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挂名

麻雀這個東西,很少有人能封神。實力且不說,運氣這回事,千變萬化,沒有人能打包票自己把把都贏。因此,能擔得起“雀神”的,實在鳳毛麟角。

田慶福被稱為老雀聖,是因為他見證了半個世紀麻雀的興衰變化,人們尊他一聲老,叫個雀聖表示尊敬。丁垣那個雀神完全就是嘲他的黑稱,更不用提。而一個正面的,不打感情牌的雀神之名,雀壇裏只有一個人有過這個殊榮,就是燕澤。

出道即巅峰,一颠到退役,十個字可以總結燕澤的麻雀生涯。他二十一歲進入競技麻将圈,整整四年沒輸過一場牌,在二十五歲那年宣布退役,任性的可以。在他退役一年後,也就是一年前,丁垣進入了職業圈。

丁垣在進入職業圈打比賽開始,一開始就不被衆人看好,每次又挑獎金多的比賽打,黑料滿天飛。偏偏他打的比賽又沒輸過,壇裏壇外的人最喜歡說的一句話就是:要是燕大仙沒退役,這種阿貓阿狗怎麽可能上得了場?

有一段時間,甚至興起了話題,紛紛呼籲燕澤重返雀壇收拾丁垣這顆誤闖圈子的老鼠屎。

當然燕澤沒有理會。

燕澤除了麻雀上獨孤求敗以外,最讓他好評如潮的還是他的臉。随着競技麻将的年輕化趨勢越來越明顯,選手們個個年輕,人都有愛美之心,長得好看的選手們,在圈外大衆的眼中接受度顯然更高。比如蔣桦因為長得清爽元氣,就有很多女粉絲。而田慶福的接班人徒弟耿雲,也因為長了一張羸弱秀氣的臉被戲稱雀壇小鮮肉。

丁垣本來的長相平平無奇,所以不能感受到顏值加持的好處。而競技麻雀圈裏出了名的美男子,那必須是燕澤。長着一張俊俏臉蛋,出手大方家境優渥,再加上牌技出衆所向披靡,各種光環加持,足以給他男神的稱號。郝萌覺得如果當初的他有燕澤一半英俊,可能那些黑他的人就不會這麽狠了。所以說這世界是看實力也看運氣,但特麽終究還是看臉的。

“你什麽時候回來的?”繃帶青年坐直了身子問。

“剛剛。”燕澤道:“你被誰打了?”他的目光在郝萌一衆人身上逡巡一圈,郝萌的後背立刻起了一層雞皮疙瘩。

“那個胖子。”繃帶青年看向方大海。

“誤會,都是一場誤會。”方大海讪笑道:“這位……燕大仙兒?”

郝萌覺得方大海這種長他人志氣的形象丢臉極了。

他磨蹭到斯文旁邊,小聲問:“斯文大哥,怎麽回事?”

斯文看了一眼鄭太,鄭太正盯着燕澤不知道在想什麽,往前走了兩步,低聲和郝萌交流起來。

原來下午郝萌去墓地找毛一胡聊天時,他們仨也找好了酒店,看時間還早就去轉轉。海橋市到處可見麻将俱樂部,鄭太躍躍欲試想會一會海橋的牌友是什麽水平,就找了個看起來比較高檔的俱樂部進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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俱樂部一樓是酒吧,二樓是會員室。本來找個牌搭子湊一桌熱鬧熱鬧也就行了,誰知道那些人看見鄭太,都不願意和鄭太打,說不跟小孩子打。只有一個人願意跟鄭太打,就是面前這個繃帶青年。

繃帶青年叫燕陽,一開始說的很玄乎,可和鄭太打二人麻将,一打就發現這水平……說爛都是擡舉。一下午愣是沒贏一把,到最後鄭太不耐煩了想走,燕陽卻不肯,非要讓鄭太再和他打。拉拉扯扯的時候,斯文這個巨型保姆看情況不對,不肯糾纏,抱着鄭太就跑路。

沒想到燕陽竟然是俱樂部的老板,立刻讓一樓的保安去攔。方大海那時候正在一樓和酒保喝酒打屁,一看一群人圍着斯文和鄭太,一時沖動,随手撿了個酒瓶就沖過去。

一片混亂中……燕陽就被敲破了腦袋。

郝萌簡直不知道該說什麽好。

病床上的燕陽道:“老兄,現在好像不是說悄悄話的時候,怎麽解決?”

郝萌輕咳兩聲,道:“醫藥費多少?我們賠。”

“賠?”燕陽非常嚣張:“小爺不缺錢,要你賠錢幹什麽?”

“那您說?”郝萌試探的問。

燕陽馬上不客氣的道:“我聽說你們剛來海橋,打算報名麻雀挑戰賽?那個小屁孩是吧?那小子牌打得還行,你是他的老師?”他看向郝萌。

這群人是趁他不在的時候把他賣了嗎?個人信息和盤托出?

