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得!】
霍陽州稍稍低頭, 緩緩笑起來,墨黑色的瞳眸深沉如水:“所以,給我個機會吧。”
“追……追我?”陳晰話都不會說了。
心如擂鼓, 他看都不敢看霍陽州:“這什麽意思?”
傳說中的戀愛告白嗎?
陳晰的腦袋成了一團漿糊。
他要做什麽?玫瑰花, 戒指, 他一樣都沒準備!應該怎麽回應?單膝下跪牽手一吻說我願意嗎?
“啊啊啊——”猛然從睜開眼睛, 陳晰從床上坐起來。
半靠在枕頭平緩情緒, 陳晰一把抓起被子将腦袋埋進去,要死了, 居然連做夢都是這個!
昨天晚上……
霍陽州确确實實說的是要追他的沒錯吧?
後來呢?自己做了什麽?
完全想不起來!
欲哭無淚地在床上滾來滾去, 現在去問霍陽州他會回答自己嗎?
“扣扣扣——”房門被推開,邵平波從外面探入一個頭來,“陳晰, 你在做什麽, 那麽大聲?”
外面天光大亮,各種聲響陸陸續續傳入房中。
邵平波:“既然起床了就趕緊起來吧, 就差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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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哦。”陳晰應了一聲,從床上爬起來,“怎麽只有你, 霍陽州呢?”
“刷牙洗臉啊。”邵平波莫名其妙,“什麽叫只有你, 不都在這裏麽?”
“我不是說你。”陳晰心裏想的是霍陽州,就這麽接着答話。
邵平波:“……”
他頓了頓,道:“陳小晰, 你這麽直白真的好嗎?太傷我的心了吧。”
“什麽?”陳晰還沒反應過來。
“你……”邵平波捂着胸口,努力憋住脾氣,“中套了吧你。”**Y**Q**Z**W**5**C**O**M**
陳晰的動作停住:“什麽……什麽套?”
邵平波就這麽随口一說而已,霍陽州的套路那麽深,但陳晰的直男段位也不低,輕易不上套,這兩人誰能先淪陷他是完全抱着看戲的狀态在觀望的。
大清早的,陳晰的反應可有點意思。
“什麽套我怎麽知道,這就要問你了。”邵平波幾乎要笑出聲來,太好玩了,回頭要跟霍漢州分享一下,“你們昨晚是幹什麽了?”
昨晚!!!
陳晰很警覺,轉頭一吼:“關你什麽事啊!邵平波你真的好八婆!”
得!
邵平波摸摸鼻子,不說就不說,至于這麽兇麽。
舌頭是不會撒謊的,腦子裏想的什麽,很容易在不經意間就脫口而出。
所以說,陳晰現在這樣,昨晚是真的有情況了。邵平波也不急,反正結果什麽的,遲早都會有。
“那你快點吧,”邵平波走出房門,“霍陽州已經好了,正在外面等你。”
陳晰沒再搭理他,繼續整理東西。
邵平波瞧着,覺得他的動作都慢了半拍,一個小東西拿起放下重複了三遍。
啧啧啧,真是純情少年啊,霍陽州是怎麽看上這位的?
滿意地走出陳晰的房間,邵平波撞上了霍陽州。
“找陳晰嗎?”邵平波主動讓出路,“他在房裏。”
“不,”霍陽州道,“我找你。”
“那你可找錯人了,我對你沒興趣。”
“我也沒有。”
邵平波卡了一下:“……所以你是想幹什麽?”
這裏沒有安排攝像機,邵平波接連退開幾步,拉開距離:“我就是覺得好玩,絕對沒有惡意,你可別亂來!”
就算亂來也不會對你亂來。
霍陽州扯了一下嘴角:“想多,我就想問問你要做什麽。”
“吃瓜看戲。”邵平波舉起手,“我不參戰的,我是和平主義者!”
霍陽州保持懷疑态度:“是嗎?”
“男人的嫉妒心都這麽可怕嗎?”邵平波抹了一把臉,“陳晰還沒把上手呢,就開始宣布主權了?”
霍陽州不說話了。
邵平波絮絮叨叨的:“你們哥倆性格相差真多,漢州可是出了名的大度……”
“這和肚量沒有關系。”霍陽州出聲打斷他,沒興趣再和他拉扯下去,“記得你今天說的話。”
“搞什麽,這都要計較……”看着霍陽州遠去的背影,邵平波簡直莫名其妙。
那廂霍陽州腳一轉,走到陳晰的房門口。
好不容易将邵平波打發走,陳晰混亂了一陣才将東西都收拾好,正直起腰,眼尾餘光一掃,瞥見門口一個熟悉的影子。
這一個接一個的,什麽時候才能消停。
陳晰都有些怕了。
昨天晚上的記憶,越回想越模糊,連自己是怎麽回到房間的都忘了。
關鍵時刻,腦袋就喜歡掉鏈子。
霍陽州徑直走進來,站到陳晰的面前。
“呃……”應該做什麽來着,早上第一句話應該是什麽?
陳晰:“吃早了嗎?”
“這是什麽意思?”霍陽州語氣裏都是笑意,“早上好?還是吃早飯了?”
“都有。”陳晰盡力将話題延續下去,維持住表情,“這樣問比較方便一點,兩個都問了。”
看霍陽州那自然淡定的模樣,仿佛昨晚是個夢一樣。
陳晰很确定,那不是夢。
“早上好,我還沒吃飯,要一起吃嗎?”
霍陽州都不虛,陳晰也不會就此示弱,幹脆答應:“要的。”
悄悄拿眼觑了一下霍陽州,陳晰落後霍陽州半步,跟在他後頭,內心不斷犯嘀咕,霍陽州這是打算當沒事發生過?
