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8章 :往事如煙
靳平呵呵一笑,也不理他,徑直向幹将劍走去,并彎腰撿起了幹将劍,得意道:“真正是鹬蚌相争,漁翁得利。這上古神劍,竟然最終落到了我的手裏。哈哈哈……”
重黎姒此時暗暗催動神技,想使出萬獸聽用,只可惜稍一用力,便牽動內傷,劇烈咳嗽起來。
靳平見此,笑道:“大首領,你怎麽也會如此不濟?想你以前統領西山四部,是何等威風何等霸道!就是剛才,力斃二尉,纏鬥彭回,那也是英姿飒爽,巾帼不讓須眉啊!可惜,可惜……你們幾個都是機關算盡,狂妄自大。哈哈……我等這一天等了很久了。”
重黎姒冷冷道:“哼!平時你裝得呆裏呆氣,還居然真被你給騙了。屈屈蛇侍,雕蟲小技!要放在以前,我一招半式就能取你狗命!”
靳平聽了,不怒反笑,撫掌道:“好啊!我蛇侍之技,自然是雕蟲小技。沒看到這地上爬的都是蛇嘛!嘿嘿。”說完,嘴唇翕動,地上的毒蛇花花綠綠,嘶嘶吐着蛇信,向三人湧去。
轉眼之間,重黎姒躲閃不及,已被一條金色大蛇咬中,一旁白虎救主心切,連忙撲上,将那條金蛇一口咬斷,發出一聲虎嘯。群蛇攻勢緩了一緩,但在靳平的催動之下,繼續向三人攻去。
忽見彭回重又拾起烏木棒,身形晃動,在群蛇之間點足穿梭,烏木棒連續擊出,都打在蛇身之上。但見那些挨打之蛇,俱都倒戈,不多時,蛇群之間開始自相殘殺,亂作一團。那些受靳平操控的蛇,漸漸不支,甚至有少數向洞口退去。
靳平見此,微一皺眉,冷笑道:“大術士的靈媒神技,果然是馴獸的神技,佩服佩服!”
但他馬上話鋒一轉,又道:“不過,如果我落了下風,毒蛇都游出此洞的話,嘿嘿,我的侍從将點燃炸藥,到時候山洞崩塌,諒你有通天徹地之能,也只能與我在這山洞裏一起玉石俱焚,同歸于盡!”
此語一出,滿洞駭然。彭回也漸漸放緩靈媒神技,閃身落在一塊巨石之上。
莊羿等人卻心存疑問,因藏火器的岩洞都由蘇吾昆親自帶頭把守,而配制黑火藥的原料都已被填埋毀滅,這靳平卻又怎麽會有那麽多炸藥呢?
靳平掃視了一下衆人,面有得色,也停止了蛇侍之技,地上的群蛇似乎沒了力氣,都軟綿綿地卧倒在地。
忽聽危子寒大聲說道:“靳平,你到底想怎樣?”靳平聞聲向他望去,嘿聲笑道:“原來是玉珠尉啊。你問我想怎樣?嘿嘿。你想怎樣,老子就想怎樣!”
危子寒臉色十分難看,過了半晌才道:“事已至此,成王敗寇。我等願奉你為西山人大首領!”他這話說出來,高辛淳、重黎姒、彭回以及衆方士都吃驚地看着他。
靳平揮了揮了幹将劍,大聲笑道:“玉珠尉不愧是玉珠尉!真如一顆珠子一般,不但轉得快,而且八面玲珑,圓滑無比,見風使舵啊!”此語一出,衆人之間隐隐有嗤鼻之聲。
危子寒卻若無其事,昂然道:“我希望靳方士能保存我族精英,并在将來帶領我們西山諸部人馬,殺回西山,重振雄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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靳平連忙揮手打住了他的話,譏笑道:“玉珠尉果然巧舌如簧——高左使也是這麽被你騙取芳心的吧?”高辛淳聽得真切,頓時兩頰羞紅,心中一急,口中又吐出鮮血。
靳平繼續冷冷地道:“你們都給我聽好了。我不要什麽幹将神劍、西山聖石,我也不要多觸碰幾次什麽通靈聖石,更不要做什麽狗屁大首領!我要把你們這些狡詐虛僞、人面獸心的人全殺了!全殺了!為我娘親報仇!”
靳平這話說得咬牙切齒,讓人聽得身上直冒涼氣。
只聽靳平繼續恨恨地說道:“憑什麽你們一個個都可以不守貞節?表面上一臉正經,背地裏男盜女娼!”
說着,他指了指重黎姒和昏迷在地上的蘇吾昆,吼道:“你和他!”他又指着危子寒和高辛淳,吼道:“還有你們這對狗男女!”
說着,又指出了衆方士中幾個男女,頓時弄得人人尴尬。但見他哈哈笑道:“你們都忘了我的遙感神術!你們都忘了人在做,天在看!”
忽然,他轉向麻珞,聲音變得溫柔起來:“這幾年,我遙感神術大成。我發現也就像麻方士等幾個人嚴守族規,恪守婦道!相比之下,你們一個個虛僞至極!”他又一陣冷笑,續道:“什麽玉液是族規祖訓,什麽朝拜通靈聖石幾年一次是族規,統統都是說給別人聽的!”
靳平正怒火上沖,狂吼大叫之際,卻聽彭回淡淡道:“你娘姓甚名誰?”
