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1)
商業廣告照片自然顯得浮誇而商業性質很濃,就連湯燦自己都沒認出來那個人居然是自己,更何況去說別人。
這款網游更新上市後,注冊用戶猛增了幾個點,算的上是大獲成功。安子辰作東請項目幾人吃了個飯,湯燦也應邀在內,飯局上除了湯燦都是男人。在場的男子基本都是很年輕的,要了點酒,可想而知是有多興奮。湯燦雖被安子辰關照随意就好,還是不免被人給灌了幾杯,唯一的女士還是不能落下被灌酒的下場。
安子辰最後顯然有點醉意了,想想也是,作為老大,被灌了那麽多酒,還順便紳士的幫湯燦擋了大半人的敬酒,萎靡着雙眼仿佛下一秒便撐不下去般,湯燦暗暗叫苦,看來都不應該來的。這些人要是都喝酒了,自己怎麽弄回去啊?
最後還是有自稱安子辰助手的來人将這幾人送到了附近的酒店,湯燦幫忙将他們給收拾好,小助手看着她蠻紳士的說要不要送她回家。
湯燦看了眼時間,還是搖搖頭禮貌回絕了,現在時間還能趕上最後一班回家的地鐵。
還不等她向着對面的站臺走去,對面的一輛黑色商務車一直鳴笛,湯燦皺眉,有些不悅,接着車門已經打開,從車裏下來一個修長英俊的身影,不正是幾日不見的穆衛東嗎?湯燦震驚的呆在原地,久久沒有緩過神來。
而穆衛東已經幾個長步向她走了過來,仍舊的英俊迷人,穿着黑色大衣,圍着條米色圍巾,腳上蹬着雙黑色馬丁靴,顯得英氣逼人。
他的米色圍巾與湯燦此刻圍着的正好是一對情侶圍巾,穆衛東帶回來的說是別人送的。
他上前,手上用力,湯燦已經落入他溫暖而熟悉的胸膛,她近乎貪婪的吸了兩口,這些日子沒有什麽感覺,此刻見到他才覺得她太想他了。
這個城市的大霧天氣,湯燦在室外的時候習慣戴着口罩,此刻她将口罩取了下來,在城市的鬧市,兩個年輕男女正激烈的擁吻着,纏綿缱绻,仿佛用了全身的力氣。
路人全都笑而不語的友好打量,最後還是湯燦不好意思了,恰綠燈,穆衛東溫暖的手緊緊包裹着她的手。
上了車才發現車上原來不止一個人,想想也是,這樣的商務車,一般都是公司車輛。穆衛東領着湯燦坐在最後一排,前排坐着衛河還有一男一女,副駕駛坐着何旭。
湯燦笑着點頭算是打招呼,穆衛東互相一一介紹。
湯燦一直覺得做穆衛東這一行的,應該都是口才了得,黑能說白,白能說黑的。想想她湯燦平日便是靠着一張利嘴走天下,此刻還是不免自嘲,人家那才叫個字字珠玑,犀利狠辣。
大家倒也不生疏,很快就說開了,基本上都是說以前工作遇到的搞笑趣事,湯燦也插不上嘴,就一直安靜的聽着。穆衛東估計是看她無聊,便小聲的跟她聊會天,兩人有一搭沒一搭的,完全就是想到了就回答一句,沒說的就沉默着,但這樣的氣氛還是讓人感覺很窩心。
“這女的是我們事務所的許穎許霹靂,一雙嘴能侃的很。”穆衛東笑着打趣。
湯燦點頭,這倒是真的,性格豪爽灑脫,留着利落的齊耳短發,看着就是個精英人才。
最後話題扯着就扯到了穆衛東與湯燦身上,許穎轉過頭來,一臉八卦好奇崇拜各種眼神混雜的對着湯燦說:“湯燦,說老實話,遇見你之前,我一直以為穆師兄是個GAY呢!”
