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絕處逢生

不知過了多久,莊羿緩緩醒來。他睜眼一看,卻發現自己躺在一張石床上,身下墊的是動物皮毛,胸膛□□,傷口已被人包紮過,仍不時感覺酸痛。

他觀察四周,能看出自己是處在一個石室之中,守在自己身旁的,竟是兩個妙齡少女,只是身着素服,皆是左衽。兩個少女見他醒來,喜形于色,一個轉身跑了。

一會兒,那少女便領了一個人來到莊羿身前。莊羿一看,不是別人,正是那天率西山人突襲楚人的白衣女首領。莊羿大驚,忙要用手撐着起身,誰知剛一用力,胸口奇痛,再也動彈不得,口喘粗氣。

卻見那個白衣女子約摸二十多歲,雙眸盈盈,如月射寒江,兩頰融融,似霞映澄塘,一頭青絲如瀑布般傾瀉,隐隐有出塵之質。她見莊羿亂動,急得輕聲說了一句古怪話語,可惜莊羿一個字都沒聽懂,但瞧她眼神,盡是關切。

莊羿頓時迷茫,暗想:“她既是西山人的首領,襲擾楚人,必然知道我也是楚人,卻又為何不殺我。”但見自己胸膛傷口被牽動,又出血染紅了包紮的粗紗,更是痛得他直咬牙。

白衣女子忙坐到他身旁,親手給他解開粗紗,另用白綢擦幹血水,再由一旁的少女手中拿來一個青銅古器,倒出液體,莊羿聞得香氣,竟是烈酒。白衣女子用烈酒擦拭了莊羿胸膛的傷口,再敷抹草藥,後仍用粗紗包紮好。

莊羿呆呆地看着一雙纖纖玉手,娴熟地幫他處理傷口并包紮,頓時心中連起波瀾,思緒萬千:“想當初我被蛇咬傷,芈嫱也曾如此細心地幫我包紮。只不知這個西山女首領既然為我包紮,是否還會放我走……”

包紮完畢,白衣女子柔聲地對莊羿說了幾句話,但莊羿聽來卻是“叽裏咕嚕”,不知所言何事,半句都聽不懂。但他怕惹她生氣,萬一這女首領生氣後轉了念頭,一刀殺了自己也說不定,忙強笑着點頭。

白衣女子見他點頭,報以淺淺一笑,這一笑當真可融三九寒冰,能催開三月桃花,莊羿一時竟忘了身處險境。

不一會兒,白衣女子讓一旁的侍女出去取了青銅匕首進來,莊羿一看,倒抽一口涼氣,心道:“原來此人喜歡一邊幫人療傷,一邊虐殺傷者。苦也。”想着,他不由得閉上了雙眼。但過了片刻,遲遲不覺白衣女子對自己匕首相加,又眯眼看去,卻見她不知從哪找來一塊薄木板,用匕首在木板上刻畫着什麽。

這時,白衣女子似乎刻好了,将木板遞到莊羿面前,莊羿在看到木板的同時,也聞到了随着木板飄來的一陣淡淡清香,這香氣多半是來自白衣女子的衣袖。

但見木板上竟是寫着幾個古字,由于莊羿識得古楚文字,這幾個字與古楚字大同小異,莊羿看出這些字的意思,即是:“多休養,勿妄動。”莊羿不禁心下慚愧:“原來這女首領早看出我聽不懂她們的話。但為何這西山人的文字卻又和楚國文字差不多呢。真是奇怪。”

莊羿看罷木板,連連點頭。只是自己受傷不輕,無法用匕首刻字,否則也要大着膽子刻板問話了。

白衣女子這時又拿來一些東西,放在莊羿身旁,原來是莊羿被俘前身上所帶的手機、微型手電和瑞士軍刀等等。莊羿見這白衣女子将這些東西都歸還給自己,倒是覺得丈二和尚摸不着頭了,心想:“即便這些東西你們這些原始人不會用,也沒必要還我啊……”

過得片刻,那白衣女子就出去石室去了。莊羿身旁留了兩個妙齡侍女伺候他。“看這樣子,她是讓我在此養傷,并且還當我貴客。”莊羿暗想。

就這麽過了一周,這期間,白衣女子幾乎天天來看他,并給他帶些羹湯和草藥。莊羿已經恢複得大半,可以起床走動了。當然,他已經換下楚人的服裝,又換上西山人的寬袍左衽服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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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羿心中也是明白,這左衽的服裝,在中國古代,要麽就是某些少數民族所穿,要麽就是死人所穿,按照此時推斷,莊羿覺得自己應該是碰到了一個比古楚人更神秘古老的少數民族部落。

這一天,莊羿正坐在石凳上翻看西山人的石器和青銅器,忽聽外面有吵鬧聲。

不一會兒,就有幾個陌生人闖入石室,那白衣女子也跟在後面,進了石室。

莊羿看到來人中,有一個正是那晚襲擊楚人的男首領,人高馬大,粗壯有力,面貌都顯得很粗曠,一臉絡腮胡。他一見莊羿便大喝幾句,白衣女子一下也沒了應對。

這時,絡腮胡子身旁的一個紅衣中年女子,雖然也是披頭散發,但雙眉間有團火焰圖樣,面容姣好,腰系紅綢,張牙舞爪,口中僅念了幾句,雙手一錯,莊羿但覺一陣抽搐,感覺靈魂被掏空,又一次沒了知覺。

白衣女子只是無奈地在旁邊看着,滿臉焦急,雙眸盡是憂色。

卻見這紅衣女子同樣是念念有詞,雙手一錯,白衣女子也頓時失了知覺,軟軟地倒在地上。

随即,莊羿和白衣女子都被人捆起,拖出了石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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莊羿再次醒來的時候,已是月華如水。他發現自己和白衣女子雙雙被綁了起來,跪倒在一片鵝卵石上。鵝卵石前方,就是一片寬寬的溪水,水流平緩,汩汩有聲。莊羿兩人的四周,圍滿了西山人,或蹲或站,嘈雜之聲,不覺于耳。

莊羿轉頭看向白衣女子,見她也正看着自己,眼神中盡是無奈和絕望,莊羿心想:“這是怎麽回事?這女子本事那麽大,既是首領,怎麽反被人捆住呢?難道也和楚人一般,下屬反叛?”

