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憶·卷軸(一)
長大後的荏苒開始找些自嘲式的原因來解釋為什麽要一再的“飛蛾撲火”,比如用初中課堂上老師讓其說一說“忍”字的含義來解釋,荏苒在課堂上拿自己開了個玩笑,她說:“忍字由我給大家解釋最好不過,因為我名字說起來就是‘忍忍忍’,所以我從小懂得忍讓,在許多國家亦有‘忍道’……”對,其實她這個人是比較好脾性的,萬事當頭忍字為先,也多虧從小小叔的鍛煉。想起小時候是為了可以有恰好的玩伴而事事順從他,到現在可能萬事大家都已經習慣要順從他,父母也出國了,就單留下他們倆個,她不得不去靠近他,因為不管陸貫洋有多冷漠,他們都是家人,她想總有一天陸貫洋會認識到的。小時候的陸貫洋剛到新家庭極為不适應,可是長大了一點之後也算是習慣了,尤其是習慣了身邊一個現在看起來也不讨厭的人叽叽喳喳的圍繞着他,讓他有的時候不那麽孤單無助。
當長期的面對變成一種習慣時,讨厭會慢慢淡去,盡管長大了的陸貫洋偶爾會提醒一下自己,每當她靠近的時候要保持距離,可是多數的時候還是認命一樣把她當作生命中的一員,妄想把她當作完完全全的陌生人,在長期實踐中是肯定不可能實現的。
陸貫洋上了市裏最好的初中,是一件正常的事,但是同樣的事如果發生在荏苒身上,那基本上算得上是一件運氣好的事了,反正在荏苒家人的角度看是這樣,而荏苒就覺得是家裏人的目光都聚集在陸貫洋身上,他從小就聰明,凡事做的都有方寸,一點不讓大人煩心,所以她本來也就不笨學習雖不說多好但是也不錯的這些優點在陸貫洋的鋒芒下,就根本無法展露了,所以大家都覺得她考上好學校是個運氣好的孩子,其實只有她自己知道自己是費了很大勁的,就為了不至于差小叔叔太遠。她與他上了一所初中,她初一的時候他也初三了,初中那樣的年代清純又美好,荏苒自從到了初中,反而感覺前所未有的輕松,學校裏隔三差五的都會有活動,學的東西意外的都很好上手,在幾次月考中荏苒的成績名列在年級前列,讓荏苒歡天喜地了好久,她恨不得把成績單貼在臉上,好讓陸貫洋看看她也不比他差多少。一次月考之後,老師叫這次成績考得還算理想的同學去趟辦公室,荏苒是其中之一,下課後她一貫慢慢吞吞磨磨蹭蹭的準備向辦公室進發時,忽然發現本來早上下的淅淅瀝瀝的小雨現在已經轉為瓢潑大雨了,深秋季節,荏苒是沒帶傘又穿的單薄,可是辦公樓又在教學樓後面的後面,荏苒想回去跟同學借傘,可是怪她動作緩慢,上課鈴早早就想起,和她一起要去辦公室的同伴又先走一步,現在只有倆條路:一條是回去上課,老師什麽的忽略掉,第二個就是淋成落湯雞去見老師。其實正常都會選擇前者,可是人荏苒毅然決然的選擇了後者。當她進了辦公樓時發現也還好,就是鞋子濕掉了,略有狼狽但是無所謂,荏苒就是這樣的人。可是無所謂的前提是在老師辦公室門口沒有碰見陸貫洋啊!只見幹淨又清爽不失幹練的陸貫洋碰巧站在荏苒老師辦公室的門口,他轉身便看到尴尬的任荏苒,荏苒勉強擠出笑來,可是陸貫洋就這樣盯住她,一言不發,那感覺荏苒實在不想承認就像看着一個乞丐一樣,真是有夠丢人的,荏苒決定先和他打個招呼,這時辦公室裏走出來一個高年級的女生和一位老師,陸貫洋顯然沒注意到身邊人在叫他,他依然盯着荏苒,等到那個女生和老師也注意到荏苒的存在時,陸貫洋才反應過來,示意和他們一起回去,走過荏苒身邊時依然沒有倆人見面時應有的一個禮貌性的問候。荏苒進了辦公室,叫她的老師看到荏苒這幅樣子忙開口:“你怎麽到現在才來啊,算了趕緊借把傘回去吧,明天再找你談話,小姑娘真是的,你看鞋子都濕咯,快快快,趕緊回去,這樣別受涼了哦,”真是的比沈姨還能喋喋不休,不是你找我來的嗎,荏苒腦子裏迅速轉過這幾句,好在她沒說出來,荏苒拿着老師的傘又不得不折回去,真是郁悶,碰到叔叔竟然還裝不認識她,荏苒想想覺得真是氣餒,下到樓梯口轉彎時,沒注意就撞到個人,這人正是讓她覺得很是苦惱的陸貫洋,也不知道他哪裏來的這麽俗氣的傘,上面全是小碎花啊,荏苒準備嘲笑時,陸貫洋把手裏的書還有傘全塞給她說道:“我要幫老師改試卷,回去比較晚,書還有傘先幫我帶回去。”還沒等荏苒反映陸貫洋便急急的下樓了。