說完便被穆衛東的兩眼毒辣的眼神給威脅,她調皮的吐舌。
湯燦失笑,随即得到衆人附和之聲,“這我敢保證,我都以為是他對我有意思了。”衛河抱緊雙臂,作驚吓狀,滑稽的動作更引來衆人大笑。
穆衛東心情似乎一直很好,挑眉并不理會這些人對于自己的戲谑調侃,反而是将湯燦的手拿起把玩着。
“怎麽突然回來了?”湯燦小聲問。
穆衛東擡頭,似乎還帶着絲疲倦,“想你了就回來了。”
湯燦張了張嘴還想要再說什麽卻還是沒說出口。
前面的人顯然全都聽見了兩人之間的私語,毫不掩飾的肆意嬉笑起來,嘴裏啧啧稱奇,穆衛東這樣的人居然說起情話來毫不猶豫。
………
人說小別勝新婚,所以幾日不見的後果便演變成了一場不知餍足的激烈情事,湯燦在這樣強烈的進攻之下只得節節敗退。
身上洶湧起的一波波濕熱觸感如潮水般襲來,她只得緊緊攀附着他的身體,快感瀕臨極致的時刻,她身體瑟瑟顫抖,甚至連腳趾頭都卷曲起來。
而身上的人一波将歇複又迎上,最後湯燦累的眼睛都睜不開來,只得上方的人發出滿足的喟嘆,他這才用床單裹着她去了浴室。
而昨夜的瘋狂的後果便是第二天湯燦起床遲了,醒來便感覺穆衛東灼灼的目光正看着她,見她醒來,揚起抹笑意:“早安。”他說着親吻了下她迷蒙的眼睛。
湯燦實在沒有那個精力再去阻止他的動作,昨夜的瘋狂也使得她體力消耗的近似于無了,而此刻那個罪魁禍首卻似乎并不滿足。
他粗糙的大手在不着寸縷的她身上滑走,最後徑直向大腿內側移去。
“別……”她嘶啞着嗓音阻止,實在沒有力氣了。
“嗯。”此刻某人的頭已經埋在她的胸口,吮吸着發出糜爛的聲音,嘴裏含糊的應答。
雖在答應,卻完全沒有要停下來的意思,湯燦無奈,手腳無力仍他胡作非為。
感覺到她的走神,嘴上毫不留情的咬了一口,湯燦一疼,發出痛苦的呻吟。
他眯眼,纖長的手指在那處旖旎地帶逗留,似挑逗,深入淺出,接着埋在身下的頭擡起來,灼熱的視線,她臉紅撇開頭看着另一處。
“湯燦。”他的聲音帶着異樣的低啞與情欲低靡。
她不受控制的被吸引,怔怔的看着他,淩亂的黑發,異樣的緋紅,說不出的性感,勾魂奪魄。
而前刻在她體內的手指此刻正被人放在他口中輾轉吮吸,發出糜爛的聲響,湯燦臉紅,這人實在是太瘋狂了,空氣中也散發着濕熱的氣息。
“湯燦,真好聞。”他舉起細白的手指,上面正挂着晶亮的液體。
他握着她的手,向身下探去,當觸手碰到那個火熱的觸感時,她還是吓得縮回了手,卻被他強硬的給拖着不容反悔,她被動的去握住那團火熱,陌生的觸感,令人窒息的炙熱。接着生澀的使力,下一秒,不可預料的,他便已經就這樣進來了,她睜大眼,沒有料到。而身上的人已經開始動作,緩慢而有力,逐漸加快的動作,一波波無可抑制的快感湧來。
糾纏……
噬咬……
纏綿……
聲聲不息……
作者有話要說: 沒劇情,H,啦啦
☆、算是結局
如果湯燦知道自己此刻已經是媒體競相追逐的八卦新聞,大概就真的要去感嘆一句了,網絡的力量真大啊!
