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分裂
緊接着,石室門口走進一個少女,一襲楚服紅裙,環佩叮當,腰間系一束腰更顯身形颀長苗條。少女眉清目秀,徑直往石室裏走來。
莊羿看得目瞪口呆,一時啞然,接着大聲喊道:“救我!芈嫱!芈嫱,救我!”那少女卻置若罔聞,對華服男子、上将軍、左将軍施過禮,道:“聽聞哥哥抓獲一個異族怪人,小妹特來長長見識。想畢就是這個人了?”說完,她轉身面向莊羿,卻露疑惑之色。
莊羿大急,若有所悟,忙又用家鄉的吳方言喊道:“快救我!芈嫱!快救我!我是莊羿啊!”這下,石室裏的衆人都聽出來了,所有人都是一驚。
那少女面帶驚疑之色,用古楚語問道:“你怎麽會認識我妹妹?!”
莊羿心中恍然大悟:“看樣子眼前這個與芈嫱長得一模一樣的少女就是芈嫱的孿生姐姐芈妫了。”莊羿忙道:“你是芈嫱的姐姐芈妫吧?我和芈嫱是好朋友。千真萬确!”
整個石室裏頓時安靜下來,只有四周石壁的火光在搖曳。所有人的目光重新聚集在莊羿身上。
莊羿所猜不錯,這個紅裙少女正是芈嫱所提及的孿生姐姐,名叫芈妫。此時,只見芈妫一臉狐疑,問道:“你到底是誰?我妹妹她人呢?”此時,華服男子也關切地走到了莊羿不遠處。
莊羿說道:“我和米嫱是大學同學——也就是同窗。幾天前,她約了我和另外幾個同窗一起出來游玩……”于是,莊羿一五一十地将芈嫱和自己如何來到神農架,以及這幾天來的遭遇一口氣講了出來。
在他講述中間,芈妫還時常發問。聽完莊羿的講述,華服男子與那兩個将軍還面露疑惑。芈妫這才解釋了芈嫱已在森林外的世界生活多年,莊羿同為外人,所以其所言所行與楚人禮儀風俗大相徑庭。
聽罷莊羿和芈妫的敘述,那三人略一沉吟。華服男子說道:“姑且信你一回。如此說來,我三妹芈嫱也陷入了熊昌或鄧氏兄弟之手。你莊羿終究是外人,暫且委屈你一下,去臨澤室暫居一段時日。”接着,他又令芈妫和幾個親兵一道押了莊羿出去。
莊羿随一行人出了這個石洞,一路曲曲折折,幾乎下到天坑最底層,來到一排小石洞外,由親兵推搡着進了其中之一。卻見這個小石洞洞口狹窄,洞中僅容三人并行,且伸手可觸及洞頂,洞中陰暗潮濕,開鑿有若幹小石室,都只有十來平米大小且開鑿得甚為粗糙。
衆人進了其中一個石室,室中僅幾個石凳和一個石桌,地上鋪了厚厚一層樹枝幹草。莊羿見此環境,随即明白,此處定是楚人的監獄。
芈妫讓押送的親兵先行回去,自己留了下來。莊羿一時手足無措。芈妫看他那樣子,格格笑道:“坐啊,莊公子。”莊羿見她并無惡意,再想到了此處,總好過被丢入萬龍窟,頓時鎮定許多,就着石凳坐下。
芈妫問道:“莊公子,只能先委屈你在這裏暫住一段時間。想畢你也看到了,此處是我楚人部族關押觸犯軍法之人的。此石洞外面不遠,即是一片深淵,你若随意外出,怕有不測。
芈妫頓了頓又道:“另外,此石洞向上的軟梯一日只在有人送飯時才放下兩回,所以請莊公子暫且不要動什麽念想了。”
莊羿聽罷,郁悶地說道:“你還是別叫我什麽公子了,我不習慣。還是叫我囚徒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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芈妫聽後愕然,轉而微微一笑,道:“莊公子你想多了。你在此小住幾日,我去勸勸哥哥,讓你早點搬出這裏。另外,我會吩咐夥房留心你的餐食。對了,我待會兒讓人送被褥來啊。”
