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支持

八月到十月,下過幾場雨,夏季的炎意消失不少,學生開學的開學,國慶短暫的熱鬧過後,時間又不緊不慢的走着。

兩個月的時間,小燕子俱樂部的人,基本上都遵循着“三點一線”的生活,都沒帶跑的。還真是披星戴月早出晚歸,過的和老年人作息時間沒什麽兩樣。白天偶爾跑跑步,大部分時間都呆在夕陽紅老年活動中心搓麻将。老年活動室的老太太大爺們開始的時候還很新奇,到後來也就習以為常,有時候三缺一找不到搭子,還硬要從俱樂部裏拽一兩個人來湊局,連燕陽都沒有幸免。

也多虧了孫烈把珍藏版資料貢獻出來,夕陽紅賽隊倒也不是一無是處,早年間競技麻将規則還沒發生變化的時候,這些打法還是很有實用價值的。雖然夕陽紅賽隊最早期的那一批選手大多都退役了,但是他們留下來的手記卻清晰分明,放到現在來看也很有作用。

眼看着常規賽時間越來越近,郝萌也開始給各位隊友加班加點。

夏末初秋,活動室的老人家都走光了,地上已經被方大海打掃的幹幹淨淨,旁邊放着零食和茶水,郝萌還在給窦豆畫牌章的缺陷圖。

窗外,孫烈正扒在窗口上,一手舉着煙鬥,有點關切的往裏看。

“老三,你幹什麽?”有人往他肩膀上一拍,差點把孫烈吓得叫出聲來,回頭一看,見是古學紅,他搖着一把紙扇,天氣涼起來,他也就把蒲扇收起來了。

“沒幹什麽?”孫烈粗聲粗氣道:“随便看看。”

“老三,你把隊長收好的資料偷出來給他們,隊長發現了嗎?”

孫烈眼睛一瞪:“誰偷了?”

古學紅笑眯眯的看着他。

對視了一會兒,孫烈咳了一聲,道:“不要告訴隊長。”

“你以為隊長不知道啊,”古學紅也跟着往裏掃了一眼,搖了搖頭:“這群年輕人倒是挺有決心的,有點咱們年輕時候的意思,就是不知道能不能堅持。”

“別的事不管,”孫烈道:“這次常規賽,成績不能比勝利隊差。絕對不行!”

“還惦記着單彥名那小子?”

“二哥,我咽不下這口氣。”孫烈說着說着又生氣起來,“要是年輕個十年,單彥名敢這麽嚣張?就差沒在咱們臉上踩一腳了。隊長被氣的進了醫院,再說,”他有點不自在,“話都說出去了,不然讓這群臭小子看扁了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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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就是太沖動了,和他較個什麽勁兒。”古學紅瞅着窗子裏面,目光落到郝萌身上,郝萌正側頭和窦豆說什麽,窦豆一臉用心的聽着。他自語道:“不過……也說不定。”

孫烈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問:“你說的是郝萌?”

“這小子是新秀賽冠軍,新秀賽上爆莊全場,膽子大又狂,做人倒是不讨厭。他們這個俱樂部,弄好的話說不準以後也能有一番成就。而且還有燕澤在後面壓場。”

“燕澤?”孫烈疑惑的看向他:“燕澤都已經退役了,也就是看着他弟弟的面子上幫點忙,壓場的話說不過去。”

古學紅意味深長的一笑:“也說不定噢。”

正說着,有人插了進來,喊他們:“老爺子?”

回頭一看,卻是燕陽,燕陽手裏提着一口袋咖啡,另一只手還拿着個文件夾,問:“這麽晚了,您們這是來查崗?”

“就是随便看看。”古學紅笑嘻嘻的道:“時間也不早了,我們回去了,你們慢慢繼續練,年輕人,不要太拼命,盡力就行。”

“一定不能輸!”孫烈補充了一句。

等這兩個人走後,燕陽才一腳跨進屋裏,順帶把門給關上了,道:“晚自習上的挺認真,值得誇獎,不過外面這麽多蚊子,怎麽還把門開着?”

“透透氣。”方大海道:“你怎麽只買咖啡不買點吃的?我想吃鴨脖。”

“有的喝就不錯了,而且這荒郊野外的上哪給你找鴨脖?”燕陽把咖啡往桌上一頓:“愛喝不喝。”

“謝謝燕老板。”窦豆道。

“不客氣。”燕陽往桌邊一靠,道:“晚自習先別忙着上,我剛從外面回來,給你們通知倆消息。一個壞消息一個好消息,要聽哪個?”