周旋于兩男間,身陷五腳戀,幾個大字标題,占據着各大頭條,有圖有真相,是繪聲繪色仿佛當事人般的将這段撲朔迷離的戀情講解的煞有其事。
照片上首先是昔日金童玉女的安子辰與張瑤,兩人戀愛本就不是什麽新聞,再有就是前幾日湯燦與安子辰幾人吃飯時她扶着安子辰的照片;另外就是一直被外界看好的蔣雅希與穆衛東這一對,可謂郎才女貌,而照片上正是兩人在街上大膽擁吻的照片。
而這個兩面三刀,周旋于幾個男人的女主角,正是前不久因勇抓小偷而被人稱贊的最美女神,而今可謂颠覆人想象。
最後報道更是指出其女名湯燦,任職與某公司擔任經理職位,而據公司員工稱,其于公司高層某主管也是關系暧昧不清。
湯燦去上班的時候,便發覺有些不對勁了,不管是在路上還是到公司的,總感覺有些人在自己一轉身的瞬間,就開始在背後指指點點。湯燦雖然平日也遇到不少這樣的員工,但還不至于這樣明目張膽的。
循例的在辦公室坐了一圈後,便接到了穆衛東的電話。
“湯燦,你在哪?”他語氣焦急。
“公司啊。”她仍有些莫名其妙。
“你先不要動,我馬上到。”
接着電話嘟嘟兩聲後已經顯示挂機了,她看着手機屏保上兩人上次一起拍的照片,不由自主的笑。
內線電話響起,湯燦到大廳的時候,外面正擠擠攘攘的吵鬧,都是些拿着話筒,扛着器材的記者攝影師。
看到她出來,一窩蜂的湧了上來,保安此刻已經是完全阻攔不住人潮的湧動,接着已經燈光對着她咔擦咔擦的閃爍。
“請問你就是湯燦對嗎?”
“請問就今天新聞上的你有什麽看法嗎?”
“那是真的嗎?”
“……”
湯燦此刻大腦完全空白,被人推倒衆矢之的,她纖細的身體如玩偶般被人推搡着,她說不出一句話來。
而那些記者們根本不急,“請問你這樣态度是默認了嗎?”
她的大腦一團漿糊迷糊着,完全不能反應過來,接着一個中年女人怒氣沖沖撥開人群,沖着她就是一個醜雞蛋砸了過來。
場面完全沒辦法阻止,湯燦的頭發被一雞蛋稀釋的顏色,看着狼狽可憐。她面無表情的伸手抹了把頭發,異常的冷漠平靜。
“你憑什麽?”
“你個死囚犯的女兒,你個死狐貍精。”
湯燦一懵,完全沒料到。
公司的大部人此刻已經看了下來,顧向陽趕到的時候,場面已經是不可控制,湯燦米色羽絨服上染的異彩紛呈。
不遠處急速剎車的汽車,接着車上跳下一位年輕人,正是作為緋聞主角之一的穆衛東,他一現身,自然是吸引了所有記者原本放在湯燦身上的目光,此刻正追尋着穆衛東。
他呼吸急喘,黑發略淩亂,顯然是匆匆趕了過來。大概是氣場太強,周圍的人群自發的散開一條路。
湯燦只感覺有人輕輕的将她腦袋按在懷裏,周圍咔擦的聲音更是響亮,她鼻尖一酸,面部肌肉都好似僵硬般的微微顫抖。
“對不起湯燦,我來遲了。”他的聲音低沉帶着哀傷。
湯燦搖頭,她從來沒有像這一刻這樣的慶幸過,真好,在她再度面臨崩潰的時候,他在她的身邊,多好。