郝萌:“老實說,我還在實習階段。”

“我的俱樂部裏缺教練,你過來挂個名吧,挂兩個月就行。”不等郝萌說完,燕陽就不耐煩的接話。

郝萌:“???”

他不想當老師啊,毛一胡要是發現多了一個鄭太這樣的不孝徒孫估計就能詐屍了,要是發現他去給人當教練,估計能夜夜來找他談心。

“好啊!”

“不行!”

方大海和郝萌同時開口,方大海疑惑的問:“為什麽不行?”

郝萌心一橫:“不是我打的人,為什麽要我來賠償?”

“你不是他的監護人嗎?”燕陽奇怪:“而且你既然也是玩麻雀的,應該知道我哥。能和我哥這樣的高手攀上關系,這種機會可不是人人都能遇到的,不好嗎?”

郝萌心裏“咯噔”一下,看見燕澤轉過頭,饒有興致的看了他一眼。

當然不好了!他就是不想和燕澤待在一起!

雀壇那些流言蜚語他根本不會放在心上,對燕澤的印象也只是個有錢的小白臉而已。真正讓郝萌介意的,還是燕澤的牌章。

每個人都有自己的牌章,獨一無二的習慣。麻雀千變萬化,毛一胡是郝萌遇到的人裏最最高手的一個,因為他見過各種牌局,能做到“以變應變”。相應的,作為毛一胡的徒弟,郝萌的牌章也很多變,多變到把把都摸不到門路。

他已經算是雀壇裏的奇葩了,燕澤比他還要奇葩,因為燕澤的牌章從來不變。

雖然每個人有固定的牌章,但是每把牌面對的狀況都不同,不可能用一種方法打完全局,牌章只能說是一個風格,但風格的體現方式永遠不會只有一種。

但是燕澤就愣是用一個風格,一個打法,一個體現方式,貫穿了職業生涯四年,還打出了一個雀神的稱號!

這未免太不可思議,畢竟麻雀不是數學題,不是一個萬能公式就能解開的。但燕澤不知道是因為懶還是自負,直接用一個萬能公式堅持了四年。郝萌曾經研究過他的牌章打法,最後無奈的發現無解。

牌品見人品,牌章也可以看得出一點做人的風格。但是燕澤這個風格,實在看不懂。

至于性格,就更不用說燕澤經常笑的人畜無害溫順善良然後把對手打到整場一分不得的慘烈下場了。

郝萌從燕澤的牌章中讀出來的,是危險。從他這人性格方面讀出來的,是陰險。

既然都是險,最好還是不要多招惹。而且真要對上燕澤,他也沒有自信,只能慶幸他進雀壇的時候燕澤已經退役了,大家沒有交手過,這是遺憾,也是幸運。

現在莫名其妙,要跟燕澤的弟弟成為教練和老板的關系?太近了不好不好。

“你搖頭幹什麽?”燕陽奇怪的看着他。

郝萌的動作戛然而止,他道:“其實我麻将打的真的不太好,做教練的話……”

“可以。”郝萌的話被打斷了,鄭太走了過來,他道:“這位就是我的老師,我的監護人,不用懷疑,他是麻雀高手,去你的俱樂部挂名,絕對只有好處。”

郝萌怒視着他。

“那就這樣好了,等下帶你們去填個資料。還有這位小朋友,附贈你一個會員吧,沒事兒可以來玩玩。”輕而易舉的就把郝萌的意見給越過了。

這似乎是一個非常好的解決辦法,主要是鄭太小主子滿意了,燕陽大少爺也滿意了,皆大歡喜。

郝萌掙紮無果,主要是身無分文,只能垂頭喪氣的先答應下來,想着等下個月鄭太比賽完了就跑路,就先當兩個月教練,也許還能打聽到蔣桦的行蹤。

等郝萌一行人離開病房後,燕澤問:“你把他們收進來幹什麽?”

“下個月麻雀新秀賽,我們俱樂部沒什麽新人進來。”燕陽愁眉苦臉道:“我看那小孩打的不錯,估計他師父也不差,問了也不是職業圈裏的,給我俱樂部湊個報名人數。我可不想這次又被耿雲笑。”

燕澤随手撿了個蘋果握在手裏,抛起又接住,問:“還沒死心?業餘選手打比賽難度太高,我建議你換個方向。”

“不換!我就喜歡民間派。”燕陽白了一眼他哥:“你們學院派最好不要看不起民間派,當初你退役後,那些人還不是被丁垣打的哭着找媽媽。今年丁垣沒了,圈子裏又是學院派一邊獨大,想想真是郁悶。”

“不是還有你嗎?”

“當然有我!總有一天我會培養一批最強業餘選手殺進職業圈。”燕陽說着嘆息一聲:“說起丁垣,天才都這麽倒黴嗎?我要說只要你不複出,他在這圈裏遲早稱霸,你說,是不是可惜?”他痛心疾首的向燕澤征求意見。

燕澤笑的十分善良:“這種事與我無關。”

作者有話要說: 總結:小燕子,一個陰險的小白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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