剛才的心情還像這陰郁的天氣,現在的荏苒真是也不知道幹嘛要這麽開心,大概覺得陸貫洋很搞笑吧,更深層次的緣由以荏苒的年紀還遠遠想不到,如果說硬要說什麽理由讓她覺得幸福感爆棚的話,應該是陸貫洋的行為讓她覺得他是家人,明明這把傘就不是他的,可是還是因為看她淋了雨所以借來給她,再随便找個什麽理由搪塞過去,明明很關心卻要裝着不關心大概是陸貫洋的性格吧,荏苒這樣想,反正他就是這樣的人嘛。
所以接下來的課荏苒心情愉悅,這種愉悅的心情一直保持到第二天,荏苒一早起來因為昨晚沒等到陸貫洋回家就睡了于是準備去他房間感謝他的大恩大德,荏苒敲門時才發現門是虛掩的,這麽早不在八成是與同學打球去了。荏苒洩氣把昨天放在她這裏的書放在他桌上,說起來小叔的房間陽光真好啊,荏苒不自覺就打開了陸貫洋的書。不看不知道啊,一打開書頁上密密麻麻的都是他寫的公式,一段段文字上都被他标上了注釋,清秀剛勁的字裏滿滿的透露出一股勁,看他平時冷冷的樣子學習态度又很随意,原來私下是對學習這麽認真的人,怪不得大家都誇他聰明,原來表面上不用功的人私下裏花了甚至比別人更多的時間去學。荏苒看到層層紙張下壓着一張別樣顏色的紙,露出一點點,她抽出那張粉色的紙張,上面不出預料地寫着:“陸貫洋,你也知道我們相處了這麽久,第一次見你是在籃球場上看到你活躍耀眼的身姿,那個時候的我就深深的為你着迷,我想……”。荏苒還沒看完,手中的紙就被抽走,荏苒對上陸貫洋的眼睛,深吸一口氣說道:“小叔你真厲害啊,哈哈……是誰啊,不會是這把傘的主人吧,哈哈……”荏苒忽然感到胳膊被抓住然後被整個人被提着送到了門邊,她立即作出反應抓住門把手但是陸貫洋一手撐牆一首掩門也算是鉚足了勁地關門,倆個人互相僵持着,荏苒整個人靠在門上使勁不讓陸貫洋關,樣子像極了小時候的第一次對抗,荏苒擡頭看到門邊上的手,細長又白淨地像個女生可是怎麽這麽大力氣:“小叔,你這有什麽見不得人的,給我看下會死啊!”
“別太過分,警告你快點松開。”
“不松,你不給我看我就告訴爸媽說你談戀啊……”
荏苒始料不及沒想到陸貫洋竟然突然松手,她一個踉跄正好勾住陸貫洋伸出的手臂,荏苒抓着陸貫洋的手臂吓得坐在地上,陸貫洋也順着被拖到了地上。
“你怎麽這麽狠啊!說松手就松手啊,我是真的使勁的!”
陸貫洋抽開手臂站起來對荏苒說,“那你看吧,反正也沒什麽,我順手丢在那裏的而已。”
荏苒笑:“這叫順手啊,明明就是好好收藏夾在書裏的好嗎?嘿嘿嘿!”
陸貫洋走到衣櫥前打開櫃子門,背對着荏苒,略顯寬大的T恤上印出了大塊汗漬,陸貫洋擡肩用袖子擦了一下臉上滲出的汗:“我剛打完球,換衣服洗澡了。”陸貫洋背對着荏苒,荏苒無言也看不到陸貫洋此時窘迫的表情只好出去,可是這件事荏苒覺得相當值得推敲,因為以他陸貫洋的作風他是不會把情書帶回家的,初中他們在一所學校上學,比她大倆屆的陸貫洋在學校裏的光榮事跡讓一來學校的她就聽聞不少,其中不乏就有很多女生喜歡陸貫洋的事,這樣看的話情書肯定是接了千千萬可是陸貫洋好像天生就很神秘的樣子又或者是低調或者是其他什麽原因,除了每個周末總會有幾個男生到家裏約陸貫洋出去打球之外,反正在家裏荏苒是從未發現有過一絲一毫能看出他在學校裏很受歡迎的跡象。所以把一封情書放在一堆複習資料上去擾亂他的神經,斷然也不是他陸貫洋的作風,不過荏苒做出一番這樣的推測之後自己也覺得自己十分無趣,就停止了在這件事上的思考,歡快地做自己的事去了。
作者有話要說: 小時候的陸貫洋貌似還有點腼腆害羞,這不是他的性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