他這才牽着她的手,面對着大衆,聲音冷冽透着絲絲寒意,這樣的他是她不曾見過的。
“我很感激各位對于我們的感情問題如此上心,正如在場各位所見……”他舉起了他們互相牽着的手,“我們在一起了,至于那些不實報道,我想作為律師,我會通過正規的渠道去追究造謠者法律責任的。”
在場人似乎是被他疾言厲色之語給唬住了,但幾秒後才反應過來,剛剛那個一臉憤怒的大媽此刻更是帶頭叫嚣着,“怎麽?你還不允許人說話了嗎?她本來就是死囚犯女兒,我有說錯嗎?她應該給我們道歉。”
下面的記者于是又一輪的輪番轟炸開始了,穆衛東冷冷的等着他們議論紛紛。
“這個問題我們沒有必要回答你,如果各位有什麽疑問,可以咨詢公安局,現在我女朋友情緒不好,我需要帶她休息。”
他手托着她的腰,湯燦虛浮着雙腿,瞬間反應過來。
“我為什麽要怕你們?我是囚犯的女兒怎麽了?我有做什麽對不起社會的事嗎?我為什麽跟你們道歉,我做了什麽對不起你們的事嗎?如果因為我爸爸是囚犯,他現在已經收到了懲罰,我沒有虧欠你們一點……”
兩天,湯燦呆在家裏,蓬頭垢面的不敢出門去,網上那些輪番的聲讨之聲,如果說不在意那是假的,電話甚至都不敢去接,茶飯不思。
穆衛東只得在一邊幹着急。
而一周過去,網上竟漸漸的呈現兩極化的趨勢。
一邊還是有一部分人強烈要求湯燦道歉,她的爸爸以前顯赫身份同時被翻出,而販毒,逃稅等等,這些十年前的新聞卻再次鬧的轟轟烈烈。
而另一邊還是有一部分人認為,十年前湯燦本就是一個孩子,沒有任何過錯,而且那天她在記者跟前講的話真是個豪爽的女子,兩人确實很般配,郎才女貌,而他們的眼神都能看出對于彼此的珍視,祝福。
這樣的言論一開始只是寥寥幾人,而後卻演變成了越來越多的人,而安子辰和張瑤的高調宣布結婚更是讓這場傳聞不攻自破。
而更讓湯燦崩潰的是,她接到了美國好友尼克的來電,林叔身體舊疾複發,需要她立馬回去,她顧不得思考許多,只得收拾東西買了機票回到了美國。
二月的洛杉矶,陽光明媚,氣候溫和宜人。
湯燦躺在草地上,尼克端着杯紅酒從房間走了出來,尼克是個很高大的混血兒,他的母親是美國人,父親是中國人,有着東方人的柔和卻同時兼具西方男子的五官深邃,如天空般澄澈的藍眸。
“凱倫,你這次還要回國嗎?”湯燦一只手支撐着腦袋,偏頭想了想,最後還是沉默。
尼克是個醫生,或者說是個催眠師,副職是在附近一所學院任職心理學科目講師,算起來湯燦也算認識尼克将近八九年了,難得的湯燦竟然能與人和諧相處這麽久。
到美國後,湯燦沒有再去關注國內的消息,走的那天也因為匆忙就給穆衛東發了短信,他也一直沒回,不知道是因為沒看見還是其他原因。
第二天的時候,湯燦從外面晨跑後回來,經過一間24小時便利店,停下來買了些東西,然後很驚奇的,不遠處正有個身姿修長的男子正用着英文跟人說話。
