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7章

袁兢靠父母付了首付,在寸土寸金的帝都買了個兩室一廳的房子,一間原本打算作為書房,不過最後他覺得作為單身漢,在一個房間睡覺卻在另一個房間玩電腦太麻煩,幹脆把電腦搬回卧室,書房便空了出來。後來又架了張簡易床,成了專門招待林述的客房。

袁兢還有工作要忙,現在正呆在自己的卧室裏。兩人是十幾年的老友,不需要袁兢特別招待,林述自己洗了澡,換了睡衣回到客房內。現在還不到十點,可他已經感到十分的疲倦了。

掏出手機撥通了一個號碼,剛響一聲就被接了起來。林述心中愧疚,這麽快就接通了電話,恐怕已經等了很久了:“媽,還沒睡呢?”

“你出了這麽大的事,我怎麽睡得着?”手機裏傳來林母溫溫柔柔的聲音,輕軟中不乏責怪,“知道你忙,平時也打擾你,可現在出了事,怎麽也不想着給媽媽打個電話報個平安?”

“對不起,以後不會這樣了。”林述十分愧疚。林述的父母早在他還不記事的時候就離婚了,林述是母親一個人養大的,自林述在北京買了房之後,就一直想接她過來一起住,可母親總是舍不得老家的朋友,一直不願意過來。

“我看到網上說,有個男孩子要認你,認你做爸爸?”林母有些遲疑的問道,“到底怎麽回事啊?”

林述連忙把這兩天發生的事情一五一十的告訴給林母,當然,省去了所有不舒服的細節,只說了好的部分,再渲染了一番,聽起來倒頗為輕松有趣。

林母被他逗得笑個不停,最後頓了頓,小聲問道:“那個嘉奕然,他是不是喜歡你啊。要是個好孩子,就帶回來給我瞧瞧,定個日子,咱們把他的父母也請過來,在家裏擺一桌,就算定下來了。”

林母很早就知道林述的性向,不過她一向開明,除了心疼孩子走上了一條比別人更艱難的路之外,并沒有什麽反對,對林述唯一的要求就是不可以有婚前性行為——是的,林母非常神奇的是一位基督教徒,卻從未用所謂的教義來限制自己的家人和孩子。她學歷不高,只是個專科大學的圖書館管理員,但因為讀了很多書,眼界寬闊,對陌生事物的接受度也非常高,她本來就是個十分溫柔的人,又因為外來的宗教變得更包容了。而林述身上溫柔的氣質,便是遺傳自她。

以前,林母總是怕林述學壞,變成美劇裏那種随随便便和別人開房,享樂至上,換男朋友比換衣服還快的人,而現在,她則像所有這個年齡的父母一樣,開始擔心孩子的婚事,生怕林述變成剩男。

“哪裏,奕然從小沒有享受過父母的關愛,他只是因為憧憬我的角色,就把我當成父親了。”林述笑道。

“現在是憧憬你的角色,誰知道相處一段時間,會不會就變成憧憬你了呢?采訪我都看了,他喜歡溫柔的父親類型的,我覺得你就很合适啊。”林母高興的說,“所有的感情總得有個起點嘛,朋友能變成愛人,父子也能啊。”

林述一頭黑線:“媽,您最近又看什麽小說了?現在國家不都不讓寫這種題材的了嗎?”

難得清閑,林述和母親聊了一個多小時,直到電話快沒電了,這才互道了晚安,挂了電話。

因為睡得早,第二天一大早林述就醒了,見時間充裕,而袁兢的冰箱裏還有點食材,便自己下廚,做了頓豐盛的早飯。

“太殘忍了,做這麽好吃的東西,我還怎麽賴床啊。”袁兢穿着一條大褲衩,搭拉着拖鞋來到廚房,一邊揉着眼睛一邊從盤子裏撈了個番茄火腿雞蛋卷扔到嘴裏,立刻淚眼朦胧含糊不清的說,“人家好久沒吃到人吃的早飯了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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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快去刷牙洗臉。”林述嫌棄說。

“伯母不嫌棄的話,幹脆讓我進了你們林家的門兒吧。”袁兢笑嘻嘻的去了洗手間,一陣洗漱的聲音傳來,忽然聽到袁兢叫了一聲:“卧槽,老林你快來看,TurboS诶,我這個小區什麽時候住得下這麽奢侈的土豪了。”

