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認錯

雲舒在房裏聽着管事婆子說的報告,準确無誤才放行,臨時讓令梓給了她一枚銀錠,婆子歡喜的走了。

奶娘張氏見那婆子下去了,立即下跪,“夫人,這回大人回心轉意了,您就着這個臺階下吧,奴婢看着都心疼。”雲舒見她跪在自己面前,張氏好歹是跟了她這麽多年,把她當親閨女一般,“你先起吧。”可是張氏沒有要動的意思,雲舒的眼眸越發冷了,似是看着張氏,又似看着空氣中的凝結。雲舒站起身子,走了沒有一絲緩慢。令梓也跟着上去,給了張氏一個眼色。張氏看着這樣傲氣的夫人,她忽然覺得夫人很累,自己卻不能為她做些什麽,眼裏一抹悲傷。她和令梓侍候夫人很多年了,怎麽不會了解夫人,只是她比誰都知道,當年夫人是怎麽熬過那兩年的。

青蘇在自己房裏哭了好久,知道自己的丫鬟提醒她,用膳的時辰快要到了,她才梳洗了一番,可仍然擺脫不了眼皮底下的兩顆大核桃,勉強走入了聽竹齋,也許她來得有點早了,聽竹齋裏有兩個眼生的姨娘在旁站着,她初到府中,也不好不去打個招呼,陳青蘇先自報家門,對屋裏的兩個姨娘行禮:“妹妹青蘇見過兩位姐姐,不知姐姐們怎麽稱呼。”早來的七姨娘與八姨娘互看了眼,便忍住心裏的興奮,兩位姨娘也回了禮,“可使不得,你是剛進門的姬妾,我倆還要你承讓呢。”這是在損她了。

青蘇怔了會,聽了這話渾身顫抖只差沒哭了。想想方才勸說她的,她才剛進府,終于得罪了夫人,現在可不能再得罪任何一個了。“都是青蘇的不是,惹的夫人難受,也是我該。”說出似是要哭了。剛進府的兩位姨娘哪遇過這樣的情況,還以為她要發怒,結果卻是自認活該,這....這....好在陸續又進了幾位姨娘,她倆也解脫了。

還沒看見人就聽見聲音從外面傳來,聲音如林籁泉韻搬好聽,低頭去迎時發現是個似水柔情的姨娘,先不說她的配飾如何了,倒是衣裳有些逾越了。不是說她穿了正式才能着的衣裳,倒是那白衫衣,青緞背心再加上這燕語莺聲,完全是東施效颦!不過這話她倒不敢說,趕緊在她面前行禮,東施效颦的沒說話,她旁邊的女子“咦”了一聲,“這不是青蘇姑娘嗎?怎麽不好好呆在鸾鳴齋為大人準備淫-曲豔-舞跑這兒做什麽呢?難不成要為咱們府裏的兩位嫡出少爺獻舞不成?”如此露骨的話被人說出,像是被扒了皮露出森森白骨然後放在鍋上煎般的疼,身子不住的顫抖,青蘇咬着粉唇不敢作聲。只敢用餘光看去看哪位,她身穿杏黃色緞襖,下着蜜合撒花棉裙,青蘇擡着頭看那裙擺一搖一晃的,可以想到那面目是多麽的可憎!轉眼一想,到這府裏便是一體的,不能。只好低個頭,可眼前的這位偏偏不依不饒,青蘇這才看清了她的花容,說是花容一點也不過分。比桃花還要媚人的眼眸直達心底,那嬌豔若滴的紅唇,偏還要露點,估計是故意穿成這樣的,那杏黃色緞襖的裏面是層粉色抹-胸,已經微露,這還不算什麽,偏那乳-溝還有意無意晃晃,晃的她眼暈。青蘇心裏蔑視的很,正常家的女子,哪裏有這般打扮的!

她旁邊的一位說話了,“寧兒,也不看看這是什麽場合!真不是我說你,要怎麽做悶在自己屋裏就是了,你還不走常人路!快住嘴。”這位大概就是府裏丫鬟給她說的六姨娘了,剛才那位嚣張說事的便是二姨娘了,聽起來她似乎在罵二姨娘,實則是說她的不是。真真是...鬧騰。也不知夫人是怎麽管理這後宅的。

方才那東施效颦的講話了,“真是要注意場合,大人的妾就你敢說了,她好不好都不是咱們能說的,以後規矩點。”七姨娘微怒,可怒的好看。二姨娘嚣張起來便破口大罵,對六姨娘倒還客氣,對七姨娘瞪眼睛挑眉頭的,“不要以為穿着打扮像夫人你就是夫人了!陪房永遠只是陪房,真不知道你是在效仿夫人呢還是自己想當夫人呀!”二姨娘聲音一個提高,夫人二字咬的很重,說到七姨娘的心坎了。二姨娘說完頭緩緩搖着,一股傲氣自她周身散開,嘴角可勁的往上揚,一股嘲諷皆上來了。