“嗨,凱倫。”店裏有一位員工跟湯燦打着招呼,湯燦在這裏呆了這麽久,後來大家也就認識了。
剛才與店員交談的男子轉過身來,湯燦如觸電般呆在原地不能思考,許久仍是呆立着。
而方才的男子英俊的臉揚起抹溫和的笑,向着他走來,整個人如畫中仙般,舉手投足間,滿滿的都是優雅貴胄。
“湯燦。”他清澈的嗓音,悠悠揚揚的傳了過來,湯燦仿佛仍舊沒有反應過來般,就這樣仍他抱住了。
“你怎麽過來了?”許久,她愣愣的說,不難發現語氣中滿帶的驚喜與驚詫。
“想你了。”他轉身,溫熱的呼吸,輕輕咬在她耳垂,似挑逗。
“凱倫,這位是你情人?”好奇的店員試探的問。
她埋首,“my boyfriend。”
“……”
早上回到家的時候,湯燦便帶着半路領回家的男人進了自己家門,林叔倒是除了初始的驚訝過後沒了多餘的言語,很平淡。顯然對于穆衛東,他的心中還是有些放不開。
穆衛東大概也是知道了自己不受歡迎,很老實的跟着湯燦進了她的房間。
湯燦居住的房屋很簡單,一間目測不超過七十平米的小房間,隔着幾個單間,上面用木板隔着當閣樓,房間太小了,湯燦和林叔兩個人住,倒也能擠下,雖然與以前在湯家相比是一個在天上,一個在地下,但是畢竟環境變了,人是個适應環境性很強的物種。
附近就有華人超市,這裏的東西都很便宜,治安倒是不怎麽好。湯燦的鄰居就是個将近五十歲的大叔,他與一個二十歲左右的華人女子搭夥,一開始湯燦以為兩人是夫妻,雖然歲數相差很大,倒是後來慢慢熟悉這裏後才明白。四十多歲、五十歲的漢子,願意享用春花玉露的,除了房費、夥食費,再每月多付個一兩千塊的零花錢給一個花季女留學生,就可來個老少搭夥。
總之,美國是一個很實際的國家,出門喝個茶不給小費,連端盤子的人都會鄙夷的看着你,他們認為有付出就必須要有回報。
後來慢慢的湯燦倒變的理解,不是說那些人僅僅是為了解決深夜的欲望,更多的是找個能說話的伴侶。
因而當尼克出現在她生命時,她正如一個突然從遠古社會穿越而來的蠻荒人般,語言不通,路也不通,車也不會開的地方,簡直就是寸步難行,這時候如果有個男人走出來,願意幫你找房子,找工作,教她開車,教她中介辦身份,你說她還能用什麽來回報?
而且尼克年輕英俊,怎麽說都是湯燦穩賺不賠,他樂觀,身體健康,有一份正當工作,收入穩定,重點是他們很合得來。
晚上是在中式晚餐,林叔年歲漸長,即使精神還好,但是花白的頭發,臉頰的深壑紋理,再加上前不久大病一場,此刻的他看着仿佛随時要離去般的蕭索。
飯後湯燦去收拾了碗筷,出來的時候很意外的居然看到了前一刻還是冰冰冷冷,泾渭分明的兩人,此刻竟然說說笑笑的品茶,或許是穆衛東說了什麽話,林叔竟一時笑的岔不過氣來,湯燦不禁郁悶了,這是什麽情況?
半夜的時候,湯燦出來上廁所,便一眼看到了穆衛東高大的身體蜷縮在沙發上,顯得有些狼狽。
看到她出來,他起身疾步走到她跟前,“湯燦。”
“嗯?”
