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第二場交鋒
封衍神色淡漠，起身走向門外。
機器人端着食物，正立在左邊通道樓梯口，機械的聲音平板毫無起伏：“衍少爺，您的飯菜送來了。”
封衍知道自己在遷怒，可他就是忍不住心中的火氣，這不是他的機器人，沒有忠心一說，然而他才剛剛清醒，除了機器人之外，誰又會洩漏消息，除非他的屋裏真有監視器。
封衍一腳踹翻過去，餐飯跌落一地。
機器人仿佛當機了一樣，兩只眼睛閃着綠光，突然不知如何反映。
封衍邁步下樓，徑直找到管家：“我要出去。”
“這......”管家神色溫和，不緊不慢地說道：“三少爺身體不好，應當多休息。”
“怎麽，封家的少爺不能出門，還是你想軟禁我？”封衍疾言厲色，眉目中透着狠厲：“休息，我的房間随便有人就能闖，你讓我去哪休息？”
管家沉默了片刻：“這是我的失誤，馬上給少爺更換識別程序。”
“不必，給我飛行器。”
管家皺了皺眉：“還有三天就要開學報名，少爺、小姐們今天下午會回來，三少爺還是不要出門的好。”
“他們回來，關我何事，你只說吧，給不給我飛行器。”
“沒經過老爺允許......”
管家話音未落.......
“哐啷———”屋裏值錢器具灑落一地。
封衍的體能雖然只有d級，搞破壞，砸東西卻是沒有半點問題，不行是吧，那他就鬧到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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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三少爺———”管家惱怒起來，沒想到三少爺是這樣一個蠻橫無理的主。
管家身上的威壓展開，封衍的身體才剛好，哪裏承受得主，冷冷笑了一聲，他忍住身體的不适，一拳向管家打過去：“有種你就給我還手，我死了，大家都幹淨，還想讓我跟爸爸一樣，天天在這裏受氣？”
“你......”管家又急又怒，卻不敢有所動作，急忙把威壓收回來，他明白，逸主君那就是老爺的逆鱗。
管家一邊閃躲，一邊問道：“三少爺要出去，是否問過老爺？”
“問他個屁。”封衍破口大罵，他的體能不行，精神力卻極好，隐隐察覺到三樓拐角處多了一道沉重的呼吸，他的行為越發肆無忌憚，正好他也想瞧瞧，這位父親對他爸爸究竟有多麽情深意重：“他算哪門子父親，看我受欺負不管不問，是不是當年我爸爸也是這樣，在他的放縱下，天天承受別人的辱罵與嘲笑，封家人的德性，他能不知道？”
“你也是封家人？”管家忍不住斥責。
封衍冷笑：“我倒寧願不是。”
“你......”
“算了，讓他出去罷。”樓上傳來一道聲音。
管家微微一怔：“是，老爺。”
封敬軒的聲音很冷，冷得聽不出任何情緒：“你要記住，你是封家人，永遠都是，出去不要玩的太晚，你那些亂七八糟的朋友，最好給我盡快斷絕關系，別以為賣出去幾件古董，就能在帝都得到一席之地，你懂了嗎？”
封衍心中一凜，深深吸了口氣，齊睿出售字畫已經小心隐藏行蹤，沒想到還是被封家查出來，世家大族果然不能小看。
封衍忍住內心的慌亂，回過頭，雙眼注視着封敬軒，強自鎮定地說：“他們救過我的命，要不是他們，我只怕早被雷哈父子暗害，不和他們交朋友，那我和誰交好？家裏的兄弟姐妹嗎？你知不知道我的處境，從前你不關心我，希望你以後也不要關心。”
封敬軒難得耐着性子解釋起來：“他們一個傭兵，一個混混，你知道他們做過什麽嗎？你了解他們的往事嗎？傭兵手上有好幾件案子，我希望你能慎重考慮，去了學院以後，你會有新的朋友，家中我會給你安排管家服侍，封家的孩子身邊從小就會有一個貼身管家，你也不會列外。”
封衍冷笑：“雷哈父子那樣嗎？我信不過，我對封家的一切都信不過，我怕哪天一不小心，又被三夫人暗害，反正我是沒爸的孩子，也沒有人為我出頭。”
提起席辰逸，封敬軒的臉色難看起來：“這些事情你不懂。”封家和林家的聯姻不能出問題，更何況，林姿妤還給他生了一對很出色的兒女。
“我确實不懂，我只知道，除了爸爸沒人疼我，爸爸莫名其妙失蹤，我很擔心他，也很想他，我知道爸爸一定不會不管我，除非他出了意外，誰有那個本事讓他出意外，父親你是不想追究，還是不敢去想？”