自己要不要主動一下?
臨到飯廳有一個劃拉的玻璃門,陳晰低頭糾結,沒怎麽看路,走得有些偏,半邊身子擦過開了一半的玻璃門。
前面的霍陽州跟後腦勺長了眼睛似的,在陳晰即将撞上的那一刻,霍陽州手一扯,将人拉開。
“嘭——”的一聲,霍陽州自己撞上了玻璃門。
“想什麽呢?”霍陽州神情無奈,“都不看路嗎?”
這個玻璃門注意到其實有些難度,因為它後頭還挂了一匹簾子遮光,要不注意,還會以為只有簾子,可以直接走過去。
陳晰沒注意,只當是撩起簾子就能走。
玻璃門發出的聲響不小,飯廳吃飯的人走過來:“撞到了嗎?哎我就說應該系起來,這一個早上,都撞到幾個了。”
是主持人的聲音,他放下碗筷,正招呼着有空閑的工作人員找夾子繩子,要把這布簾拉起來。
“這簾子沒法系。”馮聽曼往上一指,窗簾挂鈎那裏破破爛爛的,一般挂鈎都從窗簾杆上脫落,在半空晃蕩,再施加一點力,整個布簾就全掉了。
主持人也不敢動了:“這簾子真是好嬌氣。”他們這房子也是借住的,就住這麽兩天,給人家搞壞了就不好了。
敲了敲玻璃門,主持人問:“後面誰來着?沒事吧?”
順勢将陳晰抵在牆邊,一手從陳晰的額頭捋到後腦,霍陽州答道:“沒事,就是聲音大些。”
有了玻璃門做阻礙,後面有幾個人影都看不清。
主持人也摸不清楚狀況,想着霍陽州都一個成年人了,不至于撞一下就散架,也就沒多問,讓人趕緊過來吃飯。
隔着一道簾子,霍陽州居然這麽大膽?
陳晰瞠目結舌,任由霍陽州将他檢查了一遍,看他好笑道:“也沒缺一塊,怎麽這麽呆?”
“還不都是你!”陳晰一把推開霍陽州,“你要不說明白,要是沒意思,就別動手動腳。”
這搞的什麽?
陳晰心裏都有怨氣了,就算他再不明白,也知道這樣太暧昧了。
簾子遮光,半明半昧,霍陽州臉上的表情也變得高深莫測起來。
擰眉看着霍陽州,平複好內心失落的情緒,陳晰道:“我覺得,我們也許應該重新考量一下彼此的關系。”
這個開始太混亂了。
在陳晰的想象裏,戀愛不應該是這樣的。
“我沒這個意思,我是認真的。”霍陽州道,“雖然我們之間還有一點小問題,但我不開玩笑。”
其實霍陽州也有些懊惱,昨晚是他沖動了。陳晰向來就是這樣,他不會刻意去關心誰,對他來說,很多時候都是出于禮貌,可偏偏,這種下意識的關心才是最致命的。
他是知道陳晰這個一直被叫着“活該單身”的鋼鐵直男為何又有“國服第一扳手”的稱號了。
陳晰沒有這個意思,比起霍陽州的有目的地接近,這種恰到好處的體貼,與突如其來的陌生人關心其實有着異曲同工之妙,你會一下子就覺得溫暖了起來,世界一片光亮,連鐵樹都開了花。
陳晰這樣的人,與他接觸的人,真的很難去抵擋,也沒辦法抵擋。他人很難不去動心,會不斷地去注意對方,想要回饋他的關心體貼。
霍陽州知道,這已經遠遠超過一開始因為愧疚想要彌補的心情了。
就這麽一直暗撩,陳晰會無意識地被套住,卻不一定會發覺開竅。
哦了一聲表示明白,陳晰直接道:“我覺得說開比較好。除了在這裏,我們還有別的時候可以解決,既然不着急,就先這樣吧。”
雖然面上說着想談戀愛,不計較對象,但就這糊裏糊塗的開始,是絕對不可能的。
他會糾結霍陽州的舉動和話語,會失常到恍惚,可還不至于就這麽一頭紮進去。
昨晚發生了什麽也不必再回想了,左右都是差不多的話,他不是侯曲意,被霍陽州這麽一暗示,就傻傻地追上去。
霍陽州放開手,退開幾步:“希望你不會對我有所誤會。”
“不會,”陳晰道,“我不喜歡拐彎其實,如果要開始,就堂堂正正地來。”
飯廳裏的人半晌沒看到簾子後的人,又問了一句。
“就這樣吧。”陳晰說着,率先撩起簾子邁步走進去。
“陳晰也在啊。”飯廳基本人都齊了,主持人招呼陳晰坐下,“三位男嘉賓今天可有點晚啊。”
他往後一瞧,霍陽州跟在陳晰後面走進來:“陽州你沒事吧?半天都不回個話。”
找了個借口含糊過去,霍陽州腳步一頓,還是選擇在陳晰對面坐下。
邵平波是最後到飯廳的,已經有一波工作人員吃完飯調設備收拾東西去了。
桌上沒剩多少,他也沒抱怨,道歉說臨時有事來晚了。
丘雁将最後一顆白煮蛋分給他:“沒事,留給你的,吃吧。”
“謝謝。”邵平波笑着謝過,眼睛一掃,注意到陳晰和霍陽州居然沒有坐在一起,而且還是一言不發,沉默地吃飯。
就這麽會功夫,這兩人就反轉了嗎?邵平波咬着筷子,視線在兩人中間掃來掃去。