湯燦正疑惑呢,他已經站起身來,眼底沒有半絲睡意彌漫的樣子,想來肯定是一直沒睡。
“這好冷,我跟你睡吧。”他的語氣帶着委屈,輕輕柔柔。
第二天早上,林叔看到穆衛東從湯燦的房間裏出來的時候,竟然也完全不吃驚,淡定的看着兩人,湯燦反而不好意思得很。
湯燦這些年來一直早上有晨跑的習慣,才來美國的頭一年,身體虧損的厲害,後來便強迫着去鍛煉自己,身體倒是恢複了許多。
飯後湯燦帶着穆衛東去了附近的景區逛了圈,基本上都是湯燦去了不下白次的地方,穆衛東卻十分的新奇聽着她說,哪裏的食物好吃,哪裏的咖啡好喝,哪裏景色還不錯,哪裏東西便宜,這些她都能随便說出口。
穆衛東安靜的看着她聽她說,這十年,她已經變了許多,看的出來,她這些年獨自成長着。
過了兩日兩人去離住處頗遠的一家大型超市,準備給林叔買一個按摩椅的,兩人正在思考着選哪個的時候,湯燦聽到背後有人叫她的聲音,她轉頭,居然是尼克。
尼克自然是第一時間就打探着她身邊的這位男子,而穆衛東也自然的打量着他。
湯燦與尼克這麽多年的朋友,回去的時候尼克順道送他們回家的,湯燦還是盡地主之誼的邀請他共進晚餐。
晚飯後湯燦将白天買了按摩椅放進了林叔房間,急切的讓他使用一下感覺怎麽樣?老年人總是容易骨質疏松,經常按摩還有助睡眠。
“小燦,你們準備多久結婚?”林叔突然來了這麽一句,湯燦還半天沒反應過來,許久,嗫嚅着支支吾吾,不知該怎麽回答。
“說實話,小燦,我以前真的是不喜歡他,十年前的事就可以看的出來,他是個多麽心機深沉的人……”接下來的話他沒說完,但是湯燦仍舊是懂了他話裏的意思。
“小燦,這十年你是怎麽過來的,我很清楚,我知道你忘不了他,可是小燦,你這次是真的考慮好了嗎?”
湯燦抿了抿嘴,最終還是點頭:“林叔,我知道你關心我,我愛他,但我知道他對我不比我少。十年前的事不是他的錯,換作是別人,可能還是個英雄。這麽多年,我一個人,可以假裝所有的事,可是我沒辦法假裝沒有他我很幸福。”
到最後她的聲線變得有些微微顫抖,甚至帶着哽咽。
翌日城市街頭的一家露天咖啡館外,尼克看着不遠處正向着自己走來的男子,即使是一向自負的他也不得不承認,那确實是一個能同為男人的他都要從心底嫉妒的男人。
穆衛東徑直坐在了他的對面,他點了杯黑咖啡,對面的人有些沉不住氣了,“你不好奇我為什麽要找你出來嗎?”
“我想你應該會說的。”穆衛東抿了口咖啡,優雅的放下。
“我知道你……”
許久尼克緩緩的說,穆衛東的身體僵硬,說老實話,這樣的談判他還是第一次,他向來是準備充分,不打無把握之仗。可是現在的情況是,對方或許很清楚自己的情況,但對于他,他甚至一點都不知道,他忽然有些嫉妒起他來,在一個陌生的國度陪着湯燦那麽漫長的時光。
“你知道我第一次見到湯燦是在什麽時候嗎?”尼克很怪異的盯着他看,穆衛東反射性的搖頭,不知道怎麽回答,索性沉默的聽他說。
“我第一次見湯燦的時候,是在大街上,我開車不小心撞倒了她,當時我立馬将她送到了醫院,只是輕微的擦傷。但是她一句話都沒說,我以為她是受到了驚吓,後來我才知道……”他停頓下喝了口水繼續說:“後來我反複思索,當時正是紅燈,而且街上不時有車輛經過,我想不出什麽原因她會突然沖了出來,正巧那麽巧的撞在了我的車前,我原本以為是碰瓷的,因為在美國,經常遇到這些碰瓷的華人。後來我想了許久,才終于想明白。”
