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9章 問題

小燕子俱樂部一樓的酒吧終于在大半個月後重新開張了。

明明暗暗的燈光裏,方大海完全喝嗨了。一腳踩在桌子上,和唐霄龍劃拳擲骰子。

當然他幹不過唐霄龍,一直被灌酒。不過方大海也算海量,幾大杯灌下去,臉不紅氣不喘,沒事人似的。

相比之下,郝萌就很慘了。

為俱樂部辦的慶功宴,郝萌作為頭號功臣,一直被敬酒,其實也沒喝幾杯,就歪歪扭扭,眼看着不行了。

應嬈蹙眉:“他酒量怎麽這麽差?還不如秀秀。”

“也許這個就叫做酒場失意,賭場得意?”應秀秀說。

“真丢臉。”鄭太板着一張臉。他不能喝酒,只能喝果汁,但并不妨礙他嘲笑郝萌極爛的酒量。

方大海站起身,越過人堆走到吧臺邊,燕陽正背靠吧臺和燕澤說話,燕澤也沒有喝酒,酒保給了他杯白水。

“我怎麽覺得萌萌有心事?”方大海問兩人:“你們感覺到了沒有?”

“心事?”燕陽看了一眼興高采烈的郝萌,奇道:“你從哪看出來他有心事?”

“我兩個眼睛都看到了。”方大海問:“他是不是被人欺負了?”

“逗我,誰敢欺負他?”燕陽眉飛色舞:“今天賽場上你又不是沒看到,三十九個人,碾壓!無敵了都!他欺負別人差不多,這小子看着老實厚道,沒想到是個狠角色,有前途,我欣賞他!”

“我跟你說話就是對牛彈琴。”方大海道。

正說着,人群裏突然鬧了起來,幾人看過去,竟然發現郝萌和一個人對上了。

和他對上的是個長發青年,手上戴着花裏胡哨的戒指,長得一看就不是善類。郝萌握着酒杯一臉懵懂,長發青年大罵:“你找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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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像是郝萌不小心把酒撒到對方身上了。

方大海問:“什麽情況?我過去看看。”

還沒等方大海走近,就看見郝萌“啪”的一下摔了杯子,驚得周圍人一跳,長發青年也愣住了。

“你知道我爸是誰嗎?”郝萌的語氣橫的不行。

郝萌這語氣,這模樣,感覺背後有大人物撐腰。那小青年的表情也猶豫了一下,郝萌這兇巴巴的樣子,萬一是了不得的人物,得罪了要脫身很難,一時驚疑不定的盯着他。

燕陽走過來,在方大海身邊停下,狐疑的問:“他爸是誰?”

“我也正納悶,”方大海道:“萌萌跟我說他是孤兒,怎麽的,還是煙霧彈?他該不是哪個大老板的公子出來歷練?”

燕陽震驚了:“像嗎?”

話沒說完,郝萌又字正腔圓,十分洪亮的喊了一聲:“我也不知道我爸是誰?我是孤兒!”

“噗——”,正在喝水的燕澤一口水噴了出來。

方大海和燕陽無語了。

燕陽道:“得了,哪個大老板能養出來這麽一缺心眼兒子,遲早破産。”

長發小青年覺得被耍,大怒,挽起袖子就要揍人,還沒動手,看見一個穿黑襯衣的青年走過來,擋在他和郝萌之間。

燕澤對燕陽道:“你來處理一下,我先帶他回去。”

燕陽:“嗯?哦。”

燕澤帶着郝萌走了,長發小青年還要追,燕陽擺出一副太子爺的架勢,道:“得饒人處且饒人,不就是件衣服嗎?我們賠,小爺有的是錢!”

“我覺得,”一邊桌邊,應秀秀眨巴着眼睛:“燕哥哥對郝哥哥挺好的。”

“你不也對郝萌很好嗎?”應嬈聞言道。

應秀秀想了想:“也對,我也挺喜歡郝哥哥的。”

郝萌這一覺睡得很不踏實。

夢裏全都是麻将的聲音,一會兒是他把毛一胡的玉麻将刻了幾個雞蛋,被毛一胡攆的雞飛狗跳,畫了三千張幺雞圖。一會兒又是和蔣桦打二人麻将,蔣桦罵他豬隊友拖着他半夜出去找食吃。一轉眼又看到闫昆英站在他面前笑眯眯的對他道:丁垣,你加不加入我們?你最好的好朋友蔣桦可來了。最後,他看到田慶福氣的發抖,指着他斥責:歪門邪道!投機取巧!

大量冗雜的信息搞得他腦子都快爆炸,醒來的時候看着天花板都回不過神。

空氣裏飄來軟軟的米香,天光大亮,身下是柔軟的床和被子,突如其來的煙火氣讓他茫然。

他呆了一會兒,才想着坐起身,門被推開了,郝萌看見燕澤走了進來,手裏還端了杯水,看他醒了,道:“解酒的。”

郝萌揉了揉腦袋,道:“不好意思,酒量不好。”他隐隐記得自己是喝醉了,不過是丁垣也好,郝萌也罷,他的酒量從來都沒好過。毛一胡說,喝酒不打牌,打牌不喝酒。

“喝吧。”燕澤把玻璃杯遞給他。

郝萌一口氣喝完了,不知道摻了什麽解酒藥,有點清苦的澀味。他道:“謝謝啊。”就要下床。

燕澤把玻璃杯往床頭輕輕一擱。

“我有幾個問題想問你。”

郝萌道:“什麽問題,你問……”他的聲音戛然而止。

燕澤居高臨下的看着他,他坐着,燕澤站着微微彎腰,郝萌這才注意到,燕澤似乎剛剛洗過澡,頭發還沒有全吹幹,半幹不幹的黑發,一點水珠順着脖頸晃下來,沒入襯衫衣領裏面。他皮膚白的晃眼,下颔線極為漂亮,但是此刻的目光,卻帶着咄咄逼人的鋒銳。

“四個問題。第一,你的牌章為什麽和丁垣一模一樣,第二,為什麽私下委托律師調查丁垣謀殺案卷宗。第三,半個月裏你掃墓了三次,毛一胡是你什麽人?第四,”他頓了頓,唇角一翹:“昨晚你喝醉了,在我襯衣上亂塗亂畫,不巧,和我買的玉麻将上的圖一模一樣,我恰好知道,那副麻将的主人叫丁垣。”

燕澤每說一句,郝萌的心就沉下一分。他這才注意道,床邊椅子上搭着的襯衫上,被黑色的簽字筆亂七八糟的畫了一面“幺雞生蛋”圖,看來昨晚的那個夢也不只是個夢。

他欺身逼近,黑眸牢牢鎖住郝萌,眼神清澈又深邃,似乎洞悉一切,偏偏還要做一無所知的天真,似笑非笑道:“你是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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