“壞消息好消息……先聽壞的吧,啊等等,還是,還是先聽好的……嗎?”窦豆有點糾結。

“壞消息。”應嬈道。

“壞消息就是,常規賽的賽位出來了,我們在第二天打,第一輪和我們打比賽的是勝利隊。勝利隊,窦豆你應該知道,就是你們那帶兵離隊出走的精英主力們投奔的那個新隊,真是冤家路窄。”

“這麽巧?”應秀秀道:“那應該趁着這個機會給夕陽紅出氣,不是很好嗎?怎麽會是壞消息?”

“咳,”燕陽道:“勝利賽隊雖然比不上紅鷹之流,但是也能算得上是個中等賽隊,還是有一定實力的。按理來說,像夕陽紅這樣的賽隊,第一輪應該輪不上這樣的‘強隊’,但是不知道為什麽,排位出來這一輪強度就這麽大,各位,還是靠你們多努力吧。客觀上來說是不利于我們的。”

“那好消息是什麽?”方大海問。

“好消息其實也不能算是好消息吧,但是也不能算是壞消息,就是個普通性質的消息。”燕陽看向郝萌,道:“萌萌老兄,恭喜你,你出名了。”

“我?”郝萌怔住:“我出什麽名?”

“你之前在新秀賽上大放光彩,媒體都追着你的下落跑,就等着看你花落哪家最後和什麽賽隊簽約,之前很多媒體都發了新聞說你最有可能簽約的是紅鷹,都以為是板上釘釘的事實。結果嘩,你突然給他們一驚喜加驚吓,現在你和夕陽紅簽約的消息放出去了,外面都瘋了。”

“等等,”郝萌打斷燕陽的話,“我和夕陽紅簽約已經很久了,為什麽現在才被爆出來?不至于吧。”

“啊,大概是有人想給外界一個驚喜,所以故意封鎖了這個消息,為的就是誤導大衆。”燕陽一本正經道。

“誰他媽這麽無聊?這是跟紅鷹賽隊有仇吧?”方大海道。

“報紙我都給你帶過來了,你看看。”燕陽把手裏的一堆報紙遞給郝萌。

郝萌展開來看,一眼就看見他在新秀賽上拿獎杯的照片占了大片篇幅,乍一看還挺風光神氣,但再看看标題,就不是那麽回事了。

什麽叫做“任性做不一樣的自己,新秀賽冠軍擇隊夕陽紅”“紅鷹?夕陽紅?冠軍的選擇不一般!”“遺憾!冠軍無緣紅鷹”。

郝萌:……

選個賽隊就叫任性了?媒體看來是對他這個選擇很不看好啊。下面還附贈一則闫昆英的消息,大概是說郝萌最後沒有選擇紅鷹而是選擇夕陽紅實在是出乎大衆意料,對于紅鷹賽隊的負責人闫昆英來說會不會覺得很遺憾。

報紙上的闫昆英還是一副和和氣氣笑眯眯的模樣,說着很遺憾但是尊重對方的選擇,而且夕陽紅也是老牌賽隊很優秀一類的話,還是一如既往的圓滑。不過筆者一而再再而三的強調闫昆英随和不在乎的态度,反而像是在證明什麽似的。

郝萌幾乎是直覺的感覺出來,闫昆英恐怕心情也沒這麽灑脫。

雖然他是不知道自己有意紅鷹這個消息是怎麽傳出去的,也不知道是從哪裏傳出來的,不過到現在看見闫昆英生氣,他竟然還有點感謝煽風點火的流言。

連帶着對夕陽紅對上勝利隊這麽不利于結果的賽位都看的順眼了。

“窦豆,你怎麽都不說話,”應秀秀随口問,“臉色不好看,是不是低血糖,吃糖嗎?”她從包裏摸出一包棒棒糖。

“不是,謝謝。”窦豆勉強笑了笑,看向郝萌的目光有一點不确定,他說:“之前以為第一輪只要遇到普通賽隊,應該能贏過去。可是對上勝利隊,原來他們隊裏的平均水平就很厲害,現在單彥名帶了我們的人過去,單彥名知道我們這邊的打法……”

“你很怕單彥名?”郝萌盯着他的眼睛。

窦豆吸了口氣,道:“其實以前在隊裏訓練的時候,我從沒贏過他。”

“是因為從沒贏過他所以給你造成了心理障礙?”郝萌問:“因為心理障礙你覺得他無法戰勝?”

“不是的!”窦豆道:“不是這樣。只是……”他想了想,鼓足勇氣道:“我覺得,他的牌章克我。”

“克你?”唐霄龍一聽這話,一下子挪動椅子到了窦豆旁邊,問:“你們牌章是怎麽個克法?金克木,水克火?”

“和這個沒關系。”窦豆道:“他好像能看出我的牌,知道我會選什麽牌走,每次特意和我選的牌對着走。以前爺爺經常罵我,說我的牌章都被單彥名看透了,我每次努力的想走出這個循環,但是沒有成功過。”他很虛心的問郝萌:“萌哥,這是什麽原因?”

