了一片茫然，“我從前，活的那麽的自在，純真……也是那麽的傻。”他看着眼前小姑娘緊皺的眉頭，不自覺的伸出手，想要把那片眉頭揉開，卻被朱小六下意識的閃了過去。
朱九九的手就這麽停在了半空中。
朱小六咬咬下唇，把眼神移開。
朱九九一笑，收回手：“你也走吧，小六，以後不要再見我了。不過，你應該也見不到我了。”
“你要去哪兒？”朱小六問道，“去找越清嗎？她不值得你喜歡！”
他閉上眼，嘴角勾起一抹苦笑：“那又怎麽樣呢？我明知道她有這麽多的缺點，也知道她不是一個值得喜歡的人，可是在我的心中，她依然還是最開始的那個，可愛，明媚，學識淵博的姑娘。”
“既然已經愛上了，又怎麽能輕易就改的了呢。”朱九九的聲音中多了幾分滄桑。
朱小六沉默不語。
朱九九将床上的東西一股腦的收起來，整個屋子又恢複了從前幹淨整潔的樣子，就像從來沒有人住過一般。
他消失在朱小六眼前的時候，笑着對她說了最後一句話：“小六，記得有空回去看看四四和十七，他們是真的很想你。”
聲音中有幾分哽咽，朱小六已經全然不在乎，因為她自己，在不知不覺中，早已經淚流滿面。
她曾經心中的那個少年，終于要永遠的和她再見了。
作者有話要說： 我身邊的朋友，喜歡上了一個大家都認為很爛的人，甚至連她自己都認為，這個男生不應該托付，可是她卻控制不了自己。
人家都說，誰年輕的時候沒愛過幾個人渣。
如果沒愛過，那恭喜你，如果你愛過，那也是一筆財富。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