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兩人互戴王冠的舉動引得一群女編導兩眼放光, 暗中尖叫。

叢歌看出了什麽,下意識轉向弟弟,發現他眼帶迷茫, 木愣愣地注視着花園中心的兩人。

幸好, 是個傻孩子,叢歌暗嘆。

國王的願望在節目組的種種限制下, 童遙只能選擇“明天大家休息玩樂一整天”這樣平凡樸實的要求。

托她的福,第二天衆人一起睡到自然醒,中午節目組掏錢, 所有人去當地一家海鮮餐館飽餐了一頓,晚上回他們的小院子進行露天燒烤, 快樂而短暫的一天就結束了。

揮別其他人,童遙和堯淮一起坐上鄭簡的車。

他們一落座, 經紀人便覺察出兩人之間不同尋常的氣氛。

往常他們也是一起坐在後排,但堯淮會紳士地與童遙隔出一段距離,今天兩人貼的很近,如果沒看錯的話,他們家藝人似乎還牽着人家的手。

鄭簡深吸一口氣, 拿起手機,給公關團隊發消息:風緊,随時保持一級警戒。

通知完畢, 他發動引擎, 驅車開往劇組。

《妖言》前幾場戲的取景地就在同省一個旅游城市, 駕車三個小時左右就到了。

路上,鄭簡忍不住問:“你們這是已經确定了?”

堯淮勾唇,語氣平靜:“很明顯?”

鄭簡:“……你說呢?”

他笑:“嗯。”

羞羞怯怯了兩天,童遙臉皮逐漸恢複成以往的厚度, 面不改色地與身邊人十指交纏,忽略駕駛座多餘的經紀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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扯了些有的沒的,鄭簡終于問出最關心的問題:“你們是怎麽想的,打算公開?”

堯淮女友曝光,對方是娛樂圈新人,浮游地産的大小姐,消息一出,各大媒體今年的業績就不用愁了。

童遙倒是無所謂,她本職又不是藝人,退圈之後天天窩在家裏碼字,誰也打擾不了她。

堯淮毫不猶豫地想點頭,經紀人預料到他要說什麽,提醒道:“我知道你不在乎,但是童遙正在上升期,你們現在公開,給她招來的一定是全網反感,特別是你那些瘋狂的粉絲。”

話說至此便可以了,鄭簡不再多說,讓他自己取舍。

堯淮果然遲疑,即将出口的肯定句被咽了回去。

童遙正欲說不必介意她,又忽然想起,她昨晚是不是發了條微博。

“不信謠不傳謠。”

空氣中似乎出現一道清脆的響聲,恍惚間,她的臉好像有點疼。

童遙尴尬地打開微博,前排是粉絲的貼心控評。

【遙遙我們相信你】

【遙遙我愛你,不要管那些讨厭的黑子】

【當事人都說不是了某些人還想怎麽樣】

當事人表示非常後悔。

童遙扯扯嘴角,側過臉,略有些心虛地瞄向她嶄新的男朋友。

“那個,還是過一段時間吧。”

堯淮挑眉。

童遙睜着水潤潤的眼睛,舉着手機,怯怯地說:“我昨晚剛發了辟謠微博。”

堯淮用空閑的手解鎖手機屏幕,進入微博界面,從經常訪問裏找到童遙的頭像。

點進去,一句簡潔有力的“不信謠不傳謠”映入眼簾。

堯淮眸光微閃,懲罰似的用力捏捏她的手指,然後單手切回自己的主頁,修長的指節一下下點着輸入法鍵盤。

鄭簡餘光看到後視鏡裏他的動作,心生不妙:“你又要發什麽?”

童遙進到堯淮的主頁,刷新了一下,對方剛剛發布一條微博:不信遙,不傳遙。

“……”

毫無疑問,熱搜預定。

不過,鄭簡的話堯淮其實聽進去了,現在公開對童遙并不是好事,盡管增加了話題度,但接踵而來的會是鋪天蓋地的負面評價,他不想自己放在心尖上的人被一群失去理智的粉絲圍攻。

等她站穩腳跟,等他足夠放心。

于是,在營銷號沸騰前,他放出了趙懸導演交給他的電影宣傳圖——《仙侶》的定妝照,并圈了童遙。

“趙導拜托我的宣傳任務。”堯淮将童遙扮仙子時的定妝照發給她。

童遙了然,按照他的格式,發了一條宣傳微博。

這樣一來,堯淮上一條微博的內容就像是為電影宣傳做鋪墊,暧昧效果大大降低。

以他的熱度,片方根本不用破費買熱搜,沒多久,#堯淮參演仙侶#的話題飛速爬到了榜首,

#堯淮童遙演夫妻#的話題随之而來。

堯淮粉內心五味雜陳,尤其是老粉,自家男神什麽性格她們最了解,不接代言,不參與電影宣傳,這絕對是頭一回,在他寥寥無幾的動态裏出現一條宣傳博。

能讓他費心費力護了這麽多次的人,不是親妹妹就是親媳婦兒,顯然堯淮和李行衍沒什麽瓜葛,那就只能是後者了。

大部分粉絲比較理智,她們眼裏只有男神的神仙定妝照,今年他上線的頻率直超往年,別家藝人定期發自拍,他們家藝人只要上線就算是營業,今天居然還有配圖,四舍五入堯淮粉過年了。