“你真的相信這世界上有克你的牌章啊?”郝萌彈了一下他的腦門:“人唐先生的五行都有相生相克,相克還能相生,他克你,你不會克他?”

“啊?那要怎麽克?”窦豆一呆。

“你有沒有他打牌的記錄視頻,或者你自己能記得住的一些,打出來我看看。”郝萌沉吟道:“如果最後你要和單彥名在一桌上打比賽,單彥名了解你,肯定會針對你來行他的牌章。你既然說他要克你,我們就反克一下,他怎麽克的你,你就原原本本的給他克回去。”

“聽起來好厲害的樣子,”方大海道:“可行嗎?”

“這種專業問題,問一下唐先生就知道了。”郝萌道。

唐霄龍立刻正襟危坐,捋一捋胡子,道:“根據典籍來看,是可行的,萬物相生相克,有陰必有陽,有……”

“好了,”郝萌毫不客氣的打斷他的話,道:“來試一下吧。”

……

十月二十六日是周六,也是國內麻雀常規賽第一輪第二場比賽的日子。

這場比賽是電視臺直播播出的,比賽還沒開始,兩個現場解說員已經就位,在鏡頭前說着熱場的話。

直播員林青是雀壇裏很紅的清純小美女,職業解說員,說話的聲音清甜嬌軟,看着也養眼,國內許多賽事都是她解說的。今天邀請到的嘉賓則是楊伯寧,資深解說員,專業上肯定比林青高明多了,楊伯寧今年也快六十歲,戴着一副銀邊眼鏡,嚴肅板正的樣子,看起來評論會很有說服力。

這一老一少的組合也不是第一次組合,因此不新鮮,楊伯寧負責專業方面,林青負責調解氣氛,一直配合的很好。

比賽還沒開始,林青就随意的說些話,楊伯寧在一邊偶爾冷淡的配合一兩句,她也不嫌冷場,還是能把場子調的很熱。

林青道:“今天這場比賽,有一組比賽是特別吸引人眼球的。前段時間麻雀新秀賽上,有一位年輕人爆莊全場,得了冠軍後一直被各大賽隊招攬,大家也知道這位新秀冠軍的名字,叫郝萌,還挺可愛的。”林青笑了笑,露出個小梨渦,繼續道:“郝萌最後究竟入哪個賽隊一直是大家關注的問題,現在答案出來了,結果挺令人驚訝,是夕陽紅賽隊。”

“說起來,夕陽紅賽隊也是咱們競技麻将最早期的一批賽隊了,好像是已經過了五十年了。”林青問楊伯寧:“楊老師應該是看着那一批賽隊成長的哈。”

楊伯寧“嗯”了一聲。

“所以郝萌最後會選擇這個賽隊,這其中會不會有什麽特別的原因,我們也不得而知。不過還好,今天我們能看到夕陽紅和勝利隊比賽……”

此刻的郝萌,當然聽不到林青在說什麽,他看了看今天場上來的人,因為有幾組賽隊同時比賽,各大賽隊的支持者都早早的來占位置。有人舉着牌子,有人甚至還統一的有服裝。很熱鬧,很紅火的樣子。

不過夕陽紅卻是什麽都沒有。

窦豆看出了他的意思,小聲道:“賽隊以前就沒有這些,而且賽隊之前解約了一批人後,本來有的支持者也基本走幹淨了。所以我們沒有……”話還沒說完,他突然愣住了。

郝萌問:“你怎麽了?”

窦豆直直的看着前方,郝萌順着他的目光看去,差點沒厥過去。

賽場的入口處,不知道什麽時候出現了一只隊伍,男的都穿着白色勁裝,腰間栓一跟黃色的腰帶,佩劍。女的就更酷了,清一色的桃紅色長裙,還有粉色的花扇子???

這是每天早上花池那群跳廣場舞的大爺大媽們!

他們就這麽魚貫而入,立刻吸引了場館內其他人員的目光,其他賽隊的支持者有的還直接拍起照來。為首的一排,阮秀琴正常點,溫溫柔柔的樣子,旁邊是夕陽紅三劍客,牛氣沖天,謝安寧也來了,還不忘帶着她的毛衣針。

“這是……”方大海凝眸一看,喃喃道:“娘的,這不會是後援團?拉拉隊吧?”

“這要怎麽拉拉?”燕陽說:“在這裏跳廣場舞嗎?”

郝萌緩緩扭頭,看向窦豆,窦豆很高興的道:“萌哥,這下好了,我們的支持者來了!”

拉了一群廣場舞來當拉拉隊,夕陽紅也是很行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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