袁兢特別喜歡車,他對某個明星買了什麽車比對方拍了什麽作品還要了解,自己買的房子幾乎沒裝修,卻在客廳裝了一整面的展示櫃,放他收集的車模。

林述也喜歡車,只是不像袁兢這麽狂熱,不過他也不想敗了袁兢的興致,便放下鍋鏟,來到洗手間,從窗戶往下看去,果然看到一輛銀灰色的TurboS停在樓下,正好停在袁兢所住的單元門口。

“好想下去舔一口。”袁兢望着樓下的豪車,嫉妒的咬着毛巾。

“別惡心我了成不。等你成了金牌經紀人,到時候買四輛TurboS,一輛用來開,一輛放客廳,一輛放車庫,一輛送給我。”

“喲,要了我家的車,怎麽還不叫我聲相公。”袁兢捏着嗓子學起了紅樓夢裏鳳姐調侃黛玉的段子。

林述正想回擊,就看到TurboS的車窗降了下來,一張亮藍色的臉從車窗裏探了出來,對着他揮了揮手。

“卧槽。”袁兢只剩下這一句話了。

兩分鐘以後,袁兢廚房的小餐桌旁坐下了第三個人。

“什麽時候到的,吃早飯了嗎?怎麽來了不給我打電話?”林述給嘉奕然到了碗雞蛋湯,“阿兢家裏沒什麽菜了,只能随便做點,如果不合胃口不用勉強。”

“合胃口的!”嘉奕然立刻端起雞蛋湯往嘴裏倒,好像生怕林述把碗給他撤了。幸好雞蛋湯早就不燙了,不然非得把嘉奕然燙出一嘴泡不可。

林述給嘉奕然盛了一份雞蛋卷和沙拉,在他對面坐了下來,仔細打量一番後,問道:“怎麽眼睛那麽紅?沒睡好嗎?”

“昨天睡得有點晚。”嘉奕然含糊不清的說。而實際上,他昨天晚上一遍又一遍的看那段視頻,一直看到後半夜,越看越興奮,最後幹脆換了衣服,開着車來到袁兢樓下等林述起床。

“那我給你煮杯咖啡吧。”林述起身去翻廚房的儲物吊櫃,“阿兢,我上次給你帶的那袋咖啡粉呢?”

“我給你找找。”袁兢也站起來去翻,“我記得還沒開封呢。”

看着兩個人擠在吊櫃前,手臂和大腿都挨在了一起,嘉奕然忽然覺得心裏悶悶的,這感覺讓他立刻說道:“不麻煩了,述哥,我不喝了。”

“找到了。”林述抽出一袋咖啡,展示給嘉奕然看,“不是什麽好咖啡,不過提神倒是夠了。我記得當時還給你帶了套咖啡機……”他又去另一個吊櫃翻找了起來。

然而嘉奕然覺得心裏更悶了。他郁郁的看了眼袁兢,這兩人關系到底有多好……等等,難不成其實這裏才是林述真正住的地方?!嘉奕然忽然覺得心裏酸得很,酸得他喘不上氣。

林述很快就翻出來了咖啡機,開始給嘉奕然煮咖啡,十幾分鐘以後,三杯咖啡便端上桌來。袁兢嘬了一口,露出一個痛苦的扭曲表情:“不加糖不加奶,我敬你是條裝逼的漢子。”

林述翻了個白眼:“謬贊了。”

嘉奕然立刻道:“我喝咖啡也不喜歡加糖加奶的。”說着他端起來喝了一大口示意自己确實也喜歡黑咖啡。

“真的?”林述倒是有些驚喜了,“國人很多人都不太習慣這個味道,可是我覺得咖啡的苦味和茶的苦味一樣,喝多了就能品嘗出其中別有一種醇厚的香味。”

“是啊。”嘉奕然笑着說,“咖啡豆特殊的苦味不是所有人都能接受的,而喜歡它的人認為這是一種讓人感到愉悅的苦味。”說完,他慢慢的就着咖啡把盤子裏的雞蛋卷吃得一幹二淨,然後問道:“抱歉,能用一下洗手間嗎?”

“就在旁邊。”袁兢伸手一指。

嘉奕然道了謝,來到洗手間,剛一關上門,臉上淡淡的微笑立刻扭曲了起來,他撲到水龍頭地下,接了一捧水喝到嘴裏開始漱口。雖然在國外長大,但是他真的不喜歡不加糖不加奶的咖啡……

不過……嘉奕然看着鏡子裏的自己,暗暗給自己鼓了鼓勁兒。為了papa,他不信自己不能接受這種苦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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