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兔子糖畫

幻月樓又禁止舒景入內了,估計這回,世子爺氣得不清。他氣他的,舒景可沒有絲毫的影響,唯一不同的是,本該去幻月樓教棋的時間,他出現在了鬧市喝茶。

一壺清茶,一盤糕點,陪着舒景看人來人往的鬧市,熱騰騰的包子,香酥的油條,酸甜可口的糖葫蘆,古玩店、首飾店、服裝店、酒樓、客棧應有盡有。

一個做糖畫的師傅技藝精湛,蝴蝶、兔子、小羊等種類繁多,惟妙惟肖,走過的孩子都忍不住看上幾眼,有不少小孩子都央求着買上一個,買糖畫的人來了又走,一撥換一撥,有一個小男孩站在這些糖畫面前許久,直直地盯着看,直到做糖畫的師傅不忍心,做了一個小花的糖畫給他,他卻搖搖頭,說了點什麽,沒有伸手去接。

這做糖畫的技藝并不多見,舒景第一次看到糖畫,是在南陽城,做糖畫的師傅把一個極大的鳳凰糖畫插在最高處,下面插着各種各樣的糖畫,手中還不停地做着。舒景看到之後覺得很是新奇,很喜歡,很想嘗一嘗,只是,去買糖畫的,多是不足十歲的小孩子,那年,舒景十四歲,被舒陽救下之後就跟着他到處走,舒陽說過,十四歲,應當褪去幼稚,步向成熟,他在為自己的幼稚想法而懊惱之時,舒陽竟拿了一個兔子糖畫站在他的面前,摸摸他的頭說,感覺着兔子和你很像,你吃它最合适。那是他吃過的,最甜的糖畫。

回憶過往,舒景也去對面買了一個兔子糖畫,他舉起來仔細看着,這兔子,哪裏和自己又半點像了?嘗了一口,很甜。

走在街上,有人奇怪地看着他,這麽個大男人在街上吃糖畫,怕幾年都見不到一個,可舒景不在乎,他含笑吃着,向以前一樣,舍不得吃地太快,細細品嘗,慢慢回味。

一個人影急急朝舒景走來,神色有些不對。

舒景沒有太在意,只當他是小偷,側身閃過便是,誰知,對方也是個練家子,身形一變,手握匕首朝舒景刺去。

當街刺殺?!盛京可是天子腳下,也敢當街刺殺,那只能說明,舒景知道的那件事對他們極為重要。此時,已來不及思索太多,來人武藝高強,處處逼迫,好在,舒景的近身功夫不弱,他想得手也不容易。

舒景閃身上了屋頂,避開人群,以免錯傷無辜。

街上行人四處亂多,剛剛還熱鬧非凡的街道,一陣慌亂之後,安靜得可怕。原以為,沒過多久便會有官兵前來,這裏,距離盛京府衙門不遠,不知為何,沒有半點動靜。

戰地輾轉幾處,屋頂破碎幾間,行人逃亡一片,生機難逢一時。衣衫破了幾處,發絲斷了幾根,打不過,逃不掉,若再這麽打下去,沒命是遲早的事。

體力逐漸不支,胳膊被劃了一刀,鮮血染紅了衣衫。希望逐漸消失的時候,一個熟悉的身影擋在了他的前面,是淩子墨。

不足二十招,那人便落了下風,見刺殺無望,轉身逃走。子墨欲追,看着舒景的傷口,不得不作罷,他擔憂地問:“傷勢如何?要緊麽?”

“只是皮肉傷,無礙。”舒景沒有注意傷口,伸手去拿粘到發絲上的,糖畫的碎片,只是一小塊,全然看不出原來的樣子,放到嘴裏,一片苦澀:為什麽,連回憶都要來打擾,我知道,我已沒有資格留在他的身邊,我知道,只有我離開才是真正為他好,可是,真的要斷的那麽徹底麽,連回憶都……

淩子墨看着舒景陷入深深地悲傷之中,卻不敢将他擁在懷中,他知道,舒景心中已有摯愛,一個他永遠無法忘記的摯愛,那個人占據了舒景的心,讓其他人都沒有了立足之地,更知道,現在的舒景,不會接受其他人的愛意,那只會讓他遠離,所以,淩子墨只能以一個朋友的身份,默默守護。

舒景基本不會與人結怨,要有,也只有幾個輸不起的賭徒,那剛剛那人武功高強,且方才官府毫無動靜,只有可能是與朝廷有着密切關系的人,那麽,就應該是前些日子在客棧遇到的那夥人。淩子墨眯着眼,隐含殺氣,暗暗發誓,定教他們百倍奉還。

細心為舒景包紮了傷口,淩子墨便要出門,舒景急忙交代:“子墨,我自有辦法對付那些人,就怕他們不找上門來,你切莫着急,今日只是意外,我日後定會更加小心。”

淩子墨還因着舒景的不當心而生氣,更為自己未能及時保護景兒而生氣,還為自己無法安撫景兒的悲傷而煩躁,他只說了一句:“好好休息,不要再出門。”便出去了。

淩子墨到了剛才找到景兒的地方,逢人便問他們可知道剛剛到底發生了什麽事,有的搖頭不知,有的避而不見,好不容易有個開口的,也說得不清不楚,好不容易,才找到了事發的地點,前前後後問了幾十個人,終于有個小孩子說:“一個吃着兔子糖畫的怪哥哥和一個黑衣服的壞人打架。”

兔子糖畫?那不是小孩子吃的東西麽?沒想到景兒還有如此可愛的時候。

敲開景兒的房門,發現景兒又和平時沒有什麽區別,淡淡地笑着,擺着棋局。淩子墨拿出兔子糖畫給他,希望他開心一些,因為,那個小孩子說,那個怪哥哥吃着糖畫的時候,笑得很好看。

舒景有些驚訝:“你一下午,就為了找這個?”

“不是,只是順道遇見了,覺得你會喜歡就買了。”賣糖畫的師傅,應為那場意外不敢出門做生意,淩子墨費了好一番周折才找到的。

真是撒謊也不編個好理由,舒景有些感動,卻沒有接過糖畫,他牽強地扯動嘴角,說:“本就不該是我的,強要了來也無意義,這小孩子的玩意兒,不适合我。”

淩子墨拿着兔子糖畫的手僵在半空中,尤為尴尬。

舒景沒再看一眼糖畫,淡淡地說了句:“謝謝。”

最終,這兔子糖畫成了安皓的零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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