他再次停頓下來,而穆衛東那麽聰明怎麽可能沒想到他接下來要說什麽,四肢百骸,冰冷徹骨,一股涼意自足底升起,幾乎将他整個人侵襲。而最讓人無可奈何的是他甚至做不出任何動作來制止接下來的談話。
“想必你應該已經猜到了……”他揚起濃密的眉頭,語氣不善,“那時的她分明是已經做好了自殺的準備,我實在想不通,一個那麽年輕漂亮的一個女孩子怎麽會這麽絕望的想要去自殺。”
“後來醫生檢查她的身體說,她精神出現嚴重抑郁現象,甚至她的體內檢測出含有甲基苯丙胺,也就是俗稱的冰毒。”
穆衛東直覺那具身體此刻已經不足以支撐起自己沉重的心,他以為當年她離開對她是做好的安排,他以為不要去受衆人的非議,她那麽高傲的人在湯家衰敗後怎麽能繼續安然的生活。可是他萬萬沒想到,自己的自以為是,竟然讓她這麽的……
“你知道我怎麽知道你的嗎?”他顯然對于自己制造的這一系列的沖擊力很滿意。
穆衛東張了張幹澀的嘴唇,想要說什麽,卻發現嗓音嘶啞的說不出一句話來,他沉痛的搖頭。
“我是在幫她做催眠的時候聽到的,我想要去打探她心底最美好的事物,想要喚起她對于生活的熱情。雖然我從還沒認識你開始就下意識的讨厭你,但是我還是不得不承認,你才是那個能喚醒她生存欲望的人。”
或許這世上我們可以為了許多人去死,但即使再處境艱難,再難過,為了你我願意去嘗試着活下來。
晚上回到住處的時候,湯燦整個人蜷縮在沙發裏,纖瘦的身子如貓咪般。
穆衛東蹑手蹑腳的走近,桌子上的電腦正開着,發出藍幽的微光。
他眼角餘光瞟向開着的電腦,蔣亞希成名之作,着名律師穆衛東采訪。
他無可奈何的輕笑了出來,伸手将自己的衣服蓋在她的身上。
“你回來了?”湯燦揉着眼睛迷糊的問。
“怎麽在沙發上睡着了?”他帶着斥責的教訓。
湯燦掃了眼四周,在看到亮着的電腦,她倉皇的伸手将電腦合上。
“我不小心點到的。”湯燦欲蓋彌彰的解釋。
“傻,你有任何想問的,我都會告訴你。”他抱起她的身子向卧室走去。腳步沉穩有力,他的臂膀中抱着的是他的整個世界。
“那你當初為什麽答應那個什麽亞希的采訪的,而且後面的所有采訪都拒絕,就對她特殊照顧。”湯燦躺在他的臂彎,撇嘴。
“你真的想知道?”
穆衛東的一只手環着她的腦袋,另一只手輕撫着她的頭發。湯燦的短發已經長了許多,十年在她身上改變的不是一點,但無論怎樣變,在他心中都還是那個年少是他所心心念念的女孩。
湯燦撅嘴,“肯定是你看她漂亮。”
穆衛東失笑,盡管難得的讓她吃醋很令人愉悅,但他卻舍不得讓她難過一點,他覺的鼻子很酸,一直以來他都不喜歡掉眼淚,可今天聽到尼克說的話,他還是忍不住的悄悄抹掉眼淚。
“其實是因為你。”他的聲音沉沉的緩緩地說。
“因為我?”
“當初她來邀請我當她的特邀嘉賓,我沒有答應的,後來她又求了幾次,有一次她說,如果這次成功她就有出頭之日了。”
“這跟我有什麽關系?”湯燦顯然不爽了,“你分明就是看人家長得漂亮。”
她那可憐兮兮的表情逗笑了他,在他心中,除了她又哪有心去關注別人漂亮呢。
“嗯,她是挺漂亮的。”他将手放在下巴上,故作正經的說。
毫無意外的迎來一陣拳打腳踢。
他抱住那個撲騰的女人,深深地吻住了她。
“因為我想起了你,我想到你在異國他鄉,如果也遇到這樣的情況,我希望也有人能幫你一下就好了。”
許久,湯燦才聽到他的聲音低低的說出口。鼻尖酸澀一片,十年來的所有艱苦辛酸,都不存在了。
“可是在我答應的那瞬間我就後悔了,你那麽驕傲的人怎麽會去求別人呢?”
