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這一個小小的插曲，沒有對壽宴造成任何影響，場面很快又熱鬧起來，賓客們笑語寒暄，封衍則繼續當一個透明人。
封家三少，今日也算出名了。
賓客們的心目中，他就是不懂規矩，不顧場合，沒見過市面，尖酸刻薄，脾氣非常不好的一個人。
畢竟，封毅就算有錯，這也屬于家務事，大庭廣衆鬧之下出來，這就是他不懂事。
沒人會去計較一個無關緊要的人，也沒人會在意他的委屈，相比起封三夫人所出的一對天才子女，一個廢物又算得了什麽，他被林家主震得吐血，那也只怪他體能太差，更何況，壽宴之上狀告弟弟，這樣的行為，簡直愚蠢，封毅縱然讨不了好，他也會落得一個心胸狹窄，沒有兄弟友愛的名聲。
封衍自顧自地品嘗美食，封家的晚宴菜色不錯，來了一趟，總不能餓着肚子回去。
不知何時，他身邊多出了一個人。
“你錯了。”淡淡的聲音很平緩，像是陳述着一個事實。
封衍側頭，目光冷淡地注視着來人。
“你太小看封家，也太小看林家，你的心裏有怨，這樣鬧出事情，對你沒有任何好處。”封璟神色淡然，慵懶地站在他身側，手中的酒杯輕輕晃動，蕩起一圈圈漣漪。
封衍嗤笑：“也沒有壞處。”
“誰說沒有，你太任性了，不自量力，他們如果想要收拾你，根本輕而易舉，今晚你還是小心一些好。”
封衍心頭一凜，目光透着幾分深沉，眼前這位大哥，是他接觸最少，也是封家唯一沒有欺負過原主的人：“你告訴我這些，有什麽目的？”
封璟輕笑，淺淺品酌了一口美酒：“不過是同命相連罷了，給你提個醒。”
封衍了然，二伯母去世得早，現在的二伯母是繼妻，有了後娘，就有後爹，封璟不僅是嫡子，還是封家的嫡長孫，他能平安活到現在，肯定經歷了不少艱辛。
封璟目光傾羨，啧啧了兩聲，贊道：“當一個廢柴真好，你的運氣不錯，沒有觸及到底線，只要自己不作死，沒人會把你放在心上，不過，如果真有沖突，你可別對三叔抱有希望，封家的男人向來無利不起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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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衍滿頭黑線，什麽叫做當一個廢柴真好，忍不住說道：“你也是封家的男人。”
封璟灑脫一笑：“所以我來拉攏你了，敵人的敵人就是朋友。”
封衍木着臉：“我是一個廢柴。”
封璟緩慢地搖了搖頭，将酒杯放于唇邊輕抿，意有所指地說道：“你的餐廳很不錯，字畫更有味道，大哥看好你。”
封衍神色警惕：“你想說什麽？”
封璟微微一笑：“別緊張，如果不是我，你以為你連續曠課，三叔會不知情？”
封衍冷笑：“這麽說，我還應該感謝你？”
封璟擺了擺手，一副不在意地模樣：“不用客氣。”
封衍氣笑了，深深吸了口氣：“你想怎樣？”
封璟斂去放蕩的神色，很認真地說道：“你放心，大哥沒有惡意，只不過是想和你做樁交易。”
封衍黑着臉：“說！”
封璟挑了挑眉：“我的房間在三樓。”
大廳裏人多嘴雜，有些事情還是謹慎一些好。
兩人來到房內，封璟也不跟他繞彎子，直言道：“你對古董很有研究，出售了三幅古畫，曾經翻譯出《九章算術》，另外還在浮光星出過一回風頭，我知道，你手中肯定有弄來古董的渠道，這一點，你們保密功夫做得很好，我沒有查出蛛絲馬跡，只能憑借臆想推測，另外，你開的餐廳應當全是古代佳肴，或者我可以假設，你手中還有一本古代菜譜，以上，是我調查到的全部事情，怎樣？我夠誠意吧，後面的尾巴全部給你掃幹淨，保準沒人再能查出一絲痕跡。”
封衍臉色很不好，任誰被調查的這樣清楚，心情肯定好不起來，冷冷道：“你這是威脅？”
“不，這是我的誠意。”
封衍懶得糾結這個問題，沒有任何意義，只問道：“說吧，你有什麽要求。”
封璟莞爾一笑：“三弟別生氣，調查你只是因為美人圖，那時候，我可不知道你是三叔的兒子，況且，你在封家也需要一個靠山，你總不會真的指望三叔吧，我們合作雙贏而已。”
封衍面色略緩，這個答案，他勉強可以接受，他在浮光星的行蹤從未隐藏，來到帝都以後，出售那兩副字畫，确實是他們不謹慎，封敬軒已經警告過他，被人發現調查并不奇怪。