靳平被他這麽一問,忽然悲從中來,眼角含淚,陷入往事之中,沉聲說道:“娘親是晏雨蓉,上一任的祝融右使。只因與父親靳慕之相好,被逐出本族。父親也因此被廢除新青部首領之職,後被囚于冰火洞。娘親出走之時,我在她懷中尚幼。但是,在我六歲之時,娘親被楚人偷襲而死……”說到這裏,靳平已經潸然淚下。
重黎姒問道:“那你後來又怎麽回到我族的?”靳平并未理她,顯然還沒從悲傷中回過神來。
這時,卻聽彭回正色道:“當年晏右使一事,我等是處理不當。其實,他們兩情相悅,只需在通靈聖石之前誓約即可成婚。只是當時大首領重黎正掌控甚嚴,乃至苛刻,所以才釀成了如此的人間悲劇。及至後來,靳平才為我徒弟洛瑪從驢頭狼群中尋回,那時已會狼語,甚至有狼之習性……”
重黎姒聽後,臉色微愠,道:“大術士言下之意,當年是我父親做得不對了?!”
彭回大聲道:“晏右使與靳慕之自然犯了偷情之過,但其罪不至于一逐一囚,生離死別。說來話長。當年晏右使乃我族第一美女,我西山人中,不僅僅大首領重黎正私下愛慕她,實不相瞞,就是老夫當年也對晏右使動過凡心,只是此意轉瞬即逝。可當得知晏右使與靳慕之偷偷成婚,并已産下一子,自然族內人人氣憤,以至于重黎正重罰了他們,釀成如此悲劇。幸好,此子靳平後來被救回,至于靳慕之囚禁多年,後來據說已經逃跑,不知去向。”
靳平聽他這麽一說,疑道:“你的意思是我爹尚在人世?”彭回搖頭道:“這個不清楚。只是聽說靳慕之逃脫,但後來一直沒有他的音信……”
靳平忽然暴吼:“你少來騙我!你不過是想用花言巧語讓我改變必死的念頭,讓我去找我爹,好讓你們也免于一死!哼!我才不信呢!已經二十幾年了,這片深山老林,毒蛇猛獸衆多,我爹即便逃脫,也早就屍骨無存了!”靳平說道這裏,頓時又覺得悲恨交加,留下了淚來。
彭回嘆口氣道:“靳平,你今日所作所為,也不能全都怪你。我族之人過錯在先。只是,當年決議處罰你父母的人除了老夫,都已過世——你要報仇,沖老夫一個人來好了。其他這些都是無辜之人。至于你說的祖訓族規,經過今日這一連串變故可知,可能确實有些死板不通之處,也可酌情更改。老夫活到今日,于我族于自身,都是過錯多于貢獻——要真說到族規祖訓,老夫也有大大違反之處。”
這下衆人都聽得呆了。
靳平卻道:“老賊,你又想花言巧語來說服我……”彭回哈哈大笑打斷靳平的話,說道:“小子!你報仇已精心準備多年,也不急于這一時!況且沖老夫一人來好了!但老夫今日無論如何,要将多年前的往事說出來,不吐不快,講完之後,老夫項上人頭,任你來取!”
彭回如此豪言一出,倒似乎把靳平震住了。
彭回帶着傷,從巨石之上跳落下來,以手捋須道:“小子,你遙感之術既然已修煉到如此高的境界,你可知道老夫為何要鼓動危子寒和高辛淳犯上作亂,謀取大首領之位?”
靳平低聲道:“我只知道你與他們二人時常在深夜會晤,知道必無好事。至于為了何事,不大清楚。”彭回呵呵笑道:“老夫自然是要他們與重黎姒等人殺得兩敗俱傷,然後老夫坐收漁翁之利。誰曾想,半路又殺出你個愣頭小子!”
彭回接着說道:“老夫年過七旬,久居上位,對這大首領之位根本就不貪慕。”此語一出,衆人心中也是驚疑交加。
彭回走了幾步,手指麻珞道:“老夫之所以鼓動高、危與重黎姒等人鬥得兩敗俱傷,不是為自己謀得這大首領之位,而是為了麻珞這個小丫頭!”衆人聽了,又是一陣驚異。
彭回長長嘆了口氣,道:“老夫虧欠這小丫頭太多,思來想去,唯有以大首領之位來彌補她。”麻珞聽了更是大驚,淚眼迷離地喚道:“師父……”
彭回對着她擺了擺手,示意她住口,接着道:“說到此事的原由,也是老夫犯錯在先——老夫犯了本族的大忌,實乃死罪!麻珞、麻珞,實是我徒弟洛瑪的名字的颠倒。”
講到這裏,彭回似乎沉浸到了往事之中,道:“按理,我族大術士不管男女,終身不得婚配,且必須保持童貞。當年,晏右使東窗事發,老夫也是心灰意冷,百無聊賴之際卻犯了糊塗,與愛徒洛瑪暗生情愫,一場虐戀,竟然還産下一女,取名正是麻珞。而洛瑪,卻因難産失血過多而死……”彭回一時哽咽。
靳平也喃喃道:“原來洛姨是這樣死的。我也沒能好好報答洛姨的救命和養育之恩!”
此時,整個玉環洞都寂靜一片,衆人心中各種想法,如百川橫流。
作者有話要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