小部分女友粉接受不了,在粉絲群和超話吵着要脫粉,一直作壁上觀的大粉趁機下場引導風向。

“堯淮不是靠粉絲吃飯的流量,從出道到現在,他不接代言不拍雜志,每一次電影獲獎都是他實力的證明。這麽多年過去,男神一如既往的強大,我粉的就是他永遠不卑不亢,不讨好任何人的态度……某些人脫粉請安靜地離開,沒人把你們當回事。”

唯粉內部小幅度動蕩,CP粉才是真正的過年,人數剛過千的童謠超話裏,發帖數量創下歷史新高。

其中有個摸到真相的粉絲發帖:只有我覺得,堯淮是怕官宣時童遙打臉太狠才發的第一條微博嗎?

下面跟了十幾條“附議”。

後來童堯夫婦上節目聊到當初相戀的過程,這條帖子被挖了出來,這位粉絲也被大家戲稱為預言家。

鄭簡在晚上十一點前将人送到了《妖言》劇組,跟工作人員溝通具體的拍攝事宜。

堯淮咖位太大,攝制組沒敢讓他午夜趕戲,只讓兩人提前鏡頭試試走位,第二天早上直接開拍。

童遙第一次出演女主角,當晚睡得實在不踏實,夢裏都是演技不過關NG多次的可怖場景,隔天起來,化妝師不得不在她眼眶周圍多打了兩層遮瑕。

劇組拍戲其實并不會按劇集順序拍,通常是在一個取景地拍完同場景的所有戲份,然後換到下一個場景,特別是玄幻劇,取景地多變,這一場兩人相愛,下一場鏡頭又切回兩人初遇。

童遙進組拍的第一場戲是大妖殺了公子一家,公子背負血海深仇,孤身前往除妖師門派,路上遇到花妖變成的小乞丐,一路護送。

因為是堯淮推薦的人,又是李行衍的千金,劇組對童遙亦是十分客氣,化妝前主動詢問是否能接受扮醜。

童遙幹脆道:“我不在乎這個。”

化妝師很高興的樣子,端着兩盤色號深得過分的粉餅在她臉上塗塗抹抹,結束時,用粉撲蘸取灰色的粉末,又補了兩下。

童遙換上乞丐的衣服,站在化妝間的穿衣鏡前,一瞬間以為自己穿越了,還是魂穿別人身體的那種。

原本白璧無瑕的肌膚用深色粉底全部蓋住,連耳尖都是黑黑的,嘴唇可以做出發白的效果,沒有眼線和睫毛膏。整張臉除了壓深膚色的粉底,其餘部分全是素顏狀态,唯有一雙靈動的眼睛,勉強拯救了糟糕的妝容。

她摸摸頭頂的假發,手感和眼睛看到的一樣差。

身上的服裝是用零碎的破布拼接而成的,灰蒙蒙的布料配上她灰撲撲的臉蛋,不去火車站前面要個飯都對不起她這身打扮。

童遙一時有些後悔,她應該在乎一點的。

現在這副模樣站在她爸媽面前,估計他們都認不出自己的女兒。

黑黢黢的小乞丐新鮮出爐,童遙走到片場,按照導演的安排,盤腿坐到取景的古鎮街道邊,面前擺着一個髒兮兮的破碗。

附近穿着古裝的群演原地待命,門口攬客的商家,吆喝叫賣的小販應有盡有,身處其中,真有幾分古代街頭的味道。

堯淮換好妝發,出場時,衣着只比她整潔了一點點。

不久前剛從一場屠殺中逃脫的公子分不出多餘的心神整理自己,從前玉樹臨風的翩翩公子如今發髻淩亂,胡子拉碴,活像個瘋子。

好在堯淮自身條件過硬,那張俊美無雙的臉硬是讓邋遢變成了不拘小節的潇灑。

拍戲前,導演讓兩個主演先試試戲,對下詞。

童遙按照劇本,盡量用孩子式的天真語氣念臺詞:“公子給點銀子吧,小的知道不少坊間趣事,我給您講……”

小花妖無父無母,她不懂人類的血濃親緣,只知道她的公子很難過,公子讨厭妖怪,如果她變成人,就不會被讨厭了。

然而事情并不像她想的那樣美好,化成小乞丐的花妖,再次從公子口中聽到冷冰冰的一聲“滾開”。

公子神色陰翳,俯視她的眼神像在看一件死物。

一夜之間家破人亡,他的世界已經沒有是非善惡、兒女情長,只有恨,遮天蔽日、永無止境的恨。

童遙被他的眼神吓到,怔在原地,臺詞也忘了說。

只是試戲,堯淮收住表情,游刃有餘地轉換情緒,伸手戳了戳還在呆看他的小乞丐:“後面的詞呢?”

童遙眨巴眼睛,木木地說:“你剛才,好可怕。”

堯淮失笑,向旁邊側跨出一步。

兩人身體相觸,他悄悄牽起小乞丐抹了灰的手,輕輕搖晃,聲音帶了點讨好:“可怕的是公子,不是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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