管家臉色驟然大變，封衍擺明是在挑撥離間。
封衍垂下眼簾，掩藏住眸中的暗色，他就是挑不離間又如何，從前他還想着查清楚爸爸失蹤的原因，現在想來，其實沒必要，事情隔了那麽久，能不能找到線索還是一說，總歸全部記在林家頭上準沒錯，查不查都是一樣。
封敬軒眼中的痛苦一閃而過，這是他從前不去想，也不敢去想的問題，現在被人挑明提出來，他的心髒就像被什麽東西拽住一樣，一陣陣發疼，可是，他還是不能追究，不能去想，也不能去問，只因為封家和林家的關系不能遭到破壞，更因為他不能讓兩個兒女傷心。
封敬軒忍不住埋怨起來，如果當初眼前這個兒子不是一個廢柴有多好，他和阿逸也不會走到這種地步。
封衍心神一緊，龐大的精神力讓他對人類的情緒特別敏感，急忙說道：“我想要秦楠當伴讀，當初艾維爾說過，三夫人曾給他安排了一個帝都學院的名額，我想讓秦楠和我一起上學，這點要求父親不會拒絕吧？”
說着，封衍緊張地注視的他，膽怯的目光像是一個期待父親同意的孩子，還不等封敬軒出言反對，封衍接着說：“其他人我信不過，我的體能不好，去了學院總得有人保護，秦楠是我看中的管家。”
沉默了良久，封敬軒對管家說道：“你去給他辦理。”
“是，老爺。”
封衍勾了勾唇角：“謝謝父親。”
封敬軒輕聲謂嘆，這個孩子自從一回來，身上就像長了刺一樣，這還是第一次對他露出好臉，這讓他不忍拒絕，也不能拒絕，他怕拒絕以後，這個孩子又會變成一只刺猬。
看着這張和阿逸有七分相似的臉龐，封敬軒忍不住陷入回憶，是不是阿逸真和這孩子說的一樣，當初在封家受盡委屈呢......
封敬軒止住自己的思維，禁止自己亂想下去，是不是又如何呢，那是自己的親人，他不能去責怪誰，也不能去抱怨誰，更況且阿逸已經......
封敬軒暗暗發誓，阿逸，你放心，等我死了以後，身邊的位置只會有你，生不能同眠，死後同穴，咱們一定會再相聚。
封衍要是知道他的想法，一定會糊他一臉，活着都不知道珍惜，更何況死後，他相信爸爸就算是死了，恐怕也不想見到封敬軒。
不過，話又說回來，封家還是有一點用處的，秦楠要是知道上學的消息，肯定會欣喜若狂，每次看見他用心補習，封衍都在考慮要怎樣才能幫助到他，那時沒有回封家，沒有絕對把握，他不敢亂下定論，知道爸爸是白光月，事情就好辦多了，沒見他剛才一字一句，全是借着爸爸名義，如果只是他自己的請求，呵呵！
封衍只能呵呵了，他敢肯定，封敬軒對他沒有絲毫父子之情，就算有，恐怕也只是滿心抱怨。
爸爸的名頭還真好用，封衍玩味地想着，他才不會很有骨氣，覺得封敬軒是渣爹，所以就心懷怨恨，不求人，不示弱，堅強的獨立支撐自己唯一的尊嚴。
封衍覺得在現實面前，那些都是狗屁。
既然必須在封家生存，有利用的地方為何不用，能讓自己過得更加舒坦，為何又要因為骨氣而強撐。
利用封家的資源，借用爸爸的名頭，封衍毫不虧心，理直氣壯的提出要求：“我希望我的房間不會再有別人闖入。”
“少爺放心，一定不會。”
“我不要保姆機器人，我希望我的房間，不會有任何監視器。”
封敬軒蹙了蹙眉，對他提出的質疑很不滿：“封家注重孩子的隐私，房間裏不會安裝監視器。”
封衍冷着臉：“為何我才剛醒來，封妡就能擅闖房間，指着我的鼻子破口大罵。”
“我會好好說說她。”
封衍點頭，這句話聽聽就算了，可不能當真，如果管家有心阻攔，封妡又如何敢在三房撒野，這裏可不是大房，能讓她來去自如。
封衍淡淡地說道：“那我出去了，報名當天再回來。”
封敬軒面色不悅：“你弟妹今天下午會回來。”
封衍自嘲地一笑：“我想，他們并不希望認識我，祖父已經說過了，不讓我前去正院。”
封敬軒臉色很難看，想必是又想起自己這個廢物兒子，給他丢人的事實。
封衍撇了撇嘴，反正他的目的達到，其餘，管他呢。
封敬軒擺了擺手讓他離開，也不知是看着他煩，還是不想讓他繼續丢人，必須今天回來的話題，卻是再也沒有提過。
管家很快給他安排好飛行器。
“三少爺，請問您想去哪？”駕駛員很恭敬的問道，态度比請他回來的時候親切很多。
封衍報上地址，終于無力的躺在了靠椅上，一場交鋒下來，令他心神疲憊，大腦傳來的疼痛更加劇烈。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