“寧氏!你胡說什麽!”被說中心事的七姨娘藏住心口的慌,指向二姨娘寧氏,“倒是你,這副嘴臉,怕是自己想吧!”寧氏收起那副嘴臉,用帕子捂住半臉,“還說不想,都這樣了你就承認了吧,可惜呀,咱們大人看上的咱夫人,可不是什麽陪房!”說完如解氣般,甩了甩手中的絲帕。

後來的幾位姨娘看見這一情景都愣呆了。這是在鬧什麽幺蛾子?今天兩位嫡出少爺回府,可不能給兩位少爺看這出鬧劇,後進的幾位姨娘紛紛去勸和,“寧兒!寧兒!都別争了。向菱好歹是夫人的丫鬟,就算出了夫人那門也是夫人的人,你這樣做只會害了你自己。”三姨娘拉着她的手勸道。食指在寧氏手心裏敲了幾下,敲到了寧氏的心上。

向來只理會佛經的五姨娘也和聲安慰:“都是自家人,這樣的事傳出去豈不讓人笑話,現在就咱們幾個,咱們就當沒聽見,可不能再說了,到時咱們性命不保不說,大人的官職也不保啊。”都說五姨娘善于佛經,不問世事,說起道理來不比任何人差的。

陳青蘇看大家都去勸和,實則都在勸着二姨娘,誰都沒有站在七姨娘的立場上幫她說話,看來是被孤立許久,她不能做到七姨娘的那份上!便也勸着。寧氏靜了靜心,想着:她們說的也不無道理,若被人穿出大人寵妻滅妾可不是好玩的,被言官一上奏,她們家可沒好日子過了,她撫了撫鬓上的簪,“也罷,希望七姨娘能夠記住各位姐姐所說的話。如今兩位少爺也回來了,不知道兩位少爺看見七姨娘你這打扮會如何呢,我倒是很想看這出戲呢。”語氣裏說不出的狠毒。

老夫人伍氏,連城晏和雲舒早就到門口了,聽見她們的争執才住了腳步。連城晏是怎麽也沒想到他的舒兒的日子這麽難過。他現在才明白她的難處,可自己還與她争吵生氣,真真不該!這樣想着,面色悲痛,他不是個合格的丈夫,妻子受了苦卻不能說,這便是高門主母的苦。他似乎了解到了雲舒這些年的冷淡了,他覺得自己胸腔口有股明火在燃,似乎在下一秒就要迸發出來,眼裏閃着一絲如暗火般的怒火,好似頭被激怒的獅子,不知道什麽時候就要發怒!

他的大掌被冰涼的小手握住,他感覺心底的怒火正在緩緩消退。低頭,是雲舒的。他勉強壓下怒火沒作聲。老夫人伍氏瞧着前方默不作聲,以往她很讨厭這個兒媳,反而喜歡二房的沈氏多一些。就因為他的兒子不答應娶她看好的,看上了攝政王府的雲舒!所以這些年對她一直都很冷淡。好在她恪守本分,沒有像其他高門主母去陷害姨娘和庶子庶女,所以她膝下都是一群幾歲的孫子孫女,對她也放下了成見。現在聽見這些人在談論她的大兒媳!以前雖說是讨厭,可好歹這麽多年了,但是如今她不允許其他人說雲舒的壞話!她看了看雲舒的面色,面色波瀾不驚。她...竟然不恨?

雲舒身旁的兩人在想什麽,心中不乏嘲笑。聽了這些話就受不了了?現在知道為她找公平了?現在的她并不稀罕!她還記得那年娘親跟她說的話,記得那首詩。

不以物喜,不以己悲。

榮辱不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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閑看庭前花開花落,

漫随天外雲卷雲舒。

也許自己的名字就如娘親說的這首詩一般,如今也十幾年了,她也想開了,她倒覺得自己有幸。有幸記得這些年,不然她也許會被這些仇恨也氣死。她也不需要去迎合別人而改變自己。她把手搭在伍氏的臂上,給了她一個心安的眼神。

她們進入聽竹齋的是時候九位姨娘已經站立好了,準備在旁邊侍候了。随後九位姨娘的子女們也到場了。老夫人伍氏,連城晏和雲舒坐在聽竹齋的首位,二房的連城珏和他的妻子沈氏坐在他們的下首,他們是二房,妻妾兒女并沒有太多,連城珏也只有一妻三妾而已,如今也在聽竹齋裏侍候着。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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