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1章

【你這個大忙人，今年怎麽有空回來了？】齊樹清笑着問。

【你少來，我算什麽大忙人。】方賢跟個小孩一樣，捶了齊樹清一拳。

兩個人坐在校園的長凳上，閑聊的語氣跟內容都像是多年不見的老友。

【還記得嗎？那時候我跟張偉立打籃球，你就站在那個籃球架子下面看，結果張偉立一個三分就砸你頭上了。】方賢有些感慨【這都快20年了，那個籃球架居然還在。】

齊樹清有點愣神的時候，方賢又補了一句【你說，我們母校是有多窮？】

齊樹清被方賢跳躍的思維逗笑了，就說【那你這個大土豪還不快點給母校捐點善款？】

方賢想了想，搖搖頭【不，還是讓它留着吧。最好一直留着，等到我們80歲了，再喊張偉立一起回來打籃球。】

齊樹清想象了一下那個畫面，很務實的說【到時候估計就是坐着輪椅看孫子們打籃球了吧。。。】

【你真是一點都沒變，還是那麽悲觀！】

齊樹清立刻反擊【你才沒變，毫無根據的瞎樂觀，80歲的老頭子別說打籃球，站起來抖抖骨頭都會散架好嗎？】

方賢哈哈大笑起來，齊樹清看着笑的毫無形象的方賢，也無可奈何的微笑起來。

兩個人像20年前那樣并肩坐着，毫無顧忌的鬥嘴，又打了一場實力懸殊高下立現的籃球賽。

【你倒不是一點沒變，】方賢拉起坐在地上氣喘籲籲的齊樹清，真誠的吐槽【籃球打得比20年前爛多了。】

齊樹清彎着腰【你也沒好到哪兒去，三分一個都沒進，跟以前比退步的不是一點半點好嗎？】

齊樹清本來就缺乏鍛煉，如今又因為對手是方賢所以逞了強，所以一直摸着自己的胸口順氣。

胸口因為劇烈運動而有些發疼的時候，聽見旁邊的沉默了很久的男人輕聲的問【樹清，以後可以常常找你玩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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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樹清愣了一下，只覺得自己全身都有些僵硬【你說的是什麽話，我們不是朋友麽。】

方賢有些欣喜的笑了，齊樹清的胸口卻變得越發痛了。

然而他還是假裝輕松的嘲笑看起來有些小心翼翼的男人【你都多大了？都是半截身子埋在土裏了，還整天想着玩。】

回到家的時候，已經是7點。

被家裏人抱怨說手機都怎麽都打不通的時候才想起掏出手機，還以為是沒電了，結果被妹妹拿去充電的時候卻顯示有尚有70%的電量。

【哥，你手機是不是壞了？這還有70%的電呢，怎麽會關機啊？】

手機并沒有壞，只是他緊張到了連自己把手機按到了關機都沒有發覺的地步而已。

【哥，你有未接來電，程先？你要不要給人家回過去啊？】不知情的妹妹舉着手機大大咧咧的嚷嚷。

齊樹清立刻就有了心驚肉跳的感覺【給我吧。】

【誰啊？】

【以前教過的一個學生，可能是打電話來拜年的吧。】

【是嗎？】妹妹不疑有他，只感慨說【現在還會打電話拜年的孩子真是越來越少了，有的連微信都懶得群發。】

齊樹清走到陽臺上，撥通了程先的電話。

【老師，你的手機怎麽關機了？】

電話那邊的聲音聽的有些不真切。

【對不起，忘記充電了。】齊樹清有些恍惚【打電話，有什麽事嗎？】

【就是跟你說一聲我到了，怕你擔心】程先頓了一下，仿佛是抱怨，也像是自嘲【結果老師完全沒在擔心啊。】

程先說了什麽齊樹清都沒聽仔細，只好敷衍的說【嗯，好的。】

【老師？你說什麽？】終于發覺不對勁的程先問。

【什麽？】

【你在聽嗎？我剛才說的話？】

程先拿着電話，結果對面卻是長久的沉默。

【老師，你怎麽了？聽不見麽？】

【對不起。。。剛才，沒有聽清。】齊樹清的聲音聽起來還是很溫柔，但是程先卻本能的覺察到了齊樹清的煩躁。

【老師，你心情不好麽？發生什麽事了麽？】

齊樹清拿着手機，因為程先的這句話變的更加焦躁。

自己明明沒有說什麽，也好好地為自己剛才的跑神道了歉，但為什麽要被這樣質問呢？

于是就有些不耐煩的【程先，我這邊還有事，先挂了。】

【老師！】

電話那端的年輕人有些匆忙的叫了一聲老師，齊樹清強忍煩躁，【怎麽了？】

程先似乎也聽出了自己的不耐煩，沉默了一會兒後才小心翼翼的說【沒什麽，老師，新年快樂。】

【。。。。。。。。。】齊樹清突然覺得自己實在是太差勁了，程先沒有做錯什麽，是心情不好的自己在随便遷怒而已。

齊樹清調整了一下呼吸，才說【謝謝，你也是，新年快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