莊羿半信半疑地看了她一眼,學着古人作了個揖:“那我先謝謝小姐了。”芈妫繼續道:“你既然是我妹妹的朋友,而且是因她而罹受這些困苦,我肯定會幫你的。只是短時間內,我也無法送你回到林外的世界。”
接着,芈妫又問了問芈嫱走散前的一些細節,莊羿一一如實回答。莊羿漸漸也覺得芈妫生性開朗,況且一個花季少女,也無太多心機,也問了她一些問題。
原來,剛才石室中那個華服男子,就是芈妫的大哥,叫做芈全。另兩個都是芈妫的叔父,兩鬓花白的上将軍是芈宏楚,另一個冷言冷語的左将軍叫做芈宏荊。
芈妫從老人口中得知,他們部族一直在此地區輾轉流離,搬至此天坑鑿壁而居,最多也就在三代人之前。等莊羿問到自己和米嫱為何也是被楚人所抓,芈妫支吾半天,也才說出真相。
原來,楚人部族一向團結,只是到了最近百年,時分時合。尤其在今年兩個月前,不知為何,部族中的右将軍熊昌與首領、也即芈妫之父芈宏郢不合,初時只是分些兵器糧草,及至上個月初,熊昌召集另一對兄弟将軍鄧飛和鄧涉,竟然突襲芈宏郢部族,并囚禁了芈宏郢本人。
至此,芈氏部族與熊氏部族徹底決裂。天坑之中也以鴻溝、軍防工事一分為二。在石壁上,兩部族相鄰的石洞居民都已搬離,兩部族相接的石洞之中竟是布滿荊棘、毒蛇蠱蟲,讓人聞之膽寒。至于熊氏部族在天坑之外是否另有岩洞栖息,芈妫也不知曉。
莊羿聽聞這些,心中不斷打鼓:“想不到真如芈嫱所言,他父親因部族內讧而深陷囹圄。看樣子,我若不想法盡快逃離,真要墜入冷兵器時代了。”
芈妫也向莊羿打聽了一些山外世界的人和事,竟然聽得悠然神往。芈妫不禁自言自語:“想不到我妹妹這些年竟與我的生活竟如雲泥之別。也不知我與她相認,是對是錯……”
芈妫忽又正色道:“莊公子,将來若有機會,你也要帶我去山外的世界看看。”
莊羿心中苦笑:“我自己能否活着出去還不一定呢。”嘴上卻說道:“那是自然!就怕小姐你到時候舍不得這片山林。”莊羿只是随口一說,芈妫心裏卻想:“也許莊公子說得對,只怕到時我出去後無所适從。”
不想兩人聊了幾個小時,最後芈妫居然聲稱每日都會來看莊羿,這才不舍地離去。
就這樣,莊羿雖然被囚于臨澤石洞,但因有芈妫的照應,加之她三天兩頭來看望,暫時也忘了身處困境。
不知不覺,十天一晃而過。這天,莊羿正無聊地踱來踱去,卻聽見石洞傳來腳步聲。他心知芈妫又來了,忙整了整衣服,正襟危坐。
這時,兩個親兵先進得石室,接着又有一個倩影跟着進來。莊羿看後,呆了一呆,随後喜道:“你……你——是——米嫱?!”
原來,進來的這個少女身着微髒的女式登山裝,披着長發,不是別人,正是芈嫱!
莊羿驚喜交加,問道:“你還好吧?是怎麽來到這裏的?”說着,不停打量着她。
芈嫱也是開心得不知說什麽好,過了好一會兒,才慢慢鎮定下來,兩人坐下來,細聊了起來。
原來,芈嫱被那一隊楚人押過去見了那撥楚人的首領,正是熊昌。熊昌初時以為所抓的人是芈宏郢的二女兒芈妫,但從她的言語、服飾、舉止卻看出不是芈妫——他竟然也不知芈宏郢有一對孿生女兒。為慎重起見,熊昌将芈嫱單獨關押了起來,并派人看押。
說來引人發笑,芈嫱用手機誘騙看守的楚人,并憑借着防狼噴霧劑和女子防身術,最終脫離險境。在大山裏輾轉了幾天,終于在阿四的引導下,找到了天坑,找到了親哥哥芈全。當她聽說莊羿被關在此處,馬上就下來見他了。
莊羿也向她講了下自己逃生的經過,兩人大有互相欽佩互相慶幸之意。莊羿仍是追問她,何時帶自己出去,離開神農架,芈嫱卻是遮遮掩掩,顧左右而言他。
莊羿急得一站而起,幾欲跺腳。兩個親兵卻以為他要對芈嫱不利,直把莊羿摁住蹲坐在地上。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