他們曾經分離了十年,但命運的線終究是讓他們再次走在了一起。也許不是感謝上天,或許更應該感謝他們自己。
“湯燦,說說你這十年是怎麽過的吧?“許久他輕柔的說,自從重逢以來,他刻意的不去觸碰那長達十年的那段鴻溝,時光最是無力挽留,他不曾參與的她的那十年,他不在的那十年,他們之間有太多錯過。
“你是說哪方面?”
“所有的,你說的,我都想要聽。”
許久他才聽她低柔的嗓音淺淺的說了出來,他所不知的時光。
“你知道的,我英語一直不好,剛去的時候,我完全不能與人溝通,我不想出門,害怕跟人交流,而這也不是我所擅長的。後來我們的錢基本被用光了,然後我去街上給人畫畫,有時會有人給我點錢,我輾轉搬過幾次住處,因為房租不是我能支付的,而且我跟鄰居的關系很不好。”
“每當想到你,我的心尖銳的疼,我無數次的想要回來,但最後還是咬牙堅持下來。我去跟人學習英語,跟着因緣巧合進了BPO,我一步步的走到如今。”
“對不起,小燦。”穆衛東的心裏酸楚的疼,盡管她盡力笑着的說出口,但那些苦他又怎麽會想不到,英語一直不及格,不善與人交流,變成如今的靠着一張利嘴吃飯,英語流利的好像母語,抑郁,自殺,吸毒,他甚至不敢想象……
“不是,阿東,你知道嗎?我這輩子最感謝的就是你,是你讓我擺脫了以往那個自閉活在自己世界的湯燦,是你帶着湯燦走近了另一個她所不知道的世界,謝謝你,謝謝你敢愛我。”
這樣的對話竟一點也不沉重,曾經所經歷的那些苦難好像在這瞬間都已遠去。
“阿東,我突然覺得一點都不難過,曾經我覺得那麽艱難的時光,現在我竟然也能笑着說出來了。”
“因為我在你身邊。”
長久的相伴使我們明白,比我愛你更深的羁絆是我仍在你身邊。
許久,沒有人說話,低低的抽噎聲,穆衛東只感覺胸膛一片濕潤,他的手緊緊抱住懷裏的人,從今以後,他便會成為她永遠的依靠,讓她免受流離。
在這邊呆了将近一個月左右,穆衛東因有個緊急案子需要他回去處理,因而他便坐上了回國的飛機,湯燦在他走後的第一天,就作了打算準備回國。
回國之前她還是陪尼克去逛了洛杉矶的景點,尼克雖然看着是個很溫和的男子,但其實他骨子裏是一個特別喜歡冒險刺激運動的一個男人,跳傘,攀岩,滑雪,這些都是不在話下。
湯燦知道他這輩子最想要去的就是科羅拉多的boulder 攀岩,于是在臨走的時候,她決定陪這個陪伴了自己這麽多年的朋友去攀岩,雖然以往也曾跟他去過一些攀岩館,但那都是室內的,與室外的困難程度相比自然是完全不同的。
她如果知道,這次攀岩會發生那麽大的事,她或許就不會提議與尼克去攀岩了。
兩天後,穆衛東在S市便接到了一個來自美國的國際長途電話。
他再次見到湯燦的時候,是在美國的急症室外,林叔以及尼克都在場,穆衛東在飛機上一秒都不曾睡,此刻一下機就趕到了這裏來,他甚至不敢張口去問什麽情況,他害怕結果是他所不能承受的。
“對不起,是我的錯,當時我不知道為什麽我的安全帶會出現質量問題,她是為了救我,反而被巨大拉力給摔了下去。”尼克漲紅了眼,最後這個大男人竟然哭了起來。
穆衛東的臉色蒼白,沒有一絲血色的唇白的吓人,他的一只手撐着牆壁,仿佛不這樣就會随時倒下般,他應該當初态度再強硬點不準她去的,要不然也不會這樣的,他應該不要聽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