“三弟如果有門路，我需要幾件古董，當然，做為交換......”封璟面含淺笑，取出一支透明的液體瓶子，放在桌上，然後推到封衍面前。
“這是什麽？”封衍皺了皺眉，他以為大堂哥不會拿出無用的東西。
封璟唇角微啓：“頂級基因液。”
封衍猛地瞪大眼睛，瞳孔驟然緊縮，目光緊緊地盯住瓶子，他怎麽也沒有想到，自己想方設法也要弄到的東西，竟然就擺在眼前。越是這樣，封衍心裏越是警惕，他和大哥沒交情，從前大哥沒有欺負原主，那是因為他自己的處境就很糟，二伯父比起封敬軒來還不如，封衍從來不相信，天上可以掉餡餅。
封璟臉上露出一抹笑意，頓了頓，說道：“你的餐廳，我想入股。”
封衍神色微冷，有種果然如此的感覺，心裏天人交戰了一會兒，很快鎮定下來：“多謝大哥好意，只是，你的誠意還不夠。”
封璟幽怨地瞪着他：“這可是頂級基因液，對你的體能有幫助，你也不想總當一個廢物吧，三叔絕對不會拿出這種東西給你浪費。”
封衍心中惡寒，被他那眼神看得，雞皮疙瘩險些都要冒出來。
封璟心裏一陣氣悶，他可以感覺得到，封衍的話中有餘地，合作的事情并非毫無轉圜，同樣他也能看出，剛開始的震驚過後，三堂弟對這支基因液确實滿不在乎。
封衍很在乎，但是他心中早有計量，就算沒有這支基因液，待他鳳冠龍袍做出來，也能換到，所以，他不急！
封衍勾唇一笑，緩緩說道：“大哥是封家嫡長孫，将來要繼承家業，何必在乎這些蠅頭小利。”
封璟被他噎得心口疼，自己雖然是嫡長孫，能今天的地位，卻他一點一滴拼來的，指靠他老子，還不如一個外人，沉默了片刻說：“我入股，對你只有好處。”
封衍點頭：“我知道。”現在是坐地起價就地還錢，主動權掌握在他手中，又想要古董，還想入股餐廳，哪有這麽便宜的事兒。
封璟無奈攤手：“你贏了，說吧，你有什麽要求，只要我力所能及。”
“我還要兩支頂級基因液，另外......”封衍獅子大開口，話還沒有說完。
封璟氣得險些噴出一口老血：“不可能，你當頂級基因液那麽容易弄到手，封家想要都必須排隊，還兩支，絕無可能。”
封衍遲疑：“一支？”
封璟搖頭：“不行，制成頂級基因液十分困難，領取的名額非常嚴格，如果不是我運氣好，這一支都不可能拿到手。”
封衍怒了：“這也不行，那也不行，你還有沒有誠意？”
封璟無語，如果他沒有誠意，又怎會坐在這裏。
兩人你來我往，讨價還價了一番，最終封璟以一支頂級基因液，兩個空間扭，還有投資十億星幣為代價，換來了天然居的入股權，還有一件古董字畫。
封璟隐隐有些肉痛，小狼崽子真狠，敲詐起來毫不手軟。
封衍比較滿意，權衡利弊之後，他以為，跟封璟合作确實雙贏，他在封家沒地位，雖然扯着封家的大旗，但是如果封家人找他麻煩，他就只能束手無策。
封璟卻不同，他是封家名正言順的長子嫡孫，已經從帝國軍事學院畢業六年，目前在財政部門做事，手中握有一定的權利，最重要的是，他跟封家不對付，如果自己和封家發生沖突，有了利益牽扯，封璟絕對不會向着封家，有他當靠山，怎麽也比封敬軒可靠。
當即，他們就拟定出一份合約，至于細節方面，改日再談，天然居畢竟不是封衍一個人的事情，還要考慮齊睿和秦楠，不過，能有一個大股東投資，想必他們會很歡迎。
封璟總覺得自己虧了，一場談話下來，幾乎沒占到半點便宜。
封衍涼薄地扯了扯唇角，不滿意，反正合同還沒簽，現在反悔還來得及。
封璟冷哼，若不是看好餐廳前景，他又何必勞心費神。
兩人商議完事情，壽宴已經進入尾聲，封衍敏感地察覺到，周圍似乎有幾道不懷好意的眼神。
封璟意味深長地笑了：“我們先出去，一會兒給你看場好戲。”
封衍默然：“有勞。”
兩人來到院子裏，賓客三三兩兩地離開。
遠遠封衍就看見自己乘坐的飛行器，正被一名客人使用，然後，天空飛出火花，飛行器突然失靈，東倒西歪四處亂竄，終于，一頭撞在了摩天大樓上，爆發出巨大的聲響。
封衍心有餘悸，他果然還是小看了林家人的狠心。
封璟淡笑：“所以我說你錯了，在你沒有強硬的底牌之前，最好不要以卵擊石。”
封衍問：“這是你的經驗之談？”
封璟面目微沉，幽暗的眼神讓人看不出他的情緒。
封衍以為他不會回答，過了良久，封璟卻說道：“是，二夫人的手段，這些只是小兒科。”
封衍說：“希望我們合作愉快。”
封璟愉悅地笑了：“合作愉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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