莊羿轉頭看了看,卻見身後不遠處,衆西山人簇擁着兩個人,一男一女都大喇喇坐在兩塊巨石上。女的就是那眉間有團火焰圖案的紅衣女子,男的一頭紅發,相貌很清秀,但卻坦着胸脯,胸口也是一團火焰圖案,可以看見他壯實的身軀和豪爽的個性。

忽聽紅衣女子一聲令下,兩個壯漢大踏步走了上來,各持一把青銅長劍。

莊羿一下明白過來,這就是西山人的刑場了,這過來的兩個壯漢,自然就是儈子手了。莊羿微微嘆口氣,自言自語道:“我命休矣。”

他轉頭看了看白衣女子,卻見,月光下的她更是美麗絕倫,可以看見她雙眸緊閉,臉頰上一滴淚水滑落,在月光下柔光微閃,晶瑩剔透,猶如一顆珍珠,落在身前的鵝卵石上,一觸即散。看到此情此景,月色微涼,美人落淚,莊羿心中大恸:“可惜我害死了這位姑娘啊……”

身後兩位壯漢的腳步聲越來越近,莊羿心亂如麻,深深自責,卻又苦于四肢被縛,只是急切地看着白衣女子。

到了此刻,他也不管白衣女子聽不聽得懂,說道:“姑娘,是我莊羿連累了你!你快逃吧!你有一身法術,快逃吧!”

白衣女子聽得他的說話,轉過頭來,淡然地看着他,仍是對他報以淺淺一笑,輕輕地說了一句話,但莊羿聽不懂。

兩個壯漢已經快走到身後了,莊羿突然想掙紮着起來,邊掙紮邊對白衣女子喊道:“你快逃啊!你快逃啊!”

這時,随着莊羿的掙紮,身上的微型手電“啪”一聲掉落下來,說來也巧,微型手電正好卡在兩塊鵝卵石中間觸碰到了開關,微型手電打開,一條光柱沖天而起。

白衣女子看到,大吃一驚。周圍的西山人一見,也都驚愕莫名,突然間整個場上鴉雀無聲,所有的西山人齊刷刷都跪了下來,口中“嗚嗚”地喊着什麽,都一副虔誠的樣子。

那兩個身後的壯漢儈子手,也吓得趕緊丢了青銅長劍,雙雙跪倒在地,兀自“烏魯烏魯”叫着。

事發突然,莊羿看見衆西山人這樣跪倒,一時也愣在當場。

這時,那端坐着的一男一女,也已站了起來,都是單膝跪地。

就這樣過了幾分鐘之後,才漸漸有西山人站了起來。只聽那紅發男子發了一聲令,兩個壯漢儈子手趕忙上前解了莊羿和白衣女子的繩索,恭恭敬敬地攙扶兩人起來。

莊羿撿起微型手電,關上了電源。他雖然不明所以,但也隐隐覺得這些西山人對着微型手電或者說對這手電射出的光大有敬畏之心。心中一片僥幸:“只要還活着就有機會溜走,總算暫時沒有連累到我身旁的這個姑娘。早知這樣,我就多帶些二十一世紀的工具來了。”想着,轉念又想:“該死。還帶工具幹嗎,我最好趕緊逃出這神農架,如果逃出去以後再也不會回來了。”

莊羿想着,兩人已走到紅發男子和紅衣女子面前。紅衣女子杏眼圓睜,顯然十分生氣,她正欲再次動手,卻被紅發男子阻止了,紅發男子試探着對莊羿說了兩句什麽,莊羿自然聽不懂,但心想:“難不成這對狗男女才是西山人的首領?既然他們怕我的微型手電,暫時也不會傷害我,我且罵他們幾句,他們也聽不懂。”

想到這裏,莊羿大聲道:“你們這幫野蠻人,趕緊放了你爺爺我,讓我離開!對了,還得推選我身旁這位姑娘做首領,永遠忠心于她!”

果然,莊羿的幾句話,聽得衆西山人面面相觑,一臉茫然。

但見那紅發男子對白衣女子說了幾句,白衣女子應了他幾句,便由兩個西山人帶着他們離開,一路彎彎曲曲行了半個小時,到了一個大山洞後,經守衛允許才進了山洞。

莊羿發現這山洞裏可以說是富麗堂皇,兩邊竟是守衛,且洞壁上畫滿粗犷的壁畫。

莊羿與白衣女子随着兩個帶路的西山人,一路轉了幾個彎,進了山洞深處。莊羿正自心下疑惑,前面出現了一堵大石門。領路的西山人中,有一個去扳動了一邊隐藏的機括,大石門冉冉升起了。随着石門的打開,裏面透出一股寒氣,直撲面而來。

至此,兩位帶路的西山人便不再進去,只是對白衣女子說了什麽,她應聲後,便與莊羿一起進了石門之中。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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